第10章 心跳

“我?”萧蘅芜有些诧异,随后水眸微闪,“对了,你......刚刚想的那句诗,总觉得哪里奇怪呢。”

此时此刻,萧蘅芜心里多少是有点后悔的,后悔少时不曾努力读正经书只顾着看话本子,也未曾克服病困,只顾着悲冬伤秋、自怜自艾、怨天尤人,仿佛世上谁都对不住她。若她能跟妹妹一样,努力读书,此刻也能面不改色反驳一二,可惜......

一旁的谢隐安却是柔柔一笑,上前走了两步,冲着萧蘅芜伸手:“劳您赐教了,不知是哪里不对啊?姐姐,也给我些点心,我同你一起喂鱼。”

“就前半句,现在可是白天啊。”萧蘅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掰了两块点心给她,调笑道,“许妹妹莫不是没看见天边那轮艳阳?”

谢隐安怔了一下,手中的点心几乎被捏碎了,她咬了咬唇:“萧姐姐,是不是不喜欢妾啊?妾只是想同你说几句话而已。而且,我们江南那边都只注意境,方才妾也只是突然想到了才吟了出来。”

萧蘅芜:“......”

等等,这幅温温柔柔、无无辜辜的模样怎么这么眼熟呢?她转了转眼珠,这才蓦然回想起来,这不是自己阴阳阿玥时的法子吗?这个谢隐安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可比阿玥聪明多了,现在也不用怀疑了,谢隐安就是故意折腾她的,又是诗词歌赋又是来交朋友的,反正是不怀好意、来者不善。

萧蘅芜也是奇怪了,这几位不把心思放在陛下身上,反而放在她身上是什么道理?奇奇怪怪的。不过,她又不是谢隐安的谁谁谁,没有必要惯着她!哼,明明就是谢隐安先来讽刺她学识不佳的,她才不要以德报怨呢。

“这样啊。”萧蘅芜漫不经心说了一句,“原来江南女子是这样吟诗的。”

谢隐安脸色一阵青一阵红,随后泪珠就像线珠一样往下落,楚楚可怜:“萧姐姐,方才是妾不小心说错了,妾晓得您学了十来年,学识渊博得紧,妾也不敢同您比。妾只是想同您亲近一二。”

萧蘅芜却狐疑地看着她,心里不大相信,总觉得别有居心。

她敷衍了两句:“好了,别哭了。谢才人,我忙着放纸鸢,你且继续喂鱼吧。”

说罢,她带着青兰、朱紫扬长而去。

徒留下谢隐安一人在凉亭处。

谢隐安:“萧姐姐......”

见没人回应,她有些气恼地扔了手中的点心。

但她不要的东西,在鱼儿们眼里可是好东西,鱼儿们聚成一团,疯狂地冲着点心游去,想分一杯羹。

谢隐安瞥了眼池塘里沸腾的鱼儿们,恨恨说了句:“吃吃吃!就知道吃。”

偏偏被下了面子,她也不好意思去追萧蘅芜了,只得扭身准备回宫。

一路上,谢隐安脸色都不大好看,待看到宫里乌泱泱的一堆人,顿时更烦躁了。这宫里的日子看似富贵,实则一应穿戴吃食竟还比不得家里,同住储秀宫的就有七个,那许容好不要脸不过是个贵人就占住了主殿,她们六个每个人就两间屋子,一间还得分给宫人们用。

想来想去,还是这才人的分例太少了!可怎么才能升位分呢?邀宠她可不敢,她要是敢早就去了。

而此刻的萧蘅芜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松了口气,可算是走了。

不过想放纸鸢也是真的。

她从未放过纸鸢,往年兄弟姐妹们总一起踏青,唯独她一到春日,一寒一热总受凉,自然无从踏春,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们离开。

今年终于有机会了!

......

此时,宫外才得到消息。

除承国公嫡长孙女萧蘅芜先受封婕妤又受封昭仪外,便只有安平侯嫡幼女许容被封了贵人,剩下的一律都是才人。

不聪明的已经有些不高兴了,明明他们都是陛下的眼中钉,怎么就承国公府得了好处?但聪明人却不会这么想,反而开始猜测陛下是想离间他们八人,从而逐一击破。

对此,承国公神色却有些复杂,总觉得陛下是为了他才给孙女封了昭仪。

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这可都是老狐狸了?一个个拉着承国公就不放手了,要一起去酒楼吃饭。

承国公派人回府给家眷们递了消息,才跟着同僚们喝酒吃饭,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试探。

那身形矮小,目光熠熠的瘦老头正是御史大夫谢大人,他上来就恭喜:“萧国公,恭喜恭喜啊,听说令孙女入宫后颇得圣宠,一举从婕妤被册封为九嫔之首昭仪,这可真是大好消息啊。日后陛下那里,可得昭仪娘娘多劝谏才是。”

承国公缓缓眯了眯眼睛:“老谢啊,我们阿芜的身子你还不晓得?她可不能费神啊,只要她老老实实在宫里待着,我这心里就很满足了,哪里还敢指派事儿给她啊。拖陛下的福,给我们阿芜封了昭仪位,但她毕竟是妃妾啊,劝谏那可是正宫娘娘的事儿,我们萧家可没这个心思。”

这话几乎是明示了,他们承国公府虽送了嫡长女入宫,却没心思争后位,只想着让自家姑娘在宫里能得到医术最精湛的太医救治。

“不管怎么说,你家娘娘位分最高,就得有劝谏的责任。”谢大人可不管那么多,“我家侄女在宫里可是处处以昭仪娘娘为先呢。”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家谢才人劝谏一二吧,好歹是御史大夫之后,总得有班昭之德吧。”承国公不咸不淡道。

“你......”谢大人噌的一下站起来,怒目而视。

其他人见状,忙打了个哈哈,算是把这事儿过去了。

但承国公心里却过不去,可怜他的孙女儿啊,身体不好也就罢了还有人想利用她,只要有他在谁也别想打阿芜的注意。

......

放完纸鸢,萧蘅芜欢欢喜喜回了蘋兰殿。

一进门,就闻见了香喷喷的锅子味儿。

萧蘅芜眼前一亮,惦着裙子小跑了两步,想早些

透过微弱的灯光瞥见那绯色锦袍的高大男子身影,他听到声响扭过头,可谓是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唯独那双略带阴鸷的眼眸破坏了气氛。

他倚着榻,嗓音低沉略带慵懒:“去哪儿了?”

萧蘅芜怔了一瞬,只感觉心口处怦怦怦愈跳愈快,像是小鹿要跳出来一般。

这、这是怎么回事?

萧蘅芜顿住脚步,神色慌张地捂住胸口,呼救似得道:“陛下、陛下快来!我、我有些喘不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