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操就这样在乱步晃晃悠悠、意识不清的状态下结束了。
他来到警校之后,直接被分进了鬼冢班,好消息是,他跟五个支线任务同班,坏消息是,警校真的不适合乱步。
每天早上要做早操、三餐都有要求、训练体能,最重要的是不能随便出去买点心吃,每一点都跟乱步的天性对着干。
连带着穿着乱步马甲的桃桃都毫无干劲。
每听教官宣布一项禁令,乱步就更加低落一点,最后直接打着哈欠开始走神。
中午的时候,他和荻原研二与松田阵平一起吃饭,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只是在吃完之后,松田阵平跑去跟开学典礼上代表发言的降谷零说了两句话。
对了这位降谷零就是桃桃之前遇见的那个会推理的咖啡店店员。
破案了,原来人家是警校高材生。
可是为什么警校高材生后来在咖啡厅工作?米花已经内卷成这个样子了吗?
系统激动地给桃桃解说:【快看,这是命运的相遇,今天晚上松田阵平的假牙就要被降谷零打掉了。】
桃桃不能理解,为什么系统听上去还有点兴奋。
【这不太好吧,】她矜持又委婉地提醒自家小智障系统,【你不应该这么嘲笑别人。】
系统一头雾水:【?我没有。】
桃桃苦口婆心地劝它:【你有,就算松田阵平年纪轻轻戴假牙,你也不能……】
系统没法跟她解释:【……我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你,这是很重要的剧情点。】
桃桃:???
松田的假牙是重要剧情点?
这个副本有点意思。
猫猫沉思.jpg
以至于松田阵平回来之后,‘乱步’没忍住仔细看了看他的嘴,要不是这种举动可能会崩人设,他还想把这人的嘴撬开看看。
松田阵平被他盯得一阵恶寒。
“怎么了?”
吃午饭时包揽了三人份的豆沙包,还只吃豆沙包内陷的绿眼睛少年已经因为挑食被幼驯染二人组教育了一通,然而结果让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十分无力,因为乱步一边嗯嗯嗯,一边还接过了班长伊达航给他的自己那份豆沙包,同样只吃掉了豆沙内陷。
这一举动差点把坐在对面桌子上的降谷零憋出内伤,他坐立不安,想要开口劝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这种行为确实令旁观者痛苦,但他毕竟没有犯罪,他们也不熟,贸然开口可能会被当成奇怪的人。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没有最后一个顾虑,所以他们试着劝说江户川乱步,但事实是,毫无效果。
绿眼睛的少年为难地看着剩下来的东西:“可是,它不甜啊。”
于是,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在那之后,松田阵平趁着没人注意,跟他老早就看不惯的降谷零约定今晚小树林见,用拳头决定谁是对的。
乱步的绿眼睛瞥了他们一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早上起得太早了,导致他精力不足,只想倒头就睡,可惜下午还有课,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来到警校第一天,乱步就有些后悔了。
大城市不仅人都很奇怪,连这些可恶的条条框框都多得要命,哼,乱步大人才不要遵守,乱步大人就要出去买零食。
于是,这天晚上,小树林里打了半晚上的一对问题学生刚要休战,准备各回各家,去找自家幼驯染帮忙包扎伤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
同时响起的还有乱步的:“哎呦!”
两个人对视一眼,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猫着腰借助遮挡物摸到墙边。
本以为是警校遭贼了,结果就看到穿着防寒披风的江户川乱步抱着一纸袋零食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摔下来时身上沾上的尘土。
降谷零&松田阵平:“……”
注意到树后探出来的两个头,乱步小跑了两步,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松田!降谷!”
绿眼睛的男孩歪了歪头,理所当然地问道。
“你们还没打完吗?……不对,看伤口应该是打完了。”
他说得淡然,听话的两个人心里就没那么平静了。
降谷零瞪着松田阵平:“你还跟谁说了?”
白天的时候这名少年就跟松田阵平一起出入,看起来关系很不错,所以一定是松田阵平告诉了对方这件事。
松田阵平简直冤枉,就连萩原研二都不知道他今晚上跟人约了在小树林打架,他真的不知道江户川乱步是怎么知道的。
不对,等等——
那天在公交站台也是一样的情景,江户川乱步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他们也是警校生——为什么?
松田阵平想不出答案,所以他选择直接问。
“江户川,你怎么知道我和降谷……这件事的?”他含混的将打架这件事带了过去,毕竟属于违纪,就算他们真的做了,口头上也不愿意承认。
江户川乱步奇怪地看着他:“怎么知道的?难道不是看一眼就知道吗?你们真奇怪,难道又是什么打分的环节吗?我还以为你跟那些讨厌的大人不一样的。”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听得满头雾水,不得不让江户川乱步从头说起。
江户川乱步真的从头讲起了。
“好吧,那就从松田开始,你的父亲是一名拳击手,曾经被冤枉是杀人凶手,后来虽然洗清了嫌疑,但是他的职业生涯毁掉了,所以你特别讨厌警察,之所以来考警校是因为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你梦想去打警视总监一拳。”
“哦,对了,你的初恋是萩原的姐姐,她也是一个警察,嗯……应该是交警吧。”
松田阵平的表情从凝重转为震惊。
然后他又指了指金发的降谷零。
“至于降谷的话,你非常崇尚警察的事业。你的父母曾经是高官,被一个组织暗杀,你小时候在亲戚家长大,常常因为发色和肤色跟人产生冲突。你小的时候跟一个医生相熟,还会故意弄伤自己去找她包扎,后来那个医生去了一家大医药公司,你们就失联了,那个医生有一个女儿……不,有两个女儿吗?”
他喘了一口气,继续以一种平静到让听众有些毛骨悚然的语调将他们的过去一一进行剖析。
“你的好友诸伏景光跟你的经历相似,他甚至还目睹了父母亲被杀的场景,他至今没有从创伤后遗症中走出来,他的哥哥也是警察。”
“你们这两个人遇到一起当然互相看不惯,按你们的性子肯定要打一架的。”
说完之后,乱步鼓了鼓自己的腮帮子,显得有些生气。
“好了,我不明白,明明是看一眼就知道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还要让我说一遍,就是为了给我评分吗?完全不知道你们这些大人在想什么……”
恼羞成怒的猫猫将他们也暂时归类到‘讨厌的大人’行列。
两个思维敏锐的人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点。
一种模糊不清的感觉,好像他们存在一种认知上的差异。
这个少年的认知,或者说头脑运转的方式之类的显然异于常人。
因为这些东西已经不止于调查或是怎样了,而是一种真真正正地,直击灵魂和内心深处的看透,而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反倒是其他人的行为在他看来有够奇怪的。
江户川乱步的绿色眸子不常睁开,但是松田阵平依旧记得初见那天那一瞬间的荒谬想法。
——这个少年,有着能够看透人心的魔力。
松田阵平打断了乱步的话。
“等等等等,”他有些头痛地看着乱步,“你说你看一眼就知道了?就像那天你推理出我和研二都是警校学生一样?”
江户川乱步拧着眉毛瞪他。
“当然,”他说,“显而易见。”
松田阵平真不觉得有什么地方显而易见的,倒是降谷零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教一下令尊的名讳。”
乱步歪头看了他一眼,说了父亲的名字。
降谷零收到了一些冲击,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似乎明了了。
传说中的‘千里眼’江户川——那个人可是刑警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解决了国内许多毫无头绪的疑案,与被称作‘暗夜男爵’的工藤优作齐名。
江户川乱步想必就是那位老前辈的独子了。
既然如此,这少年是个天才,只是被养的不谙世事。
他是特别的,能够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是要如何解释呢?又如何证明?因为这少年显然已经养成了自己独有的一套观念。
还有一件事,既然他的父亲在警界享有如此高的威望,他对于推理的造诣也如此高深,江户川乱步又为何来到警校呢?这里似乎没有太多能教给他的东西。
降谷零直觉这其中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那么,你的父母呢?”他问,蓦然注意到松田阵平冷下来的脸色和江户川乱步眼中划过的一丝悲伤。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天才的少年竟也要经历这种事情。
松田阵平一把揽过江户川乱步,压得少年一个踉跄,随后收获了一记瞪视,不过暂时他也管不了这么多。
他推着乱步往宿舍的方向走。
“行了行了,别问了,打完了回去睡觉,明天还有早操。”
一提起早操,乱步猫猫一个激灵,然后是眼神死。
为什么要有早操这种反人类的存在?他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