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在得了孙子鼎金口玉言的诊断后,胤礽彻底恢复了患病前的作息。在历经接连七日的高强度学习后,胤礽实在撑不住了。纵是前世高三备战高考之际,他也没有这么拼过,不得不感慨清朝皇子的不容易。
他揉了揉已经发酸的手腕,瞅着桌上写好的大字,如今他年岁尚小腕力不足,写出的字也很没风骨,和康熙送来的字帖仔细一对,顿时垮下脸来——照葫芦画瓢只勉强凑出个形似。
“宿主辛苦!”小芳欢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请用茶。”
胤礽揭开茶盖,杯盏内盛着的不是熟悉的清茶反而是黑色冒着气泡的液体,他抿唇一乐赶紧喝了一口,熟悉的感觉充满味蕾,顿时感觉舒服不少。
“你什么都有吗?”胤礽漫不经心的开口试探,心地默默打起了算盘。
“那是自然!”小芳骄傲的扬起头,“我可是造梦者999号!”
“知道什么是造梦者吗?”
“就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梦里想的全都有!”
胤礽轻笑,将杯盏中剩余的肥宅快乐水饮尽后放回原位,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踩在笔架上晃晃悠悠宛如走钢丝的系统,“说吧,有什么任务?总不能是平白送我回来体验生活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凉凉一眼,堵住了小芳搪塞之语,“你若是不说日后你若是要给孤布置任务,孤可就当听不见。”
“有有有!”胤礽的气势过于迫人,小芳抖了抖,立刻开口:“牛痘!第一步你需要先完成促进牛痘的面世。”
胤礽了然,接着道:“而后接着完成玻璃、水泥、橡胶等的研发和面世。”迎上小芳吃惊的目光,他扯了扯唇很是嫌弃,“这不是清穿小说男女主金手指的必备之路吗?”
“你居然也会看小说?”小芳不可置信地打量着。
“拜托,我好歹也是有过童年的。”胤礽翻了个白眼,神情黯了一瞬又很快敛去,勾了个笑,自然地开口自夸,“孤可是天才!”
小芳十分给面子的捧场:“你是天才的太子殿下!”
说笑过后,胤礽的心情好了不少,又拿起桌上康熙布置的课业,这次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天花在他生活的世界早已灭亡,根本不知医治之法。可古时天花确正是最泛滥的时候,一旦染上,便只能硬抗,抗过了全家欢喜,若是抗不过,那将是灭顶之灾。
天花的传染性之强非人力所能控,人们所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的缩小传染范围,减少损失。通过把天花患者丢出自生自灭或是隔离一处,又或是焚毁天花患者的尸身,哪怕为此要背上冷血甚至毫无人性的骂名,德高望重的长辈们也在所不惜。因为这是阻断天花进一步扩散的唯一方法。
牛痘无疑是预防天花的绝佳疗药,但到底现在的时代不能与未来相提并论,如何不引人注意的把牛痘推进大家的视线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再加上种牛痘时需要面临的风险亦是需要无数次的实验,唯有牛痘的安全性得到保障,才能更进一步的推广,继而慢慢推广至全国,让清朝的每个子民不再受天花困扰。
胤礽曾试图把小芳的存在告诉康熙,这样日后他身边若出现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也有了解释。但或许是规则限制如此,但凡涉及小芳相关的词汇形容,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便是拿笔书写,笔墨落在纸上也半字不沾。
如此他也只能先按下心思,再寻找其他的办法。
胤礽动动鼻打了个喷嚏,他捏了捏有些发红的鼻子又搓了搓手,低眼瞅着屋子里的火盆叹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害过天花的缘故,身子骨格外脆弱敏感,冷不得热不得,稍微放松点翌日必然倒在床上。
宫中各个主子的碳火都是有份例的,胤礽身外太子碳火自然不少,且所有的碳火更是品质极佳的银骨碳,但饶是如此对他来说也是不够的。虽然他大可以同内务府说一声,自然会有源源不断的银骨碳送上,但胤礽想了想还是没有开这个口,他这里的碳若是多了,那么宫里必然有其他不受宠的主子的份例减少,若是因此害了病熬不过寒冬,那便是他的罪过了。
“你说以现在的技术可以支撑暖气吗?”胤礽蹲在熏笼旁烤着火,想起了现代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的暖气。
“暖气片最早开始广泛普及和应用是在1900年到1920年代,多柱、铸铁浮雕暖气片的散热量较大,可以满足较大的空间和场所。”
小芳一本正经的开口,话锋一转,“不过以大清目前的钢铁产量是不足以支撑暖气片的消耗。”她摊了摊手,飞快的调出一组数据,又丢出国外的钢铁产量数据加以对比,看着胤礽苦恼的面色,好心建议道:“宿主若是可以发展工业,暖气片未来会有哒!而且说不定暖气片还会提前面世,届时宿主就会名垂青史!”
胤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的大饼,招招手从小太监手里拿过手炉拢在手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把桌上今日练习好的大字收拾好,带着小太监颠颠地往乾清宫寻康熙去了。
“哇,宿主这是刷父子副本吗?”小芳眨着眼,很是兴奋,“有了前车之鉴,我还以为你会对康熙避之不及呢。”
胤礽翻了个白眼,“他是他,我是我,怎能一概而论?再说,历史未必就是现实。更何况......”他抿抿唇,回忆起自他来到这里时与康熙相处的点滴,他相信他与康熙亲近时,康熙对自己所展露出的喜欢和关爱不会作假。
他抬起眼,心中愈发坚定,“他是我阿玛,我和自己的阿玛亲近还需要理由吗?”
小芳笑着鼓掌,但不知为何胤礽总觉得这笑容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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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胤礽看着守在殿外的梁九功,小跑过去问:“梁公公,汗阿玛可在里面?”
“回殿下,皇上正在里面与大臣议事。”梁九功看了看胤礽,又道,“殿下要不在东暖阁等一等?”
胤礽摇摇头,从小太监手里接过大字,“多谢梁公公,孤在这里等汗阿玛就好。”
约摸半个时辰后,殿门打开,里面的大臣徐徐而出,为首的便是身着仙鹤补服、头带红宝石帽顶的二位官员,一人面容俊俏,一人则略有逊色,其身后跟着数个不同品级的大臣。
胤礽年纪小朝中官员都还未见过,只能从他们身着的补服同头上的顶戴花翎大致猜出他们的品级。
“奴才/臣参见太子殿下。”
众官员齐齐对他行礼。胤礽抬手示意免礼,而后侧身后退几步让出路来,小手扒住殿门,探头探脑的看着龙椅上紧锁眉头的康熙。
“在外面做什么?进来。”康熙没好气的放下手中奏折,略展了眉头朝胤礽招招手。
胤礽扬起笑,几步跑到康熙身边,手中写好的大字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康熙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
胤礽踮起脚尖,费力把宣纸完整的铺整在御案上,拽了拽康熙的衣袖示意他检查,而后乖巧的站在一侧扬起小脸笑眯眯地看着。
康熙暗自好笑,纸上的字虽算不得上品,但依胤礽的年岁也已是足够,只是......他扫过看似乖巧实则等着自己表扬夸奖的胤礽,清了清嗓把胤礽召到身边。
“保成觉得自己很不错?”
胤礽点点头。
“你看看你的字,绵软无力,毫无风骨,哪里不错了?”康熙敲着桌案恨铁不成钢,一国太子怎能如此骄傲自满。
“汗阿玛,儿臣还小。”胤礽理直气壮
“五岁了,明年就该正式入学了,还小?”
胤礽点头,丝毫不觉得亏心。一把抓住康熙的袖子晃来晃去,“汗阿玛,你就夸夸儿臣么,有了您的夸奖,儿臣才有动力变得更好!”
“合着朕不夸你你就不能变好了?”
“那也不是,只是没有更好。”胤礽小声道,他搜索着脑中的词汇,突然眼前一亮,“这叫做,事半功倍!”
康熙意味不明的哼了声。
“汗阿玛,乌库妈妈都夸我了呢!”胤礽持续撒娇。
康熙挑了挑眉,看着胤礽身后翘起的小尾巴,忍不住手痒想给揪下来。
“汗阿玛要是不夸的话,那......能不能看在儿臣这么优秀的份儿上,给儿臣一个奖励。”胤礽转了转眼,语出惊人。
康熙了然,果然太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好整以暇地看去,十分好奇这小子的“山水之间”是什么。
“汗阿玛能不能带儿臣出宫转转?”
“你想出宫?”
胤礽点点头,眼中尽是向往。
康熙一怔,抬目看向殿外四方的天地。紫禁城虽好,富丽堂皇衣食不愁,但却也被束缚了自由,不如宫外自在。他不禁想起自己幼时,也是格外喜爱宫外的世界,每年生辰收到最开心的礼物便是获准去宫外看看,后来发了天花去五台山养病,等到天花痊愈却也失了机会,肩上的责任将自己困在这紫禁城四方的天地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用家国大义为束缚,将自己牢牢锁在名为紫禁城的“囚笼”中。
“《论语》学到哪了?”
胤礽想了下,报出自己的进度。康熙点头,沉吟半晌飞快的抛出几个问题,示意他解答。
“儿臣若都答上来,汗阿玛就带儿臣出宫?”
康熙颔首,“你若错一道,加十张大字。”
胤礽一笑,略思索片刻,把康熙刚刚提出的问题一一解答,他的答案很是新颖,不止有书本中的答案和前辈们的讲解,还包含了他自己的见解,甚至还深入地抛出几个问题同康熙探讨,述说着自己的不解并详细的列出数个另类的思考之法。
他讲述时神采飞扬,全然瞧不出半分贪玩的少年心性。
康熙满意地点头,对胤礽所提出的大胆思考也不一味的抨击贬低,而是耐心与他探讨或者顺着他的思路进行另一种不同的猜想,愈是交流便愈是发现胤礽的聪慧和思维发散的本事,对他也是愈发的满意。
父子二人讨论了许久,方意犹未尽的罢了手。康熙看了看外面渐暗的天色,低头对上胤礽发亮的双眼,勾唇一笑,“今日不行,过几日汗阿玛带你出宫。”
胤礽一愣,也不在意,总归有了帝王的一份许诺,过几日便过几日吧。他跪地谢恩,孺慕的目光落在康熙身上,满是崇敬。
“汗阿玛是世界上最好的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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