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上空第一次飘起“色狼”这个从来没有过的词语,以至于村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然后惊呆了,纷纷扔下手里的活跑出家门,再次惊呆了。
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团子只穿着件儿小汗衫,迎风狂奔,小雀雀甩来甩去。
甩来甩去……
牧小野后知后觉惊叫一声:“系统叔叔,我要使用道具。”
系统莫名其妙:“你想使用什么道具?”
“面具,变形术,隐形隐身衣……”穆小野一口气说了很多。
系统:“……不可以。”
道具不是随便说用就能用的,必须满足一定的条件,而且还有个前提,不能影响世界设定。
这又不是神话灵异世界,忽然大变模样或者凭空消失,没准当成妖怪抓起来。
不能使用道具,只好想别的办法了。
牧小野一手捂住小雀雀,一手捂脸。
张文秀正在院子里,她放心不下,生怕村里的孩子欺生,牧小野出去没一会儿,忙完家里的活就坐在院子里听。
眼睛看不见,听力就特别发达,她耳朵动了动,摸索着,踉踉跄跄往门口跑。
是大孙子的声音。
刚到门口,正撞上飞奔而来的牧小野。
没等说话,大孙子像个泥鳅,从她身边滑过去,听声音去了住的屋里。
张文秀看不见,不知道牧小野现在的狼狈之时,跟在后边喊:“乖乖,发生什么了,什么狼?”
“没有。”牧小野想转了圈没发现合适的衣服,自己的小箱子不知道放哪里去了,顺手拿起牧青云的内裤,急急火火穿在身上。
成年人的内裤穿又大又宽,像穿了条小裙子。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牧小野舒服呼呼气:“屁屁好凉爽。”
系统:“……”
牧小野撅起屁股,一副陶醉模样:“感觉很性感呢。”
系统:“……你是不是又忘记了什么?”
不用他提醒,外面响很多人的脚步声,王大花王二花,以及很多看热闹的人来了。
张文秀耳朵耳朵快不够用了,这里听听那里听听。
“你瞎喊什么呢,谁是色狼?”王二花脸皮算厚,此刻也忍不住有点儿恼羞成怒。
如果不说清楚,她将成为三里五村的笑柄。
张文秀对这个声音陌生,身体紧绷:“你是谁?”
“嚷嚷什么呢,吓坏了张婶子。”王大华故意打了王二花一巴掌,笑着道,“张婶子是我,牧玉山的那口子。”
“是马蛋她妈呀。”张文秀表情淡淡,“发生了什么事,我大孙子闯祸了?”
“岂止闯祸,闯了弥天大祸。”牧明是村里少有初中毕业的,平常喜欢卖弄词语,“牧小野把王大嫂最心爱的两件衣服给弄坏了,你怎么教育的孩子,这才养了几天就养成这样,那可是烈士的儿子,你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吗?”
张文秀耳朵动了动,准确喊出他的名字:“牧明?”
这时,牧小野扭着屁股出来来了,他沉浸在大裤衩带来的飘逸感中,见到两朵花姐妹夸张大喊:“哇,抢孩子裤衩的女色狼来了?!”
王二花:“……闭嘴。”
“宝宝,不要怕,到奶奶这儿来。”张文秀像老母鸡般张开双臂,把牧小野搂怀里,“给奶奶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牧小野眨眨眼:“ 对啊,发生了什么事?”
实际上,他到现在还是不真正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来说吧。”王二花对自己今天的定位非常清楚,添油加醋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不忘给王大花树形象,“我姐的意思,这事就算了,毕竟孩子也不是故意的,没爹没娘又那么可怜,但我不行,我不管别人,反正不能让我姐吃亏。”
张文秀不说话,轻轻笑了下。
她眼瞎心不瞎。
祖祖辈辈在这里,谁是什么样的人不用看。
讲良心话,他她认为儿子以及自己家,最适合富养牧小野。同时也明白,这意味着会带来多少麻烦。
不能说人坏,只能说人都是自私的,看不到别人好。
张文秀空洞眼睛准确看下牧明所在的位置:“她为姐姐来,你呢,又为了什么?”
牧明:“……我,为了正义。”
“好一个正义,不愧是上过学的人,懂得真多。”张文秀语气平静,既然抚养牧小野,她特意让儿子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自然也知道牧明当众丢丑的事儿。
张文秀把垂在脸颊的白发别在脑后,轻声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王二花理直气壮道:“损坏别人的东西,肯定是赔了。”
张文秀轻轻点头:“不错,损坏别人的东西赔钱天经地义,王家妹子,你说个数吧。”
王二花转转眼珠:“五十块。”
看热闹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两件衣服五十块,怎么不去抢?
顶天二十块。
“玉山她家的,你意思呢?”张文秀面色平静。
王大花咬咬牙:“是。”
其实当初两件加起来还不到二十块,加上票,也就二十露头。
“五十可不是小数目,我一个瞎眼老婆子做什么都不方便。”张文秀眼睛转向看热闹的人群,“哪位乡亲帮忙喊下大队书记,最好能再帮我找找青云。”
王大花:“……”
棉袄和纱巾多少钱,去商店问问就知道,大队书记来了肯定露馅,再说,毕竟是自己孩子弄坏的。
忽然有点骑虎难下。
牧小野在系统愉快音调中好不容易明白了大人曲里拐弯的心思,惊叹道:“哇,奶奶真是只老奸狐狸。”
系统:“……”
听起来更像骂人。
不过张文秀这一手的确妙极了,想想也是,能培养出牧青云,怎么可能是一般的农村老婆子。
“牧明,要不你帮婶子跑一趟?”见迟迟没人应声,张文秀忽然点名。
人老成精,那是因为经历的事多了,习惯了未雨绸缪,走一步之前先看三步。
即使没有今天的事,也会有明天后天别的事,只要抓住把柄,这些人迟早要上门来找麻烦。
如果不打的疼一些长个记性,只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王大花连忙拒绝:“婶子,不用麻烦书记了吧,这样,大家邻里邻居的,你看着给……”
“马蛋他妈,这可不是小事,我眼睛瞎,但耳朵不聋,知道那两件嫁妆对你有多重要,给少了你吃亏,多了我也不愿意。”张文秀淡淡打断她,话锋一转,“牧明,你读书多,是不是这个理?”
牧小野奶声奶气提醒:“别忘记说谎会长不高哦。”
牧清:“……”
其实早就有人悄悄去了,王大花什么性子村里都知道。
虽然儿子是逃兵吧,但她也不容易,总不能看着被欺负,再说还有个牧小野。
小小年纪失去父母,太可怜了。
大队书记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牧青云,两人刚好遇上。
听报信人说完情况,牧青云本来面色阴沉,但等看到穿着他内裤的牧小野。
“……”
军营里的内裤同属定制,黄绿色的,他怎么能认不出。
发生了什么?
“二狗子,你回来了。”牧小野兴高采烈挥手。
牧青云强迫自己转头不去看,走到张文秀身边:“ 娘,我回来了。”
“去给书记搬张凳子出来。”张文秀慈爱拍拍儿子的手示意不用担心,啥事也没有。
大队书记叫牧忠,刚过五十,属于既有威望又不老的年纪。
这个职位不好做,村里上千人,一年到头各种扯皮,大到分家,小到谁家鸡不见了。
不过这也让他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玉山家的,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牧忠点上旱烟袋,深深吸了一口,烟云雾绕中瞪了眼王大花。
王大花没敢吱声,她心虚,暗暗后悔有点操之过急。
王二花是隔壁村的,不归牧忠过,不悦道:“你怎么什么都不问上来就说我姐,大队书记也得讲道理吧。”
牧总磕磕旱烟袋:“你是谁家的婆娘?”
牧小野赶紧举手:“我知道,她是狗蛋爹的小姨子。”
牧青云:“……闭嘴。”
“原来是东村的。”牧忠似乎被烟呛了一下,“不好好下地干活为国家做贡献,跑到这里来扯皮,回头见到你们书记我得给他好好说说。”
王二花:“……”
两句话震住两个泼妇,牧忠没乘胜追击,一张风吹日晒的黑红脸庞依旧淡淡的,顿了片刻道:“村里所有的孩子在我这都一样,小野也是,不会偏袒任何人,事发时没有大人在场,谁对谁错咱们先听听孩子的。”
围观村民纷纷点头,书记一向公平,这种事就得先搞清责任。
牧忠见没人出声反对,转头问马蛋:“你最大,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马蛋还那句话,牧小野带两个弟弟玩过家家。
“小野,你来说说,衣服怎么回事?”牧忠点点头,说不偏心,可他的声音不知觉柔和下来,脸上甚至挂了丝有点吓人的笑。
三岁半的孩子忘性大,牧小野心思早飞了,他想找狗蛋交流穿大裤衩的感受,被牧青云紧紧抱住,而还不到三岁的狗蛋也想找这个不欺负自己的小哥哥玩。
两人正隔空眉来眼去无声交流的火热,忽然被点名,牧小野嘟起嘴对狗蛋来了个飞吻,不走心随口到:“什么衣服,我漂亮性感的大裤衩吗?”
牧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