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
绿烟道:“姑娘可以亲手做一些东西送给陆世子。”
姜芫认真思考:“那我该送什么?”
“姑娘可以送帕子,送香囊。绣工倒是次要,重要的是姑娘亲自绣的,最好是‘鱼戏莲叶’‘花开并蒂’这些花样,陆世子自然明白您的心意啦。”
姜芫凝神聆听,随后意识到绿烟在打趣她,故作恼怒:“好啊,居然连你也敢拿我玩笑。”
绿烟在她起身前就跳起来跑开了,一边躲一边笑着求饶。
姜芫玩心大起,拿着书追着她满屋跑。
闹着闹着,绿烟撞上了推门进来的双画。
双画扶住她,故意板着脸道:“不伺候姑娘歇息,又闹什么。”
绿烟躲在双画身后:“姐姐快救我,我给姑娘出谋划策,姑娘却要打我。”
双画拍了她一下,也笑了:“定然因为你出的是馊主意。”
“你倒是了解她。”姜芫把书丢在一边,抱着引枕望着窗子发呆。
两人都没打扰她。
少倾,她突然站起来,进了耳房。
耳房挨着正房,里面并未住人,只是分门别类地搁置着许多东西,相当于一个小库房。
双画一进去就看见姜芫在翻箱倒柜,忙问道:“姑娘要找什么,吩咐奴婢一声便好。”
姜芫不说话。忽然,她的目光钉在抽屉里一个小匣子上。
“这是什么?”
双画上前一瞧:“是两年前郑夫人送您的生辰礼,好像是一块羊脂玉。”
姜芫打开一看,果然和双画说的一样。她不禁面露惊奇:“你看都没看便知里面是何物?”
“姑娘的东西都是奴婢收着的,自然最清楚不过了。”她又打开一个抽屉,“郑夫人还送了许多礼物给您,您要不要再看看别的?”
郑夫人是原主的舅母,也是柳氏的手帕交,性子爽利,出手大方,和原主关系很好。
只是这几年一直陪着丈夫在任上,也没有见过柳氏,但两人一直有书信联系。
挑选了大半个时辰,姜芫拿着那块羊脂玉出了耳房。
临睡前她吩咐双画:“这几日打听一下,哪家金玉铺子的工匠手艺好。”
……
原以为姜怀养外室那事过去,会风平浪静好一阵,谁知第二日外面就风波骤起。
当日刘氏大闹杏花巷,无人认出她的身份,可还是有传言在世家官宦中小范围传播开。
最让人咋舌的是,康家放出话来,说他家原本想聘娶姜蕙为世子夫人,谁知刘氏竟然带着小女儿去捉.奸,抛头露面,大吵大闹,宛如泼妇,半点不顾家族名声。有这样的父母和妹妹,姜蕙又能好到哪里去?所以他们取消原先的打算,不考虑和姜家结亲之事。
此言一出,世家大族中谁还愿意让家中子孙娶姜蕙和姜蔓做正妻?就连已经嫁人的姜芷,私下里也受到不少冷嘲热讽。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太夫人一连拍了好几下桌面,显然气得不轻,“康家人根本就是蓄意报复,故意为之!”
“那些流言,定然是他们放出去的,为的就是报复我上次给他们吃了闭门羹!”
田嬷嬷知道太夫人无法消气,只能干着急。
“这东平伯府着实小肚鸡肠,手段也太下作了。也许昨天在巷子里,也有康家的人。”说着,眼神带着怜悯看了眼太夫人身边的姜蕙。
方才褚夫人派婆子递了信,先是道歉,又委婉的表示想毁约,不再上门提亲。
可怜的二姑娘,太夫人为她精挑细选的亲事没了,以后想找个好人家怕是难了。
话说回来,若不是二夫人执迷不悟非要和康家结亲,又怎么会生出这许多事端?归根究底,还是刘氏坑害了女儿。
“只是可怜了蕙姐儿,遭此无妄之灾。”太夫人怜爱地把姜蕙搂在怀里。
姜蕙不说话,无声的流泪。
“蕙姐儿,褚夫人不是嫌弃你,实在是你父母亲和你那妹妹……”太夫人重重叹了口气。
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族的事,姜怀夫妇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伤风化。若褚家娶了这夫妻俩的女儿做儿媳,也会让人笑话。
姜蕙用帕子擦擦眼泪:“祖母,我都明白。事到如今,我谁也不怪,只怪我命不好。只是劳累祖母白白替我操心了。”
太夫人只能宽慰:“你也别太过伤心,等风头过去,这件事慢慢被人淡忘,届时祖母一定会给你寻个好人家。只是在此期间,你定要想开些,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祖母说的是。”姜蕙强行挤出一抹微笑。
出了福宁堂,姜蕙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疾步回到双燕阁。挥退婢女,紧闭房门,大哭了一场,第二天就病了。
风轻云净,阳光煦暖,整个园子如同铺洒了一层碎金,照的少女蓝织金裙子流动着耀眼的光泽。
守门的婆子昏昏欲睡,看到两位姑娘来了,忙打开门请她们进去。
“二婶可来过?”姜芫走到柿子树下,回头问婆子。
婆子摇头:“二夫人没有来过。”
姜菀携着姜芫一同前行,低声道:“祖母都知道二姐病了,特意请了大夫给二姐诊治,没道理丫鬟不将此事禀告给二婶。且二婶虽在禁足,但想来探望一下生病的女儿还被允许的罢?”
再者,姜蕙被连累毁了名声,于情于理刘氏都应该来安慰一下女儿,隐晦地给女儿道个歉。偏偏她没有,着实让人心寒。
姜芫怅然一笑:“说不定二婶还埋怨祖母呢。”
在刘氏心里,姜蕙亲事艰难就是太夫人的错。若非太夫人那日落了东平伯夫人的人面子,康家又怎么会传播流言蜚语?若太夫人不拒绝东平伯夫人,即便姜蕙被连累毁了名声,也不必为亲事发愁了。
听到姜芫这番分析,姜菀唏嘘不已。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正房,刚进门就和一双充满怒火的眸子对上了。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