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妈呀!她刚才怎么没发现这病娇太子就坐在齐公公身旁,这……这左边阴晴不定的齐公公,右边又是个病娇太子,她今夜当真难!

要知道伺候这些人,宴会何时不散,他们这些太监宫女就须站到何时……

檀妙花欲要往前的脚步一顿,颇有些后缩。

[宿主加油]

檀妙花:“……”你这是属于看着说话不腰疼吗?

她正忐忑着,慕檀祁便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高座上的太子,只一眼看见了杵在远处的檀妙花,他眼眸很快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与檀妙花站在一处的宫人只当太子笑容和善,很快便羞涩红了脸,可只有谭妙花知道,慕檀祁这笑不达眼底,尽头深处是一汪寒谭。

直勾勾的向这处盯来,谭妙花忍不住颤了颤身体。

直到宴会上一群大臣嫔妃殷切地向慕檀祁嘘寒问暖,慕檀祁这才转过了头,融入周遭喧哗。

“太子殿下多年征战四方,如今凯旋归来又恰逢殿下生辰,老臣们当敬太子一杯!”

“是啊是啊,太子年轻有为,实乃我临越之幸。”

慕檀祁似乎对这殷切之语习以为常,面对众宾的夸赞,他只是平静地饮着酒水,唇角勾勒一抹淡淡的浅笑。

站在后排的谭妙花看着宴会上赶鸭子似的一群趋炎附势的官员们,内心啧啧叹道:“这群人拍马屁真是拍砰砰作响。”

既有殷勤于太子一派,也自有殷勤于皇帝一派,彼时,又有大臣赞叹道:“殿下这卓姿简直是遗传了陛下的圣姿。”

闻言,高座上的皇帝显然十分受用,左拥美人,右手拿着杯盏同众臣欢快饮酒。

一旁沉默的不语的慕檀祁,眼中却是闪过一抹讽刺。

这群酒肉奢靡的臣子帝王,宴席上聊的不过是一些须臾奉承之话,听的多了,谭妙花反而觉得十分无趣,忽然想起了宋楠秋,他倒是这皇宫之中少有的清谭碧玉。

谭妙花特意扫了扫高座上臣子妃子,想寻寻那抹身影,可除却一群清一色的官服和姹紫嫣红的六宫粉黛,哪怕是角落之中,也并未发现宋楠秋的影子。

“国师怎么没来呢?”谭妙花暗想,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不过想想也是,国师宋楠秋尚来喜静厌喧哗酒肉,檀妙花猜测,这会儿国师大抵还在他的摘星阁中看八卦阵图呢。

视线又重新移向慕檀祁身上,谭妙花才发现,今夜的慕檀祁打扮的倒是端庄,身着鸦色长袍,外罩白毛狐貂,不可质疑,这病娇太子虽然阴晴不定,但模样却是无可挑剔啊。

她内心正啧啧赞叹着,慕檀祁那双双魅色十足的桃花眼忽然又向她这处看来,声音慵懒地朝她呵道:“你,过来,给孤盛酒。”

“我?”檀妙花有些不敢确信的指了指自己,慕檀祁是没看见她手中的盘子吗?她今夜可是伺候齐公公的。

慕檀祁只是笑着,嗓音温温淡淡道:“对,就是你。”

没有办法,谭妙花只得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只是她刚走了几步,肩处忽然袭上一力,竟突然有人从后方碰撞了她,檀妙花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撞歪了身子,手中的盘子一陡,竟快要脱手。

大脑嗡嗡作响,周遭似乎响起了叫骂声。

“不长眼的东西。”

耳旁声声斥骂,檀妙花此刻却无瑕顾忌是何人所骂,她瞪大眼睛看着手中即将飞出手中的拖盘,几乎是用尽了平生最快的反应,双指骨死死扣住盘子,几秒间仿佛是过山车般悬着心脏,盛着红烧肉的托盘在她手中颠簸多下,最后才终于稳稳当当抓住。

看着盘中完好无损的红烧肉,谭妙花才松了口大气,同时也暗自庆幸,幸好这盘子里不是什么汤汁菜,不然她铁定完蛋。

十分无奈地向后望去,谭妙花想看看是何人撞了她,一扭头,却见撞她之人早已无影无踪。

心中顿时无奈又有些气恼:“我真是个大倒霉蛋!”

而另一旁。

坐于高座上的慕檀祁目睹小宫女谭妙花此遭,眼神微暗,原本还带着笑意的眸子转瞬晦暗。

正喝着酒的齐公公发现了太子顷刻的异样,笑道:“今夜是太子爷您的生辰宴,为何太子爷还是愁眉不展啊,这边地战事已了,太子爷只官尽兴喝酒罢。”

慕檀祁盯着檀妙花的方向,冷笑了一下:“并无愁眉不展,只是今夜的蚊虫实在扰人兴致。”

齐公公:“诶?这周围都摆有驱蚊香,并无蚊虫啊?”

慕檀祁:“怕是齐公公肉厚,那些蚊虫盯咬不上吧。”

闻言,齐公公脸色瞬间一黑,可偏生又不是他能惹的主,齐公公冷哼一声,傲气地将视线移向桌案上的佳肴美味,却发现少了盘自己最爱的红烧肉,脸色更黑了几分。

胖太监嚷嚷道:“咱家的红烧肉呢!快盛上来!”

听到齐公公的催促,檀妙花顾不得整理好刚才的慌乱,连忙端着盘子走到齐公公身旁,道:“公公,您的菜。”

“你这个小丫头做事慢慢吞吞,耽误了咱家的肚子,小心你的手!”齐公公冷声道,火气极盛。

檀妙花身子一抖,招牌似的笑容挂在脸上,道:“这红烧肉与以往的不同,公公你尝尝。”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盘子里的红烧肉,随着檀妙花的视线,齐公公终于注意到这碗特色红烧肉,撇了一眼后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那肉色泽看着就鲜美,不似以往偏焦,深红色的酱汁裹住肥瘦相间的肉块,每块红烧肉切得正正方方大小匀称,摆盘尤其漂亮大大小小的肉块堆砌成堡垒形状,再撒上翠绿的葱花,吊住了胃口。

闻这飘香齐公公原本不悦的神色一消而散,很快便仍不住动起了筷子,将训责檀妙花的事抛在了脑后。

檀妙花心中暗松一口大气。

而在左侧,慕檀祁本是等着檀妙花来为自己盛酒,结果却眼睁睁看着她端着菜站到了齐公公的身侧,青年郁色的脸更暗了几分,握在手中的指骨莫名咯咯作响。

许是慕檀祁如蛇刺骨的视线太过寒人,檀妙花察觉后,小心翼翼地看了过去,便与慕檀祁晦暗幽深的双瞳碰撞,她刚舒缓下来的心又提了上去。

檀妙花慌张地咽了口口水,连忙抬起自己腰间的挂牌,虚声解释道:“我是……伺候齐公公的。”

正吃得尽兴的齐公公闻声扭头,对着慕檀祁冷笑道:“呦,太子爷今夜好大的威风呐,怎么?连伺候我的宫女都要抢吗?”

慕檀妙阴鸷的看了眼檀妙花,旋即眸色恢复了平静,端起酒杯冷笑道:“哪里哪里,齐公公误会了,我只是瞧着这宫女行动蠢笨,怕做事不利落。”

檀妙花:“………”这病娇太子真是哪哪儿瞧她不顺眼。

“我倒觉得这丫头不错,今儿的红烧肉竟吃着不腻,她这人儿我看着也是欢喜。”齐公公连吃了几块红烧肉,脸上洋溢着满足感,刚才被慕檀祁嘲讽的郁色顿时消失不见,以及对她檀妙花的态度都发生大转变。

就单单因为几块肉?檀妙花心中叹道,“这胖墩太监果然是吃货。”

“丫头,你今夜倒是幸运了,回头啊重重有赏。”齐公公边吃边满意道。

闻言,檀妙花淡栗色的杏瞳忽然一亮,只是她眼睛一撇注意到身侧的慕檀祁时,亮起的眸子又很快就淡了下去。

她竟发现慕檀祁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祁公公碗里的红烧肉,神色晦暗莫测,莫非又在打什么鬼注意?

檀妙花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这病娇太子在想什么呢?总不会想吃肉了吧?”檀妙花心中忐忑。

似是慕檀祁的眼神太灼热,齐公公注意到,惊讶一笑:“怎么?太子爷也喜欢这肥腻之物?”

慕檀祁静了几秒,忽而移开了视线,他望向宴会中载歌载舞的歌妓,声音淡淡道:“还是美人好看。”

檀妙花:“???”

齐公公:“???”

**

等到宴会进行到一半时,檀妙花的双腿已经开始僵硬,前半段齐公公好歹会让她端茶倒水可以走动,可后半段就命令她站着不许动。

她只得端着酒壶,脚步酸涩地动着,这宴会上舞女婀娜多姿的舞步她也无法欣赏了,脚步酸软无力,眼皮困顿打架。

“殿下,您喝酒。”一旁,方香几次试图为慕檀祁倒酒,整个宴会上,始终充满活力,殷勤地侍奉着。

檀妙花看在眼底,心中嗞嗞感叹,“她竟然不累,忙来忙去为慕檀祁倒酒端菜又拿东西的,现在竟然还有力气?”

慕檀祁饮着酒,听着耳旁宫女甜柔殷切的语气,心中越发觉得烦躁,宴会上的舞姿也觉得分外乏味。

他似有意无意地将视线移向身后,见檀妙花半阖着眼,小鸡捉米似的时时点头,困困欲睡,不紧觉得好笑。

忽然,檀妙花表情痛苦了一瞬,她龇着牙,趁无人发现时抬手捏了捏腿。

慕檀祁的视线移向她微微发颤的双脚,眼神一闪过一抹幽色,旋即便抬起杯盏饮了几杯酒。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之各怀心思的两人:

谭妙花内心嘀咕:“这病娇太子怎么盯着那盘红烧肉,莫非他又想出什么新法子来整我!”

慕檀祁静静地盯着齐公公案上的红烧肉,暗想:“这盘红烧肉看起来挺不错……”

……

无存在感的作者默默举手:“那个……俺也想吃。”

齐公公:“一边去,咱家的红烧肉岂是你能觊觎的!”

作者默默扣手,阴□□:“很好,你这个胖太监距离炮灰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