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系统有专属迟钝,还在拍马屁:【宿主,真不愧是你!增加好感度,你人都用不着在目标身边,轻轻松松突破二十大关!】

秦游说:【我不在目标身边,好感度也会涨?】

系统说:【我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事实摆在眼前,说明是可以的。】

秦游说:【增涨的原因是什么?】

系统毫不犹豫:【不知道。】

然后试图吹捧,【这才显得宿主厉害嘛!】

秦游:“……”

目标究竟怎么回事。

这几天,除了吃饭和训练,他们连面都没碰几次,这好感度是怎么升上去的?

他略过面板上新鲜出炉的任务,冷静分析。

救人一次,等于百分之九到百分之十好感。

有过一轮经验,他对目标在宴会过后,增涨到百分之十九的好感并不意外。

之前系统也提到过,救人之后,目标好感有过降低,足以证明,目标虽然对获救心存感念,但公私分明,足够理智,不会因此对他产生特别的感情。

所以在那期间,他帮目标解决一次麻烦,好感也不过才涨了百分之一。

这还算合理。

事情在循序渐进地发展。

然而这一次,他们连面都没见,以目标的性格,怎么会毫无根据缘由地突然对他产生更好的印象。

这不符合规律。

发展得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就算救人的量变引起质变,也不该没有预兆。

今天他出门前和目标一起吃过早饭,一切稀松平常。

除此之外,也就是目标去了一趟医院——

等等。

秦游意识到哪里不对。

不到复查时间,目标去医院显然另有原因。

他刚才收到消息就已经猜到。

除了还住院的严庭深,目标没有任何理由在不良于行的时候出门。

严庭深。

这一点好感的来源,肯定和这个主角脱不了干系。

秦游看一眼面板上的任务列表。

即便两次都不是出自他的本意,从表面看,也是他两度救了严庭深。

且两次经历,目标和主角都是共同当事人,这对竹马聚在一起,或有意或无意谈到这个话题,概率很大。

剧情里严庭深再冷酷狠辣,被同一个人救过两次,态度总会有所转变。

目标和他交情匪浅,与朋友在统一战线,情绪有所带动,也算正常。

换言之,是上次任务救错人后的蝴蝶效应。

严庭深不对他改观,就不会有今天的连锁反应。

【宿主,你怎么不说话啦?】

系统好奇地问,【这次的任务,你有计划吗?】

秦游说:【你是辅助系统,不能自行生成计划?】

系统理不直气也壮:【我能力有限啊宿主,没有这种高级功能。】

秦游说:【剧情节点,我救的人是主角你都辨认不出,这也是高级功能?】

如果当时系统能及时提醒,目标的好感度还在计划内,不会出半点差错。

【……】系统支吾半天,自责地说,【呜呜呜我没用啊宿主,我只有提供文字类信息的功能,谁知道主角也在坐标附近,要不你打我两下吧,骂我两句……】

秦游摘眼镜按了按鼻梁:【……行了,我没怪你。】

系统立刻转悲为喜:【嘿嘿宿主,我没用,也显得宿主你厉害嘛!】

秦游闭目倚在靠背。

事到如今,再去过分计较,除了浪费时间精神,对事实没半点好处。

既然已经得到原因,以后也可以尽量避免再发生同样的状况。

而且在计划外、以不偏离角色性格的方式和主角交好,对他完成任务后的自由生活,有相对较高的保障。

至少,对待恩人,严庭深总不会再赶尽杀绝。

只不过。

秦游又觉头疼。

意外让主角欠下人情是这件事的好处。

那么坏处,当然就是最新解锁的任务。

两相对比,完全得不偿失。

告白?

从理论上看,他和目标自认识到现在,加起来也不足十天。

在这种前提下去向目标告白,实在显得太迫切,也相当不负责任。

而从他个人角度出发。

向一个男人告白,他张不开口。

秦游说:【在朋友关系都没确定的时候表白,你确定这个任务是提升攻略进度,不是降低目标好感?】

系统说:【哎呀宿主你忘了,你的人设是霸道反派呀,哪有霸道反派一步一步确定关系的,都是先把人搞到手再说!】

秦游没采纳它极其没有依据的书面知识:【如果任务做完,他的好感不升反降,算成功还是失败?】

系统对这个问题作死机回答:【……】

秦游说:【有没有办法,把这个任务延期。】

系统这次答得坚定:【没有。】

它又飞快加上一句解释,【宿主,据大数据统计,所有任务发布出来的时间,都是完成任务的最佳期限,原则来说,没有失败的可能。】

七十二小时的倒计时还在系统面板一秒一秒流逝。

系统看出自家宿主又开始消极怠工,苦口婆心:【宿主,以目标现在的好感度,你告白之后,他就算不答应,肯定也不会对你产生恶感,到时候只要宿主再释放一点魅力,好感度狂涨不是梦啊宿主!】

木已成舟,秦游没再听它胡言乱语下去。

算了。

还有三天。

三天后再说吧。

回到泽水湾,半小时后,秦游听到目标准时回来。

看到沙发上的秦游,严庭深住脚。

他对身旁人略略示意,转身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秦游抬眼。

严庭深道:“今天在医院——”

“你和他的事,不用告诉我。”

秦游打断了他的话,“我没兴趣知道。”

系统语气感动:【宿主,你终于开始自己维护人设了!】

秦游没理它。

人设是原因之一。

另一方面,他今天已经不想再听到主角的名字,也确实不再想和对方有任何牵扯。

让计划回归正轨,让严庭深别再多管闲事,单纯的无视可能达不到,表现出适当的反感,效果更佳。

严庭深顿了顿。

他没打算提及任何人。

不过秦游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裴笙。

他看得出秦游对裴笙态度平平,连基础的交际都不愿维持,这一点,以秦游的性格,其实有些不同寻常。

秦游对任何人,包括只是萍水相逢的工作人员,都保有社交礼仪,唯独裴笙,打的招呼都得不到秦游回应。

是裴笙无意中得罪过秦游。

亦或发生过什么裴笙并不清楚的事。

否则裴笙不会明知秦游的不喜,还想“当面道谢”。

但即便如此,秦游此前从未在言行透露出对裴笙的看法,现在,却在他面前直言不讳地表示对裴笙反感。

又发生了什么?

念及此,严庭深看了秦游一眼,接着说:“我给你请了医生,周三过来拆线。”

拆线?

秦游扫过胸前的左臂。

周三,还有两天。

好像是该拆线了,不是目标提起,他倒忘了。

【宿主你看,目标对你多好啊,连去医院找主角都没忘了你。】

系统忙趁机劝说,甚至昧着良心编造,【说不定,他这次去医院就是为了你呢,连主角地位都不如你!你现在告白,他绝对不会讨厌你的!】

秦游只当没听见,看向严庭深,笑说:“好。”

他抬腕看表,又说,“上楼吧。你去换身衣服,我在康复室等你。”

严庭深颔首:“嗯。”

两人到楼梯前,秦游随手扶了严庭深一把。

想到好感度,他的手停在严庭深小臂,转念又想到任务已经解锁,这点细枝末节早已经不重要,又托着他继续往前。

严庭深的目光划过扣在腕间的那只手,落在秦游脸上。

秦游没注意他的动作:“在外面这么久,撑得住吗?”

严庭深收回视线:“嗯。”

秦游说:“这样也好,多出去走走,也有助于恢复。”

他看向窗外,“可惜今天天气不好,不适合外出散步。”

严庭深也随他看向窗外。

天气的确不好。

不见阳光,微风卷着寒意,随树影打在窗上。

“等下次吧。下次晴天,如果你不想留在家里锻炼,我陪你到外面走一走,呼吸点新鲜空气。”

严庭深回眸。

他随着秦游的力道迈上台阶,淡声回道:“好。”

上了楼,各自熟门熟路,秦游没再把人送到底。

他在康复室等严庭深过来,做完今天的训练日程,也回房洗漱。

出来吃过晚餐,天色已经黑了。

看着严庭深回去工作,秦游回去打了一圈游戏。

这种纯粹的消遣,他上辈子几乎没有体验。

很无聊。

通常几个小时下来,完全浪费时间。

但也有点意思。

睡下之前,秦游本想明天再试个新游戏。

结果一觉睡醒,早饭后又接到崔凌的电话。

“小秦总,董事长让我下午三点半去泽水湾接你。晚上老宅要办个家宴。”

秦游说:“跟老爷子说一声,我的伤没好,不去。”

原身是个纨绔子弟,擅长的是不务正业,怎么能事事都听安排。

“这……”

崔凌却说,“董事长说了,家宴也是为了给你接风。”

接风?

秦游问系统:【剧情里有接风的家宴?】

【正在检索。】

系统说,【宿主,原身记忆里没有相关内容,应该没有过。】

秦游皱了皱眉。

特意为他办一场家宴。

看来是这段时间目标为他代笔太多,导致秦恒钟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期待。

系统说:【宿主不想去的话,我这里收集了一些装病小技巧!】

秦游说:【不用。】

接风宴,主角不到场,宴会怎么开席。

装病只能解决一时,秦恒钟迟早会找来这里。

避免目标暴露,也避免以后这种事层出不穷,他必须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隐患。

“小秦总?”

秦游说:“那就过来吧。”

“好的。”

崔凌松了口气,“还有公司这边,小秦总,我之前给你的那份——”

秦游挂了电话,看向严庭深,作势轻叹:“原本今天打算留在家里陪你,看样子是不行了。”

他没有回避,严庭深听到他刚才的话:“不想去,可以不去。”

秦游轻笑,转眼看他:“可是老爷子指望我继承家业,最近看得严,要是知道我为了陪你连家都不回,说不定要收走我的股份,你说怎么办?”

严庭深看过他眼底的戏谑,语气未改,淡声道:“没有秦氏的股份,你可以到严家上班。”

秦游笑意更浓:“给你打工?我在秦氏是总经理,到了严家,你给我安排什么职位?”

严庭深说:“只要你坐得稳,想要总经理的位置,不是没有可能。”

闻言,秦游笑了两声:“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

严庭深不置可否。

秦游也没再深聊,闲谈几句,一起出了餐室。

到下午,秦游提前帮严庭深做了康复,刚回房换过衣服,准时赶到的崔凌打进一通电话。

“在楼下等我。”

秦游出门时,看到严庭深房门没关,顺便打了个招呼。

严庭深说:“路上小心。”

“我知道。”

秦游从他门口看向窗外,“外面有风,没事就别出门了,在家里好好休息。”

严庭深道:“嗯。”

话落,看着秦游转身,听到正熟悉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须臾,他收回了视线。

“小秦总。”

看见秦游从门内出来,崔凌迎了过去,司机也打开车门。

秦游坐进车里,上路没有几分钟,坐在副驾驶的崔凌就转身把文件递了过来。

“小秦总,这是之前文件里缺失的资料,请你过目。”

但很快崔凌就发现,这几天秦游在电话里的敷衍不是错觉。

对他递到身前的材料,大少爷连看都没看一眼。

“小秦总?”

秦游抬眼扫过,只说:“以后这些不用给我,你自己拿主意吧。”

他之前还是太上进了,才导致今天的局面,这种错误的形象必须尽快扭转。

崔凌皱眉:“可是——”

“没有可是。”

秦游说,“按我说的做。”

崔凌迟疑地收回文件夹。

这些材料、包括整份文件,确实不重要,真的重要,也不会交给初出茅庐的秦游处理。

难道是秦游真的天才,只上班区区这么几天,就看透了轻重缓急?不重要的东西,就交给手下人去处理?

但是,把使唤人的事说得这么自然,这么随意,很有当资本家的潜质。

崔凌想着,从后视镜里往后座看了一眼。

看到又在打游戏的老板,他攥着文件夹移开视线。

算了。

资本家也比二世祖强。

往好处想,不会带团队,只能自己干到死。

大少爷这么快就明白知人善任的道理,实际上说,也是一种天才。

崔凌一路回想起这段时间秦游处理过的文件,不禁感慨万千。

下车之后,秦游进门之前,他又问:“小秦总,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公司?”

更全面地认识公司以及熟悉业务,远程开几个会,处理几次文件,还远远不够,他想确定一个日期,在日期前尽可能安排好相关日程。

秦游说:“三个月之后再说。”

“嗯……”崔凌还在规划,迟了一秒反应过来,猛地回神,“什么?三个月?”

秦游抬了抬左臂示意:“伤筋动骨一百天,没听过?”

崔凌僵着脸:“……小秦总,你的伤口是刀伤,没有伤筋动骨。”

何况二世祖伤得只是左手,没妨碍走动,也没妨碍他整天打游戏!

“还有,我今天会通知人事部,把你的奖金上调十个点。”

什么?

崔凌脊梁挺直,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小秦总,这……”

秦游说:“从今天开始,董事长让你给我的文件,以后也不用送给我,你直接处理完交给他。”

什么!

崔凌的嘴角立刻拉平,抢前一步,跟在他身后:“小秦总,这——”

秦游停步,稍回眼看他:“崔助理,这件事如果被董事长发觉,那么不仅你的奖金,你的工作也保不住。”

跟得太近,冷不丁看到那双仿佛含笑的桃花眼,崔凌下意识停在原地。

镜片划过的微光映进面前分明带笑的眼底,无端让他觉得凛然,清楚认识到这句话的真实性。

秦游的语气很平淡,这也不是一句威胁,而是一件事实。

他有时会觉得秦游十分矛盾,就是对方多数时间都恣意放纵,偶尔却又自然而然流露出这种让人不自觉退让的强势。

“考虑清楚。没有你,下一个助理会帮我做得更好。”

崔凌:“……”

他不得不承认,二世祖说的是对的。

只要砸钱,秦游总能找到合适的助理。

可他百思不得其解。

昨天还好好的,一天时间而已,二世祖又开始不思进取,用在奋斗上的耐心也太少了。

秦游拍了拍崔凌肩膀:“辛苦了。”

话落,他对一旁管家示意,转身进了秦宅。

目标处理工作的方式很高效,大部分需要他作简化改动。

但既然这样还是无济于事,那就换成崔凌试一试,也免得崔助理精力太充沛,整天计划让他在秦氏立足。一举两得。

“哟,秦游到了。”

秦游刚到前厅,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笑着打了声招呼。

男人左右,两男三女五个孩子也转过来,各喊了一句“大哥”。

系统提醒:【宿主,这是秦恒钟最后一个孩子,也是原身的小叔,秦桦。】

秦桦拍了拍孩子们的脑袋,带笑走过来:“我跟你一起进去吧。”

秦游没有拒绝。

和祁家父子三人不同,秦桦虽然经商能力实在难以补足,却很会审时度势。

在原身回国、秦恒钟对原身寄予厚望的初期,他表面看来,算整个秦家对原身态度最温和的长辈,也从不对原身作任何要求。

到秦恒钟对原身失望透顶,加上秦恒钟本人郁结于心、积劳成疾,秦氏不再是铁板一块,继而人心涣散、党同伐异,秦桦也看似顺应形势,和原身疏远。

只从这些来看,这个小叔除了秦家一脉相承的冷血,对血脉相连的侄子落魄街头视而不见,也没什么值得诟病。

当然,原身的记忆里,还有一点耐人寻味。

连秦家旁支都看不起的祁海良,和秦桦走得很近。

对于一个以利益衡量交际的人而言,和一个本身没有任何价值的人来往,是一桩赔本生意。

秦桦连亲生侄子的惨状都可以做到视若无睹,怎么会无故欣赏一个凭外形几乎赘入豪门的莽夫。

“秦游,这边。”

秦桦说,“今天你叔公们也来了,家里很热闹。正好,一家人很久没这么聚一聚了。”

秦游笑了笑。

秦恒钟寿宴刚过,这句话,嘴上说说而已。

他走进宴会厅隔断,里面众人齐聚一室,都有意无意地贴近主座的秦恒钟。

见秦游进门,秦恒钟的脸刚转过来,秦桦似无所觉,笑着对秦游,把厅里所有人介绍了一遍。

最后才看向秦恒钟,点头说:“爸。”

待人接物方面,秦恒钟对这个儿子一直很放心:“坐吧。”

随后众人纷纷闲聊。

秦游也到一旁沙发前坐下。

他对这种表面看似和睦,暗潮早已汹涌的场合并不陌生,却不想参与。

他注意到,昨天见过的秦艺和祁海良也在。

秦艺照常谈笑风生。

祁海良和祁向赫黑着脸坐在角落,时不时左右看一眼,生怕被人发现。

没过多久,祁海良站起来,隐蔽地走向秦桦。

两人避开众人低声交谈几句,祁海良脸色更加难看,最后咬牙还是露出接受的表情。

秦游扫了一眼,就看出两人谈话的内容,大概和他有关。

果然。

到了餐点,众人入席吃饭过半,秦恒钟因为需要及时用药刚出门,祁海良就端起酒杯走了过来。

他在秦游身旁坐下的同时,席间安静了一秒,都或明或暗看过来,等着看戏。

“秦游,”祁海良面露愧疚,“昨天见面,也没来得及和你说些什么,都是我这个做姑父的不好,我在这先给你赔个不是。”

他在周围的高谈阔论中低声说着,接连干尽了三杯酒,才继续说,“我也明白,这次向赫做得太过分,不论怎么罚都是应该的,可你想,他毕竟是你的亲表弟,这次受了教训,也知道错了,你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行吗?还有新维,你看,能不能看在你小姑的面子上,高抬贵手,至少饶了他吧……”

秦游挑眉:“新维?”

对方的来意,他知道和系统发布的视频有关,但视频里只有祁向赫,怎么会牵涉祁新维?

他问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茫然:【不知道啊宿主。】

秦游说:【查一查。】

系统说:【好的!】

祁海良正苦笑:“新维这孩子从小知书达礼,那些流言都是恶意造谣,现在挂在网上,一旦被人当真,他的演艺事业就全毁了,秦游,新维对你这个大哥可是只有尊敬,绝对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啊。”

秦游摩挲着指下的杯壁。

祁海良结婚前的主业就是演员,这样以假乱真的示弱,他的情绪信手拈来。

当着所有秦家人的面摆出这么低的姿态,浑然不要尊严,却不是他的手笔。

【查到了!】

系统打开面板,【宿主你看,祁向赫的视频是我发的,因为经由系统发布的视频不可删除,我和网络公司达成协议,只要传播速度减退,就加钱扩散。奇怪的是,这两天网络公司一直没有联系我。】

秦游听完,心念微动。

系统点开下一页:【这个是关于祁新维的热门话题,提取关键信息,大意是,祁新维出道以来,不仅私下收受粉丝豪礼,还多次与不同粉丝发生性关系,其中包括未成年粉丝。】

秦游皱眉:【查清扩散这个话题的推手。】

系统说:【该话题也是由网络公司传播,推手——咦?宿主,这家公司好像是主角的产业哎!】

秦游眸光轻闪。

祁新维在这个时候出事,说是巧合,太勉强。

而知道他和祁家不睦的,除秦家人外,只有目标一个。

以目标和主角的关系,对秦严两家的业务都可以直接干涉,调用这点资源去处理一个艺人,更是易如反掌。

祁向赫视频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看来,也是目标授意。

记起昨天出门前,目标也的确略显反常地主动问及祁向赫,秦游轻笑一声。

整整一天,他和目标几次面对面,对方没提过这件事一次。不是来参加这场家宴,他甚至一无所知。

做好事也不留名。

外冷内热到这种程度吗?

“秦游,如果你实在不解气,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说怎么罚就怎么罚,我保证他们绝无怨言!”

祁海良还不死心。

秦桦说得对,比起一时的面子,到手的真金白银才最重要!

现在秦游正得意,哄哄他高兴也行,将来的事谁又能知道?

“你说怎么样?”

秦游回眼看他,笑说:“不好意思,新维的事,与我无关。”

听到这句话,祁海良的脸色险些没有稳住,对上秦桦的视线,才勉强维持脸上的殷切:“秦游——”

秦游也浅饮一口杯中的酒,举杯送客:“请便。”

顶着全场嘲讽的目光,祁海良狠狠攥着拳。

这个该死的混蛋,他一个长辈,都这么拉下脸来求,秦游竟然还是这么不给情面!

“哎呀,别被不开心的事打搅兴致嘛!”

两人对面,一个男人打圆场似的站起来,绕过整条长桌,举着酒杯对秦游说,“能被你爷爷认可的人可不多,来,秦游,我敬你一杯!”

他一动,对面几人互相眼神交流,也都举杯站起来。

秦游冷眼看着,唇边带笑。

装腔作态。

虚情假意。

这场以家宴为名的酒席,自始至终,各怀目的。

场内充斥的是无止境的试探,和对秦氏这块肥肉的贪婪。

这就是所谓鼎盛之家的亲情。

也许曾经会有那么一两分真心,都敌不过日渐膨胀的利益。

壮大繁荣这个家族的秦恒钟已经年迈,他们迫切希望秦氏早日无主,以及确定他这个总经理究竟有多少分量。

原文里,原身也不是天生玩物丧志。

回国伊始,庞大的责任压在双肩,他也有过几分斗志。

可惜围绕他身边的,尽是别有用心的豺狗,他全无戒备,可动用的脑筋也有限,敌不过人性本能的享乐主义,情有可原。

“是啊秦游,我们都听你爷爷说了,他直夸你有乃父之风呢!”

秦游笑意不改。

对于敬到面前的酒,他顺势而为,来者不拒。

他今天来参加这场家宴,就是为了结束秦恒钟的期许,贴近原身的人物形象。做的事越放纵,见效越高。

何况只是应酬几杯,无伤大雅。

直到察觉原身的酒量有所不同,秦游并指在杯口轻挡,摆手示意倒酒的侍者回去。

众人顿时哄闹起来。

秦恒钟再回来时,看到这种情形,眉头皱起。

“你们在闹些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围在秦游身旁的人群匆忙散尽。

看到秦游身后侍者捧着的空瓶,秦恒钟脸色又沉:“你们不知道秦游手上有伤吗?让他喝酒?”

有人忙说:“大伯,不全是秦游喝的,这不是为他接风吗,我们一起敬他两杯,表达一下心意。”

秦恒钟才缓和:“那也不要再喝了。”

他看向秦游,“你感觉怎么样?”

秦游说:“我没事。”

秦恒钟点了点头。

回到主座,他又说:“过两天,恺强的收购案,你去公司签个合同。”

这句话一出,桌前众人心思各异,面面相觑。

谁都知道,恺强收购是秦恒钟亲自跟进的,已经到了尾声,签合同就是大局已定。

这个时候让秦游过去,不就相当于送他一个脸面,白给一个拿得出手的业绩。

秦游笑了笑。

犹如实质的嫉恨来自各个方向,难以分辨。

之后宴会散席,他借口醉酒,向秦恒钟请辞。

秦恒钟皱眉:“不舒服就在家里住一晚。”

秦游用最简单的理由回绝:“我认床。”

秦恒钟顿了顿,没再留他。

把人送到门口,又交代司机:“路上开慢点。”

司机应是。

秦恒钟身后,一众秦家人也都送秦游出来。

“路上小心。”“回去注意休息。”

秦游含笑道别,接过管家递来的外套,转身上车。

汽车正在启动,车窗外还印着众人弄虚作假的热情。

秦游倚在靠背,缓缓闭眼。

上辈子,他周围也是这样的尔虞我诈。

朋友是假的。

亲人是假的。

但比原身稍好一些。

虚假的感情是他的选择,他并不处于被动。

因为让一切关系浮于表面,更方面随时抽身。

正如今天这种畸形的亲近,令人厌恶,是他不想插手秦氏的根本原因。

如果只有被同化才能换来富贵,他宁愿做一个普通人。

他有足可衣食无忧的能力,何必汲汲营营。

等到任务结束,恢复自由身,运气不够好,孤独终老是一种选择;

如果运气足够好,找一个同样普通的爱人,组建一个共同普通的家庭。

就这样普普通通走完一生,倒也不错——

【宿主!】

系统的声音突然打破安静,【别睡了!你看看倒计时,你回去再睡一晚,时间就只剩一半了,你这次任务不会又想拖到最后一秒吧宿主!】

秦游摘了眼镜,无奈按了按鼻梁。

原身显然没经历过应酬,酒量很浅,他刚才只喝了几杯就停,现在虽然意识清醒,也有些影响。

【宿主,迟则生变呀!你看看前两次,紧急预案任务失败了,节点任务救错人也差点出问题!就连第一次节点任务,你去得再晚一点,目标就直接滚到山下去了……】

系统苦苦哀求,【求求你了宿主,做任务吧!反正迟早要做的,拖这一天两天没意义嘛!】

秦游说:【我考虑一下。】

系统大喜:【好好好!】

它说完开始等待。

结果等到车停了,司机开门了。

“小秦总?小秦总?”

【宿主你怎么睡着了!】

系统悲愤,【到家啦!】

看到秦游睁眼,司机小心翼翼地问:“小秦总,你醒了?”

秦游抬腕看表,又看车外飘起的飞雪,起身下车,对他说:“辛苦了。早点回去吧。”

司机点点头:“好的。”

秦游踩着雪一路进门。

天色晚了,他没按铃。

可能酒精在作用,上楼时他脱了外套,又扯松领带,才稍稍散去热量。

回房前,路过严庭深门口。

秦游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不经意间,系统的话似乎响起。他略一停顿。

是啊。

迟早要做的任务,即便拖延一天两天,又有什么意义。

门内。

办公桌前。

严庭深听着耳机里裴笙的汇报,正打开邮件,门外敲门声响起。

是秦游。

除了他,没人会在这个时间,用这样的方式敲门。

严庭深按下空格,对裴笙道:“等等。”

裴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依言静音,听到下一秒严庭深就开口。

“请进。”

但之后没有动静。

严庭深蹙眉。

片刻,他从桌前起身。

打开房门时,看到秦游正在转身。

听到动静,秦游停步。

回身看到严庭深的脸,他想了想,有些话还是说不出口。

严庭深看着他,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眉间蹙痕愈深:“你喝酒了?你的伤需要忌口。”

闻言,秦游轻笑,伸出一根食指。

严庭深看着他臂弯的外套随之滑落,扫过他褶皱的衬衫,散乱的领口,视线随即回转,看向他噙笑的脸:“什么?”

秦游笑说:“一点而已。不要紧。”

严庭深微侧身,淡声道:“进来。”

秦游一顿,正色说:“算了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聊。”

严庭深看了看他,抬手扣住他的手腕,把人带到沙发前坐下,才按铃通知管家,交代厨房去做解酒汤。

秦游全程看着,唇边笑意略有无奈:“没必要大张旗鼓,我真的没事。”

严庭深道:“把汤喝完,回房休息。”

对这样不掺杂质的关心,秦游没有不领情的理由。

他说:“好。我听你的。”

严庭深正要回书房,门外管家匆匆端着醒酒汤过来。

“秦先生,之前老宅那边已经来电话交代过,醒酒汤一直是热着的。”

秦游起身,抬手接过:“谢谢。”

“客气了。”管家看了看两人,说完就转身离开,顺便带上了房门。

在严庭深的注视下,秦游把手里这碗温热的汤喝完,左右没有桌台,他索性走到床边,把碗放在床头柜上。

收手时余光看见严庭深还在原地,一张看似冷漠的脸还是面无表情,丝毫透不出实际上的关怀备至。

秦游笑了笑,没注意手边的碗,起身时蹭过碗身,听到它在桌面“噔噔”转了半圈。

严庭深微蹙着眉,往前两步:“怎么?”

秦游笑说:“站不稳,你来扶我?”

严庭深已经到他身前:“这就是你口中的一点而已?”

秦游又笑一声:“我开玩笑的。”

看到严庭深左手已经抬起,他改口,“当然,扶一下也好。”

话落,他托起严庭深要落回身侧的手——

严庭深猝不及防,下意识退了半步,不料秦游手上同时用力,他一时不察,被拉到床边,撞在左膝。

“你——”

看到严庭深受伤的左臂受冲击在即,秦游敛起笑意。

他往前把人捞进怀里,转身背朝床面,接住严庭深倒下的重量。

严庭深也曲肘按在他耳边,免得压住他的伤口。

“你怎么样?”

无人问津的耳机从两人之间滚落。

秦游躺在床上,闭眼缓解酒精作用下一瞬的混沌:“没事。”

听到耳边布料窸窣,他转眼,才看到严庭深按在床面的手正收紧,骨节已经发白。

也是。

目标还在康复训练,刚才冲击,不知道又扯到哪根神经。

了解目标死要面子的性格,秦游按在他腰后,把人按在怀里,正要把人换到身下,方便起身,只是忽然,他听到耳边传来隐忍沉重的呼吸。

“……”

秦游侧过脸,看不到他的表情:“阿笙?”

良久,才听到严庭深开口:“别动。”

秦游说:“很疼?需要医生吗?”

严庭深道:“不用。”

他只是逞强,并不是不知轻重,秦游于是也不再说话,任他平缓。

安静的夜。

悄无声息的气息藕断丝连。

再过良久,秦游看向目标只隔一个呼吸的侧脸,又看到和他纠缠不清的肩颈,闭了闭眼。

和一个男人以这样的姿势躺在床上,还有什么事不能发生?

漫天飞雪在簌簌敲窗。

浓烈馥郁的酒精还在酝酿。

也许今晚真的喝多了。

秦游闭着眼。

倏地,他轻声道:“阿笙。”

严庭深收紧的五指正松开:“嗯。”

这么近的距离,酒气更浓,热意涌动。

他听到秦游的声音,听到秦游的心跳,胸膛间,秦游说话时的震颤也这样分明。

对这种情形,他还是不够适应。

“我——”

但下一刻。

秦游的声音打断了他。

他听到他说。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