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保镖那边应了, 程乐言就往小木屋那儿走。

他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非常心慌。

按理来说,江友隆和江慕姚复婚, 重新回到这个故事里, 那都是几年后的事了,但程乐言就是心里不踏实。

是自己想多了吗?

419道:【宿主,主角和反派这种世界中心,周围就不会平静的,你的存在解决了一些麻烦,就会让更多的麻烦找上门。】

程乐言:【谢谢你, 并没有被安慰到啊统子爹!】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他突然就听见了一声尖叫——是江慕姚。

跑近几步,就看到一个男的用胶布封住了江慕姚的嘴,把她双手反剪缠在一起, 然后一手扯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小木屋里拖,另一手拿了把刀。

江慕姚腿受伤了,大概是刀划伤的, 在流血, 更别提濯濯那三个孩子都还在里面!

程乐言脑海中都眩晕一瞬,尽量稳住心神,马上又拨了电话给保镖:“你们一个人带老板先走,再上来三个人找小木屋,我这儿要帮忙, 对了报警,赶紧报警!”

自己把大宝剑又拿了出来,追了过去。

小木屋里面, 顾秦和两个幼崽原本还在天马行空地聊天,突然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几人都吓了一跳,燃燃道:“是我妈妈!”

他想往外跑,顾秦拉住了他:“等等等等,我先去看看。”

没等他出去,就看到一个男的拖着燃燃妈妈进来了。

顾秦第一反应是把两个宝宝护在后面,小胖子吓得都在发抖,虚张声势道:“你,你干嘛的?这里就孤儿院,没钱啊!”

男人的表情几乎狰狞,目光阴翳且疯狂,身上还带着浓重的酒气。他扫过顾秦后面两个孩子,恶狠狠地说道:“江未燃,江未燃是哪个?我是你老子,你给我出来!”

濯濯还握着燃燃的手,他把燃燃往身后拽,几乎没有犹豫,带着哭腔说:“我,我是江,我是江未燃……”

男人盯着他。不像盯着骨肉亲子,反而像是野兽盯着肉,只剩贪婪和待价而沽。

他说:“孩子,你过来,到爸爸这儿,我是你爸啊。都是江慕姚那个贱人,她不让我见你,阻止我们父子相认!过来!喂,你怎么不过来!?怎么,看不起你老子啊?是不是你妈说了我坏话?”

他说着又愤恨起来,眼睛都红了。江慕姚被他抓着,动弹不得,眼泪簌簌而下。

濯濯壮着胆子想过去,结果燃燃一下子挣脱了他的手,只有两岁多的孩子哭着跑了出去,跑到男人跟前,用自己的小手使劲掰着他抓住妈妈的大手,一边哭一边喊:“你放开我妈妈,你放开我妈妈!”

但他太小了,他微弱的力量根本撼动不了对方分毫。

男人的目光就又落到他身上:“好啊,是你,你才是我儿子!好,好,我们一家三口今天终于团聚了。你妈妈做错了事,她没搞清楚状况,她是我的,她的房子,她的钱,她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她居然还想再嫁?做梦!儿子,现在给你姥姥姥爷打电话,就问他们,肯花多少钱来赎他们女儿!问!”

燃燃哭得不行,孩子年纪小,理智已经崩溃,根本没办法遵守指令,只是不断地想把他的手掰开。

男人骂道:“哭什么哭,没用的东西!”直接一脚朝燃燃踹了过去。

顾秦冲上去挡了一下,小胖子被他踹在胸口,捂着肚子,特别疼,但还是把燃燃护在怀里:“他还小,他才两岁,我打电话,我来打电话!你把江阿姨手机给我,我给她爸爸妈妈打电话行吗?”

男人瞪他一眼,哼了一声:“老子管自己儿子,这他妈有你什么事儿。”

上前把燃燃给拽了出来。燃燃也狠,看准时机就用力地一口咬在他手上,男人的手瞬间被咬得鲜血淋漓,原本拿着的刀都掉了。

男人又怒又疼,瞳孔都被各种疯狂的情绪填满,咒骂着说:“你还真他妈是江慕姚的种,养不熟!好,好,老子也不缺你一个儿子!”

他本就是醉酒状态,精神也不太正常,这时候双手抓住燃燃,举起来就想往地下摔。

江慕姚腿伤了,在地上往他那里爬着也想把孩子救下来,她用尽全身力气去用肩膀撞男人的腿,但根本无济于事。

濯濯在流眼泪,孩子一边哭着,一边拿起旁边桌上一个铜制的龙年纪念品,有些徒劳地想去砸坏人。

一只手把他拦下。

他猛地睁大眼。

拦住他的是——是程乐言。

爸爸来了。

眼看着燃燃就要被摔落,程乐言两步抢了进去,大宝剑狠狠地往男人头上砸了一下。

这下砸得结结实实,男人手一松,捂着头后退几步,头晕目眩。

程乐言直接把燃燃接住,塞给顾秦。

随后拿着大宝剑上前,趁着男人晕头转向,又给了他几下,生怕补刀不够。

男人当然就是江友隆。这武器的坚硬程度可是经过系统认证的,江友隆哪能扛得住,直接靠着墙坐在地上,昏迷不醒。

程乐言这才松了口气。

燃燃爆哭一声,就冲上去抱住了江慕姚,顾秦也跟着上前,把江慕姚嘴上手上的胶带撕去。濯濯也是哭出了声,程乐言抱着孩子,又去看江慕姚情况。

江慕姚腿受伤了,失血过多,骤然发现危机解除,人昏了过去。程乐言一时犹豫,心想是应该在这里等救援,还是先背着江慕姚下山。

他刚刚叫保镖老林报警,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到。

然而就是这时,他耳边响起了容妄之的声音:“乐言,发生了什么事?刚刚是你给老林打了电话?说了什么?他瞒下来了。250在加密聊天室里,叫419直接和250说。咖啡因是咖啡果。”

程乐言心下一凛。

老林指的就是容妄之保镖,他瞒下来了!?这什么意思,老林想干什么?

他被人收买了?

被谁?

程乐言迅速道:【419你去和250说,再看着点情况,随时叫金主爸爸开“蜜月套房”。】

【我觉得这波是冲我来的。】

他干脆又拿大宝剑去敲了江友隆两下,回头道:“顾秦你拉着他俩,我们下山。”

燃燃:“我妈妈呢?”

程乐言:“我背着她。走。”

与此同时。

小木屋背面,天赐踩着杂草和泥土走上前来。他停在小木屋没有窗的一侧,轻轻扯出了一块已经濒临腐烂的木板和两根钉子。

这就像是一个序幕,木板带动上面的另一块木板出现裂缝,裂缝越来越大,“咔嚓”,彻底断裂。

然后是下一块,又一块……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多米诺骨牌。

更多木板开始碎裂,很快就轮到了房梁。房梁本就历经不少年月,饱受风吹雨打,再支撑不住。

年轻人弯了弯唇,转身离开,内心倒数。

三。

二。

一。

身后,那座小木屋轰然坍塌。

程乐言想去背江慕瑶,但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周围传出“咔嚓”的细小响声,一些灰尘轻轻飘落下来,整座房子都好像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在轻微地摇晃。

这是……

要糟。

旁边有张大桌子,程乐言当机立断,伸手就把燃燃、濯濯和顾秦先塞进去,回头又想去拖江慕姚。

——来不及了。

横梁断裂,木屋倒塌。

程乐言听到濯濯哭着喊“爸爸”,他最后做的事是背身蹲下。不管怎样,他不希望孩子看到他这时候的脸。

濯濯我没事,我一定不会有事,你等我回来。

那种曾经历过的“灵魂像是被块大石头绑住沉入水底”的感觉,又一次扑面而来。

脑海中大声叫道:金主爸爸,来捞我啊!

眼前黑了下去。

……

容礼之摸索着往小木屋的位置走。

已经走到近前了,他正想着里面怎么都没声音,结果就眼睁睁地看着小木屋在他跟前轰然倒塌,变成了一堆碎木、瓦片和尘土的混合体。

他震惊至极,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然后听到有孩子哭喊的声音传出。

系统惊叫道:【这……主角攻受和反派好像都在里面!快救他们!!】

容礼之:【还用你说!】

他跑过去,循着声音随便扒拉开了几块瓦片、几片木板,就发现了一张桌子,又把旁边清了下,就见一个小胖子探出了头。

他伸手赶紧把人拉出来,接着又抱出了濯濯和燃燃两个。

三人都是毫发无伤,身上连个破皮儿都没有,只能说不愧是世界主角,气运无比强大,衣服都没怎么脏。这时候他们就哭着喊着“爸爸”“妈妈”,往旁边跑,直接上手去扒拉那些木板和砖瓦。

容礼之把濯濯和燃燃拎开,对顾秦说:“你看着他俩。”

结果顾秦也在哭:“程叔叔怎么办?还有江阿姨,他们,他们被压住了!”

容礼之把手机扔给他,厉声道:“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你们往山下跑,去叫人帮忙。快去!”

哪怕是年纪最小的燃燃,都迅速冷静下来,周围再没有哭声,顾秦带着两个小孩就往山下跑。

容礼之开始在旁边找程乐言。所幸这木屋搭建用的大多是木板,只有屋顶用了瓦片,没有任何钢筋支柱,比较好挖。

他很快就找到了程乐言所在。

那人算倒霉的,上方堆了很多木板瓦片,有几块木板上面带着长钉子,再往下一寸,就会扎到程乐言身上。整个情况看着都令人胆寒,非常凶险。

但那几块木板,就硬是被隔开了一些。

看着简直像是有什么东西用血肉之躯挡在程乐言身上,帮他挡住了那几块木板一样。

容礼之来不及多想,迅速把他拖出来。心凉了一半:程乐言没有外伤,但是压根没有一点反应,怎么叫也不应。

这种情况还挺熟悉的,植物人。

所以他这该不会是——该不会是头被撞到,变成植物人了吧!?

什么鬼,是被他哥给传染了吗?植物人还会传染??

这怎么办??

他是讨厌程乐言,但是他从来都没想过要让程乐言变成植物人啊!

容礼之心乱如麻,不过江慕姚还在下面,他把程乐言放在一边,靠在一棵大树上,就回头又去挖江慕姚。

江慕姚跟程乐言差不多,也非常倒霉,身上压了一堆东西。她腿上有道伤口,还在流血,人昏过去了,面色惨白如纸,明显失血过多。

这么流血流下去,会很危险。容礼之把江慕姚抱到旁边,撕下自己衬衫下摆,做压迫止血。

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小木屋另一边,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江友隆。

他之前碰巧待在一个角落,有支撑,坍塌情况最为轻微,他几乎未被触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醒了,这时只觉得头痛欲裂,站起来后,第一眼就锁定了靠着棵大树的程乐言。

四下看了一眼,那么巧,他之前用的那把刀也就在旁边。

他今天来到这里,是有人通过匿名电话告诉他,说江慕瑶打算再嫁,怕他搞事,找人看着他。还说江慕瑶今天会和她的未婚夫来孤儿院献爱心。

江友隆盯着程乐言,他记得就是这人把他打伤的,这时候根本没有犹豫,拎起刀,摇摇晃晃地朝程乐言走了过去。

“江慕姚的奸夫就是你吧?”他狞笑道,“死吧,都死吧!”

握着那把刀,狠狠地刺下。

容礼之刚暂时处理好江慕姚伤口,正好回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脑海中“嗡”一声响,心都提到了喉咙口,叫了声“住手”,往那边冲,只是为时已晚。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落下。

直到——

一只手从树边伸出来,徒手抓住了那把刀。

抓得很用力,硬是不让那把刀再往下一点。

手上的血开始往下滴,落到了程乐言的衣服上。

一点、一点又一点,像雪地里开出鲜花。

容礼之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之前是真的不知道,他哥竟然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