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乐言看着手机里容妈妈发来的微信。
好怪。
再看一眼。
还是好怪啊!
容妈妈不应该是那种做错了事也只会说“小程我给你100万我们这趴揭过你给妄之多买点水果吃吧”这样的人吗!
居然这么爽快就承认错误了?
有诈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 惨还是金主爸爸惨,唉。
等金主爸爸醒来了,一定好好给他弄点水果补一补。
吃, 必须可劲儿地吃, 全都吃完,吃不完不行!
程乐言想着,抱着金苹果睡了。
第二天,他先又借着按摩的名义,暗戳戳地感受了一下金主爸爸的腹肌手感,然后恋恋不舍离开, 开车接上顾秦顾楚,带濯濯一起出去玩儿。
看到程乐言活蹦乱跳的,顾秦顾楚都是热泪盈眶,尤其是顾秦小胖子, 他简直就要抱着程乐言嗷嗷哭:“呜呜,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还以为濯濯又要成孤儿了!”
程乐言:“……‘又’是个什么鬼啊!濯濯前一个爹还没死呢!啊不是,那不叫‘前一个爹’, 那叫另一个爹。总之濯濯就不是孤儿啊, 你不要总惦记着把濯濯拐去你家。”
顾秦:“我这不就是替你和濯濯高兴吗。”
顾楚:“是啊,之前以为你出事了,我们都在帮你迭元宝了。迭了不少呢。知道小程哥你就喜欢这个,肯定给你准备足足的,让你风光上路。”
程乐言:“……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们了啊!”
濯濯眨眨眼, 乖乖地说道:“谢谢顾秦哥,谢谢顾楚哥。元宝就不用了。要,要不还是烧给有需要的人吧。“
顾楚:“烧了呀, 我昨天知道小程哥醒了,就把元宝烧给我老爸老妈了。我可是大孝子。”
程乐言:……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程乐言:“那什么,你俩不会是爹妈走了后,会随身携带爹妈牌位的那种人吧?”
顾楚叫屈:“怎么可能啊程哥!我俩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的,那不纯纯有病吗!”
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顾楚:“但是之前,有次我看到死弟姐带着来着。”
程乐言差点喷出来:“……你说什么玩意!?她带着什么?”
顾楚:“就她爹妈牌位啊。她说她爹妈有毒,活着不如嘎了。她还有亲戚说她不孝顺,她干脆就给爹妈做了两个牌位,每天供点剩菜剩饭,好好孝顺。有时候她是会拎着牌位到处走的,说遇到危险了还能用那俩死鬼砸人。”
程乐言:……救,命!
就说40%未来指南的时候自己嘎了,濯濯也没带着牌位到处跑啊,到了50%的时候反而变态了,症结原来在这里!
在这里!!
死弟姐,想不到竟是你!
防不胜防是怎么回事,怎么觉得濯濯身边居然有这么多变态啊啊,一个个的,卧龙凤雏了吧!
今天回家就给死弟姐发个微信,让她正常一点!!
幼崽还在一边恍然大悟地说:“哦,余余姐姐那天拿着的东西就是牌位呀。我之前都不懂的,现在记住了。”
程乐言:“现在你也不需要记住!濯濯,不要学,你余余姐姐脑壳有包!千万不要学!”
牢牢叮嘱。
又想起了什么,干脆一并问道:“顾秦,濯濯小时候口欲期是不是没过好啊?比如他婴儿的时候吃手吗?啃玩具吗?”
顾秦瞬间皱眉撇嘴,一脸嫌弃:“不要吃手,吃手好脏!什么都不能吃,都好脏!濯濯我们不吃哦,濯濯乖。”
程乐言:!!!又解惑了!
果然是你,娃他娘!
是你的锅!
小时候不吃,长大了他可是什么都往嘴里放啊!
孩子妈,你这教育不到位。
他摸了摸小胖子头毛,苦口婆心道:“男妈妈,你要记住了,婴儿吃手或者啃东西那叫‘口欲期’,你得顺应人家婴儿本能。否则长大了,口欲期没得到满足的人很可能胡乱往嘴里塞东西,比如一直嗑瓜子什么的。”
顾秦:“我不是男妈妈啊不要叫我男妈妈——嗑瓜子怎么了哦?”
程乐言:“门牙会变海绵宝宝那样!你说濯濯以后要是一直嗑瓜子怎么办吧。”
顾秦有点不好意思:“啊,这样吗?那要是以后濯濯想吃瓜子,我给濯濯剥。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程乐言:“……你是不知道他那瓜子的摄入量。”
顾秦:“那我也给濯濯剥。他吃多少我都剥。”小胖子拍了拍胸口:“我说话算话的!”
濯濯就笑了,露出两个圆圆的酒窝,又黑又亮的眼睛也忽闪忽闪的:“好哦。谢谢顾秦哥。”
程乐言:……
顾秦啊顾秦,祸从口出知不知道,你这罪名又多一个!
濯濯很有可能长大后就变成这种:“燃燃,顾秦骗我,他就是个骗子。他答应给我嗑瓜子,但根本赶不上我吃的速度。”
现在反派和主角受都连手了要来绑你,下次“未来指南”里,顾秦你将会面对什么啊……
该不会被关在小黑屋里剥瓜子吧……
心情非常复杂,看顾秦的眼神都怜爱了一些,道:“顾秦啊,叔叔教你哦,做不到的事,可千万别瞎承诺。”
顾秦不服气:“我一定能做到!”
旁边顾楚拆他台:“你上次期末考的不好,还说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坚决不看电视剧了,也没见你做到吧。”
顾秦:“那,那能一样吗,反正答应濯濯的事我都会做到的。”
程乐言“嘶”了一声:“少说两句吧小孩哥。说多了我也救不了你。走了走了,我们先去母婴店,给濯濯买点牙胶什么的。”
去买了一堆牙胶,准备回家消消毒再给濯濯啃,也不知道现在啃这些还管不管用。
然后一拖三,带三个孩子去海洋馆玩。
玩到傍晚时分,又一起去正在装修中的他和顾楚的小玩具店看了看,再吃过晚饭,这才结束了一拖三的一天,打道回府。
程乐言回家时正好看到容妈妈离开。
他问道:“妈,你来看妄之啊?”
容妈妈:“嗯嗯,来找妄之处理一下积压的工作,有19件重要的事呢,挨个过了一遍,妄之累坏了。小程呀辛苦你了,等下你多跟他贴贴,充充电吧。”
程乐言都不禁咋舌:“19件事!?金主爸爸好拼……他干嘛这么拼的啊?”
容妈妈目光游移:“呃,因为他反正植物人一个,只能躺着,闲得慌吧,于是主动要工作——啊我知道了,因为他想多赚钱!”
程乐言:“他那么有钱了还要多赚钱?也给我们穷鬼留点活路吧??”
容妈妈一脸慈母笑:“这不是因为知道有人喜欢钱,他才想多赚嘛。明天见啊小程。”
摆摆手走了。
程乐言愣了一下,就笑着摇了摇头。
金主爸爸知道他妈背后这么编排他嘛。
他照例带濯濯读绘本、帮老板按摩什么的,一晚上没少忙活,唯一有个遗憾就是腹肌buff又没了。
419:【放心吧,早晚会再有,焊身上了也说不准。】
程乐言:【那是,这么好看我也想有,然后我天天摸自己。】
419:【唉。】
程乐言:【叹什么气啊统子爹?还在整理《囚爱》里有名有姓的人是吧,这事很麻烦吗?】
419:【不是。单纯是觉得剧情组的屏蔽好烦,有些想看的以后也看不到了,唉。凭什么啊,凭什么不让我看!我只是想看一点让统开心的东西而已,凭什么啊!】
程乐言心惊胆战,觉得系统最近发病的频率有点高,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他又带着濯濯去给容妄之刷“魔法亲亲”buff。几乎也验证了每天最多三个魔法亲亲有效,再多就没用了。
也挺好,有就不错了,怎么会嫌少。
明天就要去参加容二叔的宴会,程乐言打算今天早点睡。
不过直到躺床上就要陷入梦乡了,他才猛地想起,他忘了一件事。
一件还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渣男!渣男项景洲!!!
他把项景洲鼻子打歪了,然后呢??项景洲该不会嘎了吧!?
他嘎不嘎的倒是无所谓,自己那982万呢——不对,现在已经是1082万了!容妈妈给他的那100万冲喜的薪水也必须要回来啊!
程乐言火速爬了起来,给项景洲打了个电话。
姓项的你可千万不要嘎啊!区区致命伤,应该伤不到你吧,要嘎也等钱还给我之后啊!
也在这时,项景洲终于等到了他的电话响。
他等这个电话着实已经等了很久。
这几天,他的生活也跟做梦似的:他回国了,联系程乐言,但压根没联系上,对方不接他电话不回他微信——话说回来,程乐言也不知道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把微信名改成了什么“food流油”,有病啊。
项景洲强压怒火,心中厌恶。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好像他和程乐言一通电话,他就马上觉得,程乐言有点意思,程乐言和其他人很不一样。
但过了一段时间,程乐言不接他电话了,项景洲的那种厌恶的情绪马上占了上风。
这次也是如此。
但也同样是这次,让他终于意识到,他和程乐言如今已经变成了单线联系:程乐言如果真的不接他电话,他压根没有办法。
这个认知让他更加不安。
结果没想到的是,天上居然掉馅饼了!
容妄之妈妈联系了他,说程乐言居然住院昏迷,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而他呢,是被大师指定的冲喜人员!
这可真是天降奇财啊!
100万不算什么大钱,但也够解他燃眉之急。如果以后每个月都有100万进账,他倒宁愿——他倒宁愿程乐言一直没有醒。
怀着这样堪称阴暗的念头,项景洲来到了医院,也终于在时隔许久后,他看到了现在的程乐言。
项景洲觉得不啻雷击。
程乐言——他是长这样的吗?
他盯着这张脸,根本移不开目光,后来还是容妄之妈妈叫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后来拿了本诗集,为对方读,内心里是一片混乱。
结果没想到,他才刚冲喜十几分钟,这玩意就有了效果!程乐言居然就醒了!!
自己这么会冲喜吗?效率这么高?
等等,也未免太高了吧!?
难不成自己是什么冲喜天才吗,居然才这么一下下,就把人给冲醒了?
什么鬼啊!为什么技能点反而点在了这里啊!
那一刻他有些惊喜又有些扼腕,但是没等反应过来,他就听着程乐言“啊啊啊啊”叫着,直接给了他一拳!
他鼻子假体歪了。
他鼻子!假体!歪了!
他痛得不行,只顾着满地打滚,直到躺在病床上,医生给打了针杜冷丁,他才终于开始思考。
程乐言,程乐言怎么可以这么做!?
他疯了吗!
果然大志者不能有一丝温情,早知道根本就不应该用心给他冲喜啊!
等程乐言再打电话给自己,他一定……
他内心充斥着各种愤怒的念头,结果却没想到,他等啊等,等啊等。
等了半天,无事发生。
程乐言根本没有再给他打过电话。
他等着等着,等到了第二天半夜,等到逐渐开始恐慌,甚至于在恐慌中居然睡着了的时候,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他被吓得一哆嗦,硬生生被从梦中吓醒。
再一看……
好啊程乐言,你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了啊!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愤怒值爆表,接起电话直接开骂:“程乐言你他妈的在搞什么,你真以为自己攀上高枝了吗,你以为你现在很了不起吗!?我告诉你,这次你休想——”
他没说完,程乐言在电话那边对他说的话压根无视,很是轻松地说:“哥,明天容家开宴会,我给你争取到一份邀请函哦。”
一句话,项景洲彻底哑火。
十几秒钟后,项景洲深吸口气,柔声道:“那可太好了,谢谢你言言。不过,言言,昨天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突然打我?我吓了一跳,猝不及防。”
程乐言:“演呗,哥,我演得像吗?”
项景洲:“……像。因为我鼻子是真的断了。其实你可以演的不要这么像的。”
程乐言:“这可怎么办,断了鼻子的哥哥也能和容妄之他妈聊生意吗?”
项景洲瞬间惊喜:“什,什么?真的可以和容太太聊吗?”
程乐言:“可以,她说这次多亏了你,把我冲喜冲醒了,我醒来才能继续给他儿子冲喜嘛。这个冲喜死循环的形成,你居功至伟。所以她答应给个机会。明天你记得一定要好好表现。对了,别叫容太太,叫她郑总。”
项景洲:“好!言言我——”
程乐言又一次打断了他,他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刘大师那儿你花了多少钱买通的啊?”
项景洲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毛病,但听他的哈欠声,硬是心中一荡,恍惚间道:“什么?刘大师是谁?”
程乐言:“哦。拜拜。”
果断挂了电话。
那之后,项景洲久久失眠。
疼是其次,更多是——兴奋。
不只对明天,似乎也像是对这个出手就是一拳的程乐言。
此前的暴怒也突然带上了一些别的味道。
他有些——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在明天,看到程乐言了。
但就只有一个问题。
他鼻子,怎么办!?
他明天要怎么参加宴会,怎么去见程乐言,怎么说服容太太,拿到投资?
裹成木乃伊一样会不会太张扬了?
可恶,所以为什么鼻子这时候断了啊!
程乐言自然不会关心渣男的鼻子怎么办。
他睡到自然醒,梦里梦到了七岁的时候爸爸给他过生日的场景。那还是他第一次过生日呢,带着小寿星的帽子,有生日蜡烛,还有爸爸给他唱生日歌。
梦里程乐言都在傻乐。
醒来后,就又是新的一天。
为了这场宴会,容妈妈上午就张罗着带大家去挑衣服买配饰,好好打扮一番。刚刚经历过车祸事件,这次绝对不能输阵。
待时间差不多了,一家人就整整齐齐地站在一起。
容爸爸西装领带,风度翩翩。容太太一身缎面礼服,雍容华贵。
濯濯穿黑色背带礼服,带个蝴蝶结,幼崽脸现在圆圆的,嘟嘟的,可爱爆。
程乐言是白衬衫加黑色西装。他沉下脸时压得住,笑开来时就是一个和和气气的小少爷,春风拂面。
容妄之也是一席西装,内搭是黑色真丝衬衫,坐在轮椅上,依然气质凛然。他脸色好了很多,不看阖上的双眼,都不会觉得这居然是位植物人。
程乐言推着轮椅,带着孩子。几人站在一起,颜值是真的出挑。
就是……他们都穿了黑的,就连李管家都是一身黑衣,乍一看,不像来参加宴会的,更像是来参加葬礼。
容妈妈故意的。
要的就是这种葬礼的感觉。
她都恨不得胸口戴朵白花呢,再让李管家撑个大黑伞,给容老二全家都风光大葬得了。
容爸爸看了看轮椅上的容妄之,还有点不认同:“真的要带妄之去吗?他植物人之后再也没有对外露面,真让别人都见到他这时候的样子,不太好吧?让人看笑话是其次,别影响了妄之以后的形象。
“我是过来人,我都是为了你好啊小程,你想的太简单了。你要知道,这里水很深,我不方便细说,但是我个人认为吧,推着妄之去呢,坏处多于好处……”
又开始登言登语。
程乐言直接打断道:“爸,你说的也有道理。”
容爸爸:!!眼前一亮,有点震惊。
这可是他在老婆儿子面前,从来都没有过的待遇啊。
程乐言继续道:“别人从前是不是都挺怕妄之的,尤其是容志显那俩奇葩?”
容妈妈接过话:“那当然了,容志显从前看妄之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只有赔着笑点头哈腰叫‘容总’的份儿。”
程乐言:“那就更好办了,我们可以不让大家看到妄之脆弱的样子呀,还能吓一吓容志显那俩喽。”
说着就已经动作利落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副墨镜,给容妄之一带,遮住了对方一直阖上的眼睛。
墨镜一带,谁也不爱。
然后又把容妄之的手放在轮椅扶手上,摆了个帅气坐姿。
观察一下,非常满意。身材是还有点纤瘦,但毕竟气质沉稳,整体无碍,不像缠绵病榻的植物人,像个不动声色的大佬。
程乐言满意道:“这不就完活了!墨镜带上了,这谁还能分得清妄之和植物人啊!”
容妈妈非常惊喜:“妙啊小程,真的完全看不出来!谁还能分得清你和天才吧!”
濯濯都在星星眼地说:“大爸爸好帅,要不要,要不要把大爸爸的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啊?”
程乐言:“不是,宝,没听说过坐轮椅还跷二郎腿的。你最好也别翘腿啊,以后再变成长短腿。”
容爸爸也观察一番,道:“是不错。看不出来像植物人。”
被放在轮椅上摆造型的容妄之:哦?爸爸还会说人话?
结果容爸爸继续道:“就是有点像瞎子阿炳。”
容妄之:……老登,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