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上帝的羔羊,纯洁无瑕,在十字架上遭受杀戮/他保持平静和忍耐,忍受轻蔑与残酷折磨/你为我们承担了所有罪孽,否则我们会绝望地死去/赐予我们怜悯,啊,耶稣~!”
当日光照射时窗户上镶嵌的彩绘玻璃灿烂而夺目,炫彩的黄昏更是为玻璃上所绘制的最后的晚餐的故事如同添上一层神秘的光晕,而放在柜子上的黑胶唱片在留声机上静静旋转,室内回荡着宏伟的歌剧——《马太受难曲》。
“悲剧的序幕吗?”三浦加奈一身纯白西服肩披厚重白色大衣坐在椅背有一米高的华丽单人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布莱恩,“倒是非常应景的呢。”
一身同样白色西服套装的布莱恩十指交叉抵着下巴,笑容满面地看向她,“太阳要下山了。”
太阳缓缓落下,室内自动亮起了昏黄的灯光,透过彩色玻璃所折射出来的光线有着哪怕是毕加索在世也难以临摹出来的圣美之感。
“你这敬爱的救世主/坐在愚蠢争吵的门徒中/由于这位忠诚的妇人/你的身体浸满香液/为安葬做好了准备/啊,此时此刻请允许/我眼里流淌的泪水/倾洒在你的头上如同香液~~”
室内女低声的宣殊调述说着耶稣的故事,而后便是用咏叹调唱道:“痛苦和罪孽/将有罪的心撕裂/因此我要把滚落的泪水/最珍贵的抚慰人心的香液/奉献给你,忠实的耶稣/主的晚餐~”
在这个播放着被誉为显存宗教音乐的顶峰的曲目的房间里,在外人眼中被视为恶魔的两个阴谋家正微笑地下着棋。
“哒~”
三浦加奈手边放着一杯酒香四溢的红酒但是却没有去动,反而拿起精致小巧的银叉挖了一勺甜腻的巧克力奶油蛋糕放到嘴里。
“在吃正餐之前先吃点开胃小点也不错呢。”
布莱恩将棋盘上的白色士兵棋向前移动了一格,不详的猩红眼眸流转,用自己瘦长的手指捻起已经吃完的蛋糕碟上最后剩下来的娇嫩粉红樱桃的樱桃柄,放到嘴里轻咬,咀嚼,然后把香甜的汁水一起咽下。
“确实,不过我是那种把自己喜欢的食物留到最后再吃的类型。”
“哎~”三浦加奈轻笑着,移动黑色的士兵把布莱恩的白骑士吃掉,“听说有着这种吃法的人一般耐心也会比较好。”
布莱恩则用自己战车吃掉了三浦加奈故意送出来的主教,“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呢,没想到小樱桃还会关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双深紫色的眼眸宛若不见底的深渊别说微弱的光线就连情感都能一并吞没,偏偏她嘴角的笑容却比奶油蛋糕还要甜蜜,就算三浦加奈下一秒把手中的蛋糕叉捅进自己的咽喉布莱恩也不会有任何意外。
“我倒是觉得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还挺有意思的。”
布莱恩微微一笑道:“在给自己找乐子这件事上,小樱桃还真是天赋异禀呢。”
“毕竟这个世界上无趣的琐事实在太多了,要是再不给自己找点乐趣的话就连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的动力都没有呢。”
“我也很赞同这一点噢。”布莱恩笑嘻嘻地挪动了角落里不起眼的主教,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对方从十步之前就对自己的皇后布下的陷阱,“但是这个世界无趣的事实在太多了而能够被用来当做乐子的存在又太少了。”
三浦加奈抬起眼笑道:“是啊,所以想要找到能够给自己打发时间的乐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呢。”
布莱恩和她相视一笑,两人连嘴角上扬的角度都相差无几。
“轱辘轱辘~”
穿着白色长袍戴着长锥乌鸦面具的布莱恩的部下推着一辆蒙着白布的餐车走了进来,将餐车停到桌旁,三浦加奈斜眼看着微微晃动的白布眉尾轻挑。
白布掀开,手脚和嘴巴都被用胶布绑起来茶色的短发凌乱,不复以往的冷静和理智,眼眶含泪惊恐地侧躺在餐车里看着他们的灰原哀。
“哦呀哦呀~这不是宫野家的志保吗?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面对一口就轻松道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布莱恩,灰原哀瞬间表情苍白,眼泪也再也克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如同在屠夫的刀锋下一边哭泣一边瑟瑟发抖的羔羊。
留声机里的曲目没有停下,吟唱着众赞歌:“啊,人,为你们深重的罪孽哀泣吧/基督为了你们离开天父的膝下/来到尘寰/一位纯洁温和的处女/为我们将他出生,他作为我们的裁判者来了/他赐予死者以生命,为病者带来生机/直到这一刻来临,他为我们做出牺牲/他为了我们的罪孽/在十字架上忍受最深重的苦难~”
“不记得我了吗?”布莱恩缓缓在她身前蹲下身如同冷血动物般冰冷的手指温柔地拂开了她脸上散乱的茶色碎发,“当年还是我将你的父母引荐进入组织的呢。”
灰原哀:“!!!”
白兰地布莱恩,就是这个男人造就了自己一家的悲剧……要是没有遇见他的话,自己的爸爸和妈妈或许就不会死!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布莱恩转过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三浦加奈,“是小樱桃把她带进来的吗?”
三浦加奈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道:“Soyo,要是不把她从玻璃房里带出来的话那个小鬼又怎么会为了救她而特地跑到横滨来自投罗网呢。”
灰原哀听到这里心一下子就凉了大半截,樱桃白兰地……她盯上的原来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工藤!
“呜呜、呜呜呜!”灰原哀不停挣扎着贴在嘴巴上的胶布却让她无法开口说出一个完整的词语。
布莱恩起身拿起桌面上的纯银餐刀,对着三浦加奈问道:“也就是说,我现在就算杀掉她小樱桃也不会生气是吗?”
“当然。”
看着布莱恩对着自己高高举起的锐利餐刀,在昏暗的光线之中如同死神手中的镰刀,显然房间里的三个人是不会对自己心存怜悯的家伙,脸色灰白的灰原哀下意识闭上眼睛在绝望之中等待死亡。
“叮——!”
圆桌上装在高脚玻璃杯里的红酒微晃,不过很快就回复了平静。
“呵啊~”三浦加奈偏过头掩嘴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几根染血的茶色发丝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布莱恩用盖在餐车上的白布擦拭被自己弄脏的餐刀,转头对着三浦加奈道:“小樱桃还真是一点都不动摇呢,就那么确信我不会杀了她吗?”
灰原哀惊惶未定地睁开眼睛,脸颊微刺,针尖大小的血珠混杂着她的冷汗和泪水让她看起来更加狼狈。
“反正工藤新一已经在横滨了,她对我来说也就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三浦加奈对着布莱恩歪头微笑道:“而且我怎么可能会对一枚被我故意丢出来的弃子而产生动摇呢?而且这可是我特地送给你的礼物噢,虽然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但她怎么说也是连组织也很看重的科研人才啊。”
布莱恩拉开椅子重新坐下后笑道:“就算给人送礼物讨好也要选这种已经被你榨干了利用价值的东西,小樱桃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呢。”
“可是送礼送的不就是那一份心意吗?”三浦加奈对着两边的棋子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激烈厮杀之中的棋盘摊手道:“我已经走完了,下一步该你了。”
“这个世界在审判我/用谎言,用欺骗,用伪证/用阴暗的圈套和陷阱/主,在这痛苦忧伤之中/关心我吧,保护我免遭奸计迫害~~”
在这段描述耶稣被犹大出卖而被钉在十字架上被审批的沉重高声合唱之中,笑容虚伪的年轻女人和笑容虚假的中年男人无言地下棋。
灰原哀蜷缩在地上害怕地看着坐在椅子上披着人皮的怪物,明明他们两人手里拿着只是普通的棋子,可在她眼里那些棋子在他们手中却能够致命刀子或者枪支还要更加危险。
“哒、哒、哒哒~”
三浦加奈翘着腿搭在膝盖上的食指微叩几下,灰原哀看到了她的动作沉默地垂下了眼帘,她的意思是——演技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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