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的,新晋女神花梨在球类大赛这天病倒了。
因为没有按时起床,大家长赤司征十郎从女仆口中得知敲门无人应答,预料到可能出事的他立即起身上楼。先是礼貌性的敲门喊话,得到的回应与女仆相同,赤发少年果断地砸开了门。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余某个急促的呼吸声,循声过去,金色长卷发的少女卧床不起,呼吸沉重,眉头紧蹙,脸色通红,额前滚烫,初步判断为发烧。
昨晚睡前并没有异常,应该是从半夜开始的。
得出以上结论,大家长立刻吩咐管家北原去请家庭医生,他自己则拨打电话给校方请假。
等到家庭医生渡边实简单诊断后,挂了水开了药,再叮嘱几句,赤司征十郎总算知道了原因——都知道药不能停,但某人还是很不乖的停了药。
看着床上某自作自受的姑娘,他不免摇头苦笑,千叮万嘱还是算漏了。
因为没有乖乖吃药,又遇上雨天跟小黄濑玩得溜,才触发了柔弱姑娘花梨的隐藏剧情。
因此她很遗憾的错过了花泽绫乃夺取网球类比赛的优胜,也没能亲眼目睹如愿获得优胜的好友和自家男友的合影,和宫田祥子私下商定的庆祝活动也只能被动缺席。
好在一切都不算太糟糕,至少还有一个不错的回报,那就是她成功把直面男友盘问的危险硬生生扳成了侧面的消息打探,避闪值百分百。
但这并不表示她可以高枕无忧,因为她的猪队友在面对男神迹部景吾巧妙的问话时,毫无保留的将她所有的信息全盘托出,包括今天发烧病倒的事也全数供了出去。
以上发生的所有事她都没办法知道,因为她很忙,她正忙着带上点滴这一大杀器在睡梦中和病魔大战。
经过长达数月之久的艰苦作战,持有点滴巨型武器的少女终于迎来了胜利。
全民欢呼。
从睡梦中醒来,疲惫不堪的她缓缓睁开双眼,随之感受到的是头痛、头晕、嗓子疼、全身无力……等多项综合症。
……这是怎么了?荻原花梨百思不得其解。
她微微侧头,颇为意外的看到沙发上的少年正沐浴在阳光下思考棋局,和煦的金色光芒透过薄窗如聚光灯般倾泻而下,柔光朦胧间被阳光笼罩的少年仿佛镀了一层金,恍惚中竟一时呆滞了。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从哪里来?
又要到哪里去?
柔弱少女花梨茫然无知的盯着日光浴下的赤发少年思考人生哲学。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强烈太直接,被惊扰到的赤司征十郎依依不舍地从美好的将棋世界里抬起了头,以同样的方式回应着她的注目礼。
“……”荻原花梨动了动嘴,发现自己不能发出声音,顿时苦恼的把整张脸都拧成了麻花,看向赤司征十郎的目光更加的炽热。
好在她的呼救对象非寻常人士,察觉到不对劲的赤司大家长皱了一下眉头后起身走来,少年动作轻柔的将病患花梨扶起,体贴的铺好靠垫后转身拿起床头柜上早已准备就绪的白水递了过去。
花梨姑娘接过水杯,仰头“咕噜”几下全部喝光,伴随着温开的白水一路而下,犹如清泉石上流,焦灼而干燥的嗓子顿感舒畅。
然而还是不能发出声音。
花梨姑娘很是沮丧的嘟起嘴,可怜兮兮的望向她的小表弟,希望获得有利情报。
赤司征十郎慢条斯理的放好玻璃杯,又摸了摸求助者的额头用最简单的方式测量体温,读过数秒的时间他无情的宣布:“还在烧着。”
闻言,病患花梨嘟着的小嘴更是朝上了天,满脸写着不乐意几个大字,似乎在无声控诉兼嫌弃这具身体状态如此之差,怎能配得上她曾经的网球女神之称号。
见状,赤司征十郎双手抱胸霸气反问:“不但擅自停药,还跟凉太跑去淋雨玩,你越活越回去了?”
我错了。
荻原·趾高气昂·花梨识时务为俊杰的瘪嘴装可怜委屈认错。
大家长不容易,事事都操碎了心,他也懒得去管某人是不是真的知错,直接说道:“我让仆人送点吃的上来,然后吃药睡觉,知道吗?”
是。绝对服从命令。
趁着这个间隙,病患花梨拿过手机启动,还没来得及瞧上一眼时间,她就被狂轰乱炸一气的邮件砸得两眼昏花耳鸣眩晕,仔细一看是邮件狂魔向日岳人的杰作。
而邮件内容也大相径庭,不是控诉部长迹部大义灭亲,就是埋怨迹部教主恩将仇报,最后还恬不知耻的想要她帮忙吹吹枕头风阻止他的暴君恶行。
挨个读取一遍,头痛更加强烈,好似快要爆炸。
揉了好一阵酸涩发胀发疼的太阳穴,才重新投入到未完成的读取邮件的工作中。
伴随着邮件狂魔之后的,是冰帝军师忍足侑士贴心说明他的笨蛋搭档抽风行为背后的故事——大嘴巴小迷弟胡言乱语被迹部惩罚加强部活训练的要死要活,以及在羽毛球决赛场上被迹部完美K.O的悲惨世界。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的真理,这点和正挂水的她一模一样。
自动忽略回复向日岳人的轰炸邮件,荻原花梨直接给冰帝军师回复了感谢以及帮忙转述“自作自受”这四个字给到向日岳人。
等到邮件显示发送成功她也没察觉到哪里不对的问题,甚至还傻兮兮的又给自家英明神武霸气十足的男友发了一封可怜求安慰求抱抱求亲亲的“我发烧了”的邮件过去。
做完这一切的同时,大家长赤司征十郎领着女仆端来了小米粥。
因为嗓子实在太疼,稍微吃了几口后,在赤司征十郎犀利眼神威逼下吃了药,睡下前还装无辜的扯了扯后者的衣袖,闪着可怜的小眼神询问:你今天不去学校吗?
“请了假。”未免她想太多不肯安心睡觉,赤发大家长又补充说明:“正好有其他事也要处理,你快睡,我在这里陪你。”
谢谢你,小征。
花梨少女甜甜一笑,安安心心地倒头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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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再度醒来,已经是日落西山了。
不知何时点滴已经撤走,赤司征十郎也不在沙发上,除了茶几上放置的将棋和茶杯说明他前一刻的状态,整个房间里空荡荡的之余她一个人。
除了还有些轻微的眩晕,其他状况都减轻不少,嗓子也没那么难受,虽然还是有点沙哑但至少能说话了,整个人也不再是全身无力的状态,整体看来似乎都是大病初愈的症状。
照目前的情形发展,晚上入睡前再吃一次药明天就又能生龙活虎了。
稍微用了些力气坐起,给自己倒了杯水,荻原花梨无意中瞧见手机信号灯不断闪烁着,除了花泽绫乃和宫田祥子两人的邮件外,还有一封署名为征叔的邮件。
尽管百思不得其解,迟疑几秒她还是乖乖解锁优先点开了那封标注着征叔的邮件,那是远在札幌开会的赤司征臣发来的。
邮件内容很简洁,是赤司家一贯的风格——我给你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按时吃药,注意休息。
一个礼拜?!要不要这么奢侈?
尽管感到夸张,但秉着免费送来的假期不要白不要的想法,还是默默的接受了。
话又说回来,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学生,回来读书也不是为了天天向上,正大光明休假并没有哪里不对。
礼貌的回复了这位小叔,花梨少女接着戳开了好友花泽绫乃的邮件,是关于今天球类比赛的成绩和简单的慰问,末尾还附了一张她和迹部景吾的合影照。
看着好友达成所愿,荻原·特别顾问·花梨很欣慰,还能顺便睹照思人。
带着这份好心情,花梨少女跟着戳开了宫田祥子的邮件,与前者相比,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犹如被突然而至的晴天霹雳无情斩落。
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花梨少女捧着手机复看了数遍,确认无误后她捂着脸又捂着胸口痛不欲生,好似受到千万次的暴击直不起腰。
脑子里思绪万千,一时竟无语凝噎,不知该作何是好。
如果可以选择,她绝对会义无反顾的拿起电锤毫不留情的撬开脑残粉宫田祥子的脑门,取出里面的填充物再送去研究室认真仔细的钻探里面的成分,这么奇葩的脑结构一定会对人类科学史贡献一份力的。
祥子你个蠢货!绫乃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啊啊啊啊啊呜呜呜!
花梨姑娘欲哭无泪,表示要疯,她上辈子到底犯了什么错老天爷要这么惩罚她,难道是因为上辈子她负了宫田祥子的心?还是欠了她的命?救命!!!
当赤司征十郎处理完事务返回时,刚巧撞见病患花梨哭爹喊娘式的表演着哑剧,他不动声色的抱胸围观,表演者沉醉自我精湛演技中不能自拔,约莫过了十分钟才结束这段精彩绝伦的演绎。
抬起被抓成鸟窝的金色脑袋,被突然冒出来的赤发少年吓了一跳后,荻原花梨夸张地轻拍胸口缓解冲击力,等心脏的跳动逐渐放缓,她伸出了右手请求组织救援:“……小征。”
“受什么刺激了?”赤司征十郎维持双手抱胸的姿势,一语中的。
下一秒,花梨少女把手机递了过去。
【发件人】宫田祥子:花梨,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这是千真万确的你一定要相信我!迹部大人简直太暖了,他和绫乃合影后还主动跟我们聊了很久呢,你都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幸福!我简直幸福的都能上天了嗷嗷!对了对了,期间迹部大人还特地有问到你,我就顺口把你的事都告诉他了,还被他表扬了哦,我是不是很棒,快、夸、我!
读完以上信息,比起质疑“迹部君怎么会知道”或者“你怎么被发现的”等等,如此类无意义的问题,赤司征十郎更倾向于直截了当的下判断,他稍稍思考数秒道:“迹部君已经知道了。”
回答他的是挫败的点头以及百思不得其解的摇头。
看着一脸困惑的病患者,赤司征十郎善解人意的帮忙剖析隐藏其中的真实:“这段时间你和他见过面?”
荻原·困惑·花梨稍微一愣如实点头。
“当时你做了什么?”
“我就只是把……”一想到被迫帮忙送告白信给到男友就闷闷不已,她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下来,总觉得这次的发烧都是因为自己作死的报应。
然而现在后悔也没用,面对大家长的询问,她再不愿也只能坦白从宽了,“我帮忙转交了告白信。”
“……”赤司征十郎以沉默和蹙眉表示他内心的波动。
“咳咳……我就只是把告白信递给他就走了,绝对没有多说一个字。”
尽管真实性有待商榷,大家长还是会更多偏袒这一方,他谨慎的思考揣摩着那位迹部君异常的行为举止,复又拿起手机再度解读邮件的深意,漫长而又煎熬的等待后他终于开了口:“迹部君已经知道了。”
花梨姑娘表示心好累。这个答案与之前的版本并没有任何差别。
无视一脸窘态的表姐,赤司征十郎耐心的解说道:“他应该是认出你是我自称亲戚家那个认生的孩子,从而判定你是我的表姐这件事。”
听到解释的病患花梨恍然大悟,带着一丝不确定继续问道:“所以说他只是有所怀疑,并没有发现那个认生的亲戚小孩就是我?”
“除非你有告诉他我们之间的关系。”
病号荻原花梨感到很庆幸,多亏有小征这一开挂的武器,不然以她现在的情况肯定会自乱阵脚作出难以想象的糟糕事情来。
“你最好是打电话给他。”话锋一转,赤司征十郎补充道。
“诶?为什么?”
对上少女疑惑的目光,赤司征十郎颇感心力交瘁,他深叹一口气继续解疑答惑:“他已经在打听你的事,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一些吧。”
“……你是想让我去探探口风吗?”
“难道你还打算继续隐瞒?”
这个问题倒是把她给难住了。在原定计划里,她是打算在都大赛决赛场上来个惊喜的。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不太可行,她真的要提前招供?总觉得很不甘心。
不如还是先缓缓,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好了。
打定主意的荻原花梨自顾自的打着小算盘,并不打算采纳赤司征十郎的建议,“等我好些了再说吧。”
尽管有些不太赞同自家表姐的做法,但赤司征十郎也没再多说什么,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父亲给你请了一个礼拜的假,这段时间老实在家里待着。”
接到命令的荻原花梨鼓着腮帮答道:“我知道,征叔有发邮件给我。不过一个礼拜也太长了吧。”
“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嘿嘿,我会乖乖听话的。”她的确没资格讨价还价,吐槽一下又没有错。
大家长很满意病患表姐的认罪态度,他将手机还回,问道:“感觉如何?”
“除了还有点晕晕的,也没什么力气,其他都好多了。”病号花梨诚实的回答着。
“想要下床走动吗?”
“并不想。”她现在只想挺尸装死。
赤司征十郎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她的秉性,一眼就能看穿她不想下床走动的真实原因,他也懒得再多费口舌,只是简单吩咐道:“老实待着,我下楼去看看,一会上来陪你吃晚餐。”
“小征,你真是个大暖男。”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是发现了还是没有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