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回去，旧人长辞，身边的人和事物在百年后能活下来的估计剩不了多少，再深的情感，百年后也得变得平淡。
况且真要千八百年后回到原宇宙，他回去后星球还存不存在是一回事。
“不用悲观，以你的修行速度可以考虑在这片宇宙扎根，慢慢寻找生命星球，”钟长来安慰。
楚明眼角微抽，“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哪怕不用药草和其他方式辅助，他的修行速度仍旧远超常人，而随着他境界提升，血色游龙数量增加，他修行速度还会提升，血色游龙数量就是他的进度条，肝个千万年别说武道绝巅，武道绝巅之上也杀给你看。
关键是他来到这片沟槽的荒芜宇宙，眼前的咖啡厅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
“有个问题，”钟长来忽然说道，“虽说按照原宇宙时间来算，我们在这片新的未知宇宙待了半年，但从你身体细胞的微观运动来看，远远达不到半年。”
“你是说两片宇宙的时间标准不同，或者说时间有差值，类似于这边一年原宇宙一天?”楚明问。
“有可能，”钟长来极其不靠谱地说道。
楚明不说话了，他不想赌，继续边休息边向荒芜黑暗中的咖啡厅靠近。
在漫天的璀璨繁星中，他的身影如黑海中的一叶孤舟，在不着边际的墨色汪洋中奋力漂泊。
狱山身的根须吸收完宇宙能量后，他停下来进行吐纳吸收，接着继续赶路，重复不知多少次。
途中，机械聚合体接触到宇宙中的某些信息，在他的观测中，有不少宜居星球，“其实你可以考虑去在这片新宇宙扎根，我这具副体带着人类绝大部分知识，若是星球适宜，用不到一百年，便能发展出机械秩序国度。”
“怎么突然说文明延续上，”楚明问，他在长期的赶路循环上有些乏味，甚至觉得自身被困在某片空间当中，不过他还没做好扎根新宇宙的准备。
钟长来给他看原宇宙时间计时器，“你已经跑了三年，如果原宇宙也过去这么长时间，现在多半已面临毁灭了。”
“为什么?对人类这么没信心?除了武道绝巅级别的强者，你主体同样也在，打不过的话远航总可以，”楚明问。
钟长来的机械聚合体脑袋发光，投影出一片场景，“以往有人探查过另一片空间，只是碍于引起恐慌导致世界大乱，才没有报道出来，当时是用无人机去凶兽起源空间探索，进去后没多久便因为引力过大摧毁，
当时截取到部分画面，那片空间有的凶兽体积不亚于人类的星球。”
楚明稍稍沉思，“那种级别的凶兽一时半会还过不来吧，等它们能过来了，人类方最强者说不定也能突破武道绝巅。”
他记得和林正刚闲聊时，有提过站在人类武道巅峰强者们的大概实力，横渡宇宙虚空不在话下，不过这群强者战斗时，星球未必能承受住。
机械聚合体模拟出蓝色星球的画面，“不是实力问题，是凶兽存在本身就足够毁灭人类，不需要它出手，只是出现在星球附近，就能毁灭星球。”
接着他模拟星球体量的凶兽出现，展示出这期间星球的动态变化，
蓝星旁边出现一只巨型凶兽，出现的第一秒开始，凶兽的引力在星球上引发远超月球的潮汐力，高达数千米，淹没除了最高峰以外的所有地区。
引力拉扯星球大气层，气体逃逸至太空，气压骤降，生物窒息而死，同时干扰星球附近的引力场，进而干扰到太阳轨道，让星球偏离轨道，甚至逐渐坠向太阳，而生物早在超级温室效应到来时死去。
星球和凶兽扰乱太阳系其他行星轨道稳定，引发连锁反应，吸引来大量小行星撞击星球，而大气层稀薄导致陨石在下落过程中几乎不会解体，不亚于恐龙灭绝时的行星撞地球，还是大批量的撞击。
凶兽若是碰撞星球，直接产生剧烈爆炸，后果不言而喻。
楚明看完推演后缄默不语，“这么来看…等我回去后星球或许已经毁灭，人类基本灭亡。”
“原宇宙时间线和我们所处地方正常流逝的话…有可能，”钟长来不确定地说，“理性永远是以最坏的可能做打算，况且这具副体具有人类文明数千年的知识底蕴，重建并不困难。”
他希望楚明能做好心理准备，等赶路到终点后，他能朝某颗具有生命的星球前行。
楚明不予理会，最差的情况确实如此，但他不可能真的舍弃过去的一切。
他在星球上还有情感牵挂，还有未曾完成的事业，如今都变得遥遥无期，只要有可能，他一定得回去看看。
随着他在一望无际的黑暗虚空中前行，狱山身蔓延出的根须越来越多，实力增强的同时，修行速度和赶路速度越来越快。
他没有急着破限，而是继续积累底蕴，在第四大限将极限推至更深，突破自由意识界限后每一大限极限比以往更高，同时他还在弥补前三大限时的缺陷。
而突破自由意识界限后，他逐渐挖掘出其他好处，每一大限提升的寿命更长，人类原本的生命层次中武道家每提升一大限增寿六十年，而生命层次大幅提升的他每突破一大限，增加的寿命起码三百年以上。
而且这片新宇宙由于某些物理底层逻辑改变，导致寿命流逝更慢，具体慢多少钟长来还没计算出具体数据。
又过去几年，他在赶路中枯燥到开始胡言乱语，精神有些受不了这漫长与孤寂的旅途，要不是修行能缓解，在这无尽黑暗中待着，他估计自身精神层面已经开始癫狂。
他忽然感觉咖啡厅在肉眼可见的接近，心中有喜悦，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沟槽的新宇宙，终于要到了。”
钟长来调出计时器，“接近四千天。”
楚明没有理会，他看着咖啡厅陷入不可置信的呆愣之中，之前他远远看到咖啡厅，认为是空间视觉的迷惑现象，导致他觉得咖啡厅很近实则很远。
等他临近后才完全看清，这咖啡厅和他么行星一样大，甚至还要更大一些，钟长来还提示了一句，“人类历史上没有这种风格的建筑。”
所谓的咖啡厅也只是楚明印象中的称谓，或许说是一栋未知建筑更好。
他稍稍迟疑，“难道是异域生命科技发达到能将战舰造到这种地步?
拥有这样强大科技力量的外宇宙生命，要是对我们有恶意…我是不是应该修行到能够碎星再来。”
机械聚合体的显示屏闪烁两下，“合理。”
“不管了，来都来了，”十年修行加赶路，楚明都觉得精神开始受到一定影响，时常担心星球上的亲朋好友，好在他身体进行过自由意识破限后的升华，让他精神韧性极强。
哪怕脱离人类正常社会关系十年，从每天一日三餐，和人交流…的生活到除了休息就是赶路，周围除了黑暗只有遥远到极致的星芒闪烁，没有任何精神娱乐与物质感受。
普通人大概率已经疯了，他只是觉得有些不适应，或许再过几年就适应了这种飘荡在宇宙星空中的孤寂生活。
他来到宏大建筑外，脚下的路越发清晰，他顺着道路指示往前走，周围的磁场越发复杂难测。
“话说，这里会不会是空间传送装置，”楚明猜测道。
“不太可能，”钟长来没有他那么乐观。
楚明见到眼前冒出的大量奇异光芒，下一瞬，整个人以某种奇怪的行进方式进入到建筑内部。
光芒消散，楚明左顾右盼，地面是黑色的未知金属，天花板太高，他懒得细看。
而且周围的生物千奇百怪，有些生物瞄了他们一眼没有询问，各自干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
钟长来提醒他朝某个方向看，机械聚合体的屏幕疯狂闪烁。
楚明看过去，瞳孔骤缩，两个外形奇异的生物，左边的满脑袋疙瘩，躯体是植物根茎模样，右边的是无头昆虫。
两只生物找到一处作为，用肢节在虚空中划过，凭空制造出一片密室隔绝外界，似乎要商讨要事。
两人一时间愣住，这是什么手段，他看向钟长来。
钟长来在数据库翻找，“可能是掌握了科学中理论存在的宇宙规则。”
“什么意思，”楚明问。
“你把宇宙当作一个人为制造的世界，他们刚才就像是程序员在写代码，写特定代码就会出现对应的物质，”钟长来说。
“这和造物主有什么区别，”楚明觉得荒谬。
“他们掌握的写代码能力应该有上限，制造些普通的可以，宇宙要复杂得多，”钟长来说。
“原始哺乳动物，别挡路，”楚明心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他稍显疑惑朝四周看去，想看是谁在叫他。
他手一撑，发觉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天通天彻地的墙壁，“什么鬼?附近这宽敞，你不会换条适合自己的路吗。”
他顺着墙壁往上看去，一个细胞状的球体，其最高点快于天花板平齐，他根本看不见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