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琦真一时间忘了脸上的疼, 目光崇拜的看着夏风生。
跟和夏风生分开始时相比,他的脸肿胀的十分厉害,鼻子到下巴狼狈的流着串血痕, 因为被踹倒在地上,脸上又是土又是血。
夏风生凝视着丁琦真, 后转头问劫匪。
“他的脸你打的?”
幽幽的声音响在黑暗中的良夜, 似羽毛一样轻轻飘过。
看着黝黑的枪口咽了下口水,没想到对方身上有枪, 劫匪扔掉棒球棍,举起双手跪在地上, 嚣张的语气软了下来。
“嘿, bro,有话好好说。”
丁琦真有眼力见, 赶紧把地上的棒球棍捡起来防身,以免劫匪打什么鬼主意再把棒球棍捡起来袭击他们, 鼻血在脸上驰骋, 他用袖子抹的七扭八歪。
“bro?”夏风生笑了,月光将他洁白的脸照的诡异美丽。
劫匪看着他的笑容也连忙扯出微笑。
啪——
一记巴掌扇到了劫匪脸上。
夏风生黑色眼珠的颜色在环境下深了很多, “好笑吗?”
耳光突如其来, 劫匪头被扇向一边, 耳朵进了一百只蚊子嗡声不断, 脸上火辣辣的疼,面部肌肉痉挛抽搐,感觉下巴都被这一巴掌打掉了。
耳光响的丁琦真吓一跳。
耳光如果用五指, 力量效果和给人的痛感微乎其微,所以力量要集中在掌心。
“刚才打的很爽吧。”
夏风生居高临下站在那里,猩红色的嘴唇洁白的牙齿, 还有带着笑意泛着幽深绿光的眼睛。
他面带微笑,仿佛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笑容只是一味的眉眼弯起,黑色的眼珠没有半点笑意。
昏暗的环境中显得他无比瘆人。
修长的手似没有皮肉的白骨,抬起落下。
啪——
又一耳光。
夏风生手部动作没有停,一连扇了绑匪十几个巴掌,每一次都将手臂高高举起然后全力落下。
黑夜里充斥接连不断的耳光声,除了这声音一切都安静静的。
巴掌打在人脸上的声音突兀诡异,像某种恐怖事件来临的前兆。
劫匪一开始不吭声,奈何夏风生发出的力道惊人,几个巴掌后实在遭不住,捂住脸连连后退。
他的哀嚎没有换来怜悯,夏风生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
“不,不,不要再打了。”劫匪咬字不清,感觉整个面部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夏风生置之不理。
劫匪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吼叫,“停!”
夏风生的巴掌停在半空,看着他歪了下头,瞳孔里倒影劫匪愤怒的脸,是那样的瞋目切齿。
下一秒巴掌变成拳头,一拳抡在了劫匪脸上。
劫匪捂着脸翻倒在地,身体上的痛苦让他倒在地上蠕动。
劫匪像一块重铁噗通倒地,丁琦真哆嗦了一下,抱着棒球棍退了两步,又看看完好无损的夏风生。
再一次加深对施野和夏风生“劝合不劝分”的方针理念。
夏风生对着地上的蛀虫命令道:“起来。”
劫匪白眼珠爬满红血丝,咬牙切齿使他的面部丑陋狰狞,鼻子里不断发出愤怒的哼声。
他死死盯着夏风生,仿佛想把人塞进嘴里咬碎,只见他呼吸起伏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后毫无预料的猛的奋起向人扑过去。
丁琦真双眼瞪大喊道:“夏风生!”
嘭——
劫匪站立维持着双手举起张牙舞爪的动作,脸色惨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啪”一滴血滴落在的肩膀,他的一只耳朵正源源不断留着鲜血。
子弹擦过耳边的威慑,让劫匪成了木头人,瞳孔缩进紧,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生理性汗水瞬间濡湿他的衣衫,他的一只耳朵的耳轮廓边缘因为子弹擦过被打穿。
劫匪没想到夏风生真的会开枪,或者是以他袭击的架势,夏风生居然没有被恐吓住,而是反应极快的做出动作。
如果是一开始他抢的那个傻蛋拿着枪,他现在已经把两人制服了。
咔嚓——
子弹再次上膛。
夏风生抵住他的脑门,开枪射击他眼睛都没眨一下,握着枪杆的手没有一丝颤抖。
劫匪眼神涣散,双腿一软,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身体所有力气一样跌跪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劫匪精神紧绷,再不敢有反抗的动作,苦苦哀求着夏风生,“求你放了我。”
“我有眼无珠,我脑子有病,千不该万不该来抢劫。”
“只要你放了我,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我说真的,我发誓,求你放了我!”劫匪泪涕横流双手拽住夏风生的裤脚,以卑微的姿态求饶,跪在地上乞求放他一马,“求你,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夏风生蹲下来,手指勾住绑匪颈间挂着的链子。
一枚十字架,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你信上帝?”夏风生说。
劫匪泪流满面,一听夏风生问话颤抖着连连点头。
“是的,我信仰上帝。”
看着十字架,夏风在血红的嘴角颤动: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实在忍不住放声笑了出来,笑的过于剧烈脑袋撞到了旁边的电线杆。
丁琦真:……
生儿,笑的时候也别忘照顾身体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信仰上帝,你吗?”
他手指着劫匪,不可置信的问,笑的太过分眼泪都笑了出来。
劫匪的脸由哭丧转为愤怒。
看着他生气的脸,夏风生手指拭去眼角的泪水,“不好意思,实在太好笑了,这是我今年听到有史以来最好笑的笑话了。”
“真的。”夏风生笑看着劫匪,“离开你谁还逗我笑啊。”
“有什么好笑的!”劫匪手握成拳愤怒至极,“你知道对我代表着什么吗?!你凭什么嘲笑别人的信仰!!!!”
“信仰?”夏风生眼珠转动:“你吗?”
夏风生拍拍他的脸,“你搞错了,我并不是嘲笑上帝,我很尊重他。”
他一字一句,眼神玩味可恶,仿佛地狱爬出来的极乐恶鬼,“我嘲笑的是你。”
“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有趣的人啊。”
“你信仰上帝。”夏风生笑的直不起腰,被他的幽默打动,“是每次抢完劫打完人,坏事做尽了然后跑到教堂忏悔,让上帝原谅你宽恕你,觉得自己恶臭的心灵得到了洗涤吗?”
啪啪啪——
夏风生为他鼓掌。
“太精彩了。”
他贴近绑匪,“所以我现在一枪打死你,然后跑到上帝面前忏悔,我也是无罪的。”
劫匪瞠目结舌,“你……你……”
他喉咙失声,吓得牙齿发抖。
看夏风生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他今晚抢错人了。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个样子的,我也是没办法才干这一行的。”劫匪脸部肌肉不受控制,精神涣散的说。
“我小时候,我的父亲会经常家暴我和我的母亲,那时我身上一块好肉也没有,我有着不幸悲惨的童年,我的母亲在我中学时去世,父亲对我的施暴变本加厉,导致我无法正常的上学。”
“我没办法像别人一样正常工作。”
“而且……”劫匪哀嚎说:“我有孩子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他,我总要带面包回家给我的孩子吃,不然他会饿肚子的。”
“他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前女友,生下孩子把孩子交给我就再也联系不上。”
“我必须承担照顾他的责任,一个父亲的责任,你忍心看着一个孩子盼不到父亲回家,在家里饿肚子吗?”
劫匪苦苦哀求,“我是错了,但我的孩子没有错,他还那么小。”
“他不能失去父亲,他不能没有我!!”
悲惨的童年导致了终身不幸,一旁报完警握着棒球棍的丁琦真有些动容,劫匪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有一部分是他的原生家庭导致的。
夏风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被他可怜的身世打动一分一毫,整个人像一条寂静冰冷的蛇般,倾听着一切。
在他的眼中劫匪没看见怜悯的情绪,他向夏风生怒吼,“冷血动物,你根本不懂!”
夏风生静静的看着他,在绑匪跌宕起伏的嘶吼中,一道低平的声线穿插其中。
“你打你的小孩吗?”
劫匪愣住。
夏风生又问一次,“我问,你打你的小孩吗?”
劫匪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又像惊讶他为什么会知道,一时间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
劫匪的沉默让本心生动容的丁琦真毛骨悚然。
在暴力环境里长大的劫匪,长到了他父亲的年纪对自己的小孩施加以前自身宛如噩梦的暴力。
小时候的他成了父亲,他的小孩成了小时候的自己,仿佛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循环,无法逃离。
“打?”夏风生挑眉,“还是不打。”
劫匪眼神躲避,紧张不语。
夏风生失笑,舌尖抵了下贝齿。
眼中的淡漠刹那间化为狠劲,长腿一伸,一脚向劫匪踹了过去。
夏风生疯了似得碾踩着脚下的人。
劫匪慌乱的握紧颈间的十字架,闭着眼睛大喊,“上帝说你会下地狱!”
夏风生把他拎起来,笑出雪白的牙齿,“上帝也跟我说话了,你知道说的什么吗?”
他贴近绑匪耳边,“上帝叫我现在送你下地狱。”
说着拿过丁琦真手里的棒球棍,大力挥到男人小腿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警车来之前夏风生收手,以抢劫罪将劫匪逮捕,劫匪神智不清的被押上警车。
“警官,方便说句话吗?”
警官扭头看着衣冠楚楚的夏风生,笑着道:“当然你说。”
夏风生:“劫匪有家庭暴力犯罪嫌疑,希望得到调查。”
警官惊讶,“哦!当然!这是一定要调查的,谢谢。”
劫匪手里有武器,抢劫时夏风生和丁琦真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警官将打斗经过定为正当防卫,有无限反击权。
简单记录几句,两人获得了自由。
夏风生把枪支交给警察,“黑市那条街路边捡到的。”
警官拍了下他的肩膀表示感谢。
丁琦真抱着给施野买的包,站在夏风分旁边,夏风生回头,对上了他崇拜的目光。
夏风生皱眉:“干嘛这么看着我?”
丁琦真:“从今天起我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你。”
夏风生:……
丁琦真:“太帅了哥们,简直了。”
要是没夏风生,今天他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夏风生相当于他的救命恩人,还是和高中时一样能打。
丁琦真身上有伤,两人去了医院,检查下来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皮下出血。
医生给丁琦真开了止疼药和两个冰袋让他冰敷。
丁琦真还没忘刚才夏风生的一番操作,“你在哪买的枪,没有持枪证居然有人卖你。”
夏风生冷静说:“不是买的,捡的。”
实话实说,枪确实是捡的,打算交给警察。
虽然在国外,但犯法的事他不做。
一开始没拿出来,也是不知道劫匪身手如何,是否动作矫健,怕冒然拿出来被夺走,他们没有退路陷入绝境。
丁琦真回忆夏风生开枪的动作: “你以前练过吗,我看你枪法挺准。”
“嗯。”夏风生一点头。
“在哪?”
“CS。”
丁琦真:……
不是,大哥。
等脸不再红肿,夏风生俩人回了酒店。
两人默契的谁也没把被抢劫的事情跟施野说。
事情虽然恐怖,但已经顺利解决,没必要再把劫难告诉身边人让人替他们担惊受怕。
更何况施野生日马上就要到了。
丁琦真给施野买了奢侈品包,夏风生在经济能力可承受范围内给他买了条羊绒毛巾。
施野最近几天很忙,开始往所在漂亮国的工作室跑,每天找灵感作曲,编曲也要相辅相成一起展开。
每天忙到很晚才回,白天几乎看不见他人。
这也很好给了夏风生和丁琦真充分布置生日现场的时间。
订生日蛋糕没有犹豫,根据施野平日给人的印象,直接定了快乐小狗外形的蛋糕。
到选蜡烛时,丁琦真发现了有趣的,“你看这个怎么样?”
丁琦真招呼说。
夏风生去看,嘴里念出来蜡烛的名字,“吹不灭的蜡烛。”
扫描页面二维码,有商品介绍视频。
视频中带着生日帽的主人公刚吹灭蜡烛,没几秒蜡烛再次自我燃烧起来,再吹再燃,主人公一脸惊喜的看着镜头。
“哇哦,这太有趣了,大家也来试试吧。”
蜡烛蛮有欢乐性的,可以增添生日趣味,两人果断下单。
很快到了施野生日那天。
从起床起生日祝福和上门礼物源源不断,像一条切不断的小溪。
施野朋友多,是个E人。
super E。
不论是旅游还是在国外餐厅吃饭,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也能自然而然和当地人聊起来。
仿佛他们上辈子认识,天生就有让人热情对待的能力。
夏风生知道他朋友多,没想到这么多,礼物多到套房里摆不下,要另开一间房存放。
秉持着不让寿星在生日当天操劳的原则,夏风生和丁琦真主动当起了代收。
也是开上快递驿站了。
生日礼物是朋友对施野的心意,夏风生拿着小本一个个将送礼人登记在册。
丁琦真念一个他写一个。
“劳伦斯。”
“布兰妮弗。”
“曲文肖”
“凯伦”
“陈听。”
“李hello爸妈。”
夏风生:“啊?”
丁琦真:“啊?”
李hello爸妈?
施野朋友还有小孩?
他的朋友丁琦真多多少少都认识,仔细回忆没有叫李hello的。
正巧施野外出回来,围巾从他肩上垂落,开门撞见两个问号脸,不知道他俩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
丁琦真问他:“李hello是谁?她爸妈为什么送你生日礼物?”
施野换掉鞋子,“老家狗的好朋狗,遛狗时认识的。”
夏风生:……
丁琦真:……
人脉圈广到不分物种。
晚上等到天黑,生日蛋糕八点整点送上门,房间里布满生日氛围的装饰品。
厨师长将菜品摆放在餐桌上,施野落座,一切准备就绪。
夏风生在快乐小狗蛋糕上插上蜡烛。
蜡烛点亮的那一刻,丁琦真一个疾跑跑去把房间里所有的灯光关闭。
外面的高楼大厦的微光成了点点繁星。
丁琦真:“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施野眼中倒映着跳动的火苗,火光照亮他帅气的脸。
今年许什么愿望呢。
他在朦胧的氛围下悄悄看向坐在旁边安静的夏风生,昏暗的氛围像是给他上了层滤镜。
金融圈很乱的。
兴许他有很多船。
肾虚。
施野垂下眼睫。
既然今年过生日身边多了夏风生,那就许个关于夏风生的愿望吧,许愿夏风生除了他外没有其他情人,不要出轨不要变心不要脚踏多条船,至少在他们交往结束之前不能。
桃花眼合上,施野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在心中默默许下愿望祈祷愿望实现,真诚无比。
直到愿望在心里默念了无数次,才睁开眼睛倾身吹灭蜡烛。
“呼——”
蜡烛熄灭。
空中飘着一缕白烟。
施野露出微笑:OvO
开熏!
啪———
下一秒,原本熄灭的蜡烛毫无征兆的复燃。
施野:!
夏风生和丁琦真憋笑观察他的表情。
丁琦真调侃:“兴许心不诚呢,你再许一次。”
施野舔了下嘴唇,闭上眼睛再次许愿。
“呼———”
啪———
闭眼,再许。
“呼———”
啪———
再许!
啪———
啪———
啪———
夏风生托着下巴,看着不断许愿鼓起脸颊吹蜡烛的施野偷笑。
下一秒,施野一脸无语的看向了他。
夏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