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库瓦罗微微眯起眼,抬手遮住了照进屋子里的一束太阳光。
在与聊生以太的讲述中,过往那些原本并不算得上清晰的回忆在此刻犹如碟片机被塞入了电影卡带一样,尘封的记忆开始十分明了而坦诚地出现在脑海里。
还完全杜绝了退出和暂停键。
他轻轻咂舌,看着面前这位与过去那八年前完全没有两样的……、这家伙。
——他想不出该怎么称呼她。
好像八年前不仅仅是Xanxus被冰封在彭格列九代的死气零点突破里一样。
……
曾经的那场彭格列史上最大的叛变“摇篮事件”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聊生以太的身影。
她离开在那之前的几个星期,卡着三年的期限没有多出任何一天,留下一张轻飘飘的纸单甚至都没有收拾行李,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连闯入彭格列总部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过她的身影——明明一开始是就被第九代推荐过来的,出事时候却不在吗?
斯库瓦罗在发觉她不在这里的时候心里不知是庆幸更多些还是失望更多些。
他应该庆幸的,这代表不必与这个实力强横的家伙为敌,行动计划一切顺利;
但与此同时也是失望的,不明白为何三年的相处都没有让她留下甚至离开也没有任何迹象与道别。
Xanxus被冰封了意识,他的身体出现太多太多的冻疮,24岁的身体年龄意识却依旧停留在八年前的16岁。
聊生以太则实力依旧无法探测深浅,可她的身体年龄却与八年前如出一辙的可笑的年幼……14岁。
她冻结在离开的那年,丝毫没有变化。
过去的无所不能的里世界人人敬畏的年轻的瓦利亚云守现在改行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与世无争的国中生……还有什么比这要更可笑的事情吗?
斯库瓦罗如今时年22岁,早已过了与过去那样和她相仿的年纪。
他一生里最熟悉的两个人,决定让他追随一生的Xanxus,和只相处了短短三年的聊生以太,一个被停止了意识,一个被停止了躯体。
只有斯库瓦罗的头发长度在这八年间不断地增长着。
就像一个恶心的笑话。
……
聊生以太听他说完,垂眸思虑一两秒,没有说话。
她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台,从抽屉里挑挑选选。看着朴素的原木色的抽屉里一拉开就是各色包装鲜艳华丽的糖果。
捻起两粒黄色的糖果,柠檬味还是芒果味,颜色上其实是很难区分的,如同化妆品区的那些口红一样。
她摊开手掌对着斯库瓦罗,两粒镭射包装纸的水果糖在太阳底下被照出各种电子梦幻的颜色。
“柠檬和芒果。”她说。
斯库瓦罗垂眸注视着她掌心的那两颗看起来完全一模一样的小小糖果,他完全分辨不出来,随后又反应过来自己跟本不需要区分。甚至他不明白聊生以太让他自己挑选什么口味的糖果的意图,也完全没有想吃这东西的心思。
但他垂眸看她一如既往冷淡平静的神色,脑子受于过去回忆的干扰,像某种病毒。
斯库瓦罗抬手。
成年人宽大粗糙又骨节分明的手落在她掌心的上方,隔着一层空气膜那样好像被停住了。
他不知道该选择哪颗——他完全不知道,明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糖果却让斯库瓦罗此刻产生了一种好像在面对莫大一个路途叉口的选择一样。
聊生以太不催促,看着他因犹豫而轻轻晃动的指尖。
她抬眸看向面色沉沉的斯库瓦罗。白发剑士的眉心此刻并不明显地皱起,彰显着此刻并不算美好的心情。
——大抵是想到了什么。
聊生以太如此推测到。和糖果有关,看来之前的她也很喜欢甜食,和玛蒙说的一样。以她的性格来讲周围的人应该也会多少被她塞点。
随后斯库瓦罗有了动作。
他的脑子好像终于播放完了过往的记忆,而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停下了这么久。
他眼睛瞥向聊生转而又看向一旁,仓促地随意拿走一粒透黄色的糖果,然后拆开包装扔进口中。
……在面对她的时候居然发呆了。
在糖果还未进入口中时,斯库瓦罗对此而必不可免地感到懊恼。
诚然,聊生以太是瓦利亚的云守,这一点毋庸置疑且不论过去将来。但此刻的她身上疑点重重又失去了记忆。面对此场景,斯库瓦罗其实更应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但过往尘封的记忆似乎也带动了某些潜意识的影响,他此刻在面对聊生以太时变得下意识地放松……这让斯库瓦罗意识到某些不妙。
身为一个暗杀部队队长居然会对别人产生如此程度的信任。
无论是她的实力还是她这个人。
就好像在见到面对一片狼藉也坦然自若坐在一旁吃着小蛋糕的她的时候。纵使是有任务更加优先等级,他也不该放任自己被她掐着脖子按在地上。
他太过相信她绝不会杀死他。
他也太过相信自己记忆里所认识的聊生以太。以至于就算是面对着没有记忆的她,也依旧完全采取了同过去那样可笑般的相处模式。
……
口腔中滑入柠檬与糖浆的味道。
斯库瓦罗从短暂的思考中回过神来,舌尖抵着那颗糖果。
……柠檬味的。
他想。似乎是与过去如出一辙的味道,但糖果牌子是不一样的。
聊生以太伫立在他的身前,十四岁的小女孩倒也不是很高的样子,斯库瓦罗坐在椅子上抬眼看她,思考着她听完了这些回忆后是否会想起些什么,或者做些短暂的推测。
……但斯库瓦罗独独没想到的是。
她问,“那个人是我吗?”
——惊愕、愤怒,参杂着某些说不清楚的纠缠恨意,斯库瓦罗瞳孔猛地一缩,一瞬间甚至都没经过思考就揪起她的领子把她按在了墙上。
“你、说、什、么?”
他声音带着某种气急的笑意,唇角冷冽,逼近她大声而一字一顿地质问。
她怎么能?——这个混蛋、八年前自顾自地离开瓦利亚不曾与任何一人道别,漠然到好像那三年的相处时间只有瓦利亚们记在心底而被她随意地抛弃践踏。而如今时隔多年的再见面就是全然地忘记、身体时间停留在那令人作呕的年岁里,居然还敢来轻飘飘地问一句,那个人是我吗?
……开什么玩笑。
斯库瓦罗的双手死死压着聊生以太的肩膀,那双铁灰色的眼显出某些刻薄而残忍的神色,阴翳在他的眼底游离浮动着。
被逐步逼近的少女看着他,眼里也依旧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聊生以太任由他双手用力,好像根本没把他的行为放进眼里,语调平稳地继续叙述着自己的猜想,
“……啊,虽然是这么说,但真可惜世界上大概不会同时存在于两个一样的人。既然你口中的人是我,现在的我也是我…两个全部都真实的人生的话,是怎么做到的呢。”
她那双毫无波澜的黑色眸子对视着斯库瓦罗,“处于某些面对你们时候产生的情绪波动,那个人也只能是我了。”
……
随后,聊生以太垂眸,抬手捻起斯库瓦罗垂落下来的一缕白色长发,食指缓缓地缠绕把玩着,感受着对方僵硬了一瞬的身体和逐渐松懈下来的力道。
用game来打比方的话,记录簿上要在十四岁这个时间节点画上重重的红色记号。
斯库瓦罗口中停滞的八年里空白的时间、未打招呼的离开甚至拿走了云之指环、与对方八年前印象里毫无变化的年龄等等。
……
聊生轻轻扯出一个笑,“斯库瓦罗,先去打理一下你的头发吧。”
僵冷的气氛被这句话随之打破。
斯库瓦罗停顿了两秒,随后不紧不慢地握上她玩着自己头发的那只手,纤细的手腕被他全然地握在掌心,好似一折便能断掉似的。
他唇角的笑扭曲又凶狠,“喂——还对客人提要求吗?”
聊生任由他指尖蠢蠢欲动,语气无辜又理直气壮,
“明明是主人对阶下囚的安排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蠢蠢欲动想要折断对方手腕的心思下是明白打不过的心。
于是只能发泄一样恶狠狠地抓着然后装作有主导权的样子暗爽。
斯库:。
——
对不起,最近看实教,绫小路太是我喜欢类型,没忍住爬一会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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