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餐券?”周琢斐瞬间来了兴趣, 推开门溜到桌旁,拿起餐券看了看。
肖望注意到她手腕处依旧隐约可见红痕,担心地问:“你的手腕真的没事吗?”
“嗯?”周琢斐只是低头看了一眼, 便不在意道:“真没事,我就是这个肤质, 随便磕碰一下就红了,而且要过很久才会消掉。”
她怕肖望不信, 当即挽起袖子露出手腕给他看, “你看,只是发红而已,根本没问题。”
肖望看了一眼, 发现的确没有任何伤口才放心。
对方已经开始整理袖口, 他的视线还在下意识追逐对方的动作, 手腕上红痕, 让他没来由地回想起几天前见过的画面。
他想到周琢斐泛起红晕的耳朵,原来不是因为紧张,而是肤质的问题吗?
他还在走神, 周琢斐已经拿起餐券, 这是本地一家非常出名的高档餐厅,之前杜虞也去过,还特意给她拍过照片。
“哇!真的给我吗!”周琢斐惊喜地问。
“当然。”
虽然很想收下, 但是周琢斐还是得客气一下,“肖秘你又在给我东西,这多不好意思……”
肖望看着周琢斐眼里写满了渴望,不由得笑出声来,果然比起愁眉苦脸,他还是更习惯, 也更愿意看到这样的周琢斐。
“别不好意思,这类东西我有很多,平常也用不上。”
“那……我就不客气了?”周琢斐嘴上这么说着,双手早已牢牢握住餐券。
“上次不是说过了,不用跟我客气吗?我们是在互帮互助。”
“好好好,互帮互助。”
周琢斐开心地向肖望道谢,她一出办公室就给杜虞发消息报喜,两人一拍即合,立刻约定今晚就去消费。
这么一想,她也不算是在骗谢淮了,晚上自己的确是有安排了。
这顿晚餐她吃得很开心,餐厅环境好,菜品质量也不错,在吃饭前周琢斐开开心心地拍了照片发动态。
杜虞对此也很满意,最近她正在节衣缩食过日子,难得能吃顿好的。
吃饱喝足后,两人便各自回家。
周琢斐睡前躺在床上追新番,看到晚上的那条动态获得了超出平时好几倍的赞。
果然钱是不会骗人的,在高级餐厅根本不需要精心找角度,随随便便拍出来的照片就很诱人。
第二天她一去公司,就有同事问她昨晚是在哪家餐厅吃的饭。
在她报出店名后,立刻引来了同事们的惊呼。
“这家可不便宜啊。”
“我就说看着就贵,你昨天吃了多少钱?”
周琢斐当然知道提到肖望的名字就是在给他找麻烦,所以她只说朋友有餐券从而应付着同事们的回答。
但因此她也想起了杜虞昨天问她的问题。
“肖秘是对大家都这样,还是对你尤其照顾呢?”
虽然周琢斐嘴上回答的是前者,但她还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是得到了肖望的格外关照。
不过她现在的观念有所改变,肖秘之所以会格外照顾她,必定是两个人比较对路。人和人的相处除了利益往来,其实也很讲究投缘二字。
目前看来就是她们俩比较投缘,就像她和杜虞一样,当年在社团她们并不是最先认识的,可最后却是关系最要好的,说白了不也是因为意气相投,能聊到一块去么?
第二天上午,周琢斐正忙着工作,因为昨天刚吃了大餐,所以哪怕今天比较忙,她的心情也很不错。
就在办公室人来人往之际,一位捧着鲜花送货小哥突然出现在门口,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今天既不是节日,又不是哪位同事生日,那这花是送给谁的呢?
“请问周琢斐小姐是哪位?”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周琢斐。
周琢斐完全没想到看戏竟然看到自己头上,只能举起手示意:“是我。”
对方立马走过去将那束花放在她的桌上,掏出签收单请她签字。
“请您在这里签字。”
周琢斐一拿到签收单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内容,上面写了花店的名称地址,花束的规格、她的地址电话,以及联系人的电话号码。
不过联系人上填的并不是她的号码,她留了个心眼,特意记了下来。
“您好,我可以知道这花是谁买的吗?”
送货小哥当即表示:“不好意思,我只是负责送货,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这里只有一个联系人号码,你可以看看。”
“好的,谢谢你。”
对方收到收据便迅速离去,周琢斐又在花束上找了找,并没有找到贺卡或者任何显示署名的东西。
这是一束混搭花束,周琢斐只认识其中有香槟玫瑰和马蹄莲,剩下的品种她都分不清,但能看出来花艺师的审美和技术极好,七八种花搭配出来的效果主次分明,颜色和谐。
但送花的会是谁呢?
她几乎没有收到过别人送的花,最近一次还是两年前杜虞在她生日的时候给她买过一束泡泡玫瑰,不过那束花明显比不上眼前这束来的讲究精致。
罗璟过来凑热闹,看了看花说:“哟,小周现在真是越混越好啊,这花蛮漂亮的,这么大一束得不少钱吧?”
另一旁热衷于绿植鲜花的同事插话说:“花贵不贵不是看大小,是看品种的,这里面贵的花一支就得好几百。”
“这么贵?”罗璟连连咋舌,“我上次给我女朋友买九十九朵玫瑰也才一千出头,这一支就要好几百?”
“便宜的玫瑰不值钱。”同事一边解释,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走过来仔细打量,一边看一边跟众人介绍这里面都是些什么花,市场价大概是多少。
周琢斐听完介绍便已经彻底排除了是杜虞送的可能,因为她掏不出那个钱。
所以这只有可能是……
她望着自己刚刚记下的号码,掏出手机比对了一下,这并不是谢淮的号码。
不过订花这种事情,对方也不大可能自己留私人号码了。
“小周,你这是追求者送的吧?”罗璟在心中估算了一下价格,得到的结果着实令人震惊。
周琢斐摇摇头:“不知道啊,上面也没写署名,我都不知道是谁送的。”
“送这么贵的花还不留名?你最近做好人好事了?”
“可能吧,我每天活着就是在积德行善。”
“哈哈哈,要不你再好好想想,这肯定是男人送的。”罗璟语气笃定道。
“为什么?”
“因为送花最保险,男人都这么想。”
打发完同事,周琢斐把号码拿给詹子朗看,想看他能不能辨认出来。
“我看看。”詹子朗对着手机通讯录一阵翻找,但最后一无所获。“我这儿没有诶,周姐,你打个电话过去不就知道了?”
“那还是算了,对方不留署名,我干嘛那么积极?”
“那就不管了呗,给你就收着呗。”詹子朗说。
周琢斐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不管送花的人是不是谢淮,既然对方不表示,那她为什么要做出反应?
对方连名字都不给,那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从地上捡了束花呗,至于价格,又关她什么事呢?
但没想到,第二天那位送花小哥便又来了,带来了一束款式截然不同的花束,搭配和包装依旧精致,并且看上去造价不菲。
看来送花的人比她想得更有耐心。
而周琢斐也忽然意识到,如果这是一场持久战的话,她必然是耗不起的那一方。
因为对方只需要出钱,而她要考虑的问题就很多了。
于是她便选了一种更为直接的方法,第三天送花小哥再来时,她直接选择了拒收。
对方买花是自由,那她收花也是自由吧?
虽然这样有些对不起送货小哥白跑一趟,但是对方也能理解,可能是类似的事情见得太多了。
周琢斐也顺着他的话聊了几句,想看看能不能套点消息,问倒是问出了一些东西,可惜都没什么用。
因为订花的人是通过电话预购的,钱是直接转账,压根没到花店去,所以小哥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不过今天的花被拒收后,第二天果然就没动静了,周琢斐也是松了口气。
一束花害得她提心吊胆了三天,可能这也是谢淮想要的效果吧?
不过很可惜,她还真就是一个天生反骨的人,想让她做什么,她就偏不做。
另外哪怕这些花的价格有多昂贵,她也只会觉得谢淮莫名其妙的。
不给署名也不打招呼,肖秘给她两张餐券都得解释一下来龙去脉,免得自己误会,而谢淮的行为只会让人感到满满的傲慢,还是说他认为,只要女生都会满心欢喜地接受这样的馈赠呢?
她也特意跟詹子朗打听过,谢淮这人虽然常年单身,但身边也没缺过女人,他没有必要禁欲,也不用在意形象,所以找女伴对他来说,就和换身西装换辆车没区别,都是一种资源。
当然詹子朗的表达方式要更加委婉,可能是考虑到了自己很有可能成为周琢斐无差别扫射的受害者之一。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现象的确很常见,只是他很少关注或者在意,但并不能假装这一切不存在。
下班后,她坐在车站等车,忽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接通后,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男声,对方普通话极其标准,字正腔圆地就像是男客服。
“您好,请问是周小姐吗?”
“我是。”
“周小姐您好,我是谢总的助理,我姓白……”
听到这里周琢斐立马意识到了是什么情况——看来是她拒收花束起了效果,倒逼着对方找上门来了。
“白助理您好。”周琢斐看着车水马龙的喧闹街道,尽量展现出冷静的口吻,“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小姐是这样的,前两天谢总给您送了花,但是您好像没有收,所以我想打电话问问,您是对花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么?”
周琢斐就差直接把心里话问出来,这是问题的重点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是这样的,因为花上没有署名,我不知道是谁送的,所以才选择退回,您现在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原来是谢总送的。”
“不好意思,是谢总特意让我不要署名的,没想到给您造成了困扰。”
“没事,你也是听人安排办事,还有别的问题吗?”
“是这样的,请问您明晚是否有空?谢总真的很想请你吃顿饭。”
“我能问问谢总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吗?”
电话那头出现了微妙的停顿,随后白助理说:“抱歉周小姐,我也只是听从谢总的要求安排,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不好意思,我拒绝,请问还有别的事情吗?”
“这个……”这下对方彻底蒙了,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帮谢淮安排事情,以往只要搬出谢淮的名义,一切都会变得很顺利。
没想到这次却是状况百出,花刚送一天就被拒收,邀请共进晚餐也被拒绝。
不过白助理并没有过多慌张,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又能保证周琢斐不改变态度呢?
“好的我知道了,那就先不打扰您了。”
“再见。”
周琢斐挂掉电话,她盯着手机屏幕,越看越觉得这号码眼熟,于是又翻出了之前与詹子朗的对话,立刻确定了白助理的号码就是留在鲜花订单上的号码。
如此一想,事情就变得更加讽刺了,谢淮送花都是找助理安排的,这行为不就是妥妥的……猎艳么?
总不能因为他是有钱人,是总裁,就把这种上对下的行为美化成追求吧?
看来詹子朗有句话还是挺对的,有钱人的傲慢和优越感,从某种程度就是她们这些普通人惯出来的。
周琢斐边想边摇头,忽然瞥见肖望的轿车从公司停车场的出口方向驶出,在路过公交车站前放慢速度,摇下车窗。
“小周,要载你一程吗?”
“不用啦。”周琢斐赶紧摆摆手,肖望的家离公司更近,送她回去才是不顺路,“我等车就好了。”
“没事,我今天不回家,要去别的地方。”
周琢斐一听,这才走了过去,“那我就不客气啦。”
公交站台是不允许私家车停车的,所以她不敢耽误,快步上了车。
天气逐渐热了,她刚在车站坐了一会儿,后背就隐隐开始冒汗,不得不脱了西装外套。
而车里则是开了空调,她一进来就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真凉快啊……”
肖望看到周琢斐的脸颊微微发红,鼻梁上挂着一层薄汗,远远看上去就像是沾上了小亮片,在太阳下隐隐闪着光。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上下班应该挺麻烦的吧?”
“还没热到那份上啦,最近还是可以忍受的。”
肖望从储物箱里拿出抽纸递给她:“擦擦汗。”
“谢谢。”周琢斐接过后擦了两把才想起来应该注意点,毕竟她脸上还有妆。
不过每到天热的时候她就开始偷懒,底妆都只是擦一层薄薄的气垫,就算花了应该也不会太夸张……吧?
一到夏天她就会开始想,这个世界真不公平,凭什么女生上班化妆,对男生就没有这些要求。
这么想着她偷瞄了肖望一眼,肖秘应该是不化妆的,不过他本身骨相就足够挺拔优秀,五官立体自带阴影,她自以为自己的小动作掩饰得很好,但没想到很快就被肖望发现了。
“怎么了?”
“没什么。”周琢斐用纸巾一点点擦着脸上的汗。
肖望看她仅凭感觉擦着脸,就主动帮她把面前的遮阳板掰了下来,上面自带着一块镜子,正好可以对着用。
“对着镜子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