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猜到了会有代价, 但是这代价未免也太惨重了。
“这幸运是要拿命去填的。”
此刻，大家再清楚不过地明白了这一点。
【这种时来运转，消耗的倒不是寿命, 而是把他们后半生的气运，全都集中到这个时期爆发出来, 这才有他们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安然度过。】
【没了运气后，再碰上恶事，可不就丢了命。有再多的寿命也白搭。】
【谁能想到，在网上随便转个锦鲤图, 会有这个结果？！】
锦鲤图？
大家一下子就想到了以往在网上看到的那些锦鲤图片, 有住户忍不住问道：“是那种转发这条锦鲤，好运就会降临？”
“不会是有锦鲤图成精了吧？”
“然后对方真的实现了网友们的愿望，只是它能力不足，只能以这种办法来达到目标？”
“又或者干脆就是有坏心, 为了修炼, 故意这么弄的？”
众人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别说茅资绮他们遇到了难事，就是普通人上网的时候看到这样的图片, 也大都会下意识转发。哪怕求个心理安慰也好啊。”
“反正是好意头，转了也没什么。”
“然后就让对方钻了空子？”
【有汲取气运为目的的系统，故意借助锦鲤图来筛选目标。而且这么一来, 就算有人觉得不对，一开始去查的, 也是锦鲤图，而不是直接查到它身上。它有足够的余裕，从容脱身。】
【没了锦鲤图后，它可以再换一个媒介, 比如拜财神得好运，拜文昌帝君学业进步，金榜题名。网上这种图多得是。】
【甚至不需要神像图，有时候两朵并蒂双开的莲花照片，一棵千年银杏树落叶缤纷的样子，乃至一朵绝美牡丹怒放，天蓝星的人见了，就都会转发祈愿花开富贵。】
【他们简直万物都能转。想要找媒介不要太容易了。】
【哪怕担心这样会再被发现，对系统来说，那也不难。它还可以弄个风水先生算命先生的账号，在网上隔空给人算命指点迷津，调理风水。甚至转运。】
【这么一来，照样可以汲取到气运。】
【好运是这么来的。但是普通人除了个别之外，大部分人真的能碰到这么多厄运？】
“怎么可能，要真这样，那社会得乱成什么样子？”
“只有乱世，才会这么民不聊生，民众们活着随时都有可能遇难，朝不保夕，厄运连连。”
但天蓝星虽然有外敌，时不时就有各种末日危机逼近。
可境内却还是平和的。国力不说蒸蒸日上吧，也是稳中有进。
这还是谦虚的说法。
光是看天蓝星这些年可以说是天翻地覆一样的变化，但不是往坏的地方变，而是往好的地方变。
此为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①，天蓝星紧紧抓住了这个机遇，如今说是太平盛世也不为过。
太平盛世里，人们正常生活，怎么可能会有这些遭遇？
极个别运气不好的也就算了，这么多人都碰见，不是有鬼都说不过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虽然有这样的俗语，可真这么倒霉的人还是极少数。】
【尤其是，这个系统要是没那么着急，把这些倒霉事集中在一个月、半年内。而是分散到人的一辈子里。】
【那没准还真糊弄过去了。】
【但真要这样，它哪能获得最大的好处？】
【茅资绮等人之所以会一连串地碰到那么多事，完全是系统搞的鬼。它能影响人的气运，将人一辈子的好运调集到一起，自然也能控制他们的厄运。把厄运都集中在一起爆发。】
【很多小厄运，其实并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一般小厄运，顶多就是让人看小说的时候，阅读App突然崩溃了，没办法继续往下看。】
【或者下班回家的时候，都走一半了，突然想起来钥匙落在公司里，得再折回去拿。】
【这类发生了，会让人烦恼不爽，但对生活基本没什么影响的事。】
【可这些小厄运，要是集中在一起，就会变成大厄运。】
【大厄运，对应的当然就是大坏事。】
【像是茅资绮，如果系统没插手，茅妈妈很可能也会体检出病来。但不会一检查出来就是晚期绝症，非医疗舱不能治愈。】
【应该会是早期，甚至病情才开始出现迹象的时候，就该知道了。】
【毕竟现在家家都有治疗仪。有些病，治疗仪也许治不了，可检查你有没有得病，还是没问题的。】
【甚至早期的病，很多都不需要医疗舱，治疗仪就能治愈了。】
“对啊！”茅资绮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治疗仪检查身体又不费事，“我妈妈基本上每隔几天就会让治疗仪检查一下身体，有病治病，没病保养。”
“要是有病早检查出来了，根本不可能拖到绝症那么严重。”
“别说什么检查的时候没事，等下次再检查的时候，病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才三四天的间隔，什么病能这么一下子爆发？”
“即使是急症，也是之前就有端倪的，只是没引起大家的注意，没重视罢了。”
“但是有治疗仪在，这种事更不可能发生。”
国人最怕死，对自己的健康最在意不过。
光是茅资绮知道的，和她妈妈有一样习惯的人，都有不少。很多人就算觉得三四天检查一次太频繁了，也会定期检查身体。
医院排队的那些重症绝症，大都是治疗仪家家入户之前的事了。又或者是治疗仪买到家以后，检查出了大毛病，于是赶紧找医院救命。
除了这些，后续几乎没什么新加的病人。
本来天蓝星的医疗资源是有些紧张的，这两年下来，都有点过剩了。
灵气复苏后，好多医生护士都转了丹修。
现在医学院还开着，除了是要保留传承之外，更是因为，大家发现，学过医后，转为丹修的成功率会比较高，在炼丹上的领悟也会好一点。
有个天才医生，才三十几岁，就已经在本行业声名鹊起。治疗仪、医疗舱没出现之前，有个手术甚至只有他能做，别的医生都做不了。
这位医生本身修炼天赋并不好，但就是因为他懂医，在这方面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所以修炼进展不仅不落人后，更是成为天蓝星里，首屈一指的丹修。
据说已经被官方接走秘密培养了。
有这个例子在，大家对学医还是很热情的。
技近于道。在这个面前，天赋有时候也没那么重要了。
【还有茅资绮修为停滞不前，急躁突破差点出事。如果没系统插手，事情大概也不至于恶化成那样。】
【就算她自己没意识到不对，楼里修为高的人不少，大家都住一栋楼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道没人提醒？】
茅资绮恍然大悟，没错，就算其他人看不出来，盛清泉难道还会看不出来？
而盛清泉提醒了，她不可能不放在心上的。反而会无比重视才对。
【最重要的是，我昨天还在电梯里见过她，周身气息并不浮躁，看起来还算稳定。明显本人也不焦躁。】
“我还以为是焦躁了，但是自己没感觉出来。”
茅资绮自己确实没太担心修为停滞。
毕竟这才停滞多久啊，半个月都没到。和其他人比起来，她的修炼速度已经算快的了。
等半年后还原地不动，到时候再着急也不迟。
何况楼上就住着那么多大佬。实在不行了，她厚着脸皮提点礼物过去，花一笔贡献值，求人家指点一下，总比自己瞎来强。
怎么也不至于逼到自己受伤。
【正常来说，她该是才出现端倪，就被点醒。醒悟过来后，继续耐心打磨自身，最后圆满突破才对。】
【不可能因为这个差点损毁自身。】
【还有丹药被店员误拿了这件事，虽然概率不大，不过确实有发生的可能。】
【毕竟在这件事上，她是真的有些疏忽大意。】
【可丹药的样子再像巧克力豆，气味也不可能像。】
【以茅资绮目前在炼丹术上的造诣，她无论如何都炼不出丹香内蕴的丹药来。】
【不管那丹药是炼失败了，还是炼成功了。是有奇香还是有恶臭，气味都是十分明显的。根本不可能忽略。】
【那个店员在打开保鲜袋的时候，就该意识到不对了。会把丹药放回去，而不是继续当成巧克力豆使用。】
【最重要的是，丹药是有灵气的啊。】
【这是一看就能发现的。根本疏漏不过去。】
【如果说顾客是发现了，但是贪小便宜心理占了上峰，于是假装不知道，将错就错喝了。那店员还能不清楚咖啡店的定位？】
【又不是高昂的灵食店。普通咖啡店，怎么可能用这么低廉的价格，卖掉蕴含灵气的咖啡？】
【这杯咖啡，但凡店员不是递给顾客，是自己喝掉。都更合理些。】
【但就是这样，那杯有问题的咖啡，还是被送到了顾客手里。这要说没问题，鬼都不信。】
确实！
之前没想那么多，光顾着担心了，现在一冷静下来，真的就是哪哪都是漏洞。茅资绮豁然开朗。
而且她自觉自个警惕性还算高，如果接连遇到不幸的事，她肯定会猜想到末日身上，及时找工作人员求助。不可能一直不吱声。
就算她不吱声，没理由工作人员们也不知道啊。
官方对他们一直保持着一定的关注。
这样的变化一出现，按理说官方是会第一时间知道，插手探查。
原著里会那样，恐怕也是她厄运加身的体现。
【但因为厄运集中爆发，很多事都是事先毫无征兆，然后情况一下子就恶化了。】
【以至于，茅资绮一个劲地倒大霉。而好运也集中了。所以每次倒霉，她都能奇迹般地绝处逢生。】
【实际上，这些好运，花在茅资绮身上的，只是一部分。大头都被系统抽走了。等系统把他们身上的好运抽得一干二净后，没了好运，厄运再来时，他们自然就挺不过去了。】
原来如此！
虽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这个系统揪出来。
有工作人员打开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张锦鲤图。
转发这条锦鲤，好运即时降临！
也不知道，那个系统现在来了没有。
要是已经来了，他是不是可以申请做诱饵。这可是立功的好时候啊！
【也没说系统什么时候出现。】
盛清泉认真翻书。
【结局倒是说了系统的下场。连片碎渣都没能留下。】
“活该！”茅妈妈恨恨地骂道。心里可算痛快了些。
【不过，这个系统的行为，全程都依托着网络展开。是它自身有什么限制吗？】
【要是这样的话……】
盛清泉心里有了主意。
引蛇出洞固然好，但是危险性也极高。
哪怕工作人员们心里再想立功，考虑到自己的安危，如果有其他办法的话，也不至于走这一步。
毕竟跟在盛清泉身边做任务这么久，他们积累的功劳已经十分不薄了。没必要那么拼。
除非没其他办法，那有功劳，不赚白不赚。
意识到盛清泉有办法后，工作人员们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想起来了：网络是盛清泉的快乐老家啊。
他之前获得过一个黑客技能。现在刚好能派上用场。
果然，接下来接连几天，盛清泉和官方分头行事。
工作人员们密切关注茅资绮的情况，一旦她有倒霉的迹象，就保护好人的同时，立刻上报。
而盛清泉则驻扎在了网上。
他钻进电脑里，那条网络走廊两边的风景时时都在变化。有时候一毫秒，都能变换上千次。如果是在外面肉眼查看，根本看不过来。
但是此刻，盛清泉却游刃有余，丝毫不觉得吃力。
网络上的每一个细节变迁，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反正自从有了这个技能后，他揪出了不少黑暗。
现在那些暗什么网，私底下肯定还有，但是都不敢上网了。这么一来，规模只能被迫缩小，受众也减少了许多。
普通人也没了误入的可能。
一切都很风平浪静。
虽然偶尔有人戾气重，不过盛清泉看了下对方过往在公共平台上的发言。显然，对方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受到了什么影响。
突然，盛清泉的目光在走廊左侧的一幅画上定住。
本来他还以为系统既然寄身在网上，应该会隐藏得很好，他得很仔细很认真才能揪到对方的小尾巴。
然后顺藤摸瓜。
但是，盛清泉没想到的是，对方的技术，怎么说呢，不是不好，恰恰相反，确实非常好。
换个真正的黑客高手在这里，估计把键盘打冒烟了，都发现不了什么。
可他不同，他的黑客技术不太科学。
在盛清泉看来，对方的异样简直太明显了，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想看不见都难。
盛清泉伸手触碰了一下那幅挂画，身影消失，片刻后，他又出现在一条新的走廊上。
盛清泉顺着走廊往前走。
很快，他就看到前面有一处住所。
盛清泉一脚踹开门：“您好，上门送温暖！”
系统才安家下来，它还没来得及探查天蓝星的情况。可不知道这句话的潜含义。
但是和对方彬彬有礼的话语截然不同的粗暴举动，踹门进来的能是好人？
系统当即扎进网路里就想逃。被盛清泉一把抓住，直接清理垃圾了，连个数据都没能遗留下来。
但是周边礼物并没有浮现出来。
盛清泉也不意外，又把系统的住宅也格式化了，然后彻底擦除数据。
不止是系统的住宅，连带着它藏在角落里的备份，也一起无了。
这回，周边礼物出现了。
“我还以为还会有备份。”这下，盛清泉有些诧异了。
他都做好了翻遍网络的心理准备了。
虽然以对方的显眼，网上有其他备份也很好找就是。
没想到这么干脆就解决了。
看来是还没来得及多备份。得亏自己动作快。
事情已经解决了，盛清泉回到走廊里，最终从自己家的电脑里钻出来。
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那个周边礼物。
【控制气运的能力？】
虽然早就想到有可能获得这个能力，不过盛清泉其实也没太期待，因为他的玉玺，也有调理气运的功效。
可真获得了这个能力后，盛清泉就发现，虽然都是调动气运，但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玉玺只能对天蓝星的人生效。而这个能力，即使不是天蓝星人，也能用，应用更广泛。
【比如调动敌人的气运，让对方一生的厄难，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这种情况下，就算我不再动手，对方恐怕也很难活下来。】
【堪称杀人于无形。】
【要是再配合降智技能使用……】
盛清泉还没说完，工作人员们已经倒吸了口冷气。
“心真黑啊！”
不是贬低，是夸赞。
有工作人员更是羡慕道：“什么时候我心能这么黑就好了。偏偏每次事先想得再好，事后复盘的时候，有再多的手段，可对敌的关键时候，愣是啥也想不到。”
“如果我有这么快的反应，上次的副本，也不会受伤了。”
至少能全身而退。
【人遇到劫难，要是头脑清楚那还好，至少可以自救，有自救成功的可能。】
【哪怕这个成功的概率微乎及微，但是有时候就是那么巧，刚好就能活下来。】
【可要是这个时候，他昏了头。那完了，本来处于绝境，就是有活的机会，机会也稍纵即逝，当时不抓住，后面再想抓，绝对难上加难。】
【甚至如果只是没抓住机会那还好。不算最坏的结果。】
【就怕大聪明，灵机一动，觉得当下自己做出了最佳的自救举措。】
【等回过神来一看，完蛋，处境更糟糕了。】
【原本是百死一生，现在直接变成了百死无生。】
【要不怎么说，坏人绞尽脑汁，都不如蠢人的灵机一动①。】
【可惜实力差距不大的时候，这个技能才最好用。要是实力差距太大的话，是没办法把人一生的厄运，调集到一起。】
【发挥不了最佳效果。】
【但是哪怕只是十年，甚至一年的厄运，集中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关键时候，也是能左右战局的。再加上自己从旁下手，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依旧能赢。】
所以盛清泉并不失望。
【尤其是，除了厄运之外，还能调动好运。】
【给敌人施加厄运，是比较明显的针对。如果想隐晦点，不想被联系到自己身上的话，好运用好了，也是能要人命的。】
【是暗杀的绝佳手段。】
【把人一辈子的好运调动到一起，对方短时间内，确实会好运连连，堪称幸运星。可等他离开了，没多久，好运消耗完了之后，没了好运气，随便遇到点什么事。】
【小事也能重创他，甚至直接让他死亡。】
【就是一时半会儿没死，时间久了，多碰到几件这样的小事，叠加起来……】
盛清泉不觉得人能活下来。
“刚刚说早了！”有人认真反省自己，“现在才算是心黑！”
“明明这就是那个系统对天蓝星人用的手段，但是盛清泉提起来能这么用之前，我愣是没想到这点。”
“我这情况是不是没救了，还是说，我该去买本厚黑学读读？”工作人员假哭地倒在同事身上，被对方‘嫌弃’地移开。
【好运还能对自己用。】
等等，怎么对自己用？
众人悚然一惊，对敌人狠没什么，毕竟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对敌的时候是越狠越好。但没必要对自己也下这么辣的手吧？
【只要把握好分寸就行。】
【如果敌人过分强大，一时间用尽手段也赢不了。实在没办法了，那调动一段时间的好运加身，就算赢不了，至少逃跑是没问题的。】
【只要别一下子把将来的好运都榨干，别预支得太狠，透支得太厉害，问题就不大。顶多倒霉一段时间，小心点就熬过去了。】
要是这样的话，那确实可行。
毕竟不这么干的话，命也许就交代在敌人手里了。
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将来？
和身死道消比起来，一段时间的霉运，这个代价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不就和哈利波特里福灵剂一个效果么！”有人一直觉得这个好运的用法有点熟悉，听到这，顿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