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发现了吗。二区这位大佬好听时的话。】
【所以我沉默了。】
【……我比较在意李时的感染度数值怎么乱码了。】
从温时淳对闻渊使用换命符开始, 他们就看不见李时的感染程度了。
之前直播间里有人说李时的感染数值消失时，不少人都去看了一眼。
而时的通关任务提示中，那串感染数值果然不见了。
不过直播间里的人很快就发现那串数字并非是消失了。
它看起来更像是乱码了。
虽然这码静止不动, 但是稍微仔细点还是能看见原本的数值位置上出现了几道不规则的灰白色。
甭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显然不正常。
不过既然话题又说到了这里，弹幕中就有人大胆说了：
【时这数值……不会是BUG了吧。】
……
黑池边, 系统已经佛了。
也不知道当初特意将小熊设置成在某种情况下——比如类似现在这种情况时, 他就会出现对弟弟有问必答、有求必应、完全听弟弟指令、无条件配合弟弟……等行为模式, 这到底是不是更好的保护弟弟了。
和系统此刻的情绪完全相反, 温时淳眼中这会儿正因为李时逐渐稳定下来的数值而升起一抹不易察觉的亮光。
在温时淳刚刚接触到黑池水时，李时的感染数值就开始稳定下降。不再是之前的反复跳动，那个数字最后几乎静止在了温时淳之前测试出来的最低数值【44%】上。
这之后闻渊靠近, 数值又有了波动。不过等到闻渊也把手放入黑池后, 温时淳满意的看到了自己和小熊的数值开始向中间值接近。
而现在, 李时和李渊的感染度基本上只在【49%】与【50%】这两个数值间跳动了。
虚空中, 系统见弟弟也试探的差不多了，出声道：【感染度低于50%后, 生的希望更高。】
温时淳：【是。】
50%像一个临界点。
李时的感染度低于50%时, 温时淳明显感觉到黑池想要将他拖入深处的引力剧降了。
44%时, 这股池底引力又比45%时更低。
这些变化很容易让人想到，换命的两人如果同时进入这池中，感染度越低的人越有可能换命成功——因为黑池并不想要它们。
温时淳抬头, 看向正和武北站在一起的杨安。
杨安见白发青年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顿时一惊，“怎么了, 时……时哥？”
温时淳问：“之前你和杨驰换命时，有感知吗——你知道自己被感染了吗？”
就像他知道李时的感染度一样。
杨安连连摇头：“我不知道。”
不过杨安见温时淳之前就一直在检查黑池, 立刻又说：“您知道的，我是在进入黑池中后才恢复的意识。当时我感觉有东西在拼命的将我往深处拖，我太害怕了，就想往湖面游……”
现在想起来杨安还是一阵后怕。
当时他意识刚一恢复，身体几乎失控，完全争不过杨驰。
杨驰跟他就完全不一样……
现在温时淳一问，杨安就全说了：“杨驰就跟我不一样……”
恢复意识的那一瞬间杨安就察觉到了——
“杨驰身上好像没有什么束缚，他很轻易的就能游向湖面上方……当时……”
所以杨安那一刻才会那么恐慌和绝望。
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得向上游才有可能活命。但是他却毫无办法。不仅身体被束缚，还有什么看不见的力量不断的将他向湖底拖去，杨安完全挣脱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生的希望离他越来越远。
直到——
“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杨安话语一转。
“杨驰他跌下来了。”
那一瞬间，仿佛神明相助，被拖入黑池深处的杨安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杨驰，他抓住了那一次的机会，死命的先将自己与杨驰扣在了一起。
杨安眼睛都红了：“黑池底的力量在将我往下拖，但对杨驰却好像没有任何引力。”
当时在湖水里，杨驰想甩开他，但杨安死不松手。俩人在池中缠斗多时无果。杨驰暴怒，在这个过程中，杨安反而被杨驰带动着离湖面近了不少。
再后来，杨驰在某一瞬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拖住了，杨安抓住机会，踩着杨驰浮出了水面。
而他浮出水面后，再看向湖中时，杨驰就像之前的他一样，被看不见的力量拖入了黑暗之中，无力挣扎。
“……”
杨安说完了，神色中有几分劫后余生的悲恸。
他那时怎么会活下来了。
……
温时淳听完杨安的叙述，与他从小鬼视角里看见的湖中情况基本一致。而杨安的话也证明了感染度与生存希望引力之间存在着的某种关系。
温时淳和闻渊这时都已经收回了探入池中的手。
只不过温时淳是主动的，闻渊则是在听了他的话后收手的。
【时到底想做什么。】
【李渊给他换命，他又给李渊换命……他们俩现在……商量好谁活谁die了吗？】
【不用商量，听时的。】
【……】
画面中，白发青年又凭空拿出了一张纸。温时淳这一举动，看得直播间里的观众多少都有点下意识的呼吸一紧——
还以为他又要当着人执法者的面……
好在这一次没有执法者出声！
而直播间里也很快有人认出来温时淳手中的东西：
【那不是他之前在鬼巷里面用过的道具吗？】
……
拿出调研表的实体后，温时淳直接用李时的钢笔试探性写了一行字。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诡的影响，这只钢笔竟然能用，黑色墨迹在调研表下留下痕迹：
温时淳在一栏【调查对象】的后方写上了【黑池】两字。
这之后，表格上的调查内容也是温时淳自己写上去的：
【当诡物使用换命符与活人进行换命后，无论结果如何，双方最后必须一同进入黑池之中，才能使换命仪式完整结束。】
写完这一段话，温时淳耐心等了一会儿。
调研表上的字迹没有立刻消失，说明他写下的东西不是什么无法识别的内容。
现在没有回响，大约是这张表格还在判断所写内容的精确度……？
温时淳不清楚，不过当耳边响起调研表最终给出的提示时，白发青年的眼底终于有了笑意。
【经检测，调研内容正确。】
……
【调研员：时】
【调研对象：黑池】
【玩家已填写正确内容，黑池换命功能现在向玩家展示，玩家之后可通过调研表或面板进行重复阅览。】
……
温时淳收起调研表与钢笔时，换命内容已经记入了他脑中。
一直蹲在他身旁的闻渊此时也有了动静。
闻渊的意识刚刚回到小熊的身体中，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上覆盖上了一只手。
闻渊身形一顿，他的视线转向他旁边的白发青年，弟弟也正看着他。
但是……
温时淳左手控制住闻渊的后颈，右手上动作更加利落，趁着闻渊走神，下一秒他就将这哥带着跟自己一起跌入了前方黑湖之中。
瞬间被黑池水包围的闻渊：“……”
刚一回来就收到了弟弟送他的这份潜水大礼包。
……差点呛了一口水。
这一刻，沉默系统再次选择性失明了。
……
温时淳拉着闻渊下水后，这处空间里瞬间响起好几道惊呼。
“时！”
“时先生！”
“主人！”白允脱口而出。
连一直守在温时淳身后的巨狼都在那一瞬间差点控制不住的跟着跳入了黑池之中。
好在最后刹住了脚。
武北等人更是直接冲到了黑池边上。
他们看着水面的波纹随着两人的落水逐渐恢复平静，一颗颗小心脏高高悬起。
最后还是白允第一个冷静了下来，告诉众人：“别慌。”
……
不远处，看到温时淳的举动后，抱臂看戏的金斯顿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哦？”
顾亨眉头紧锁。
金斯顿走到顾亨身旁，用不会被任何人、甚至是直播间观众也发现不了的方式聊天：“要不要做个交易？”
顾亨：“？”
金斯顿说：“我就想进来看一看他。你看，我也给你们创造了一个进入副本调查的机会，不是吗？”
金斯顿说着转向了顾亨：“只要你不向法则提交关于我的信息，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之前在副本里的所有记录，都可以一笔勾销。”
顾亨听着金斯顿的说辞，没有立刻搭话。大约是不信对方费了这么大力气让法则介入了副本之后又别无所求。
况且身旁的这个人还暴露了他自己身为第五区的掌管者，却单独拥有着一个执法者身份的这件事。
顾亨问：“你看时做什么？”
声音里听不出打算。
而早在进入副本后没多久，顾亨就发现了另一位执法者的真实身份。
第五区掌管者：艾萨克。
这个人根本没有过多掩饰自己。
不止顾亨，只要熟悉这位五区掌管者的人都有可能将其认出来。
而对方的穿衣风格与装束，五区的其他人也不敢学。
顾亨虽然还立在原地未动，实际并不想和这位靠得太近。
这情况有点像温时淳之前不想被绿宝石的光闪到眼睛一样。
不过顾亨更多的是在防备着对方。
金斯顿微笑：“这不是看他的两位哥哥一直把我们区黑着——我想了想，不如借这个机会进来套一下近乎，顺便改善一下关系。”
听到金斯顿提到温时淳的两个哥哥，顾亨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过顾亨还是接道了：“你和他说话的模样不像是来改善关系的。”
金斯顿闻言摆摆手，不甚在意道：“识别人心得论迹。”
意思是你看我进来这么久，有对我们的白发朋友造成什么实际伤害吗？
没有吧。
而在金斯顿与顾亨对话间，平静了小会儿的黑池湖面重新有了动静。
有人要从那黑湖之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