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淳稍加思索, 应该是系统说的那样了。
毕竟这个榜也不是采取的玩家投票的形式。
他记得自己当时在第四区中转，刚一录入数据，就收到了白月第一的提示。
显然它有着其他的评判方式。
但又有些奇怪。
判断依据是什么？
原本在得知这个排行榜存在时, 温时淳就曾感到过一点诧异。
系统在这时清了清它的机械嗓子。它当然知道弟弟在怀疑什么。一个类似于玩家魅力评测的排行榜，能不奇怪吗。不过它此刻的声线平稳的犹如一条笔直的线。这种机械调子完美地掩饰了它话语里的偏向性，这就让它说出来的话显得十分权威：【数据分析, 十一维偏爱你。】
乍一听到这结论的温时淳瞬间失语：“……”
系统的阐述声也难得像现在这般的正经, 躺椅上的人一时间不知道是否应该作出点反应, 来展示自己的惊讶。
不过系统先打断了他可能的回应。
【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你得到的每一个奖励都是十分稀有的物品或技能, 算得上独一无二，而你手中的每一张卡片也都是S级卡片。】
【没有一张是废卡。】
温时淳应声：“嗯。”
如系统所言，他确实感觉到了自己获得好卡的概率非常高。尤其在看见交流区中的人提到大家得到珍稀卡片的概率有多低后, 这种对比就更加明显了。
而这些玩家口中的珍稀卡片还不是系统所说的S级卡片。
似乎对绝大多数玩家而言, A级卡片已经是十分稀有的存在了。一般玩家不会认为自己有机会得到S级卡片。
而系统在刚刚说完上一个结论后的此刻提起, 难道是想说自己获得的奖励和十一维的……审美有关？
刚想到这个联系, 立刻就得到了一声肯定的答复：【对。】
“……”温时淳再度失语。
【根据十一维数据库统计分析得出结论。】
【它喜欢白发蓝眸的人。】
系统的声音依旧平缓，但这会儿有些状似不经意地在继续说着。
温时淳则在听到这个解释后又一阵难得的沉默。
许久后才沉吟一声, “白发蓝眸, 这样的人在十一维里有很多吗？”温时淳怀疑道。
不然哪里来的数据分析。而且就算是白发蓝眸, 不同的人发色、眸色之间也会存在色差的吧。
【十一维里，拥有纯粹白发蓝眸的生物，除了你, 还有一个。】系统也解释道了：【十一维有自己的判断方式。一些人发色偏白，或者眸色偏蓝，在这个地方都有着隐形优势。】
温时淳：“……”
怎么听着感觉更奇怪了。
还有……系统刚刚是在管他叫……生物？
休闲椅上的人不自在地动了动, 换了个姿势。
不过系统特别提到的那个人是和自己的发色眸色完全一样吗。温时淳注意到统用了‘纯粹’二字。
“你知道另一个人是谁。”温时淳说道。
【是。九区掌管者，和你一样是白发蓝眸。】
寂静的夜幕下, 在它说完后，系统见弟弟没有说话，便等弟弟缓了一会，直到温时淳又有了小动作时这才继续说道：【白发蓝眸很罕见，你之前说那张照片上的人背影是年轻人。】系统停顿一瞬，【你对这个人的身份有猜测吗？】
“我不知道。”
温时淳摇了摇头，回答得很快。这不是一个敷衍或掩饰的答案，事实如此。之后他将放在右手边的笔记本电脑取了出来，查看罗尧之前发给他的加密文件。
而在他翻阅起这些考古资料时，耳边是系统那道平稳的声音：【古埃及文明曾被视为神明赠予人类的第一个礼物。】
温时淳的手指此刻正滑动着鼠标的控件板，他的视线落在屏幕上方，一边回答道：“你的知识面很广，统。”
他还以为系统只有十一维的知识。
【我的程序可以检索到这个世界现有记载的所有文明。】系统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弟弟眼中的信息，随即提到，【很多古老记载暗示，锥形金色建筑是最早的神明造物。】
温时淳问道：“你信神明？”
这是系统在短时间内第二次提及神。
虽然手上动作未停，但温时淳的语调中多了一丝少见的讶异。
【不。我只是阐述记载内容。】系统停顿半秒，随后才道，【但没有文明能平地而起。古人类史中流传下来的诸多神明造物在我的演算里更像是一种高等文明造物。】
这一次温时淳听明白了，指尖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认为那些人类遗迹是高等文明留在这颗星球上的遗产。”
系统没有应声，好几秒后，温时淳才再次开口：“十一维也是吗。”
虽然是一个问句，但语调里并没有询问的痕迹，大约是心底已经有了推测的答案。
系统见状没再出声，温时淳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的视线落回到屏幕上。
“我哥很喜欢这些遗迹。”
【看出来了。】
系统哼哼着。
温时淳眉心微动，感觉统的语调又开始怪起来了。
而他眼前的荧光白屏幕上方正展示着一张被还原出来的遗迹原貌。
温时淳抬手指了指锥体建筑的正面，金色正三角形规整华美，让他想到了大哥区域中心的浮岛上建筑，同样是四面由正三角形组成的锥体建筑，远远看过去，那座岛上建筑的外层材质像一座由纯净晶体打造出的宫殿。
“太阳浮岛上的宫殿外形与它很像。”
这一次温时淳的手指直接划动笔记本屏幕，将页面翻到了下一页，映入眼底的照片中出现了一面壁画。
壁画所在的位置应该没有一点光线透入，从画面里可以看出整片空间的光来源于人为搭造出的几个固定光源。
“眼睛。”
温时淳的指尖点了点壁画上的一只镀金浮雕。
在这只镀金色的眼睛旁边有大哥留下的笔记。
“神权之眼。”温时淳念道。
目光又落在了那将这颗镀金眼封闭其中的金色三角形线上。
而这张正面照片的前方还有两圈东西，似乎是环绕在三角形之外。
温时淳继续翻阅其他照片，试图找到这块浮雕的侧面照。最后是让他找到了，不过由于整颗眼凸出壁画垂直平面的部分并不多，只有三毫米左右，所以侧面图并不能看出它完全展露出来后的周遭物体，但可以确定这颗被大哥备注为神权之眼的镀金眼外有一层三角形装饰物，极有可能又是一个锥体，而这个锥体的最外面则是两圈交错的圆环，如果三维成像，这两圈圆环或许就像是一些星体外的星环，明暗交错。
……
好一会儿后。
【有什么发现吗。】虚空中的系统问道。
它看弟弟已经盯着那幅壁画上的浮雕很久了。
然而只得到了一声：“没。”
系统出声时，温时淳这才收回视线。
躺椅上的人闭眸揉了揉鼻梁上方穴位，保护眼睛。
系统原本是想说那怎么看得这么仔细。让它以为弟弟是发现了什么。
最终还是打住了。
它想着假如弟弟哪一天看见了温沉洲手中的力量眼，应该是会立刻联想到这张资料图片的。
届时它聪明的弟弟势必会发现点什么。
于是这会儿的系统只是不疾不徐地问着：【你哥从事考古工作？】
这道机械声里此刻含着旁人难以听出来的虚情假意。
一道十分虚假的关心。
“是。”温时淳敏锐道，“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系统：【……他不是你哥吗，我关心你，顺道着关心一下他。】
说完系统就清了下嗓子，继续掰扯。
【我这数据库里还有亿套人性分析测试，可以从一个人从事的工作中解析出他的性格及品行。】有利于增进你们兄弟之间的彼此了解。
“少来。”温时淳才不信它的鬼话，“你一直对第一区有成见。”
他没忘。
系统：【……】
弟弟，原本你还没发现是你太双标了吗。
温时淳说着说着眼尾就微微弯了弯，一只手盖上笔记本的屏幕时，他说道：“我哥是首都大学考古学系教授，那你说说看，你那测试结果如何。”
系统：【……】
系统：【？】
它怎么不知道温沉洲是大学教授来着。
温时淳则想着——荣誉教授也是教授。
现在回忆起来，以前他哥每一年还是会去学校参加一两次讲座的。
而他才教了系统那么多美德词语，相信统会懂得尊师重教的。
系统：……
【晚安。】
听着系统这道干皱皱的道晚安声，温时淳眼角笑意更浓了。
“我记得小时候大哥说过，妈妈也很喜欢这些遗迹。”
所以他哥在挑选热爱事物方面应该也受到了母亲的影响。
虽然大哥提到母亲的次数确实不多，但温时淳能够清晰感应到母亲对他哥的影响。
所以照片里出现的那个背影才吸引了他的注意。
但是怎么可能呢。
他也知道照片里的那个身影应该是年轻人。
在将电脑放在身旁的玻璃桌上时，温时淳想到了系统提及的那个人。
第九区掌管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