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吸取教训(修)

柏寅清的决定遭到绝大部分反对, 以他目前的状态,最好待在医院接受治疗,哪怕目前没有完美的治疗方案, 总好过放任柏寅清如此下去。

但柏寅清是一个固执已见的病患。他认定的事,要做出的决定, 没有人能够改变。

柏寅清离开医院之后, 医生原本准备给他开些药备用, 想到他有过滥用药物的经历, 还是没敢多给,一次最多给三天的量。

医生反复叮嘱,患者应当尽量避免接触与性行为相关的内容, 避免受到诱惑。可按照柏寅清目前的状态来看,完全不受诱惑是不可能的, 他光是在脑海想虞微年的名字, 于他而言都是不小的诱惑。

这样“病入膏肓”“病情严重”的病患实在少见, 医生一脸复杂, 一退再退,劝说柏寅清循序渐进,设置一个他能够接受并遵守的时间底线。

比如每天最多幻想半小时。

经过深思熟虑, 为了身体健康以及长远着想,柏寅清将医生的话听进去了。

他决定每天不想虞微年半小时。

对柏寅清而言,这一切都像在做梦,他时常怀疑, 难道虞微年的出现是幻觉?包括虞微年给出的机会,也是他幻想出来的画面,而不是真实的。

再三确认过后,他确定虞微年来看过他, 又在病房内待了很久。可他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也许虞微年是来过,但是和他一刀两断,让他以后不要再纠缠的。

而记忆中的对话,都是他的臆想。

抱着这样的心理,柏寅清不敢马上去找虞微年,他只试探性给虞微年发了消息。微信没回,手机号却被拉黑,他只能再买个手机号,斟酌着语句给虞微年发短信。

发出去的消息皆如石沙沉入大海,了无回应。

若是以往,柏寅清此刻必然感到无比焦虑,反复思索虞微年在做什么?身边又有谁?

如今的柏寅清不再是从前那个天真幼稚的蠢货,现在他心如止水,平静地等待虞微年的回复。

——你说的话,还算数吗?我现在能来照顾你了。

——我已经好了,真的。医生说我不需要住院,恢复得很好,所以我出院了。

柏寅清一字一字打着,继而看向会话框的内容,把“我有点想你,所以来找你了”逐字删掉,改成了另外一句。

——你饿了吗?我给你做了宵夜。

之前虞微年登记过柏寅清的信息,柏寅清进出小区并不是问题,他没有使用这个权限,而是以最快速度购入小区里的新房,以小区业主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进入。

唯一缺点是,新房距离虞微年那栋楼有点距离。

不过也没有办法,虞微年不喜欢吵闹,又有着很强的领地意识,所以虞微年买下了一整栋楼,只住最顶层的房子。

没有得到虞微年回复,柏寅清也不着急,医生说了,他现在得结合运动转移注意力。他去理发店修理发型,随后在小区内夜跑,又在健身房锻炼——方才有个记得他的物业管理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他怀疑是因为最近脸色较差,憔悴了不少。

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最佳状态。不仅身体,还有脸。

虞微年根本没看到这些消息,他做一件事,总是会沉浸其中,不会受其它事物干扰。

夜晚,他给小猫开了个加餐罐头,看了会书,总结最近的财经新闻与市场走势,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准备上床睡觉了。

最近床上位置宽敞,小猫总是悄悄挤进门缝,跳上床钻进被窝,想让虞微年抱着睡。但虞微年自己都喜欢抓着小毛巾……

瞧着这张毛茸茸的小猫脸,他还是没能忍心,将久久搂进怀里。

他睡相还好,应该不会把小猫压扁。

于是,虞微年一手抓着小毛巾,另一手臂抱住一团毛茸茸,被厚重的被子包裹,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虞微年迷迷糊糊睁开眼,赖了会床,见时间还早,他思索着等会的安排。

先去健身房吧?有点饿了……要是时间允许,也能吃个早饭。

虞微年闭上眼继续赖床,忽的,他继续抓过手机。不是错觉,确实有几条短信与信息,他一看内容,就是柏寅清。

柏寅清居然出院了??

虞微年不可置信,柏寅清不是病得很严重?怎么说出院就出院?他脑子还混沌着,手指滑动屏幕,试图获得有效信息。

实际上,有效信息并不多。

柏寅清消息发得克制,也尽量言简意赅。从深夜到天明,微信加短信,他一共也就发了十条左右。

从前他一分钟,就能发十条。

柏寅清的短信能总结成以下三点:1.他出院了;2.吃宵夜吗;3.吃早饭吗。

搞什么?

柏寅清生个病,人设换新赛道了?

虞微年打了个哈欠,他拿脸蹭了蹭小毛巾,下巴无意识印出红痕。被窝外冷,他便整个人钻进被子里,捏着手机回消息。

“好啊。”现在由柏寅清全权负责他的生活起居,他想了想,又打着,“你现在送过来?”

如果柏寅清现在送过来,那正好,他可以先赖一会儿床,或是继续小睡。等柏寅清来了,让柏寅清帮他洗漱,然后充当司机,送他去健身房……

很完美的安排。

——好,我现在上楼。

——我直接输密码进来吗?

虞微年第一反应是,还挺有礼貌。脑筋转过弯后,他猛地从床上坐起。

现在上楼?柏寅清就在小区里?

虞微年睡意不曾散完,门口传来门铃声。他只能就这么起床,踩着拖鞋去给柏寅清开门。

门被打开,他诧异地挑了挑眉。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柏寅清好像从头到脚都经过打理。

头发剪过,每根头发都在该有的位置,仿佛经过精心设计。衣服更是没有丝毫褶皱,凸显宽肩窄腰的身材优势,气色也比之前要好,不至于那么憔悴……

只是一夜,柏寅清竟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与柏寅清一对比,虞微年完全称得上随意。身上是黑色真丝浴袍,腰带松松垮垮系着,露出大片雪白的锁骨、胸膛,以及一双长腿。

他倚在门边,眼尾浮着水色、睡意犹存的眼睛就这么注视柏寅清,旋即,落在柏寅清手中的精致餐盒上。

“没冷吧?”

“热的,我刚做好。”柏寅清一直注意时间,如果过了最佳口感时间,他就自己吃了,或是送给物业吃,然后回厨房重做一份新的。

他要确保虞微年入口的早饭,是最完美的口感与状态。

有着丰富照顾虞微年经验的柏寅清,怎么可能会忘记,虞微年的嘴巴极其挑剔,不碰冷了的、不新鲜的食物。

虞微年并不说话,他伸手感受了一下餐盒的温度,的确很热。他这才接过餐盒,转身进屋时,他忽的停下脚步,似乎很困惑。

“早饭不是送到了吗?”他问,“你怎么还不走?”

毫无起伏的面庞,似乎浮现出几分微妙的纠结与挣扎,这种极其细微、几乎让人难以察觉到的表情,居然让虞微年捕捉到了。

虞微年正瞧得新鲜,耳畔传来低哑的男声:“年年,你昨天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话?”虞微年装傻。

柏寅清脸色一僵,又听虞微年恍然般开口,“你指的是,给你一个机会照顾我这件事?”

柏寅清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紧张起来。

“是真的……不是,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玄关,虞微年拎着餐盒,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只是说愿意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又没说彻底原谅你。你知不知道,从来没人敢对我做这些事。”

“你是第一个。”

“好好表现吧,别再惹我生气了。”

虞微年到哪里不是被捧着的?不论亲朋好友,所有人都把他当宝贝疙瘩。他头一回栽跟头,还栽了个大的,一切都拜柏寅清所赐,恐怕他此生都不会忘记这段刺激的经历了。

柏寅清:“我会好好表现。”

柏寅清一进屋,便自动代入生活助理的身份,帮虞微年打扫客厅,捡起小猫的玩具,并收纳整齐……虞微年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总觉得有些怪异。

他先前和柏寅清同居时,柏寅清也干这些活、做这些事。而他在一旁优哉游哉地看柏寅清忙活,只需要偶尔再陪小猫玩儿。

而且看柏寅清那表情,仿佛乐在其中。

虞微年吃了两口早饭,说:“扫干净点,别偷懒。”

“好。”柏寅清说,“我等会再扫一遍。”

其实屋内有智能扫地机与拖地机,完全犯不着柏寅清人工打扫。

虞微年喝了口汤,慢悠悠道:“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晚点出门,等会我把定位发你,你接我去。接下来应该还会换几个地方……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虞微年不想自己开车,又懒得喊司机了。

柏寅清:“我没事,我可以等你。”

虞微年先去健身。

高端健身馆所在地段绝佳,这块地是虞微年的,不过目前和司知庭签了合同,目前也有他的股份。

健身房环境安静,当下已有不少人在锻炼,每个人专心自己的事。在虞微年推门而入时,他身边仿佛被划出一个单独的空间,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专注健身的人群不约而同停下手中动作,下意识偏首望来。

他们眼睁睁看着虞微年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目光却随之追逐,脑袋一点点转过、再转过,直到虞微年的身影彻底消失。

不到一分钟的画面,那张精雕细琢的面庞却深深刻在脑海,让人难以忘怀。

“他……是谁?”

这是不少人心中的疑惑,由于虞微年身边还有两个样貌不凡的男性,他们不敢贸然上前搭讪。也正是片刻的犹豫,让他们彻底失去机会,此时不免感到遗憾。

“环境挺不错的。”虞微年点评着。

在司知庭的引领下,他一层层看过来,越往上走,人群密度约小,设备、环境也愈发精致典雅。

运动馆每层楼互不打扰,有单独的进入通道,上方是属于vip、超级vip的空间,除去健身空间,娱乐、休息空间也十分充足。

司知庭:“你愿意把这块地给我,我自然不能辜负你。”

好端端一句话,却被他说得极其暧昧。

跟在身后、一直减低存在感的柏寅清,眉头不受控制地皱了皱,没说什么。

他静静跟在虞微年身后,像虞微年的专属保镖。只有经过某些台阶,又或是不明障碍物,他才会低声提醒。

“年年,小心。”

虞微年突然被扶住胳膊,他困惑地望了过去,也想看看柏寅清让他“小心”什么。

定眼一瞧,是一只趴在角落、眼巴巴盯着他看的大型犬,见到他似乎格外兴奋,尾巴一直在疯狂摇摆。

柏寅清让他小心的,便是这只狗的尾巴。

虞微年:“……”

先不说这尾巴值不值得小心,就说他与狗的距离,也还没到能小心的地步吧?就算防范于未然,也没这么夸张的吧?

司知庭也觉得离谱,他看了眼那狗,被栓绳了,旁边还有专门照顾的员工:“应该是某个顾客带来的宠物。”

运动馆宠物友好,提供宠物寄养,如果顾客需要带宠物一起来运动馆,他们欢迎至极。馆内同样有宠物spa以及各种美容管理。

“你最近和杭越他们吵架了吗?他们最近一直在联系我。”

原本一脸事不关己、冷淡平静的柏寅清,忽然神色微动,脚步都往前靠了靠。

司知庭继续往下说,“我很意外,他们居然会主动联系我。”

虞微年这几个发小,仗着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在虞微年的一众男友面前,总是拥有特殊的优越感。司知庭自然体会过。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杭越他们对虞微年有想法。但司知庭不敢直言,更不敢和虞微年提起此事,他做事讲究分寸,不会做让人为难或困扰的事。

他太过礼貌,也许这就是虞微年觉得他“无聊”的原因。

“他们联系你干什么?”

“问我最近有没有和你联系,也问我你最近心情怎么样。”

虞微年:“你怎么回的?”

司知庭:“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们你的具体情况,我让他们自己问你,他们又不回了。所以我猜测,他们惹你生气了?也还没把你哄好?”

柏寅清极轻地扯了扯唇角,似带着几分讥诮与落井下石意味。

虞微年停下脚步,恰好将柏寅清的细微表情捕捉了个正着,柏寅清没来得及隐藏,只能在他的注视之下,迅速切换表情。

他挑了挑眉,哼笑着反问:“我有那么容易生气吗?”

“你不用管他们。”

“真没发生什么别的事?因为你不理他们,他们看起来很着急。”

“能发生什么事?”虞微年漫不经心道,“我想搭理谁,全看我心情,这需要理由吗?”

“倒是你,有空在我这打听八卦,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多帮我赚点钱。”毕竟这家运动馆,他也占有一定股份。

司知庭被拆穿,也不觉得尴尬,而是跟着笑了笑:“好,我不问了。”

司知庭敏锐察觉到,虞微年与杭越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可虞微年当下的态度,又令他觉得,就算事实真是他想象中的那般,又当如何?

只要虞微年不在乎,杭越他们的感情也会被忽视,等同于不存在。要是杭越他们想继续和虞微年以朋友身份在一起,必须把心思藏好。

哪怕装,也要装得不喜欢,不能叫虞微年心烦。

结束运动馆的参观与锻炼,虞微年与司知庭前往一家新开的拳赛酒吧。

司知庭难得能与心情不错的虞微年一起度过时光,不过……他偏头看了一眼阴魂不散的柏寅清。

要是没有柏寅清,会更加美妙。

虞微年在前方走路,正低头摆弄手机。后方两个气质冷淡禁欲的高大男人,仿佛是他的贴身保镖。

现在虞微年注意力不在这边,司知庭看着柏寅清,若有所思:“你跟过来做什么?”

柏寅清面无表情:“我给年年开车。”

司知庭礼貌温和,却不失强硬:“开车有我就够了。你和年年刚分手,最好还是保持些距离吧。”

“如果分手就要保持距离,那最该滚远点的人是你吧?”柏寅清冷睨着他,语气嘲讽。

在虞微年面前低眉顺眼、仿佛无害的绵羊,虞微年不在,柏寅清连装都懒得装。

“是吗?”

司知庭并不生气,“我现在和年年有利益牵扯,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合作方。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继续联系,也有联系的理由。”

“你呢?”他礼貌地笑了笑,“你以为你算什么,还是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柏寅清表情瞬间沉下,司知庭胜过一筹,心情愉悦地转移目光。果然,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心浮气躁,还得多练练。

“聊什么呢?”虞微年纳闷偏头,一眼便看到柏寅清眉眼阴郁,在他看来时,又转为委屈隐忍。

他被看得莫名。

司知庭:“随便聊了聊,我们现在走吗?”

“嗯。”虞微年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他使唤着柏寅清,“你去开车,等车上暖气打好了,我再下去。”

柏寅清顺从地应了声,离开前,他目光沉沉地望着站在一起的二人,他们不知道在聊什么,肩膀紧挨,远远超出正常社交的距离。

他学聪明了,现在他比从前更能忍。

“年年,你和他现在还在联系吗?”司知庭明知道柏寅清听得见,也知道柏寅清在看他们,却故意在这时候开口,“他刚刚看你的眼神,好可怕。”

虞微年懒洋洋道:“有什么可怕的?”

“那眼神,像下一秒就会把你关起来。”

“……”

关于虞微年和柏寅清的事儿,消息被封锁死了,没有走漏风声。司知庭以为他们是正常分手,无非是和从前一样,虞微年玩腻了甩人,柏寅清死缠烂打,一路纠缠到这里。

至于虞微年此时为什么还在国内,司知庭也思考过。他猜测,可能是因为虞简意恰好也在国内,母子俩多年没有一起过节,于是有了一起过节日的打算。

听到这话,柏寅清表情明显有了变化,他隐晦地看了虞微年一眼,又被虞微年当场捕捉。他愣在原地,像一只知晓自己惹了主人生气的大型犬,纵使体型庞大、气场强势,却蜷缩着尾巴,不知作何反应。

虞微年毫不掩饰地欣赏柏寅清的表情,他望着柏寅清的脸,故意压低身影,哼笑着打趣:“他说你要囚禁我呢。”

“你会这么做吗?”

“……”

低沉嗓音夹杂几分明显戏谑,柏寅清握紧车钥匙,看着那张俊美张扬的面庞,呼吸不由有几分急促。

“年年……”他语气放轻,像在求饶。

明明更过分的事都已经做过了,现在却装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虞微年收回目光:“去车库吧,别让我等太久。”

他习惯发号施令,说完便没回头,而是坐在大堂的休息室内,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柏寅清给虞微年二人当司机,一路将他们送到相应地点,虞微年没有让他离开,他便默默无声地跟着他们上楼。

等虞微年即将进入vip包厢,才出声道:“你就不用进去了。”

柏寅清脸色一僵,他看着虞微年和司知庭二人肩并肩进入包厢,低声问:“那我在外面等你,可以吗?”

“随你。”

虞微年和司知庭进了vip包厢,柏寅清自费位置,离虞微年有些远。

擂台侧上方的玻璃门内,虞微年可以惬意地品着红酒,占据最佳视野,欣赏热血激烈的格斗。

vip包厢对面的看台,正是柏寅清的所在位置。这里并不是欣赏擂台的最佳地点,却能将玻璃包厢内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柏寅清无心观察比赛,他全心全意观察虞微年,以及接近虞微年的每一个人。

虞微年没有注意到他,而是专心望着擂台附近的动静。

没多久,有个身材不错的服务生进入包厢,热情地给他送上果盘、点心,他看起来兴致缺缺,胃口并不大。但还是多看了这位服务生一眼。

酒吧经理明显知晓虞微年的口味,连送酒的服务生,都按虞微年的喜好定制。

清一色的类型,让虞微年有些腻了,不过还算养眼。

他还是很阔绰地取出一叠钱,朝服务生勾了勾手指。

服务生几乎是头晕目眩地弯身低头。

衬衫扣子被纤白手指勾开,一叠钞票顺着间隙,贴肤塞了进去。虞微年的手指慢慢下滑,隔着一叠美钞,不轻不重地摁了摁服务生的肌肉,又低声说了什么。

年轻的服务生呼吸陡然急促,耳根也跟着赤红。虞微年似是玩够了,才抬抬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虞微年玩心重,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点。司知庭司空见惯,并不打扰,等他玩开心了,才给他倒了杯红酒。

虞微年接过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

柏寅清沉默地看着一切,看着虞微年玩男模,又看着虞微年和前任喝酒。

情绪缓缓收紧。良久,他喝了一口冷水。

包厢内的虞微年也抿了一口红酒,他小幅度偏头,听司知庭在他耳边低声言语。二人距离再度拉近,从柏寅清的视角,虞微年似乎正被另一个男人拥在怀里。

虞微年身边有人,这个人还是对虞微年旧情难忘的前任。要是之前的柏寅清,必然没办法忍耐。

但现在,他已不再像当初那般冲动幼稚。

柏寅清竭力忍耐妒火,反复提醒自己不能重蹈覆辙。过去的他太年轻,又是第一次谈恋爱,很容易在细枝末节钻牛角尖,又非要虞微年给一个理由。

太天真,太愚蠢了。

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够解释得清楚。

虞微年好不容易愿意给他将功补过的机会,就算虞微年在外头乱玩,他也会装不知道。

柏寅清通过总结先前经验,吸取教训,得出相应结论。

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他闭紧双眼,守卫这段爱情,他不信还能出错。

曾经柏寅清最无法接受虞微年的欺骗,现在虞微年不是已经没骗他了吗?当着他的面和前任聊天、沟通、喝酒,出行接送都由他负责,毫不避讳的态度,正能说明虞微年信任他。

虽然不避讳的同时,虞微年也没怎么搭理他。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里,虞微年只有在车子空调温度太高、觉得热时,才对他说了一句“温度调低点”。

尽管只有几个字,却是虞微年主动开口,柏寅清不会忘。

种种都能够证明虞微年的行为坦坦荡荡,与前任之间再无其它纠缠。就算还有纠缠,那又怎么样?他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

现在他是虞微年的前任之一。虞微年有和前任藕断丝连的坏习惯,也正好方便了他。

要是虞微年性子专一忠诚,哪还轮得到他有机会?

想到这,柏寅清眉眼总算舒缓几分,他又饮了一口冷水,借此压下翻滚复杂的情绪。

冷静的态度没有维持多久,便逐渐出现裂缝。

柏寅清注意到,虞微年的目光游离片刻,最终定格在某个方向,没有挪开。

他唇角含笑,全神贯注的模样,眼神称得上直白,闪动着兴致盎然的微光。

柏寅清不会错认。

这是虞微年对一个人产生兴趣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