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微年的手指纤长匀称, 又有恰到好处的骨感。他的手正与柏寅清十指相扣,可在他说出这句话时,柏寅清瞬间将手握紧, 力道大到仿佛要将他融进骨血之中。
柏寅清沉静地看虞微年,虞微年笑着去亲他:“我开个玩笑。”
手中力道没有松, 柏寅清沉声道:“不准开这种玩笑。”
反应这么大?虞微年笑得更开心了:“说说都不行?”
“不行。”柏寅清脸上挂着严肃的神情, 甚至称得上狠厉。他语气带有寒意, “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唯独这件事不行。”
“我怎么可能舍得跟你分手?你可是我追了好久才追到的。”虞微年回握住柏寅清的手,同样摆出一副深情又认真的神色,“只要你不提分手, 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我还怕你把我甩了呢。”
“我不可能提分手。”
“那说明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虞微年很擅长调情,又在许多过程中表现得游刃有余, 示弱、服软, 又很会说好听话, 许多细节足够说明他经验丰富。
很多时候, 柏寅清也会想问,你究竟对多少人说过这样的话?又给出多少个类似的承诺?
但这样的问题没有任何意义,柏寅清淡淡地收回目光, 敛下眼底翻涌的暗色。
他伸手勾住虞微年脖子中的项链,将戒指取下,为虞微年戴上。
“以后不要摘下来。”
“……”
啊,被发现了。
虞微年也不是故意拿下来, 只是他为了搭配当天服装,总会更换首饰。他今天穿的这身衣服与戒指不搭,于是就取下来当吊坠。
他都忘了这件事,没想到还是被柏寅清发现了。
“好, 我以后每天都戴着它,洗澡都不摘。”虞微年黏糊糊往柏寅清怀里蹭,这也能让柏寅清更好看清他身上的斑驳痕迹。他又道,“还有你说我出轨这件事,我必须解释一下。你应该也听到了,那是玩笑话,是那个人先问我奇奇怪怪的问题……”
“你应该怪他。”他委屈道,“我朋友都能给我作证。”
提到虞微年的朋友,柏寅清心中再次涌上怪异的情绪。他能看出他们对他的轻视,又或是不在意,仿佛他只是虞微年新买的一个货品,只是因为刚刚到手才显得珍惜,过段时间就会腻。
虞微年误以为柏寅清这是不相信他,他主动拿出手机,点开微信:“问我问题的人就是帮我接电话的人,他叫雷蒙,我给你看……”
最近,虞微年已整理好聊天记录,可还是有很多人给他发消息,但他都没有点开过,因此左上方仍然有数不清的红点。
他当着柏寅清的面翻聊天记录,翻到一个叫“雷蒙”的人。
虞微年滑着聊天记录,让柏寅清检查。柏寅清虽然说他不在意,但看得十分仔细,每一条语音都要一一转文字,将聊天内容看个清晰。
确实没有过火的内容,基本都是雷蒙问虞微年来不来玩儿,虞微年很少回,要么就是回个“1”。唯一比较主动的话题,便是有关玩牌的内容。
虞微年好像很喜欢玩牌,而雷蒙恰好玩得不错,所以虞微年才每次喊上他。
柏寅清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眼底却涌起波澜。他低头看着虞微年,说:“我能拿你手机发条朋友圈吗?”
“当然可以。”
柏寅清拿起手机,对准他们紧紧相扣的手,发了一条朋友圈,设置了仅雷蒙可见。
虞微年忍俊不禁:“这么容易吃醋啊。”
“……”
“嗯。”柏寅清说,“不喜欢他。”
更不喜欢他靠虞微年太近。或许是,任何试图接近虞微年的人,他都不喜欢。
虞微年跨坐在柏寅清身上,双臂搂着柏寅清的脖子:“你喜欢我就够了。”
二人衣服都被弄脏,没办法再穿。幸好后备箱有备用衣服,虞微年被简单清理过后,换上新衣服,柏寅清则因为体型大他一号的原因,穿得有些憋屈。
他们先到附近酒店洗了个澡,旋即前往最近商场。
虞微年很喜欢逛街,他喜欢挑选心仪物品的过程。他先和柏寅清去了一家他常去的专柜,买了一套情侣款成衣。
“你很喜欢这个品牌吗?”柏寅清问,“你衣柜里的衣服基本都是这个牌子。”
虞微年:“嗯?对啊。”
柏寅清记下这一点,他买完单后,虞微年百无聊赖地在旁边试香水。
虞微年不爱喷香水,但他喜欢收集漂亮的香水瓶子。当柏寅清提着购物袋走来时,他抬起手,举起一张试香纸。
“你试试这个。”他说,“好不好闻?
柏寅清低头弯腰,嗅了嗅:”味道太甜了。”
虞微年轻轻挑眉,双手缠住柏寅清的胳膊:“你给我买。”
“嗯,你喷好闻。”柏寅清往虞微年喷了点香水,又用指腹蹭了蹭。不着痕迹蹭走虞微年身上的气息,像是共享了体温与香气。
虞微年装作没看到柏寅清的小动作,他又指了指另外一瓶香水:“这个我也想要。”
柏寅清看都没看一眼:“嗯,买。”
“这个呢?要不要。”柏寅清知道虞微年喜欢瓶子好看的香水,他拿起另外一瓶香水。
“要。”虞微年勾了勾柏寅清的手指,踮起脚尖,在柏寅清耳畔撒娇,“老公,你真好。”
在重大场合能做到面不改色的柏寅清,如今却显露出几分不自然的难为情。
他喉结上下滚动,紧紧牵住虞微年的手,刷卡,结账,又多拎了个袋子。
“年年。”
“嗯?”
虞微年调侃,“怎么不喊我宝宝了?”
柏寅清这人很矛盾,平日里搞得很正经,说句喜欢都会不好意思,像一只纯情小狗。但上床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凶残发狠,更喜欢一边撞他,一边在他耳边喘气喊宝宝。
“……”柏寅清目光不自然,他低头说,“我准备去考驾照。”
怎么突然提起这事?虞微年想了想,也正常,许多高中生毕业都会在暑假考驾照,这样大学可以直接开车上学。
虞微年支持,身为男友,也确实应该表示一下:“好啊,等会我们去店里试驾,给你提新车。”
柏寅清皱眉:“我不需要……”
拒绝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虞微年便将温热唇瓣挨着他的耳畔,缓慢厮磨,低语:“想车/震了。”
“我的车基本都是双座。”
“……”
虞微年的车以超跑为主,又或是双座轿跑,车内空间有限,很难施展身手。
柏寅清沉默片刻,“嗯”了一声,又说,“我给你买新车。”
提到这事,柏寅清就不拒绝了?虞微年挑了挑眉,倒也没拒绝柏寅清的示好。
自从柏寅清开始学驾照之后,虞微年的时间又灵活了起来。因为柏寅清要学车,没办法时时刻刻盯着他,他处在一种适度自由的阶段。
虞微年没自由两天,柏寅清便将学车时间调整到清晨。因为虞微年早上一般都在睡觉,他总是一觉睡到中下午,又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柏寅清觉得这样对身体不好,于是每天早上学完车,没课的情况下,都会去虞微年家里,喊虞微年起床,再给虞微年做早饭。
可是虞微年不爱吃早饭。
他早起那段时间胃口不佳,看见食物就恶心,最多只能喝几杯蜂蜜水。
这个习惯还是柏寅清帮他养成的。由于柏寅清之前每天盯着他喝蜂蜜水,又经常早上来他家给他泡蜂蜜水,现在他早起之后不喝一杯,都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天,柏寅清离开驾校,前往虞微年家中时,已近下午一点。
虞微年还在睡。
“年年,起床了。”
柏寅清坐在床沿,伸手扶起虞微年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抚摸虞微年的面颊。他睡得很深,面庞呈现出熟睡后的绯红,手中紧紧抓着一条四格粉白配色的小毛巾。
“几点了?”虞微年有气无力地躺在柏寅清掌心间,无意识拿脸肉蹭了蹭柏寅清的手指,迷迷糊糊道,“我还想睡……”
过烫的体温随着细腻肤肉,落在掌心之间,形成过电般的触感。柏寅清敏锐察觉到不对,呼吸节奏不对。
“年年。”柏寅清快速将虞微年重新捞起,手背落在虞微年的额头,“你好像发烧了。”
“什……么?”虞微年迷茫地掀开眼睫,好像根本听不懂柏寅清在说什么。
“怎么可能?我应该是没睡够……”他重新闭上眼睛,有热气自唇缝间溢出,“我经常这样,睡一会就好了。”
虞微年状态明显不对。
如若是平常,柏寅清这样喊他起床,在没睡饱的情况下,他必然会发脾气。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
虞微年不拿枕头砸柏寅清都是好的了,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样乖乖回话,又任柏寅清摆布?
柏寅清基本每天都会喊虞微年起床,也记得虞微年起床时的体温,现在虞微年的体温明显与往常不一样。
“年年。”
柏寅清捧起虞微年因不舒服而显得有些迷糊的面庞,很认真地说,“你生病了,现在不舒服,所以才想睡觉。”
柏寅清看了眼空调温度,现在已经快十一月,虞微年空调还是开18度。虞微年喜欢被厚重被子包裹的感觉,在被严密裹住的情况下,再抓着他的小毛巾,会让他觉得很舒服,也很有安全感。
“……”
好一会儿,虞微年才反应过来,他缓慢地睁开眼睛,睫毛被泪水濡成丝缕状。生病后的他面庞透着薄红,没了往日张扬散漫的模样,多了几分懵懂,像一只单纯好骗的小羊羔,可以被轻易诱捕。
“我生病了?”
见过现在的虞微年,柏寅清哪里还反应不过来,先前虞微年都在装病。他曲起手指,挑起虞微年的下巴,对上一双湿润困惑的眼睛。
“嗯,生病了。”他说,“更像宝宝了。”
柏寅清暂时将空调关闭,去卫生间接了盆热水,帮虞微年洗漱。
牙膏被挤在牙刷上,送入口中,柏寅清一只手捏着虞微年下巴,一边帮虞微年刷牙。
刷完牙之后,再拿小毛巾帮虞微年擦拭面颊,以及后背浮起的一层热汗。
“含着。”
“别吞下去。”柏寅清说,“吐水。”
“抬手。”
虞微年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浑身轻飘飘,发着热,意识也混沌不清,感觉像在做梦。
原来这种感觉是生病吗?他一直以为是没睡醒……
虞微年从高中开始留学,学校附近有他的房产,也有专人精心照顾他。但他不喜欢陌生人入侵他的领地,卧室所在那层楼,他几乎不让人打扰。
再加上他那时候便开始玩儿,有时候与朋友宿醉,又或是玩得比较晚,夜晚迷迷糊糊回家,第二天也是这种状态。
提不起精神,浑身乏力,像睡不醒。
照顾他的人都知道他有起床气,也不敢喊他起床。他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醒来饿了,就让人送吃的上来,吃完继续睡。
虞微年浑身热乎乎的,他靠在柏寅清怀里,柏寅清身上的体温也很烫。挨在一起的他们,像两颗火球。
他拿颊肉蹭了蹭柏寅清的颈窝:“我想喝水。”
柏寅清垂眸看着虞微年。他闭着眼睛,浓密睫毛已湿透,不停颤动着,眼尾弥漫着湿红水色,声音也轻轻的。
他生病后的样子脆弱又可怜,像一只纯良无害的小动物。
柏寅清面无表情地捏了捏虞微年的颊肉,在虞微年皱起眉尖、露出不太开心的表情时,他将虞微年放平在床上,又往虞微年手心里塞了一枚小方巾。
“等我。”
柏寅清泡了一杯蜂蜜水,他拿小勺子一点点喂,虞微年喝得慢吞吞,唇肉因此变得有些发红水润。
“有没有好一点?”他问。
虞微年:“好像有。”
柏寅清拿出一个医药箱,里面只有一些碘伏、棉签一类的物品,没有其它常见药物。唯一的电子温度计,还没有电池。
虞微年转移目光:“我平时很少生病……”
“我下楼去买。”
临走前,柏寅清将虞微年的衣服下摆撩起,大片痕迹尚未褪去,在浮着一层薄红的雪色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在虞微年诧异的注视中,他将虞微年里里外外摸了个遍。
“比以前热很多。”他说,“应该是发烧了。”
直到柏寅清离开,虞微年还是震惊的。他后知后觉地想,柏寅清这是在耍流氓吗?
可柏寅清的表情太正经,抚摸肌肤时也像公事公办的态度。
躺了片刻的虞微年,已经没有多难受了,这种感觉类似宿醉。
他最多有点小感冒,最近天气忽冷忽热,他房间空调温度又很低,估计是被吹冻着了。
虞微年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他拿起手机,看到一个熟悉的毛巾头像,立刻点开会话框。
对方发了许多语音,他点下语音,一道温柔的女声在房间内回荡:“宝贝。”
恰好,卧室门被推开。柏寅清手中拎着两个袋子,沉默地看向他。
虞微年立刻解释:“这是我妈。”
乌云退散,柏寅清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平静地坐在床沿。
变脸之快实在让虞微年惊叹,他又听着下一条语音。
“宝贝,我有个合作方喜欢收藏车子,恰好你喜欢,我就从他手中买了辆车,已经运到你车库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纽约呢?”
柏寅清刚拆开温度计,闻声,抬眼看向虞微年。
虞微年慢吞吞按下语音键:“我现在不打算回去,我还没有毕业……车子我很喜欢,谢谢妈妈,我爱你。”
之后,虞微年又发了一个爱心的表情包。
随后,他收获了一个笑脸表情。
“你和阿姨关系很好。”柏寅清道。
虞微年:“是啊,我们像好朋友,什么话都能说。”
他顿了顿,又道,“但她比较忙吧,不过也正常,把事业做得这么大,她可厉害了。”
虞微年说这话时,隐隐带着几分骄傲。
柏寅清盯着虞微年,虞微年挑眉:“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会是看了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吧?”
“比如?”柏寅清说,“我只听说过你是花花公子,前任无数,很会玩。”
虞微年差点被口水呛到:“啊,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我那时候不懂事……而且哪有无数?没这么夸张。”
越说,他越心虚。
柏寅清垂下眼帘,看着手中温度计:“所以你以后打算回去?”
“不一定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妈知道我爱玩,也不会逼我做什么,她那些产业有专业团队帮忙管理运作,有没有我都一样。”虞微年回答。
“嗯。”柏寅清自下而上钳住虞微年的下巴,指腹轻轻揉了揉虞微年的下唇,“张嘴。”
虞微年张开嘴,冰凉的温度计送入唇中。他稍稍眯了眯眼睛,下唇的手指还没离开,而是若有若无地蹭着。
“你养猫了?”
这话题跳得太快,虞微年差点接不上。他愣了愣,才含糊不清道:“你说久久?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有养猫?”
“你朋友圈有发。”
柏寅清一直在等虞微年和他分享这件事,但他后来才发现,如果他不主动问,虞微年也不会主动说。
“那只猫呢?我好像从来没见到过。”
等温度计时间结束,虞微年才回答:“我平时不怎么回家,也不确定回哪个家,我担心我养不好久久,所以我一直让我朋友帮我养着……偶尔才会接回家照顾。”
“……”
“很可爱。”
“嗯?”
柏寅清:“那只猫。”
“那当然了。”虞微年翘了翘唇角,“他小时候更可爱,巴掌大一团,小时候老生病……现在已经是大猫了,不过还是很黏人。”
可以看出,虞微年很喜欢这只猫,也对这只猫花了不少心思。
“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不接在身边?如果你怕你养不好……”柏寅清顿了顿,说,“我来养。”
虞微年看着柏寅清,一语道破柏寅清所想。他有些无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想和你时时刻刻待在一起,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快了。等我们感情再稳定一点,我们再同居吧。”
他掀开被子,迎面抱着柏寅清,仰头蹭了蹭柏寅清的脖子,“我也很期待那一天。”
柏寅清敛下眼中暗色,半晌,才“嗯”了一声。
有惊无险,虞微年体温不高,再加上他不觉得特别难受,没必要去医院。
柏寅清下楼这一趟,不仅买了些粥,还买了许多家中常备的药,将医药箱填得很满。
虞微年被一口一口喂着粥。从前他可能会觉得矫情,喝两口能解决的一碗粥,为什么非要一口口喂?但现在,在生病带来的微妙不适中,他被贴心呵护,仿佛他是某种易碎的珍宝。
这种感觉实在让人上瘾。
柏寅清表现得更加夸张,他只是生病,又不是摔断腿。连他上厕所都要扶着他,生怕他摔倒。
虞微年懒洋洋靠在柏寅清身上,任由柏寅清帮他解开裤子,又帮他把着。没多久,柏寅清帮他仔仔细细地擦。
他忽然侧过头,言语暧昧引诱:“老公,我现在发烧,里面肯定很热。我们要不要……”
虞微年故意勾柏寅清,柏寅清却哑声制止:“不要。”
他又问,“你现在很想吗?”
虞微年眨了眨眼睛:“还好。”
他只是觉得有点无聊,想找点事做。又也许是柏寅清今天的表现很好,他想奖励一下柏寅清?
得到这个回答,柏寅清说:“那就不。”
如果虞微年真的很想,他可以用别的方式帮虞微年解决。但如果虞微年感觉一般,那还是算了。
虞微年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
其实理由很简单。怕虞微年受伤,怕虞微年不舒服,也害怕中途出现什么意外。各种忧虑可以用三个简单的字眼来解释。
“不舍得。”
虞微年定定地看着柏寅清,许久,仰头去吻柏寅清的唇。在即将碰到时,他还是将头偏开。
却被扣住后脑,将脸转了回来。他仰头与柏寅清四目相对,又听柏寅清问。
“为什么停下?”
“我生病了。”虞微年说,“会传染给你。”
“那就传染给我吧。”
柏寅清毫不在意,他弯腰低头,捧起虞微年的脸。两瓣唇一下一下地碰着,厮磨,辗转,吐息交缠,彼此呼吸变得紊乱滚烫。
交融在一起的喘息声,让虞微年的意识也有些发散,好像喝醉了一样。
生病之后的体温很烫,又有些敏感。湿软舌肉被轻轻勾着,虞微年反应很大地搂着柏寅清,喘息声混合无法自控的呻/吟,连站都站不住了。
柏寅清长臂一伸,扶住虞微年的腰身,又带着虞微年,让虞微年背靠盥洗台。旋即弯腰低头,与虞微年交换了一个黏腻深入的吻。
唇瓣分离时,虞微年眸底一片水色,眼前画面变得不清。他带着笑意问:“要是你被我传染,我们两个人都生病了,那怎么办?”
柏寅清啄吻他唇角的水渍,道:“我照顾你。”
虞微年:“你生病了,也要照顾我?”
柏寅清反问:“我们在一起,这不是我应该做的事吗?”
虞微年一愣,旋即低低地笑了。
虞微年被哄得开心,生病期间,胃口竟然大增。柏寅清不敢给他做太油腻的食物,只简单做了面。
按照那本厚重的本子,柏寅清一一照做,时刻谨记虞微年的忌口与喜好。这碗面看似寻常,却很合虞微年心意。
饭后,柏寅清收拾碗筷,洗碗前,还往虞微年额头贴了个冰冰凉凉的退烧贴。
“你去看会电视,我去给你切个水果,然后洗碗。”
坐在沙发上的虞微年,郁闷地摸着脑门上的退烧贴,这玩意有用吗?
而且这不是小孩子贴的东西吗?
虞微年翻了翻茶几上的塑料袋,退烧贴的包装盒上,画了一个围着粉色口水兜的小婴儿。
他觉得好笑,柏寅清这是什么意思?
和他玩养成游戏,把他当小宝宝照顾?
厨房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应当是柏寅清在洗水果。
虞微年进去捣乱。
他站在柏寅清身后,看着柏寅清洗水果,没多久,他双臂绕过腰侧,环住柏寅清腰身的同时,指尖挑起许些水,故意往柏寅清身上弹。
柏寅清平静地站在那里,为了方便虞微年胡作非为,还稍微转过点身,方便虞微年玩儿似的。
虞微年又往柏寅清脸上洒了些水珠:“我是谁?”
柏寅清:“你是年年。”
“还有呢?我是你的什么?”
“……”
“说啊,我是你的什么?”虞微年拖长尾调说,“你不是最喜欢喊这个称呼吗?”
柏寅清没有反驳,他确实很喜欢这么喊虞微年。但那是在床上。
日常生活中,喊这个称呼似乎太过腻歪,尽管他确实想这么喊。可他担心虞微年不喜欢,亦或是笑话他幼稚。
湿漉漉的手,抚摸着清晰的下颌线。虞微年一边往柏寅清怀里贴,一边坏心眼地问:“怎么不说话?”
“老公,我是你的什么?”
柏寅清捉住虞微年的手腕,同样湿漉漉的掌心,温度却是滚烫的。他握住虞微年之后,又将虞微年迎面拥在怀里。
“宝宝。”他低声喊,喊完后,似乎是觉得有些难为情。于是俯下/身,薄唇轻轻蹭了蹭虞微年的发顶,“你是我的宝宝。”
冷淡克制的面庞,说出来的言语却腻歪至极。虞微年不敢相信,这种甜掉牙的称呼,居然会从柏寅清口中说出。
虞微年脸上笑意扩大,他仰头亲了柏寅清好几口,故意发出响亮的吧唧声:“脸红什么?我喜欢你这么喊我。”
“宝宝。”
柏寅清依然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但手指却不自然地动了动。他单臂将虞微年抱起,另一只手将切好的果盘一起端出。
“你先吃,我去洗碗。”他说完,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静静坐在虞微年身边,像在等待什么。
虞微年侧头亲了柏寅清一口,柏寅清这才神色缓和,心满意足地起身,前往厨房洗碗。
茶几上的水果是切好的,每一块形状不一,有圆形、爱心形、三角形……至于那些边角料,估计都被柏寅清解决了。
虞微年觉得新鲜,柏寅清这人看起来冷冰冰又不解风情,结果私底下有这么多腻歪黏人的小癖好,还喜欢在这种小细节上花心思。
不过,他很受用,也很喜欢。
虞微年躺在沙发间,吃得正开心,他偏头看了一眼厨房,柏寅清正在水槽前洗碗。
这画面太过温馨,他甚至产生一个想法,好像家里再多个人也不错的想法。
但这只是转瞬即逝的想法,觉得不错,不代表他要去做。更别提同居这件事背后存在许多潜在风险,他是一个聪明人,永远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与麻烦之中。
不过没有疑问的是,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柏寅清能一直保持现状,他对柏寅清的好感应该会持续很久很久。
虞微年心情很好,他拍了张水果照片,以及柏寅清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他刚准备发朋友圈,一条短信弹出。
——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虞微年一眼就认出,此人是段佑。
他很少会拉黑别人,更很少拉黑前任。在他看来,当不成恋人还能当朋友,再不济就是玩伴,闲来无事还可以出来一起玩儿,也不枉认识一场。
虞微年已经拉黑了段佑不止一个手机号,这段时间,他还以为段佑是消停了,没想到段佑还没打消想法。他正准备熟练地将其新手机号拉黑,对方又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一堆药品,虞微年放大看后,确定都是安眠药,一旁还有一把水果刀。虞微年看到这则消息,第一反应是皱眉。
这是在威胁他吗?虞微年有些头疼,他没料到看起来清冷听话的段佑,竟是最难缠的一个。这么长时间过去,还在坚持不懈地纠缠他,现在居然还搞起自杀威胁这一套了。
虞微年只能回:已经放出来了,你别冲动。
他斟酌语句:恋爱并不是人生的全部,你还年轻,值得遇见更好的人。
这也是虞微年的心里话,在他看来,恋爱只是体验人生的一部分,开心便在一起,不开心便一拍两散。他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为恋爱要死要活?更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非某一个人不可?
对此,段佑只是回:柏寅清不适合你。
段佑: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虞微年:“……”
行吧,话又白说了。他没料到段佑私底下是如此偏激的人,如果早知道,他一开始就不会招惹段佑,因为他最讨厌麻烦。
但平心而论,虞微年确实很喜欢段佑的外形条件,以及那身清冷孤傲的气质。他一直都很喜欢这种类型。
如果段佑后续没有这么折腾,现在他也许还在和段佑好好在一起,他当初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段佑追到手……
好歹在一起过,他不忍段佑真出什么意外。
于是虞微年耐着性子回:是最近心情不好吗?如果心情不好,要不要出去旅游?我给你报销。
虞微年:没有人值得你伤害自己。
微信会话框上方,多次显示“正在输入中……”,虞微年等了片刻,还是没等到段佑回复。
就在他以为他等不到回答时,段佑突然回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言语。
段佑:你总是这样。
虞微年一头雾水,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是何意,一道阴影突然将视野笼罩,他下意识将手机屏幕朝下盖住。他抬起眼,柏寅清神色沉冷地看着他,幽黑深邃的眼眸翻涌浓稠墨色,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半晌,柏寅清才问:“你在和谁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