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086

◎“我要他跟我在一起。”◎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在迈进那座大殿,看见大殿中央躺了一地的人,最前方还站着个披着头发身穿红衣的女人时, 安玖还是吓得心跳漏了一拍。

听见响动, 女人蓦然抬头看来,眼神锐利如刀。

看见女人的脸,安玖瞬间愣住了。

这不是原文里提到的魔教圣女啊!

魔教圣女花情,书中记载过,花情虽然从小学习毒术,但因为不曾出山,也无人教导她是非善恶, 便养成了天真烂漫的性子。

花情出场才十六岁,长得十分漂亮, 因此被人叫做小妖女。

魔教副本中, 花情还与男主有一番小小的纠葛。

安玖目光四下一扫,此时此刻,殿中的场景与书里写的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便是大殿中央那个红衣女人。

这女人一看就不是花情, 只要有眼睛的人, 都能发现她已经很老了。

也许是三四十, 也许是四五十, 总之不是十六岁的妙龄少女。

乱糟糟的思绪在脑海中晃过, 安玖倒吸一口凉气,迅速往后退一步, 退出了大殿。

妈妈, 她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然而还不等她把那口气吐出来, 安玖又陡然发觉,那个女人在看裴寂。

到了地势平缓的区域后,裴寂便从阿七背上下来了,这会正坐在他的轮椅上。

依旧一袭洁白无瑕的雪色衣衫,手中仍慢条斯理摇着一把折扇,公子墨发白衣,一双狭长的黑眸氤氲着温和的笑意,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女人的两只眼睛好像黏在了裴寂的脸上,她直勾勾地望着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像是瞬间痴呆了。

她原本尖锐的眼神渐渐迷蒙下来,笼罩了一层波光,像是坚硬的寒冰一点点融化成了江南的春水,水波荡漾。

安玖打量着女人注视裴寂的眼神,忍不住小碎步往前走了一点,挡在了裴寂面前。

咦,那神情看着就像发.情了似的,她毫不怀疑,这女人想把裴寂给吞下去。

视线突然被挡,女人柔软下来的神色顿时一僵,凹陷的眼皮一翻,两只眼睛骤然变成两根针,直直刺向安玖。

看到安玖面容的那刻,她黑漆漆燃烧着鬼火的眼珠里,顷刻间浮现刻骨的仇恨怨毒之色。

“贱人!你竟然敢跟我抢裴郎!!!”

女人尖声喝问,与此同时,快速向他们冲了过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从他们跨进大门,到女人骤然发难,几乎不留供人思考的余地。

安玖便是满头雾水,既搞不懂这女人是何方神圣,又不明白她跟裴寂之间的关系。

她开始还以为女人是对裴寂一见钟情,可刚刚女人口中说了裴郎,难道她跟裴寂认识?

或者,这女人与裴寂有旧情?还被他抛弃了?

安玖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反派,以她对他的了解,裴寂真能做出这种骗人感情的事。

他之前不也是在骗她么?

就是没想到,裴寂口味这么重,这女人起码能当他妈吧?

女人没有武功,跑过来的速度不快,在这个空当里,安玖还有功夫诧异地回头看一眼裴寂。

大概是她表情太明显了,身后的白衣公子面色一顿,习惯性挂上的温和面具有了些许龟裂的迹象,冷声道:“你在想什么?”

安玖“啊”了一声。

裴寂冷冷瞥她,道:“我跟她没关系。”

安玖还未说话,突觉腰身一紧,被她拦在背后的男人伸手,修长的手掌扶着她腰侧,将她从前面捞到了他后侧。

“没事别逞能,那女人使得是毒。”

话落,女人已靠近了他们。

安玖这时才看到,女人竟然没有穿鞋,她赤着脚跑在这大殿内,双臂张开,长了皱纹的脸上浮现出少女般欣喜的笑容。

“裴郎,你终于来见我了吗?”

挡在中间的人移开,女人便再次满心满眼都是裴寂,似乎在这个世上,除了眼前的白衣公子,她再也看不见任何人了。

如果到现在还没发现她脑子不正常,安玖都可以瞎了。

这一看就是个疯子啊!

四五十岁的疯女人,把裴寂喊成裴郎,又是用毒的……所有信息串联在一起,安玖心中蓦然浮现一个名字。

——花媚!

花媚竟然没死!

安玖瞪大眼,差点叫出了声。

好在她还记得这些事“安酒”不知情,死死克制住了自己,没有露出多少异样。

不过就算她失态,裴寂应该也注意不到她了。

因为他已与那个女人斗起来了。

安玖之前一直想象不出来,毒师如何打斗?毒师不都是暗戳戳给人下毒,背后阴人吗?

今日她却是开了眼,见识到这个世界顶尖的毒师斗法。

只见白衣公子仍好端端坐在轮椅上,鬓发整齐衣衫如雪,他手中持着的折扇却已徐徐展开。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个大大的“医”字立在身前。

那折扇似乎换了一把,安玖印象中的折扇是白玉扇,这把扇上三十六根扇骨却是黑色,不知何种材质,在阳光下发出幽幽的流光。

安玖从来不敢碰裴寂的折扇,只因她心知肚明,这扇子里藏了不知多少种毒,她还没嫌自己命长。

她也从未见过裴寂动用这扇子,最多摇一摇扇扇风。

这一刻,那扇子却再不只是用来扇风。

红衣女子扑了过来,她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条红纱,那纱轻薄如雾、绯红似血,轻飘飘牵在她手指间,随着风浮动着,就仿佛一片柔软的红云。

“裴郎,这一次我再不会放你走了!”

女人眼神浑浊,显然不甚清醒,但她下手却毫不含糊。

红纱犹如云雾漫过来,恍惚间,安玖甚至看见红纱真的变成了一片云、一片雾,雾气丝丝缕缕、浩渺如烟,如梦如幻,美好极了。

安玖看着看着眼睛就转不动了,直到一声厉喝传来:“退开。”

好似一道惊雷在头脑里炸响,安玖猛然清醒过来,随后脚下悬空,周围的景物飞快倒退,等脚下再一落地,安玖已离那大殿好几丈远。

“冒犯了,安小姐。”脖子跟着一松,阿七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安玖惊出了一身冷汗,哪里还有心情计较他拎她后脖子,当即连连摇头:“没事没事,我还没谢你。”

她哪里不明白,方才她其实已在无形中中了花媚的毒?

安玖心性虽不算多出众,但自认也算冷静清醒,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将一片红纱看成云。只能是中了毒,产生了幻觉。

她这会真的是心惊肉跳,花媚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是一片红纱飘过来而已,她就悄无声息中药了,这也太恐怖了。

不夸大的说,要是得罪了毒师,真的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安玖这么想着,目光又情不自禁落在裴寂身上。

大敞的殿门前,只有白衣公子一人坐在那里的背影。

她看不见他的面容,只能看到垂下来的墨黑的发丝,在璀璨的烈日下好似绸缎一般。

她还能看见他手里那把折扇,扇面雪白,偌大的“医”字在其上若隐若现。男人白皙修长的指尖穿进扇骨中央,折扇在他修长如玉的指间旋转,扇出一阵又一阵的风。

时不时他又会在扇骨上轻弹,发出哆哆的轻响。

安玖恍然想起,刚才她清醒之前,似乎有一阵风从自己脸上拂过。

那绝不可能是简单的风,风里肯定有各种东西。

中毒不知道怎么中的,解毒也不知道怎么解的。

她简直就是在鬼门关前来回横跳。

“不用担心公子,公子百毒不侵,那女人奈何不了他。”

兴许是见她看得太认真,阿七突然在一旁开口道。

安玖也没解释,头也不回继续看。

便如阿七说的那样,那女人的确奈何不了裴寂。

两人同时用毒,裴寂百毒不侵,女人却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受毒药干扰。

简单说来就是,两人都是顶尖的法师,可是一个有魔法免疫功能,那就天然立于不败之地。

女人在裴寂出手的第一时间,便怒不可遏,她声音尖锐道:“裴郎,你为何要反抗我!我等你那么久,你心里难道还是只有那个贱女人吗!”

一边说着,她手中红纱一边翻滚漂浮,在她手下,那轻飘飘的红纱犹如受人驱使的红蟒,冲着白衣公子撕咬而去。

红纱本身并无杀伤力,女人没有内功,她使出的只是外家功夫,红纱每每还未触及裴寂,便会被黑骨白扇挡住,无功而返。

女人即便疯了,人也认不清,脑子还是有的。她很快便意识到,红纱上的毒对裴郎根本无效,他根本不会中毒!

她做出了与二十年前如出一辙的判断。

奈何不了裴郎,难道她还拿捏不住他的心上人吗?

“裴郎,是你逼我的。我对你一腔真心,你却视而不见。我知道那女人给你怀了孩子,可我也给你生了个孩子啊!你眼里只有她,那我便要将她除掉!”

嘶吼着说完这番话,女人当即转身,再不跟裴寂纠缠,转身就向安玖这边冲来。

安玖原本正蹲在一边吃瓜,却不想下一刻就躺枪拉住了怪的仇恨,当即从地上跳起来就想跑。

阿七也下意识去拎她后衣领,准备带她走。

那女人的毒他解决不了,但女人没有内力,跑不过他。

然而最先动手,却是裴寂。

裴寂一手扶住轮椅滚轮,那轮椅便迅速滚动,转了一个方向。他手指在扶手上一叩,扶手里发出一道细微的声响,咻咻两声,从中射出什么东西,向着女人而去。

红衣女本就离他不远,她又不曾防备他,她心里爱他都来不及,如何会防着他呢?

当下便被那两个东西射中,巨大的力道带着她踉跄后退几步。

随即她扶着胸口,弯下腰,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等她再抬起头,一张本就惨白的脸更是白得像鬼,不见半分血色。

“裴郎,你好狠的心,为了那个女人,你竟然又打我……”

女人惨白的唇上挂着乌黑的血,一看便是中毒已深。

那本就是见血封喉的毒,常人触之即死,女人却还站在那里,她身形摇摇晃晃,像是要倒下去,却在几人的注目中,又缓缓直起了腰。

她抬手轻轻抹了抹唇上的血,好奇看了眼染红的指尖,又塞进口中,孩童吃糖一般,将手指上的污血全都舔了个干净。

安玖:“……”

这特么不恶心吗?

花媚舔完手指,脸上竟然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

如此诡异,仿佛她刚刚舔进去的血又给了补回去了一样。

安玖打了个寒战,心知这一定又是一轮过招。

裴寂射出两根毒针,花媚中了毒,但她不知为何又解开了。

不愧是当年让药王裴舟都折戟沉沙的女人,她的毒术堪称出神入化,甚至隐隐比裴寂更胜一筹。

安玖刚这么想着,便见白衣公子眼角眉梢稍稍浮现冷凝之色。

显然,他也感觉到了棘手。

虽然花媚没法毒倒他,但裴寂受限于“残疾”的双腿,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只能坐在这里跟她对峙。

裴寂眸光一转,便见大殿内已有几人从地上坐起了身,正看着他们斗法。

大殿里的人有一些死了,但还有更多活着,只是中了毒没法行动而已。

这些人都是内力深厚之辈,即便中毒,也可以暂时封住周身奇经八脉,降低代谢和血流,减缓毒药蔓延。

这也是大部分武林人对抗毒师的办法。

只要在毒发前将毒师制服,便能得到解毒方法。

当然那种顶尖的毒师根本不可能让人中毒后还有行动能力,基本是见血封喉。

所以归根究底,江湖上毒师并不多,这种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的家伙,大部分学艺不精时就被杀了,只有顶级的毒师才能混出头。

就算出头了,也是人人喊打的名声,实在是个高危职业。

裴寂不想在人前暴露自己修习毒术,他刚重生时便打算当一辈子的神医,受万人敬仰,绝不可能再落到上辈子一样的地步。

于是当下,他便格外骑虎难下起来。

正在这时,殿中一人向他喊道:“裴小神医,那是魔教妖女,她给我们下了那五彩花之毒,你千万当心!”

殿中武林人醒来的不多,也就那几个,挣扎着爬起来时,见到的便是裴寂与花媚对峙的情况,几人也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便下意识提醒到。

这一声落在众人耳中,花媚像是被惊醒了似的,混沌的双眼蓦然恢复些许清明。

她开始还是清醒的,只是见到与裴舟格外相似的裴寂的脸,才忽然变得疯魔。

这会被喊了一声,便似拨开一层迷雾,骤然从天宫落下人间。

她幽幽的目光落在裴寂脸上,凝视许久,才恍若梦呓般道:“你竟是夏颜的儿子……”

“是我,我来这里便是找你报仇。当年你害我母亲身死,令我中毒残疾,今日我便来找你要个交代。”

与她打斗期间,裴寂一直不曾出声,直到被叫破身份,才缓缓开口道。

“你要交代?要什么交代?”花媚诡异地看着他,一张脸上时而冷笑,时而又微笑,像在变戏法,诡异极了。

“夏颜死了吧?你长得可真像裴郎啊……裴郎真的死了吗?”

清醒时候的花媚比疯魔的她更奇怪,话说得颠三倒四,表情也奇诡的不得了。看裴寂的眼神一时恨不得杀了他,一时又痴迷不已,似乎他是她最爱的爱人。

裴寂道:“我父亲已经死了十年了。”

话音未落,花媚已疯狂得摇起头来,她两手抓着乱糟糟的发丝,大吼道:“不可能,裴郎怎么会死!他不可能死了!我不信!”

安玖在一边看得大气不敢出,她总觉得裴寂在刺激这女人。

疯魔的花媚的确比清醒的她更好对付,毕竟疯子不会思考。

可惜眼看着花媚就要陷入疯狂,一道黑影忽而自大殿后方飘来。

那人戴着一张狰狞的恶鬼面具,轻功飘到花媚身侧,抬手扶住花媚的肩膀,道:“母亲,你又忘了,他是我的兄长,裴寂和夏颜的儿子,你不是要杀他吗?”

花媚精神稳定了些许,她口中喃喃着:“对,我要杀了他。”

她瞪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向裴寂,那张清俊的脸映入眼帘的那一刹,她眼里的愤恨却又一次转变成了痴迷的爱恋。

花媚定定看裴寂半晌,突然指着他,这样对花玄道:“儿子,我要他,裴郎死了,可是他儿子还在,我要他跟我在一起。”

花玄:“……”

裴寂:“……”

安玖:“……”???抢人抢到她头上了?

安玖一整个震惊,嘴里的瓜都要掉了。

大殿里躺了一地的武林高手也搞不懂事件为何如此发展,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

只有花媚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简直不要太好,她现在脑子很清新,并且有越来越清醒的趋势。

裴舟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

之前她疯是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现在她能接受了。

裴舟死了,还有一个跟他极为相似的裴寂。

裴寂比他爹还年轻俊美,裴舟是青衫落拓的侠客,裴寂却是俊秀风流的贵公子,二人长相类似,风格却截然不同,花媚很满意。

她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怀念裴舟了。

越想越可行,花媚笑吟吟对那门口的白衣公子道:“这些人都是与你一道来的是不是?你若不跟我,我便将他们全杀了,到时你也无法逃脱。你若跟我,我便将他们都放了,如何?”

花媚可太懂如何威胁人了,当年她对裴舟便是如此,想来裴舟的儿子与他也差不离,同样有一副侠肝义胆的好心肠,不会看着这些人枉死。

她这会笑起来时,又有了几分娇柔之态,两眼亮晶晶的,像小女儿家面对心上人。

安玖目瞪口呆望着两人,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这这这、这也太重口味了吧!搞不到老子来搞儿子?花媚干嘛总跟裴家的男人过不去啊?

她这样作死,真是会死的!

裴寂可不只是神医,安玖不用想就知道,裴寂不可能答应这条件,也许被逼急了这人不装了,直接搞死全部人。

毕竟这是大反派啊,他巴不得这些武林人都死了,怎么可能在乎这些人的性命?

安玖脑子转的飞快,视线也转移到裴寂身上,紧张地盯着他。

他要是真不装了,那后果就太严重了。

不仅是她,这会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温润如玉的白衣公子面上,都等着他的答复。

只见白衣公子沉默着,墨黑的眼眸意味不明地望着花媚,片刻后忽而扯唇一笑,在男人脸上显得太过柔和的眉眼温柔地一弯,恍若新月。

他薄唇微启,正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倏而响在众人耳内,渐行渐近。

安玖下意识转头,循声望去。

下一秒,一个佝偻的身影闯入视野。是那个路上遇到的奇怪老人。

老人一脸木然地走着,一步步走向大殿。

他像是没看见周围的这些人,低垂下去的头一次也不曾抬起,眼珠一直看着脚下,没有看旁人一眼。

从他缓慢迟钝的脚步看来,他也不会武功。

这看起来就是一个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老人。可他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绝不普通。

“哑仆?你来做什么?”花玄凝视着他。

花玄自然是认得哑仆的,这老头十年前来这里,谁也不知他是哪里人,毕竟他是个哑巴。

花情从外面把人捡回来,那个小姑娘不拿人试药的时候,也是个善心的小姑娘,便将人留在药谷里给她种药草。

花情死后,她在药谷里种的药草都被拔了,改种花媚培育出来的五彩天星花,哑仆却没像那些药草一样遭殃,而是依旧留在药谷里给药田浇水。

老人一声不吭,继续前行。

他走过裴寂身旁,与那白衣清俊的公子擦肩而过,一步也未停留。

蹒跚的步伐迈进殿中,花玄眉心已然拧起,袖中短刀滑落掌心。

殿中气氛悄然紧绷起来,风雨欲来。

看着这与原著里截然不同的情景,安玖心下又是好奇又是担忧,忍不住戳戳系统:“系统,这人是谁啊?不会是什么绝世高手扫地僧吧?他是好的坏的,千万别是来帮魔教的啊!”

系统还未回复,那佝偻着背垂着头的老人,却一点一点将自己的头抬了起来。

他有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脸上全是皱纹、沟壑,让人无端想到大漠里寸草不生的连绵山脉。

不过他长什么样不重要,谁也不会看他的长相。

所有人都看着他,老人却只看着一人。

他两颗苍老的眼眸里是一片荒芜的平静,平静到了极点,便称得上死寂。

此时,这死寂的深渊般的眼睛,便直直映照在花媚脸上。

“花媚,这么多年,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啊……”

低沉的叹息声回荡在空寂的大殿里,或许是那语气太沉太重,几乎产生了回音。

作者有话说:

裴舟黑化比他儿子还狠滴,所以很快就打完啦~(战斗苦手,瞎写的大家也瞎几把看吧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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