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凡事都喜欢平衡之术,故而对于太原王氏同华皇贵妃结盟之事,他还是乐得其见的,毕竟清河崔氏如今却是有些不知分寸了。
但养虎为患的道理圣上也是知
晓的,故而才会扶持贞妃,未曾想这个棋子有些不好用,思及此圣上眯了眯眼眸,随即把程寰玥揽到怀中安抚道“爱妃这般朕瞅着自是心疼,清河崔氏竟敢如此编排爱妃的胞弟,朕定然会为爱妃出这口气。”
程寰玥眸中满是委屈之色,故作柔弱可怜之态道“臣妾自是不敢欺瞒圣上,臣妾的胞弟确也如此,可此事本就是不可对外言说的,臣妾同圣上是绝无任何隐瞒之意,臣妾愿同太原王氏结两姓之好也是有缘由的。”
圣上微微抬眸“爱妃有何缘由,朕甚是好奇。”
程寰玥抿了抿唇道“清河崔氏因担忧臣妾容不下贞妃,使了那般腌脏手段,完全不顾涉及到圣上,把臣妾架在那,臣妾出身虽比不得世家望族但也是荣安伯府嫡出的姑娘,贵女出身自是有傲气的。”说到此处程寰玥还故作小女家娇气之态,换来圣上一笑。
这般才继续道“圣上您也是知晓荣安伯府如今现状,臣妾的三叔不提也罢,二叔虽做事沉稳,但毕竟是庶子,按大晟律法庶子承袭爵位是要降等的,而臣妾的胞弟又误入歧途竟被有心之人算计喜欢上男子,如此可谓是后继无人,哪里比得过清河崔氏,清河崔氏敢如此欺负臣妾想来也是知晓臣妾母族无助力。”
“所以爱妃便想寻个外援?”
程寰玥很是坦诚的点点头“圣上英明,臣妾也知晓胞弟那般,自是不能害了不知情的姑娘,故而在知晓太原王氏有意结两姓之好时便如实相告了,臣妾便想着哪怕是旁支庶女也好,总能全了臣妾胞弟在外的体面,届时若是生下嫡子,好好教养,荣安伯府也算是后继有人,臣妾也对得起阿爹阿娘了。”
“爱妃如此坦诚相告,就不怕朕疑心爱妃结党私营吗?”圣上眸中闪过一抹晦涩不明。
程寰玥微微摇了摇头道“圣上,女子本就要出嫁从夫的,臣妾自诩不是那圣人,自是有些私心的,但对您臣妾哪里会隐瞒,您可不许怀疑臣妾,否则臣妾就天天跑到乾清宫寻您来哭。”
圣上听言仰天大笑道“好好好,朕不疑爱妃,爱妃如此坦诚相告朕欣慰之。”
“那圣上可愿意为臣妾做主?”程寰玥小心翼翼仰头瞅着圣上,眸中满是期冀。
“爱妃所受委屈朕知晓了,朕若是未记错近日有御史弹劾清河崔氏纵容家仆欺压百姓,朕会着人严查,若果真如此定然严惩。”
“臣妾便知晓,受了委屈来寻圣上是对的。”
苏叶很是规矩的候在外面,待程寰玥出来后便心知其已达成目的,她对程寰玥此举之意自是明了,看似是告清河崔氏一状,实则在告诉圣上,她即便是与太原王氏结盟也绝无二心,不过是因其在宫外并无有力助力故而不得不寻求外援,否则恐很难与清河崔氏抗衡。
故而自是难与贞妃相互牵制。
相比之下,圣上自是会偏程寰玥的,毕竟贞妃身后是世家望族,何况此事被清河崔氏捅到了明面上,故而无论是程寰玥这个华皇贵妃还是世家望族的太原王氏,都可谓是颜面尽失,若无反击,想来会助长清河崔氏的气焰。
要知晓,自从宣阳王妃揭发宣阳王勾结外敌、私自开矿等事,已然让清河崔氏再次扬名天下,如今谁不说一句,清河崔氏女赤胆忠诚。
毕竟其内情,多数人是不知晓的。
也因此,民间百姓不少人都觉得应立崔氏女贞妃为后,这等舆论背后清河崔氏如何推波助澜的无需多言。
回到琼华宫,程寰玥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她虽不反感同圣上亲近,但在内殿,哪怕摒弃了旁人对她那般上下其手,虽并未到最后一步但也令她厌恶。
眸中满是讽意,杨美人之事难不成还不能让圣上有所收敛,何况他那处如今可谓是中看不中用,有早泄之症,还不知晓能不能恢复,为顾及颜面只敢宠幸新人。
“为本宫沐浴更衣。”
苏叶微微垂眸称是,心下不禁诧异,圣上都那般成了秒|射|男了,竟还有心思想那事,也不知晓是不是因为曾经被淑妃、宣阳王下毒,为了解毒调养不得不禁欲多年,憋的太久了,故而如今这般满脑子淫|思。
“今儿个主子心情并不顺,一会儿伺候时谨醒些。”苏叶如今已然很少亲自伺候程寰玥,故而提点兰慧。
兰慧忙应道“姐姐放心,奴婢晓得。”
苏叶听言微微颔首,瞅了瞅时辰便去了二皇子宸瑜的院子。
宸瑜此时已经睡醒了,正与宸珠公主一同玩着铃铛,瞅见苏叶便伸出藕节般白嫩小胳膊要抱抱,喊着“苏苏。”
宸珠见此也学着宸瑜要苏叶抱。
一旁的红樱儿见状忙先一步抱起宸珠公主,苏叶观此微微蹙眉,冷着脸从红樱儿手中抱过小脸上已经浮现出委屈神色的宸珠公主,另一只手则揽住二皇子宸瑜。
陪同两个小奶娃玩了会儿才开始亲手做辅食,幼儿自是多觉的,尤其是吃饱了后,待两个小主子睡着后苏叶才示意红樱儿同她出来。
红樱儿一直忐忑不安,垂着头跟在苏叶身后,心中确是不知晓哪里做错了事,亦或者是哪个不要脸的背后告她黑状。
“刚刚为何要抱起宸珠公主?”
红樱儿听言不禁有些迷茫之色,她刚刚不该抱起小公主吗?毕竟二皇子想要苏叶抱啊,小公主怎能同二皇子争抢,要知晓日后小公主是要倚靠二皇子的。
她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对苏叶有所隐瞒故而把心中所想如实说了出来。
苏叶听言心中喟叹,缓了缓面色道“我知晓你是为小公主好,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此小公主也会心生委屈。”
“可公主如今年幼还不记事。”
“你也知晓公主如今还不记事,那二皇子难不成会记得这些?”
“但若是小公主习惯什么都与二皇子争抢,日后要是与二皇子感情生了嫌隙,对小公主极为不利啊。”
“天家公主,不是你这个做奴婢能左右的,你如今这般也只是因公主年幼不懂事,不记事,但有没有想过,因你这般举动很可能会让公主养成不敢争抢的性子,在皇家哪怕是尊贵的公主若是性子懦弱也会被旁人懈怠不敬,公主与二皇子同为祥瑞,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妹,哪里会为这般小事心生嫌隙,反而因你这般蠢奴自以为是,很可能让公主不敢亲近甚至对二皇子生出嫉羡之心,若日后再让我发现你还如此,就别怪我不顾及情面送你回内务府了,有吕嬷嬷在,想来你在内务府也不会过得差。”
红樱儿听言忙跪下保证道“苏叶姐姐,奴婢想左了,奴婢日后绝对不敢了。”
虽然就如苏叶所言那般,有她姑姑在,便是回了内务府也不会受苦受累,但前途尽毁啊!待她日后到了年岁出宫后便只能嫁人做填房继室甚至小娘妾室,哪里有跟在公主跟前荣耀。
“你要记得,你是宸珠公主的奴婢,自是要事事以公主为先为尊,而不是二皇子。”
“奴婢记得了。”
苏叶也并不想为难红樱儿,她心中这般想实则也不算错,毕竟日后宸珠公主确实是要仰仗倚靠二皇子。
缓了缓语气,亲自扶起红樱儿,语重心长道“人心都是肉长得,人心换人心,小公主如今虽年幼还不记事,但时日久了,次数对了也会同你离心,你只有事事以公主为先,日后公主才不会亏待你,你要知晓公主才是你的主子,若日后有为难之事你也可来寻我,万万不要像今日这般,要知晓‘为你好’三个字,有时是这世间最恶心的字,如同‘要你命’。”
红樱儿忙点头应下道“奴婢记得了,奴婢的主子只有宸珠公主。”
苏叶满意的点点头“你若真能想通透,也不枉我今日同你说这些话了。”
。
崔府
“老爷,您可得想想法子啊,宝哥儿可是您唯一的儿子啊,他身子骨自幼便弱,宁古塔是何等地方,到了冬日是要冻死人的,他哪里受得了这个苦啊,一切都是那刁奴自作主张,贞妃
娘娘怎么如此狠心,竟不愿意管此事,就连老夫人递了牌子也不见,这可是大不孝啊!”
“薛姨娘慎言,贞妃娘娘生了四皇子后便伤了身子,险些命丧黄泉,如今还未出月子自是无力管此事的,何况要我看来,宝哥儿也该长长记性,受受教训,圣上开恩只三年流放,届时打点一番虽会受些苦但也总算是保住性命。”
“夫人怎能如此心狠,也不知晓是不是有人背后授意,故而贞妃娘娘才不愿意管她的亲弟弟。”
刑部尚书崔北华抬手便给了薛姨娘一巴掌道“滚出去。”
此事本就可大可小,圣上专门过问其中自是有隐情,想来是华皇贵妃亦或者是太原王氏在背后推波助澜。
让他心烦意乱的并不是唯一的儿子被判了三年流放,毕竟就如夫人所言,宝哥儿被娇惯的不成样子,也该受些苦楚才能明事,打点一番自是性命无忧的。
让他不安的则是,清书同家族离心了。
清书之意他不是不知晓,对家中一些事情安排也有过微词,但并未反对。
圣上赐清书封号为‘贞’,其意不言而喻,也知晓清书在宫中艰难,但同家族相比却也不算甚。
何况她如今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孕,又只被晋封为妃。
日后大选,家中已然有了新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