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齐虽说性格惫懒,但对方确实是有真材实料学问的。
所以,面对世族挑动起来的质疑作弊声音,他与几位代表学子进行了一场交流辩论,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谢文彦不仅直接把堂兄提到了从四品的祭酒官职,主管教育事业,更是趁此宣布了增加专门的残障人士科举。
只要不是残疾到完全失去行动力的人,就都可以参加。
此决定说出,又是震惊百官的一天。
众人都很是不解,“陛下,官员事关朝廷脸面,如何能够让面容有损,肢体有残者任职啊,这实在太荒唐了……”
朝廷官职本来就僧多粥少,每三年一次科举选拔出来的进士,都还有很多无望等着补官呢,再来一群残障人员竞争,如何使得。
面对大家质问,谢文彦这次倒没有生气,很耐心解释。
“各位爱卿说的问题朕都明白,此次让身体有疾者参加科举,选出来的人员并不入朝为官,朕打算让他们去教书,毕竟普及教育之事,需要大量夫子到官学任职。”
“民间有不少读书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面容和肢体受损,从而断掉青云路,但他们身体残疾,腹中学识却没有。”
“他们寒窗苦读多年,实在不该就此沉寂,如此也能表现楚国对有才之士的重视,吸引诸国大儒前来,为朕楚国增加优势……”
此举确实有扬名和笼络读书人的作用,但谢文彦也想满足自己前世断腿后,那几年低谷不得志的遗憾。
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世族为了稳固自己对人才的垄断优势,一直不折手段打压被他们看中,却不愿意投靠的读书人。
重则家破人亡,轻者断手断脚毁容……
这些人无不都是学富五车,真材实料的能人,但凡因他此举扶持,能有那么一两个混出头,对世族来说都是巨大隐患。
世族势大,想要瓦解,自当群起攻之。
谢文彦心里盘算,嘴上就用办官学缺少夫子的理由,忽悠质疑的朝臣们。
他手段态度强势,官员们一时没猜到他打算,虽觉得哪里不对,但最后也只能无奈同意,拱手称赞。
“陛下爱戴百姓,实在圣明之君。”
算了,只要不入朝为官,皇帝想开残障人员的科举,那就开吧。
毕竟这消息传出去,那些读书人只会高兴附和,他们若是极力阻止,实在得罪天下读书人。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二天,谢文彦就趁热打铁把圣旨宣布了出去,避免朝臣们反应过来事情半路夭折。
不出意外,民间读书人们听到消息都非常激动。
不仅仅是那些因毁容和伤残失去科举资格的读书人,全天下的读书人都是同样的高兴,因为这代表他们未来若是倒霉伤残,也有其它途径出头。
“张兄快去看皇榜,陛下新增了一次科举机会,允许身体有疾者参加,张兄满腹经纶,将来定能榜上有名……”
“儿啊,你还能继续科举,咱们家没有白供你读书啊……”
“爹,我还能继续考试,我还有机会考功名,呜呜……”
民间因身体有疾失去科考资格的读书人们,看到皇榜全都喜极而泣。
天知道,他们寒窗苦读多年,结果中途因为身体原因断掉青云路,是怎样天崩地裂的打击。
那些家中富裕的还好,那些靠全家之力供养的读书人,才是真的惨。
如今,他们总算有再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了。
当今陛下真是仁君!
……
未央宫。
听到民间百姓们的反应。
乔玉景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搂着谢文彦脖子满眼笑。
“我就知道夫君最是良善不过,朝中那些官员竟在私下骂你狠毒,一个个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如今百姓们都在夸我仁君呢,夫君,你怎么就那么好呀!”
小哥儿嘴叭叭像蜜甜。
朝中官员们:……
他良善?
骂骂咧咧!
谢文彦愉悦翘起嘴角,环住爱人的腰道,“倒也不是良善,不过是弥补当初的遗憾罢了,再有能替皇儿们积福,举手之劳何乐不为。”
他是没什么良心,但又不是天生坏种。
为了夫郎和孩子,举手间就能做的事情,他也不介意发发善心。
乔玉景开心又吃醋,“夫君,你就想着皇儿,不想着我啊?”
“因为他们是夫郎的孩子。”
谢文彦眸中情谊缱绻。
他没有说爱,却处处都是爱。
他喜欢两个孩子,除了前世今生第一次当父亲的喜悦,最重要的还是两个孩子的爹爹,是他所爱之人。
这就是子凭父贵了。
“夫君,我好喜欢你!”
乔玉景被哄得喜笑颜开。
谢文彦揉揉他头发道,“不许撒娇。对了,过些日子就是卿哥儿和尊亲王(二皇子)成亲的日子,咱们那玻璃工坊怎么样了?”
“我打算在卿哥儿成亲前,给他府邸再好生修缮一下,他最是喜欢富丽堂皇,到时候把他府邸的窗户,都换成玻璃,他肯定高兴。”
“还有这皇宫的窗户,也都得换一下,光线亮堂,咱们住着也舒心……”
好不容易当上皇帝,他可不愿意委屈自己和夫郎,该享受的必须享受。
乔玉景道,“夫君放心,玻璃这么赚钱的工坊,怎么可能拖沓?早就弄好了,这些日子已经烧出不少玻璃制品的存货。”
“别说修缮卿哥儿的府邸和皇宫,就是现在开铺子做生意,都没什么问题,我就等着一个机会给玻璃打响名声,再开铺呢。”
“既然如此,那就趁卿哥儿成亲把玻璃铺子推出来吧,价格定高些,各国的官员贵族,可比咱们想象中更有钱……日后咱们楚国卖出去的东西,就以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为主。”
谢文彦拍板道。
忍了好几年,玻璃这项血赚的东西终于可以拿出来用了。
至于日后玻璃大量普及,导致玻璃制品降价,那些贵族会不会气死,就不管他的事了。
买卖本来就有赚有亏嘛。
“夫君,你真坏……”
乔玉景无奈笑。
看来皇宫的守卫又得加强了,夫君干的事,将来历史怎么评价不好说,但活着期间肯定被人恨死了。
—
因为要给玻璃生意打广告。
第二天,谢文彦是让人抬着东西,直接大张旗鼓去宣旨的。
开始众人还不知道玻璃是什么玩意儿,但等负责修缮的工匠,把卿哥儿的公君府,尊亲王的王府,还有谢家府邸的窗户,都换成透明的玻璃时就明白了。
原来这就是玻璃,竟是比琉璃还要剔透的东西!
伺候卿哥儿的小侍激动无比。
“公子,这玻璃窗户好生精美,好生亮堂!瞧着比琉璃还要漂亮,肯定比琉璃还昂贵,陛下竟然赏赐了这么多,对公子您当真疼爱!”
卿哥儿也高兴地满脸通红,忍不住骄傲扬起下巴。
“那是,我和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他最疼我了,如今哥哥是皇帝,坐拥天下,不过几块玻璃而已,怎会舍不得?”
“哥哥说了,若是我喜欢,过些日子给我把田庄的宅子也换上……”
小侍恭维,“公子如此盛宠,那些正儿八经的皇室公主郡君们,心中怕是要羡慕死了!”
“没办法,谁让哥哥疼我呢。”
卿哥儿半点不谦虚,继续骄傲炫耀。
他就喜欢听别人夸赞,让别人看他满身绫罗绸缎,珠翠华饰。
做了十几年的乡下小哥儿,如今好不容易富贵,他才不要低调。
他哥是皇帝,只要他又不做危害百姓的事,嚣张些,浮夸些,排场大些,又怎么了?
不服气,就让那些羡慕嫉妒他的姑娘哥儿,也让自己兄长奋斗成皇帝呗!
可惜,就他哥最厉害。
卿哥儿在心中叉腰嘚瑟。
荣华公君府,尊亲王府,谢府三家的玻璃窗户换上后,广告效果那叫一个杠杠滴,玻璃窗户用起来实在太舒服了。
有钱有势的人最注重享受,于是,等谢文彦的皇家玻璃铺开门,就迎来了大笔挥金如土的蜂拥顾客。
谢文彦是个心黑的。
造价十几文的普通玻璃窗,他直接卖出十两银子一块。
玻璃镜子更黑,他提高了千百倍不止,一块小镜子几十两,一块大镜子几百两,一块全身镜那更凶,直接几千两!
但饶是这么贵,买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并且还觉得自己赚了。
这也不奇怪,因为古代琉璃确实昂贵。
然后。
这么一出,就诈出京城哪些人是真有钱,哪些人是装有钱了。
比如说,朝中一位时常喊穷,穿戴也确实普通,整天嚷嚷自家穷得要靠祖田紧巴生活,要跟国库借银子才能维持基本体面的官员。
就被爆出其家中,不仅把府邸窗户都换成了玻璃。
家中的子女妻妾们,更是人手一面价值千两的全身玻璃镜!
谢文彦听闻后脸都绿了。
因为他之前,都以为这个官员,是真的穷来着。
还找借口特别赏赐了对方不少金银贴补,以免这位能力不错的官员,因银钱问题走上歪路。
结果没想到啊,他也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