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意欢被家里电话吵醒。
不满嘟囔几句,听那边妈咪的絮絮叨叨。
“欢欢,你和泊闻很久没回来吃饭了,你沈叔叔一直念叨我们两家什么时候聚一聚。”
“还有过几天的展览会你一个人能抗住吗,要是不行的话妈咪陪你一起出席。”
“泊闻这孩子最近不知道忙什么,和你沈叔叔的关系越来越差了,你看着能不能帮忙劝着点。”
纪意欢听得耳朵里都起茧子了,“妈咪,我和他要离婚了。”
那边置若罔闻,“晚上能回家吃饭吗。”
“不能。”
纪意欢挂断后,把脑袋蒙进被子里,困意被打扰后渐渐烟消云散。
她睁眼看着天花板,身边的人怎么都不把她离婚当回事,都当她只是在说玩笑话。
没人相信她真的会和沈泊闻离婚,她都被搞得不自信了。
纪意欢下去时,感受到腿间不适,不由得皱紧眉头,忍不住骂:“畜生。”每次都这样,要不是她喊停从来不知道节制,而她任由他胡来有部分原因是想留个种,结果被告知他根本就没有。
纪意欢气呼呼拉开盥洗室的门,眼前忽然一暗,高大的阴影投落,映入她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肌肉线条,深邃刻画在冷白肌肤上,每一寸胸肌和腹肌饱满力量感,手臂肌肉更突兀紧实,肱二头肌赶上她两只细白小腿粗,隐隐可见如同藤蔓般蜿蜒的青筋血管。
纪意欢眼睛愣是定格数秒,然后,咽了下口水。
大概这就是她不和野模们玩的原因,全港应该挑不出比她老公身材更恰到好处的了,没有练得让人退却,又比普通薄肌更引人入胜。
一个他能抱住两个体型的她,如果被压住无法反抗完全在情理之中,单指就能困住她胳膊,拿捏她跟拿捏小虾米轻松简单。
纪意欢目光不可避免地落下一点。
好像比腹肌更让她移不开目光,筋络更清晰,她还没细看,一件白色浴袍无情挡住了她的视线。
眨眼的功夫就没了。
她拧拧眉头,质问的话在对上他凉薄的眼眸时咽下去,她最看不惯他这副样子,脱光也要摆出这副千年不变的冰山样,这种要是放会所不知道被妈妈桑骂多少回了。
沈泊闻拢好浴袍领口,“醒这么早。”
细微动作导致纪意欢视野里最后一片胸肌美色也没了。
“你管得着吗。”她歪头。
“大早上我没惹你。”
“我知道啊,我就是看你不爽。”她随意抬手在他领口抓了把,线条明晰的锁骨下方被留下深红爪印,“做那么多回,在下面也没见你脸红过,现在怎么看见我就害羞地遮住,要不要我改天给你立个贞节牌坊。”
沈泊闻向来敬业,从不迟到,她起来时看了时间,知道这点时间他拿她没办法,都不够他塞牙缝的,所以挑衅得肆无忌惮。
沈泊闻没有动。
直到她转身之前,又很欠弹了一下别的,刚开始她就有研究过他,所以位置找得比较稳。
沈泊闻终于忍无可忍,“纪意欢。”
“叫姐姐干嘛。”
她比他小。
之前从来不会以姐姐自称。
在会所混久了才这样说,因为男模们都习惯亲昵地叫姐,大的小的一视同仁。
沈泊闻眉间浮满阴鸷,手腕青筋突着,纪意欢已经去洗漱,懒得去注意他,只听到拉门的声音。
她手刚递过去,感应纯净水还没下来,门又忽然被拉开,纤细的后腰被人揽住,不低于五位数的蕾丝小裤,只在短短三秒内就被人撕开了。
“沈——”
没能骂他,连名字都只叫出一个姓,她的嘴被他用手堵住,和上次在车里一样,完全强势到不给她挣扎呼救的机会。
不可能。
这个时候不应该要去工作吗,困惑大过于阵痛,她大脑一片混乱,说不出话,只有呜咽,而他也不说话,不知多久结束的,她没有时间概念,可能到她平时起来的时间。
末了沈泊闻把她洗净后放回被褥上,他的手指被她咬出血来,他不动声色擦了擦,低头去亲她,“对不起。”
“……沈泊闻你。”她没力气骂他,别过脸,不让亲。
“你不是想要孩子,我可以给你留一个。”
“你发什么神经病,大早上你不上班了上起我来了吗,有病就去治,别撒我这里。”
沈泊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现在不可能以喝醉酒为由糊弄。
他低头试着去亲她,纪意欢躲瘟疫似的,拿枕头去堵,“滚行不行。”
“你上次在加拿大看好的钻石矿我帮你买下来。”他说,“赚了算你的,亏了记我这里。”
“……你什么意思。”她湿润的眼睫又慢慢睁开。
“还有你看上的意大利品牌的包,我可以亲自和CEO洽谈,全球只给你做一款限量。”
纪意欢皱起的眉头舒展,狐疑又警惕,“你在,哄我吗。”
“上次在车里的话不是假的,昨晚说的话也不是假的。”他说,“我确实喜欢你,只是。”
他停顿,“最近因为你闹离婚,才注意到你的重要性。”
她没搞懂几个意思,早上强了后她给蜜枣吃吗。
“你说这么多是为了做什么。”
“希望你开心。”他半俯着身,还是想亲她,“我要走了,亲一下。”
“不给。”纪意欢一脚踹他宽实的腹肌上,“赶紧滚。”
之前求他给个早安吻跟要他命一样,现在好了,巴不得送上门来还免费给她赠送一炮。
人真走后,纪意欢通知助理小林搞个窃听器送来。
越发觉得沈泊闻最近不对劲,没准只是哄她不闹离婚,过阵子原形毕露,她得提前准备一手,把他的话录下来防止赖账。
纪意欢的珠宝展览会是她回国后第二次自行举办的名流圈活动,去年的拍卖会是个引子,展览会正式将她的事业提上日程。
主要展览她新推出的几个系列设计,除了中高奢也会向下兼容打响知名度,自创品牌自从成立后影响力和升值空间在创业的富二代中名列前茅,不是她能力出众,是有人兜底,盈亏随意的情况下,她灵感随意输出。
受邀宾客有行内知名设计师,富婆名媛圈,塑料姐妹群,当然少不了媒体,注定不会冷场。
纪意欢忙前忙后招呼,婉拒母上大人的助威,她一个人应付有点力不从心,好在男助理跟随她多年,遇到生面孔会提前提醒她。
一切还算顺利,以美姐为首的塑料姐妹群们笑吟吟过来和她招呼。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们沈少爷没来吗?”美姐明知故问,“我记得这展览是他投的资吧。”
“他只是投钱,不干涉其他事情。”纪意欢小白眼一翻,“平时没看你记性好,记他的事情比我记得还清楚。”
“哪能啊,我不过是看上你这里的新产品了。”美姐笑,“没想到你从来不戴戒指,设计的情侣对戒这么好看。”
纪意欢不戴戒指是因为沈泊闻没送过给她,她浑身上下都可以戴满自己设计的珠宝,惟独无名指的戒指,始终认为应该由爱人所赠。
“你眼光真不错。”纪意欢皮笑肉不笑,不是听不出来对方话里的讽刺,“对戒是我的主打产品,切割工艺和设计理念独一无二,最便宜的才三千万,朋友一次我给你打九折,希望笑纳。”
美姐的笑没挂住,嘴角撇下去,六千万一个戒指,全港怕是除了纪大小姐,没人能这么随意挥霍,她们是豪门千金,平日开销也是有限度的,甚至有几个私生千金连香奈儿vic的年消费门槛都没达到。
纪大小姐的优势在于家底雄厚,要是有人嘲笑她倒贴追男人,她就嘲笑对方没钱。
纪意欢和林助忙得差不多,后面是媒体采访时间。
对应问题早在邀请之前就和媒体商量好的,偏偏就是有人不按常理出牌。
一家不入流媒体不知怎么混进来的,扛着直播摄像头,不过问产品相关,开门见山就是她的私生活。
“纪大小姐,听说你和沈少爷即将闹离婚,请问这件事属实吗。”
纪意欢因为工作性质时常抛头露面,话题度比一二线明星还高,问题一经抛出,全场响起两个声音,一个是同情那个媒体人要永远离开港岛了,二是纪大小姐和沈家那位是否真的如传闻中那样感情岌岌可危。
“您为什么不回答呢,是已经离婚了吗?”对方咄咄逼人,“都说豪门联姻十有九悲,您和沈少当初结婚连婚礼都没有,如今潦草收场,请问是什么感受。”
纪意欢没有回答,瞥向姐妹群,能让这种媒体进场的,说明其中有奸细,故意给她使绊子。
“你们狗仔能不能专业点,我们大小姐和沈少感情好着呢。”美姐接过麦克风,佯装帮腔实则添乱。
“那沈少今天怎么没过来?”狗仔嘲弄,“自从纪大小姐和沈少结婚后,两人似乎从来没有公开露过面。”
上次拍卖会没出现,这次展览会也不见人影。
纪意欢没有回答的意思,接过话筒打算破罐子破摔时,头顶上忽然有一架直升机漂移而过,逆时针旋转两圈,以一个漂亮利落的姿态,降落在草坪后方的机位上。
旋翼刮出的气流让离得近的人们下意识后退。
西科斯基美式军民两用机,碳黑机身,宛如一头咆哮的钢铁巨兽,轰鸣声逼全场闭嘴。
看到下机的熟悉身影,纪意欢的麦克风险些没拿稳。
沈泊闻黑衣黑裤,气质沉着,没有过多刻意动作,不怒自威,两旁路过的人连一句“沈总”都不敢招呼。
更别说刚刚恨不得把摄影机怼到纪意欢眼前的狗仔,发愣的功夫,前方的路已经被沈泊闻堵死。
他没有多看旁人一眼,站在纪意欢面前,显得她小鸟依人也让他冷厉的眼角多了几分温柔,“我是不是迟到了。”
纪意欢困惑,他算什么迟到,她压根就没叫他。
知道他从来不陪她出席活动,她连问都没问过。
“刚陪你父亲谈了生意,时间有点赶。”他轻描淡写解释。
“哦……没关系。”她听出他在化解危机,顺从接话,“来了就行。”
“在做采访吗。”沈泊闻问。
“嗯……”
“采访什么,让你脸色这么难看。”沈泊闻看向狗仔,“方便把话再说一遍吗。”
他语气寡淡随意,压迫感却极强。
这么多人看着,狗仔硬着头皮,“没别的意思,只是最近有关于沈总和纪大小姐离婚的传言,不知真假。”
周围人默默关注,挤眉弄眼,好奇爆棚。
不知这俩夫妻如何收场。
“没离婚。”沈泊闻一只手接过纪意欢的话筒,一只手牵过她的腕,淡淡陈述,“在备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