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带陈祉下到一楼,让他暂时出去先躲一会儿。
外婆神智不清,一直把他们认错,陈祉留下来的话少不了一顿教训。
他没有动,长身玉立,闲散淡笑,“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一个人和外婆慢慢说。”
“外婆不会打你吗。”
“不会,外婆只想打你。”南嘉笃定,外婆疼妈妈,舍不得打她。
在外婆下楼之前,她赶忙把他推到另一个房间。
等老人家消消气或者回复神志再放他出来。
回家一趟没想到还能体会下母亲和父亲当年的遭遇。
避免刺激到外婆,南嘉尽量扮演好方清喜的角色,微笑应对。
生怕勾女儿的野男人跑了,老太太气势汹汹下楼,动作干净利落,小碎步飞快,结果只看到南嘉一个人,她瞠目:“你男朋友呢。”
“他有事先出去了。”南嘉手背在后面,乖巧低头认错,“早饭好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混账东西。”外婆破口大骂,“拐了我女儿还一个人溜走,等回来看我不打死这个宗桑(畜生)。”
要是留下来挨顿打就算了,偏偏溜得比谁都快。
外婆气不打一处来,鸡毛掸子一挥,无意挥舞到壁柜,上面的老十字绣框架从两米多高的地方摇摇欲坠。
南嘉只觉背后传来一阵风,一股力把她拉走。
感觉到熟悉的拥抱和气息,她懵然,紧接着听到碰撞声和地上的噼里啪啦碎裂声。
她抬头,“陈祉?”
“地上有碎片,别乱动。”
怕外婆真去打她,陈祉被她推到房间后就在另一边等着。
没想到鸡毛掸子没打到,差点被东西砸伤,还好距离够,他及时过去将她拉走,在框架落下抬手稍稍挡一下。
“外婆。”陈祉抱着怀里的人,看向老人家,“应该没事吧。”
外婆在另一个方位,没被框架碰到,但她被眼前的玻璃碎片吓得失去血色。
“你有没有事?”南嘉下意识扒拉他胳膊,“刚才是不是碰到了。”
“没事,只是挡一下。”
框架宽大但并不重,她卷起他袖子看好一会儿确定没事后松口气。
外婆意识到是自己失手弄翻框架,是这个野男人护住她的女儿,她看陈祉的眼神不再那么凶横,早饭时也不提床板断裂的事。
危机暂时解除,饭罢南嘉陪外婆择香菜。
老辈人把劳动刻在骨子里,有阿姨伺候,每天依然想找点事做。
“清喜啊。”外婆坐在小凳子上,苦口婆心,“你是真喜欢那个男的吗。”
南嘉系碎花围裙,温婉柔声应了下,“嗯。”
“人品还行,就是家庭条件不太好,你跟他要吃苦头的。”
外婆把陈祉当女婿看待,以为他是个穷小子。
南嘉默然,外婆要是清醒一点了解一些陈家的话,不得兴高采烈把她卷起来送陈祉床上。
“没关系,我不怕吃苦。”南嘉笃定,“我喜欢他就够了,这辈子只认他一个人。”
外婆深沉叹气,除了成全,无可奈何。
陈祉慢悠悠走来,“宝宝,需要帮忙吗?”
刚亲昵喊完,被老人家凌厉的眼神瞪回去,他正正脸色,“嘉嘉,需要帮忙吗。”
“不用。”南嘉抿笑,“你又不会。”
择香菜需要耐心,他一看就不是做这种活的人。
见他主动帮忙,外婆态度稍微好转,“你小子要是没事的话,帮我去菜场买点葱和肉。”
“外婆,这些食材厨房不是有吗?”南嘉说。
“我就让他买怎么了?”外婆说,“男人就应该多做点家务事。”
南嘉推推陈祉,“那我陪你去。”
外婆:“你回来,让他自己一个人去。”
“他不会买菜。”
外婆不容分说,“让他去。”
南嘉摸鼻尖犯难,这次真不是她偏袒陈祉,怕他别到时候把韭菜当葱买回来了。
“没事。”陈祉没拒绝,“我去买。”
南嘉送他到院门口,“你知道葱长什么样吗?上面是青的,下面是白的,别搞混了。尽量挑新鲜一点的,叶子要翠绿的,还有肉的话要五花的,你知道怎么挑新鲜的吗。”
“放心。”
他似乎胜券在握。
等离开庭院的视野后,陈祉走到一辆宾利前,招呼助理,“你去找两个脑子灵活的人。”
助理一听,立马警局:“少爷是有大事吩咐吗。”
“嗯。”
“什么事?”
“帮我去菜市场买点葱,记得找有买菜经验的人。”
助理以为自己听错,见那位爷煞有介事,不像开玩笑,只好兢兢业业去办。
跟随陈祉来的这批保镖团队里,脑子灵活不少,可个个糙老爷们,能认全枪的品种,就是没人有买菜经验。
非要交给他们的话没准要把事给办砸了。
“一群饭桶。”
陈祉只能自己先去看个情况。
菜场这时候的菜是最新鲜的,稍微有点常识的人不会买错。
事没办好,助理战战兢兢跟随其少爷左右,身后还有八个西装革履的保镖,其中两个是近卫,虎背熊腰的壮汉,戴黑色护目镜,走路带风,险些要将小商贩的摊位上塑料袋给掀了。
一行人刚到菜市场门口,气宇轩昂,所到之处仿若寸草不生,路过的狗都可能会挨巴掌,路过的人更不必说,立马退避三舍。
菜场摊位杂乱,鱼肉腥味浓重,香料扑鼻,从未来过这种地方的陈祉就差捏着鼻息往前,没留意自己团队的规模有多骇人。
在港岛这样出门不罕见,其他豪门少爷们也大都如此。
陈祉走到一个卖蔬果的摊位前,一眼看见大葱和小葱分别堆叠,南嘉吩咐多此一举,他不至于认不出葱。
是否新鲜看表面即可,没有泛黄缺角的话,基本都是新鲜的。
“老板。”陈祉单手抄兜,肩上盖着助理刚才给他临时披的黑色长大衣,矜贵优雅得和这里格格不入,让里头老板虎躯一震。
陈祉指了下,“我要这个。”
老板目瞪口呆,含糊不清应一句后,连忙拿塑料袋给大葱小葱装起来,余光瞥到他后面的保镖团后,双手止不住颤抖。
递来时陈祉没动,助理代劳并询问:“多少钱。”
“不,不要钱。”
“为什么不要钱?”陈祉问。
“不,不为什么……几根葱而已。”老板边说边往后退。
没说多少钱,助理只能估摸着掏出一沓钞票放在摊位上。
等去买肉的时候,老板也是一个态度,看助理非要递钱过来,才颤颤巍巍伸手去接。
十来分钟的买菜过程,愣是给平时里熙熙攘攘的菜市场给弄得人烟寥落,几家小门店干脆闭店了。
陈祉任务完成的不错,外婆对他的态度又好很多。
“小镇居民真热情。”陈祉说,“买东西都不要钱。”
“啊?”南嘉疑惑,“怎么可能。”
“不信你问他们。”他指了下后面的八个保镖。
八个保镖默契点头,表示少爷说得对。
南嘉:“……等等,你带他们去菜市场的?”
“嗯。”
浩浩荡荡得跟黑一社会一样,这谁还敢要钱。
昨天吓哭小孩就算了,早上又把街坊邻居给吓个遍。
这要是再继续留下来,少不了议论纷纷。
晚上,南嘉房间重新更换一张崭新儿童床,宽度1.8,够两个人,这次外婆没有强行分开他们,陈祉理所当然住她这边。
“我们明天回去吧。”南嘉说。
“怎么。”陈祉说,“这里不挺好玩的。”
他在哪里无所谓,有她的地方就行。
“几天药吃完,感觉身体好很多,想回家了。”她胡乱编理由。
“好了吗,我看看。”
他有模有样捏捏她红润的小脸,“是有血色了。”
“纪意欢推荐的老中医还不错。”
“他们也看过中医吗。”
“嗯。”她正在抹护手霜,点头,“她情况和我一样血气不足,应该都是因为……做得太频繁了。”
“你们私底下还聊这些。”
“好朋友聊天这不很正常吗。”她哼唧,“基本什么都聊,之前在英国的时候我就听她讲和沈泊闻那些事。”
纪意欢藏不住事,能讲的都给抖落出来。
“哪些事?”陈祉轻轻拧眉,“你不会把我们的事也和她讲了吧。”
“我讲得不多,只是稍微提一下。”南嘉轻咳,“讲了点时间什么的。”
“那你们两个姐妹探讨后有没有结论。”
“什么结论?”
他把她拉过来,唇息触碰到耳际,“你老公和她老公,谁厉害。”
“……”
这没比过。
姐妹两只是互相抱怨下晚上睡眠时间不够,南嘉觉得她是最累的,纪意欢觉得她也累得不行。
姐妹比较的地方,和男人关注的地方是不一样的。
“我哪知道。”她面红耳赤,想挣扎又被他困死,“你,你自己去问沈泊闻呗,你们身体力行,不是更清楚吗。”
实践者不比被动方更了解数据吗。
“不想问。”陈祉说,“怕他自卑。”
“……”
好不要脸。
他又把人拉来一些,南嘉基本坐他怀里了,隔着衣物感知到升高的温度,她脸颊热红一片,“你们时间应该差不多吧?”
根据纪意欢的描述,她们两个的睡眠时间差不多,那他们的时间相差不到哪里去。
“还聊了什么。”陈祉淡淡问,“长度聊了吗。”
“没有。”她额头一沉,“你想哪儿去了,这太隐私,我和她没聊过。”
他亲她耳际的碎发,“那宝宝知道你老公的吗。”
她被他双臂交叉抱住,每个字音都烧火似的烫下来,羞赧得咬唇,“不清楚。”
“用这么久你不清楚?”
“我……”就算背对着她也被几句话弄得说不出话来,“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来量一下。”
“啊?”
他亲亲她耳垂,“去找个尺子。”
“家里怎么可能尺子?”
“那你用手量。”
“我觉得找一找应该还是会有的。”南嘉迅速从他怀里挣脱,有模有样在书桌前一顿翻找,不出意料,还真的给她找到文具尺。
但这个尺子是十公分的小尺子,肯定不够量的。
她带着尺子回到陈祉跟前时,他挑挑眉:“你确定是我尺子量我而不是我量它?”
“将就用。”她把尺子丢过去,“你要是信不过就自己量。”
“我刚才说你来量。”
“我可以拒绝。”
“你穿衣服不也看尺码,量一下我怎么了。”
南嘉算是体会到了,外婆是真的为她好,她就应该把他送回书房去,一个人孤单寂寞冷算了,别老是整出这些是非。
她磨磨唧唧一会儿就是没动静,看他没有退让的意思,试着询问,“我想关灯。”
“关灯看不见。”
“那你自己量。”
双方各退一步,灭灯后房间里昏暗朦胧,南嘉感觉自己被他抱过去,双膝半跪,视线乍然从亮的地方转换,出现短暂眩晕感,摸索间似乎要量的又长了点。
文具尺刻度显然不足。
“我说了这个尺子不够。”她嘀咕。
他慢悠悠提醒,“你可以拿手标记一下,再量剩下的。”
量尺子的过程煎熬,准确度也不行,南嘉迅速简单量完后丢下尺子也放开了他的。
陈祉像是刚体检完,“多少?”
“看不清楚。”她脸蛋发烫,唇间的字音也发烫,一个音节地蹦跶出来,“好像十几。”
“十几?”
“二十几……”
“到底多少。”
“大概就是两个尺子吧。”她轻声说,“但是有误差,具体不清楚。”
能大致量出来就已经很好了,没开灯没有好的刻度尺,陈祉没为难她,亲亲她额头,“真乖。”
才不要听这样的夸奖。
搞得她很像是按老师要求写完作业的小屁孩。
灯重新开了之后,陈祉一个电话丢向港岛的沈泊闻。
“在吗。”陈祉说,“问你个事。”
“什么事?”
“你多长?”
沈泊闻:“你有病?”
“你不知道吗。”陈祉:“要不问问你老婆,她应该知道,闺蜜两人私底下经常议论我们。”
“议论什么。”
“自己没长嘴吗。”
陈祉挂了。
兄弟两一块儿长大,但他们不会提及那些事,反倒他们自己被各自老婆议论得清清楚楚,看陈祉那语气,纪意欢对外聊他聊得很多。
沈泊闻唇际莫名其妙抿起,看到对面沙发上正在拟离婚协议的小女人,又平下去。
“纪意欢。”沈泊闻忽然开口,“问你个事。”
“别问。”纪意欢说,“你已经问过我很多遍,我也回答你很多遍,我百分百确定要离婚。”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
“你和朋友经常议论我吗?”
被说中,纪意欢心虚,“怎么,不行吗?”
“议论什么了。”他说,“有提过我长度吗?”
“什么啊。”纪意欢大脑宕机几秒,“没说过这个,我又不知道。”
“你确定不知道?”
她睨他下腰位置,“可能有一厘米。”
他一凛,“你再说一遍。”
“两厘米。”
“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敷衍。”
“三厘米,最多了。”
沈泊闻面无表情盯着她漂亮明艳面孔。
她咬着嘴里的中型笔,毫无畏惧,“看我干吗?再看负一厘米。”
“……”
她专心于离婚协议的事。
对他不感兴趣,长度更没兴趣。
没准离婚之后连他这个人都会忘得干干净净。
沈泊闻起身过去,和从前一样熟练地抄过她腰拎起来。
熟悉的动作让纪意欢尖叫,小鹅似的在他怀里扑腾,“你干嘛。”
“我们还没办手续。”他指尖摩挲着她足踝的位置,语气依然很冷淡但人很热,“你觉得我想干嘛。”
“等等……你实在想知道的话我可以找尺子,看在夫妻一场可以帮你量一下你的。”
“不用尺子。”他把人往柔软的被褥上一扔,“用你量更准确。”
……
南嘉和陈祉翌日下午回的港岛。
和外婆临别前,老太太意识有所恢复,变得慈眉目善,对她嘘寒问暖,还让人摘了后院的有机蔬菜让带回去。
之后又塞给南嘉一盒跌大损伤药。
表面上对陈祉这个“野男人”没什么关怀,心意尽在那盒药里。
“外婆应该是认可你了吧?”南嘉在飞机上给他分析。
“认可你嫁给我?”
“认可我妈和我爸。”她解释,“她不是一直把我们认错吗。”
对陈祉这个外孙女婿的话,外婆第一次见面就认了,尽管把南嘉当做别人,可说希望他们早生贵子的话,是别样的认可。
这一次对陈祉“女婿”身份的认可,更像把多年心结解开,终于忍心舍女儿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放她自由,外婆自己内心也释放自由了。
在外婆的幻想世界里,她是圆满的。
南嘉回港岛的生活如常,可能由于中药的后遗症,后面一段时间胃口不是很好。
Vera急坏,平时都是按照小太太口味做的菜肴,怎么突然胃口大减。
精神状态尚可,没有不正常的地方,她自己没放在心上,顺利度过假期,回舞团训练。
太久没有高强度训练,一小时不到就疲乏得很。
南嘉抽空看到手机里,陈祉给她刷屏的消息。
这几日他在欧洲出差,两人只能隔着屏幕聊天。
他终于不像之前那样每次只发一点内容,她每次都能看到几段。
【这里有一家私人手作的娃娃店很出名,回头给你带几个。】
【妈咪问我们婚礼的事,你有没有想法。】
【宝宝怎么不回信息。】
【你是不是在跳舞。】
【不要一直训练,多休息休息。】
【也多看看你老公的信息。】
南嘉禁不住笑:【知道了。】
陈祉:【我发这么多,你就一句知道了?】
陈祉:【知道了,不爱了。】
南嘉:【什么时候回来。】
他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两天。】
南嘉随便翻上面的聊天记录,他果真发来很多文字内容,因为她句句有回应,他没有之前的阴影,想给她发什么就发什么。
对外人,陈祉依然惜字如金,给助理的吩咐不会多说一个字。
南嘉练舞两小时后,没能坚持下去,额头冒很多虚汗,小腹也有一点不适感,出于本能停下来,靠着栏杆,心里浮起一种不佳预感。
她翻看日历计算经期时间,发现推迟几天。
脑子一下子嗡嗡作响。
不至于这么巧合吧,她不是不易孕体质吗,他们次次有措施,从未失误过,怎么会给她碰上。
防止万一,南嘉没继续训练,直接去最近的医院做检查。
没有告诉任何人,等结果的时候,Vera给她打来电话。
“小太太,你怎么了?”
“嗯?没什么啊。”
“那你去医院做什么?”
南嘉有保镖跟随,Vera第一时间就能掌握她的行踪。
南嘉正在拿打印单,“我最近容易累,所以来医院做个检查。”
“怎么了?生病了吗?”
“没有。”她视线停留在升高的hcg数值,“我好像怀孕了。”
“哦,没生病就好,只是怀孕……”Vera捂着的心口再次猛烈跳动,“什么?小太太你怀孕了?”
南嘉自己看不明白数值,唯一确定的是超出正常范围内,等看医生后,最终确定自己孕期有一月。
拿着单子出来,抬头看灿烂明媚的日光,和昨天一样,她却猝不及防多了一件人生中的大事,双足不自觉沉重,气息一叹,无法冷静承接。
怀孕一事她正在自己慢慢消化。
陈祉说过他不喜欢小孩子。
更不喜欢调皮的小孩子。
她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这件事来得太意外,自己也没做好任何准备。
南嘉没来和陈祉说,自有Vera这个大喇叭通报。
那边刚结束一场会谈,金碧辉煌挑到顶的宫殿大堂,波斯红地毯,一队白人,一队沙特王室,和他们彼此握手告别。
对Vera的电话,陈祉不打算接。
知道她不是个不懂事的管家,等第二个电话打来,他眉间蹙起不耐烦,“什么事这么急?”
她最好是说出让他听得下去的事。
Vera迫不及待,欣喜若狂,“少爷,小太太怀孕了。”
怀孕两个字,瞬时炸乱陈祉所有情绪。
“怀孕?什么时候的事?”他长指无意识快给手机钢壳捏碎,一时惊迮,没拿稳的手机啪地掉落在地。
扩音器里继续播报Vera叙述:“小太太今天去了医院做检查,医生说有一个月身孕了……”
陈祉听不下去,一把拎过助理的衣领,“改行程,我要回港岛。”
“可是改航线需要时间……”
“那就订最快的机票。”
地上手机还躺着,刚才的通话,一侧的沈泊闻都听见了。
他帮陈祉捡起手机,没好气递过去,冷笑,“怎么什么好事都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