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第一时间面对婶婶们,在外面磨磨唧唧耗几分钟,南嘉才陪陈祉一块进堂屋。
这里有两个婶婶,还有个小孙女,正陪外婆絮絮叨叨唠八卦,围裙一卷手一拍,方圆百里的八卦无处躲藏。
“外婆。”
南嘉领陈祉过去,这几天外婆精神状态好转,以为她能认出他们,外婆却耷拉眼皮,态度不温不淡,“自己找地方坐。”
老式的沙发和木椅座靠墙壁,清理过岁月痕迹依然沉重,地板散落一地碎瓜子壳,小孩刚才吐出来的苹果核,烟火气浓郁得养尊处优的少爷肯定难以适应。
南嘉小声和他咬耳朵:“你确定要在这里住三天吗。”
陈祉:“你能住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住。”
“楼上还没有准备你的房间。”
“不能和你一起?”
“我床太小了。”她说,“还是很久以前的。”
为了给外婆保留过去的记忆,这里的格局基本没有变化,添置新家电但不会扔掉旧家具,基础设施保留原先的不变。
“床小没关系。”他声音慢悠悠放低,“可以上下。”更方便了。
有人在,她只能干瞪他一下。
大人们唠嗑,那边小女娃无聊,好奇朝他们看着。
“那小孩怎么一直盯着我看?”陈祉问。
“不知道,可能觉得你是个坏人。”
陈祉不信,稍微走近一些。
小女娃怀里揣着个洋娃娃,睁大眼睛一动不动,脑袋抬高很多才能看到他,看的入了神,手里的娃娃不小心掉下去。
陈祉捡起给她递去,小女孩没接。
“不会是想送给我吧?”他没和小孩子打过交道,回头问南嘉:“没想到我挺招小孩子喜欢的。”
话音刚落,小女孩“哇”地哭出声,往地上一坐,旁边婶婶见此,忙把她抱起来,“怎么了?”
小女孩抽噎,“怕。”
婶婶问:“怕什么?”
“他。”小女孩指向陈祉,不敢多看他一眼,缩到家人的怀抱里。
南嘉从他手里拿过娃娃,过去递给小女孩。
安抚完那边,她凑到他跟前,难掩笑意,“这就是你说的招小朋友喜欢。”
“和我没关系。”陈祉说,“我没惹她就哭了。”
“可能是你长得太高。”南嘉说,“又不苟言笑,冷漠得让小孩子觉得你是坏人。”
但真正想拐小孩的,反倒眉慈目善的。
陈祉内外和小孩子喜欢的温柔不沾边,剑眉星目,五官轮廓凛冽,说话音色磁性低沉,普通话倒是标准,尽管没有港岛的口音,但和这边格格不入,一眼就能看出他是陌生的外地人。
陈祉:“你小时候胆子也很小吗?”
“没有,我挺大的。”她思忖半晌,“我记得过年的时候,我还玩过摔炮,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扔出去会炸的那种。”
“好玩吗。”
“嗯嗯,我以前还拍过照片呢,找给你看看。”
家里有相册,放十几年了,南嘉凭记忆翻箱倒柜很久找到一沓,上面被塑料薄膜包裹,掸一掸灰尘,整体不是很脏,只有边角被氧化泛黄。
照片上缩小版的她完全是个糯米团子,皮肤皙白眉眼灵动,扎着这里流行的两个小辫子,很有国风宝宝的俏皮可爱。
第一页是她的全家福,她父亲经常出差不在家,照很多照片互相留恋,外婆生病之前,家里条件尚可,父母放假的时候会带她去游乐场,动物园,每张照片都带着三个人的笑容。
南嘉随方清喜的美人骨相,小时候眉间就略有相似,水汪汪的大眼睛,两颊白里透红,处处稚嫩天真,穿着漂亮的花裙子,一看就知道被养得很好。
父母也是琴瑟之好,举案齐眉,洋溢幸福笑容,如果当年不出意外的话,会是非常幸福的家庭。
后面是南嘉单人照,扔完鞭炮后捂住耳朵的照片,还有被邻居家大鹅追着咬狼狈的照片,调皮的时候有,文静的时候也有,小小年纪抱着芭蕾舞赛冠军杯,面对摄像头优雅从容。
看久了,陈祉仿佛融入她曾经的生活里,指尖隔着透明塑料轻轻触碰她的脸颊。
她兴致勃勃问,“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爱?”
“小时候看着挺乖,现在怎么这样。”
她不满拉他胳膊,“哪样?你说清楚。”
“就这样。”他淡笑,“跟个小辣椒一样。”
“我以前也这样。”她振振有词,“我妈说是遗传。”她们家女性表面婉约,但各有各的性子,她打小就这样,只是被定格成照片,不大看得出来。
“照你这个意思。”他顺势接话,“那以后咱们女儿……”
陈祉说到这里,尾音霎时止住,一动不动的瞳孔倒影她困惑又好奇的面孔。
“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吗。”她轻哼,“怎么提到女儿了?”
“随便想想。”
随便一想就止不住,想象他们的生活里多出一个和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软萌可爱的小公主,穿漂亮蓬松的小裙子踩精致的羊皮鞋,作为陈家下一代继承人上下都会当祖宗供着,小公主被养得娇气又调皮,可能会到处闯祸,但也会奶声奶气叫爹哋妈咪撒娇。
那样幸福的场景,只能存在幻想中。
陈祉长指继续往后面翻,相册厚重,但相片只放了三分之一,后面戛然而止,故事停留在事故之前。
“我妈说相册容量足够我放一辈子照片。”南嘉翻到后面的空白页,“但我现在都不怎么拍照了。”
连相册都落很厚的一层灰,快被人遗忘。
“以后慢慢放。”陈祉说,“未来还很长。”
后面还会有很多幸福的生活,填补她之前的空缺。
到晚餐时间,南嘉陪陈祉去餐厅,厨房没有提前按照大少爷的口味准备菜肴,所以布的都是符合外婆喜好的当地口味。
大少爷刚才信誓旦旦要留下来,看到餐桌上的糖拌西红柿和甜到滴油的红烧肉时沉默了。
南嘉也不太爱吃这些,厨房都是以外婆口味做的。
往港岛开的苏式私房菜甜度到底还是保守了。
老厨师回头弄两道粤菜系,晚餐凑活结束。
南嘉抱有怀疑,“你真的确定要住三天吗?现在走还来得及。”
“住。”陈祉坚定。
他正要端杯子喝水,手边一空,外婆不知什么时候过来,提溜着开水壶。
“大冬天怎么能喝冷水。”外婆说着,给杯子倒上热开水。
饭吃不好就算了,大少爷现在连口冰水都喝不上。
陈祉耷拉眼角,还得道谢,“谢谢外婆。”
“谁是你外婆,不要乱叫。”外婆说,“你是清喜的男朋友,得叫我一声阿姨。”
老人家意识又错乱。
把南嘉认错女儿,陈祉认错女婿。
外婆给南嘉倒水,“饭后该吃药了,别老是让我提醒你。”
“知道了。”南嘉乖巧。
老中医的药方子熬好后塑封放冰箱冷冻,会有阿姨提前取出煮热。
中药方苦得不行,碗刚放到她跟前,她就涩苦得皱眉。
“有这么苦?”陈祉问。
“嗯。”她把碗往他跟前一推,“你尝一下。”
“我又不虚。”
居然笑她,她不乐意,两个人做的事情凭什么她要大补气血,他一点影响没有。
陈祉不用尝,隔远一点都能闻到中药浓郁的异味,中药难喝的地方不只在于苦,还在于刺激的酸涩,难为她之前一个人坚持喝了几天。
药还热乎着,得慢慢品尝,过程不是一般的煎熬。
“已经吃了四天,感觉好很多。”南嘉嘀咕,“剩下的不想吃。”
陈祉没来得及开口,外婆立马教育:“不行。”
她手里多个打扫卫生的鸡毛掸子,到处挥舞,“快点吃完,别让你妈操心。”
南嘉仿佛能从外婆认错人的语气里,捕捉到母亲以前被管教的生活。
那场事故,明珠是罪魁祸首,外婆也脱不了责任,一切源自于她对女儿过多的关心和掌控,那个年代家里只生一个女孩子是非常难得的,外婆对这个女儿爱护有加,盼着她成龙成凤,怎么都想不到女儿恋爱脑,非要嫁一个穷小子。
穷怕的小老太接受命运馈赠的重金,不仅是因为她是个财迷,也因为她希望女儿过得更好,不该拘泥于小镇上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家庭主妇。
过于偏激的想法才导致她酿成悲剧,众生抱憾。
南嘉拿调羹搅着深棕色的药碗,磨叽一会儿,当着小老太的面不敢不喝。
“再不喝就冷了。”陈祉抬手拿过碗里的勺子,“要不我喂你?”
她还是没动,他干脆把人拉到怀里来,哄小孩似的,“来,张嘴,乖。”
她皱眉头被他喂着喝口药,“这药苦死了。”
他低头亲了亲唇际遗留的药液,是很苦,“但是我们嘉嘉很甜。”
“你好肉麻。”
“再喝一口。”
她被哄着,不知不觉把药给喝完了,门口的外婆刚打扫完,看到她坐在陈祉怀里,他一手拿勺子和碗,恩爱得不像话。
“还没结婚就这样不害臊。”外婆嫌弃,“以后还了得。”
陈祉:“我们结婚了。”
“清喜户口本在我这里,你们怎么结的婚。”外婆不由得拿鸡毛掸子隔空指了下,威胁,“楼上房间收拾好了,你小子今晚去三楼睡。”
“我住三楼?”
“怎么,没结婚你还想和我女儿睡一个房间?”外婆冷肃。
南嘉轻咳一声,“三楼的空房间不是书房吗,他可能住不习惯。”
“爱住不住。”外婆坚持,“不然就走。”
反正她不可能让这两人住一起。
陈祉看南嘉:“那你住哪儿?”
“我住二楼。”
还是一东一西的位置,两人想见个面都得上下楼梯。
被外婆的鸡毛掸子指着,陈祉没法反驳,佯装先答应,之后再说。
这一趟果真是艰辛,没吃的没喝的也没老婆抱。
外婆走后,南嘉故作惋惜,“真可惜,今晚只能委屈你去睡书房了。”
他看不出她一点可惜样,“你希望我去书房吗。”
“当然不是,三天不见,我也很想陪你一起睡的,但是外婆把我们认错了,不让我们在一起。”
他掐着她腰,“哪里想我,我怎么看不出来。”
“……都,都想。”她指尖勾他心口的衬衫,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这里想,那里也想。”
“附近有便利店吗?”
“有,怎么了?”
陈祉来时压根没想那事,所以没有准备T,在她刚才虚与委蛇之前,出于她健康考虑,他也没这个想法,奈何她一直贱兮兮的撩拨。
他牵她手出去,“买T。”
南嘉懵然,真要祸从口出。
“你今晚想干嘛?不会想半夜偷偷找我吧,这要是被外婆发现的话,你绝对没好果子吃的。”
“外婆很凶的,我小时候怕得很,你要是挨打的话,那我不护着你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便利店,不是连锁的,一家小破店。
看到货架上一排包装,南嘉小脸又红又热,躲他身后,别在这里又遇到了熟人。
陈祉给她拎出来,“你喜欢哪种,挑吧。”
“……我都行。”
“那都要吗?”
“你买那么多做什么?”她惊觉,随手拿起一个,“一盒就行了。”
“等等。”陈祉摁住她手腕。
“又怎么了。”
“买小了。”
“……”
“宝贝你怎么这么马虎。”他煞有介事,“你用那么久怎么连你老公尺码都不知道。”
“闭嘴。”她又挑了一个,“这个行了吧。”
“不太行,但也没有更大的了。”他对小店铺的选品不是很满意,将就用着算了。
南嘉有些后怕,“你确定要过来吗?”
“你不想我?”
“没有。”她小声,“我这不是怕你被外婆打嘛。
“不怕。”他轻描淡写,“挺刺激。”
“……”
结婚了后还能体会一下早恋被家长管制的偷感,也算是别样的cosplay了。
买完回去,看外婆正站在院前。
南嘉下意识和陈祉松手,“外婆……”
“去哪儿了?”
“去外面随便逛逛。”她说,“怎么了。”
“时候不早,可以休息了。”外婆说,“走吧。”
痴呆归痴呆,这些事上外婆可不傻,早就料到陈祉的预判,为了监督他们,分别接两杯水,打算放在两个人的放门前,谁要是出去的话,水杯就会倾倒。
外婆先送南嘉去房间,叮嘱道:“早点睡觉,不要乱跑知道吗?”
“嗯……”
“咱们家的女孩一定要自重。”
她点点头,回头发现陈祉在看她,暗中指了下外婆,然后小手一摊,看似表示无奈,实际眉眼笑弯成小月牙。
难掩她内心里的小得意。
故意嘲讽他没法心想事成。
餐具都准备好了,但是能看不能吃。
回房间后,南嘉给陈祉消息。
【怎么办,好想老公啊QAQ。】
【没有老公的晚上真的好无聊呀/猫猫探头。】
【T都白买了,要不你自己动手用了吧。】
书房这边同样操作,门口前水杯放置,第二天早上前,陈祉不能走动,他坐在类似行军床上,长指攥着手机,瞄到那两条信息后视线一凛,隔着屏幕能想象到她现在有多嘚瑟。
陈祉:【真的想我吗?】
南嘉:【嗯嗯。】
【开视频。】他说,【我想一边看你一边动手。】
【外婆说了,早点睡觉才是乖宝宝。】南嘉迅速遁走,【晚安,好梦。】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根本就不想要他,非要撩拨。
不到一天的功夫陈祉算是体会到人心险恶的庭院风情。
天亮,隔壁鸡鸣声响起。
南嘉习以为常,听到后只是翻个身就继续睡去了,隐约做了个被剥光的梦,她眉尖蹙蹙,想提被子盖好,手不知道抓到什么,不是被子而是管子。
天没亮,困得不行,不想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感觉人被掰开,带着清晨的凛冽冷风气息萦绕周边,随后走到丛中拨开蔷薇花,动静明显她终于惊醒。
窗帘半拉,光线暗淡,她猝不及防对上深邃隐忍的瞳孔,低呼:“陈祉。”
下意识想去拿手机,“现在几点了?”
“我都在你里面了,你怎么有心思问我几点了?”
“可是……”由于是侧着的,她只能看到他清冷矜贵的面孔看不到别的,话音落下之后她的注意力终于集中到他那里,而不是时间。
很少侧着来,不太适应,还是在老家的小破屋子里,但1.2米的极限宽,发挥作用有限只能将就着弄。
到底是年岁久了,动一下木板吱呀呀地奏乐,使得本就克制的陈祉不得再收敛几分。
怀里的人刚醒,尾音透着婉转的哑意,低哼一声又自己捂住嘴巴,小声问:“陈祉……你门口没有杯子吗……”
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有啊。”陈祉说,“外婆给我放了三杯。”
“……”
外婆防贼一样防着他,生怕他来找南嘉。
“那你过来的话不怕杯子洒了吗?”南嘉隐隐担心,“外婆真的会打你的,你要不赶早上的飞机离开吧。”
“走什么。”他俯身咬她耳际,“你不是很想我吗,我不得在里面待个几小时。”
“有吗。”她心虚。
“还说没有我的晚上很无聊,现在呢?”他从背后捏着一只,冰冷指尖刚好压住小巧的尖,淡笑问:“还会无聊吗?”
“不,不无聊了……”
不同于之前,可能木板的缘故,不得不收着点力,收的时候他很压抑,但她很喜欢这样舒缓的慢节奏,调整方向后,细白的足主动环劲腰相迎,绯红的眉眼间透着羞赧含蓄的美。
中药效果不错,精神气恢复不少,会勾人了,后面陈祉没经住盈盈双眸的媚然,收尾的速度恢复从前。
一不小心,木板嘎吱两下,忽然断裂。
“什么声音?”南嘉听到了,暗觉不好,但没力气去看,低声:“板子是不是被你颠坏了?”
“不知道。”他无心于外界的风吹草动,继续住她里面感受温热,“坏就坏了,这破玩意早就该坏了。”
1.2米的床,简直违背人类设计。
“本来就是我以前的儿童床。”她轻哼,“好了,你出去,我去看看。”
“再待一会。”
“不行,出去……”南嘉抬脚。
分开后,她随便裹个毯子,下去查看情况,中间断了两块板子,也不怪陈祉,床板经年失修,早就该报废。
陈祉把她重新抱回去,“你身骨寒,别光脚。”
太阳照来,他简单穿戴,大致扫了下房间格局,“让人今天送个差不多的新儿童床来暂时用着。”这里他们不常来,没必要四处翻修,可以继续保留老人家的回忆。
南嘉看他要走,“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过来的?”
陈祉整理袖扣,言简意赅,“翻窗户。”
楼上没有防盗窗,还有个小阳台,以前几百楼极限运动过墙,经验丰富,对这种小楼层不在话下,他从书房窗口翻出去后随便两下轻松就从三楼过到二楼。
“那还要翻上去吗?”南嘉问,“会不会太危险了?”
“不会。”
“不行——”她下意识抓住他衣角,“你还是从门口走吧。”
“你不是会被外婆看见。”
“看见就看见,大不了挨打。”她说,“那你就说我叫你来的,打我好了。”
陈祉笑,捏捏她绯红未褪的脸蛋,“怎么可能。”
“反正不许走。”她干脆从后面抱住他。
她对这里的楼层有阴影,就算概率很小她也不想他冒险。
陈祉:“这边阳台很宽敞,还有腰线层,不会有事的。”
她仿若没听见,忽然松开他,往门口走去,直接给门一推。
这下,外婆给他们的禁线已经突破,没必要去翻窗户。
为了防止外婆查细节,她又找几张废纸,走到垃圾篓前,盖住里面的小气球,不知道是不是没包好,气球似乎遗漏了一点。
门口忽然传来楼梯的动静。
“完了。”南嘉过去拉他,“外婆来了,你快走吧。”
老年痴呆的老太太,偏偏耳朵好使得很。
陈祉没来得及离开,老太太的速度更快一步,听到水杯的动静,第一时间拿着鸡毛掸子急匆匆赶来,一脸严肃地出现在门口。
“怎么回事?”外婆看着陈祉,骂道,“你这臭小子,谁让你大半夜来她房间?”
“不是……外婆,哦不对。”南嘉提前挡在前面,“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那是什么。”
“他是。”她犹豫,“早上才过来的。”
“这不是一样吗?”外婆气急败坏,“我一进来就看你们搂搂抱抱,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结婚之前要分开。”
“我……”南嘉很想说她不是方清喜,可见外婆默认她是女儿,没法反驳。
“阿姨。”陈祉比她淡然得多,“您放心好了,我刚过来,什么都没做。”
“刚过来?”
“您刚才不也听到水杯的声音了吗,我刚来。”陈祉说。
“那你来我们囡囡房间做什么。”外婆看向里面,倒是很干净。
“她床坏了。”陈祉说,“我是过来帮她修床的。”
“床坏了?”外婆不可思议,“怎么坏的,昨天不还好好的。”
“可能最近胖了。”南嘉补充。
外婆将信将疑,“这小伙子还有修床的手艺吗?”
南嘉心虚点头。
外婆:“修的怎么样,我看看。”
在老人家威逼利诱和鸡毛掸子的威胁下,两人不敢不给看。
外婆走到刚才激战后的破床侧前,没细看就听砰地一下,两条木腿也断裂,刚才摇摇欲坠的床面,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散架,似乎在表述它的不满。
根本不是自然损坏,更像是人为的。
“臭小子敢骗我——”
在外婆鸡毛掸子抬起来之前,南嘉已经拉着陈祉的手迅速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