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侍应来送衣物,他去拿的时候。
她得空理清头绪,突然变得不会算数,“九,九次吗?”
“嗯。”
“二乘三不是六吗?九是哪来的。”
“我加的。”
“……陈祉你真是超级大混蛋。”
他好整以暇靠着一侧的墙壁,“你骂人的样子怎么这么像撒娇。”
油盐不进。
她整理好一会儿,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常人,只有面颊的红褪散不去,“谁跟你撒娇,走了。”
他没动,“我以为你来找我是有其他事。”
没想到,既不是想他,也没有要事。
“什么事?”南嘉疑惑。
“许管家和我说,你放过那女的了。”
“白思澜吗。”南嘉思忖,“她说半年过去,她自己会走。”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那么听她的话?”他眉间埋阴鸷,“你忘了那些事吗。”
还是说。
她是因为周今川,爱屋及乌。
听她电话里说想见他,他不想第一时间见她,来这边的场子拖延时间,拖到尽量心平气和再对峙,拖到她改变主意。
结果都一样,那女的就是平安无事,继续呆在舞团祸害,给人添堵。
一切源头,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周今川。
“她当时录像了。”南嘉说,“许管家没和你解释吗?”
“说了,但选择在你手里。”
南嘉既然据理力争让何鸢滚蛋,她当时只要执着让白思澜走,许管家肯定也会执行命令。
她没有。
“她现在人气很高,录像发出去的,会给你惹很多麻烦。”
知道他有解决事情的本事,可白思澜全程录像,陈祉的保镖行事被全程记录,真闹出舆论对他影响不好。
陈祉轻嗤:“我不怕麻烦。”
“我怕。”她认真抬眸,“怕你有麻烦。”
他手劲微松了点,呼吸一窒。
习惯被她打情骂俏的,偶尔出现的若即若离的好,反而让人误入一局幻梦。
“我不需要你顾虑。”陈祉说,“任何事我都能给你兜着。”
他给她撑腰,她只管祸害四方。
南嘉眨眼,没附和,只轻轻点头。
“走吧。”他拿起她的手心,没过五指间牵连,彼此体温传递,匀称指节相依,简单不过的牵手,却比任何触碰都能拉近彼此距离。
再回来的包厢吵吵嚷嚷,载歌载舞。
“他们在玩什么?”南嘉好奇,“好玩吗?”
“你想玩吗。”
游戏性如何不知道,看周边人都在为沈泊闻的牌喝彩,气氛热腾。
七八个人围一桌,看陈祉带南嘉来,立马有人让开两个主位。
“带我们两个新手玩玩。”
陈祉陪她坐下,谦虚请教。
江朝岸唏嘘,“爷要是新手的话,那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不管玩什么,他都要被陈祉按在地上摩擦。
南嘉:“这玩起来难不难。”
“你随便翻牌,凑个人数。”陈祉说,“输了算我的。”
其他人面面相觑,略微唏嘘,这就难办了,谁敢真算在陈祉的头上。
有眼力见的,自然要让着点。
只有沈泊闻没客气,捻响指,“上酒。”
赌别的没看头,南嘉输一座金山人太子爷都不带心疼的,喝酒的话就不一样了。
没一会儿,二十杯苏威被放置在长圆桌上。
南嘉纯新手,心里没底,但见陈祉完全把这儿当做小游戏,无所畏惧,她渐渐就放开了,先看他们玩一局后,大致掌握游戏的规则。
顺序大小也摸清了,散牌最小,其次是一对,两队,三条,顺子……最大的是皇家同花顺。
摸不清也没关系,美女荷官在线解答,手法和算法流利,掀牌的一瞬间就能在心底算出哪个玩家的牌张最大。
陈祉没入局,在旁边看她玩,她手气尚可,三赢两输,还摸个很难得的四条,公平竞技下,同花顺和四条是最难摸出来的。
赌酒的话,输了就得喝,陈祉替她喝了两杯。
几局下来,她摸透排序,兴致勃勃,但也知道收敛,看自己牌花不好,就得停止下注。
陈祉:“好玩吗?”
“还行。”
“想赌改天去葡京。”
“不了。”她说,“我怕输。”
“又不是输不起。”
“那也不行。”她认真地翻着自己手里两张牌,“输一毛钱也是钱。”
她就不是好赌的性。
学生时代被他们拉着下赌,都是被迫的,其实她怂唧唧的。
玩牌看运,后面她又连输三把,有些气馁。
抬手撸了把袖子,把头发重新扎起,一副要认真的模样。
陈祉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条樱粉的丝带,往她手背一挂,“用这个。”
“这哪来的。”
“之前扔了你一条,补给你。”
直男不会送礼,要么往贵了送,要么跟风送,他这条发带和周今川送的那条是同一个品牌,颜色不同,款式系列大差不差。
南嘉看着手背的柔软质地,想起之前那条风信紫的发带,到他手里后就再没看见影子,原来是被扔了。
没在意为什么要扔,她接过简单束了发,陈祉离得近,随手替她拨动发带后面的蝴蝶结,她身上除了素戒没有一点装饰,衬得粉白蝴蝶结显眼,和白白净净的脸蛋搭一块纯得不像话。
对面的沈泊闻越看他俩越不爽,“你们磨磨唧唧干什么,翻不翻牌?”
“急什么。”陈祉没急着让她翻,“你要生孩子吗。”
“你睁狗眼看看我能生孩子吗。”
“丑,不看。”
沈泊闻指缝飞出一张牌,直击陈祉脑门,他反应快,侧一下身就避开了。
陈祉:“丑就算了,还菜。”
真菜啊,这么近都打不中,以前他们两个好歹旗鼓相当,玩什么都不分上下,曾也突破MSR狙击枪一千五百米记录,但今晚上沈大爷的准心,比全在在还要差。
像是受了刺激。
沈泊闻干完一杯苏威后,褪了薄外套,熨帖细致的白衬衫干净整洁,每一粒纽扣都一丝不苟,他端正如山,盖住的两张牌仿若两枚子弹,暂时搁置不动。
“光喝酒没意思。”沈泊闻不依不饶,“要不换点别的。”
陈祉:“换什么?”
“输了的人划转盘怎么样。”
这边的转盘是根据俄罗斯转盘改良,尽管没有危及性命的血腥,博刺激性所设的选择都比较非人类,类似于泳池憋气,高空跳跃等。
沈泊闻这样要求,是逼南嘉知难而退,不想带她一个新手玩,没意思。
陈祉想都没想就拒绝:“换别的。”
江朝岸提议:“要不换成大冒险。”
这个没问题,小孩子的游戏更简单,容易接受。
沈泊闻:“无聊。”
带女人来,他们的游戏性都被降低了。
侍应拿来大冒险卡片,陈祉不放心,过了一边目,将一些离谱的选项挑拣出去。
他们都同意,沈泊闻没有不同意的道理,继续开下一局。
南嘉前面的都是凭运气玩的。
和赛马场一样,信心十足,看摸了个同花顺,很有信心跟下去,等最后掀牌,沈泊闻的居然比她大一个数字。
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
这么难摸的同花顺,居然还能给他碾压。
怀疑他出老千,奈何没证据。
“输了。”南嘉嘀咕,“不好玩。”
陈祉:“输一把而已。”
“那也不想玩了。”
她不喜欢这种赌徒心理。
将全部希望寄托,真相却大失所望到让人退却。
“不玩刚好。”沈泊闻说,“菜鸟没必要勉强。”
陈祉这边哄着人,那边把人往外头推,他凛着眉,“说谁菜?”
“还要我点名?”沈泊闻不客气,“你老婆,南嘉。”
沈泊闻还特意咬南嘉这个名字,因为知道陈祉不乐意听。
南嘉不想呆在这边,转身要走。
“别走。”陈祉拉住她的手,把人再哄过来,“我给你赢回来。”
“不要。”
周边有消遣的小零食,他递两盘到她跟前慢慢消磨时间,淡声哄,“很快的,十分钟。”
又哄又搂的把人给拉了回来。
陈祉来玩,沈泊闻也不带怕的,晃着酒杯里滚圆的冰块,“你赌什么。”
陈祉:“一样。”
输了的人翻大冒险卡片,照做。
沈泊闻:“我还看好你那辆改装的布加迪。”
夫妻两都和他赌,他不提点赌注说不过去。
陈祉不墨迹,“发牌。”
两人很久没有这样对立。
把其他人搞得别说下注,连在旁边看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屏住呼吸。
这哪是赌牌。
这是千王的对决。
荷官不敢马虎一点,不敢偏向于谁,没准一个不小心,遭到任何一方针对他可能就再没站在这里的机会。
老规矩,分牌,桌上盖了三张公共牌。
两人的两张分牌都没翻开看,一动不动。
先掀开公共牌,红桃K,红桃A,还有一种黑桃勾。
都是大牌。
“牛逼”两个字在众人脑海里飘过,他们目不转睛,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但牌张就是这么神奇地变幻出来了。
南嘉还没搞懂怎么回事,陈祉把两张底牌给她这边拿着。
看大家一声不吭,气氛远不比刚才欢快,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似乎知道彼此在做什么,沈泊闻先沉不住气;“你有病吗?娱乐局你较什么真?”
“你先和谁较真的?”
南嘉刚才玩牌赢多输少,都是大家看在陈祉面子上,有意无意让她赢,只有沈泊闻一直较真针对。
“行。”沈泊闻哪会不知晓陈祉的意思,“我不和你多废话,继续。”
荷官得到指令,继续现第四张牌,是黑桃十。
沈泊闻的牌被江朝岸看过了。
他惊讶的表情可见,他的牌非常惊人。
就剩最后一张。
由于没有筹码和下大小注环节,他们随时可以亮牌。
在现牌之前,两人终于亮了底牌。
沈泊闻是红桃十勾,陈祉是黑桃K和A。
加上公共牌,去掉无用牌张,两人都有可能形成皇家同花顺。
就看河牌圈是什么。
最后一张决胜负。
是红桃Q的话,沈泊闻胜,黑桃Q的话,陈祉胜利。
沈泊闻显然早就做足准备,他不出老千也是一等一的赌王,真让他暗箱操作,基本十拿九稳的赢。
在亮河牌前,他随手弹了下荷官剩余的牌张,第一张,就是黑桃Q。
以此说明,黑桃Q在这边,第五张如果还是黑桃Q,陈祉就是明晃晃的出老千,被揭穿的老千,可比输掉更丢人现眼。
陈祉也不急,“你要不再弹一张看看。”
沈泊闻没动。
江朝岸手贱,替他摸了张剩余牌张,黑桃Q下面竟然是红桃Q。
这意味着沈泊闻也不可能完成皇家同花顺。
而这时,荷官亮出最后的河牌。
是一个其他牌花的A。
陈祉三A两K,葫芦牌型,仅次于四条,大于沈泊闻的两对。
南嘉没看懂过程,只知道结果,轻轻眨眼,“赢回来了。”
沈泊闻从头到尾没有好脸色,把牌往桌面上随手一扔。
“你刚才叫谁菜鸟?”陈祉也扔了牌,轻哂对峙,“再叫?”
输了,沈泊闻无话可说。
刚才沈泊闻赢了南嘉又说她菜。
南嘉输了,她不开心。
那自会有人让沈泊闻不开心。
沈泊闻针对南嘉的缘由,旁人没看明白。
南嘉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除了刚才她提到纪意欢说几句话,并没有任何过节,而且他又不在乎人家,不至于因为她几句闲聊耿耿于怀。
“好了好了。”江朝岸站出来打圆场,“两局比赛,祉爷赢了,闻哥输了,周嘉礼也输了,你们该选大冒险卡片了。”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把一沓卡片分别递送过去。
沈泊闻和南嘉各自盲选一张。
沈泊闻看到自己卡片上的要求后,脸色一沉。
南嘉小心翼翼掀开。
以为陈祉过目挑选后,不会出现离谱的选项,结果一看。
【亲吻身旁的异性。】
她懵了,“我可以重新选吗。”
沈泊闻:“可以。”
陈祉:“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