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封信

秋后的气温凉爽宜人,打的粮食已经入囤,忙碌了一个秋天的沈家庄的农户们,也难得的过上了几天悠闲日子。

和其他人家的悠闲不同,沈安筠家过了秋收,才算是迎来了忙碌的季节。

沈安筠家做的粮食生意,家里有十二辆大车,由父亲沈胜洲带着人到其他地方收了粮食,回头再卖给固定合作的粮店。

现在村里跟着出去收粮食的有十五个人,每次出去都是每辆车跟一个人,照管骡子和货物,车队前面一人,后面一人,还有一人配合着父亲调度整个车队。

沈安筠家住在村口,院子宽敞的很,家里十几间的房子,有一半都是仓库,后院还养了十几头骡子和两匹马。

明天是车队出发的日子,跟车的人今天就过来了,大家把沈安筠围了个水泄不通,询问这次去下面收粮,车上装什么货。

被十几个彪形大汉围着,沈安筠既不发急也不发怵,淡定的很。

毕竟从小就是被这样的人围着长大的,这群人对于别人来说很有压迫感,在沈安筠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不过的体格。

“这次我们拉过去的是布匹,货已经在仓库了,大家明天直接装车就成。”

沈家庄距离京城不远,虽不属于京郊,距离京城却也只有一天的路程,沈家庄所处的丰漳县物资可以说是非常的丰富。

每次车队出发去下面收粮,沈安筠都会根据要去的地方,置办好相应的货物,到了当地直接就能出手,挣的利润比粮食生意还可观。

清亮的声音说出的话,却让大家一振。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就问:“之前不是说往那边运食材么,怎么变成布匹了?”

沈安筠笑了一下:“叔,拉食材哪有拉布匹省心。”

那大汉有些着急:“不是,我的意思是,布匹这个生意,你谈下来了?”

有那机灵人就说:“叔,瞧你这话问的,安筠要是谈不下来,仓库里怎么会有布!”

大汉挠了挠头,嘿嘿笑着说:“也对啊。”

机灵人就问沈安筠:“最近只顾得忙地里的事了,竟然不知道你已经把生意谈下来了,到底怎么谈下来的啊?给我们说说呗。”

这人一提,大家也都纷纷附和:“对啊安筠,说说呗,那几家干染布的,可轻易不卖给生客户,这么十几车的货,你是怎么谈下来的?”

沈安筠只说是自己去的次数多了,最后才谈下了这一家。

至于真实的原因,她觉得还是等以后慢慢再说吧。

从第一次去谈布匹生意被拒绝之后,沈安筠就一直在找会染布的老师傅,现在仓库里的布,就是自己染房里染出来的。

其实开染房并不是不能见人的事,是因为自家开的这个染房,要瞒着娘亲,她不让自己再管外面的事,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发家的路子不走,真的不是自己的风格,现在事情做成了,只能先瞒着她,家里只有自己和父亲知道,当然也不能告诉村里其他人。

院子另一边的梧桐树下,父亲沈胜洲,正和他堂兄沈胜川坐在那里说话。

俩堂兄弟年龄虽差了四五岁,关系却是最好,沈胜川是杀猪的,身上自带一股悍气,当初沈安筠家刚干粮食生意的时候,他担心跟着兄弟出去的那些人到了外面不好管束,粮队每次出发前,他都会过来震慑一番。

现在虽然早就没了那种隐患,每次出门前他还是会习惯性的过来一趟。

沈胜川看着和众人一起说话的沈安筠,问坐在一旁的堂弟:“你真的打算把咱们家安筠,配给施行方家的那个大小子?”

听到要配闺女,沈胜洲的眉头又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这恐怕是每个有闺女的父亲最讨厌的话题。

可再讨厌,面对着堂哥的问话,他还是回答道:“施家不算大族,族里没那么多规矩,施行方那一家子,每天忙着填饱肚子的时间都不太够,家里更没有那么多规矩,安筠到了他家,比嫁到别家多少能自在些。”

沈胜洲的媳妇在生二女儿的时候,伤了身子,当时大夫断定,以后很难再有子嗣,于是沈胜洲就把长女沈安筠当儿子养,准备以后让闺女招个女婿,顶住门庭。

谁能想到,后来他媳妇不但又生了个闺女,下面还接连生了俩儿子!

沈胜洲不得不改了让闺女招女婿的想法,可是沈安筠被当成男孩子养到十二岁,别说沈家庄的少年,就连整个丰漳县,比她优秀的少年郎都难找出来几个!

这就导致了三年的时间,沈胜洲都没找到合适的女婿人选。

自家闺女能力太强,那些家里儿子优秀的,担心自己闺女嫁过去压过他家儿子。

沈胜洲心想,优秀的不成,找个一般差不多的,自家闺女嫁过去后继续当家,也不是不行。

可谁知道那样的人家,孩子不够优秀也是家庭的原因,他们一边贪图自家闺女的能力,一边又说什么女子最好还是在家相夫教子,不能让别人知道家里女人掺和了外面的事!

别人只要有一点挑拣自家闺女,沈胜洲就气的不行,觉得找这样的人家,还不如直接找那些真的规矩大的人家。

可是真把闺女嫁到规矩大的人家,沈胜洲又怎么舍得!

挑挑拣拣,从沈安筠十二岁,一直到现在她十五岁,愣是没有一个让沈胜洲满意的。

直到村里和沈安筠同龄的姑娘们都开始出嫁了,沈胜洲再舍不得闺女,也不得不认真了起来。

既然那些和自家条件差不多的人家都不行,那我就找一个条件不好的人家,只要有人,我闺女嫁过去就能把他们家的日子过起来。

不说闺女以后自己挣起来的家业,就只凭着她带过去的嫁妆,还有什么不能当家的道理!

于是沈胜洲就看中了同村的,一个家里有五个儿子,却连十亩地都没有的施家。

沈胜川看向人群中的施传丰,高大健壮的小伙子,模样长的也周正,除了家里穷了点,别的……也还算是个能嫁的人。

“准备啥时候定下来?”

堂哥提到定下来,沈胜洲就觉得割肉的疼:“再看看吧,看完了再说。”

沈胜川就笑他:“这小子就在咱们眼皮底下长大的,最是忠厚老实,你还有什么没看清的。”

沈胜洲摇头:“这可说不准,他在外面表现的是不错,谁知道以后成了亲,会是什么样子呢!”

沈胜川一想也对,自家那俩姑爷不就是例子吗,成亲前也是没少打听了,可是成亲后,多少还是有让人不满意的地方。

沈胜川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咱们把闺女送到别人家,真是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

沈安筠把自己编撰的谈生意经过说完,就带着众人去了梧桐树那边。

沈胜洲早已结束了刚才的话题,等闺女带着人过来,就说起了出门后的注意事项。

说完又挨个的说起了出去后,每个人需要负责的事。

在说到施传丰的时候,沈安筠和看之前的那些人一样,也只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父亲想给自己定下施传丰,沈安筠是知道的,她对施传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当然,她对别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其实在沈安筠看来,只要嫁个不过分管束自己的人家就行,至于嫁给谁,倒没父亲那么纠结。

嫁谁不是嫁呢,男人,远远没有事业吸引人。

听父亲交待完,沈安筠就去了厨房,每次出去收粮食,大家聚过来,都会在家里吃顿饭。

锅里炖的肉已经差不多了,香味扑鼻,母亲程敏正在另一个灶上炒菜,二妹沈雯可在案板上切菜。

程敏见安筠进了厨房,直接往外撵:“这里用不着你,厨房呛的慌,赶紧出去吧。”

沈安筠没出去,直接净了手,说:“我搭把手还能快一点,不能您在厨房呛着,我在外面自在啊。”

说完她就把摘好的菜放在水盆里,开始清洗。

沈安筠被当男孩子养大,小时候就没进过厨房,这几年虽然也学了女孩子都应该会的东西,到现在也只能算是会,和干习惯的人比起来,还差了不是一丝半点。

她一边洗菜,一边想着怎么劝母亲同意,给家里添一房下人,把大家都从这可恶的家务中解脱出来。

母亲虽然身体不好,灶上的功夫却没丢,二妹手底下也不慢,没等沈安筠想出来怎么劝,二妹已经把她洗菜的活接了过去,几下就把菜洗了出来,又冲了一遍,直接拿到桌子上切好。

那边母亲也把刚才切好的菜炒了出来,把锅刷了,又开始炒最后这道菜。

饭既然都做好了,那就往外端吧。

秋天的天气,直接在院子的梧桐树下摆了两个桌子,那些年轻的小伙子,见开始往外端菜,倒也挺有眼色,一个个的都跟着帮忙,没两趟两个桌子就摆满了。

因为都是自己村里人,不是长辈就是从小一起玩的,母亲也就没管着,还是让沈安筠在院子里和他们一起吃的饭。

和在厨房时的笨拙不同,在饭桌上的沈安筠可灵活多了,先给两个桌上的长辈都了酒,敬了酒,再和大家说起外面的事,说话做事进退有度,身上不见一丝在厨房时的笨拙。

因为明天就出发了,所以大家都没多喝,不过气氛却很好。

正热热闹闹的吃着饭呢,大门口突然传来一句:“是沈胜洲家么?”的问句。

沈安筠应了声:“是。”

于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就来到了院子里。

沈胜洲:“我就是沈胜洲,你有什么事吗?”

那人就道:“我是隔壁王家屯的,受沈安锐所托,来给您送个信。”

他的话说完,院子里的人都看向沈安锐他爹沈胜川,大家都好奇,安锐是不是交待错了。

沈安筠从那人手里接过信,道了一声谢,看信封上是沈安锐的笔迹,也确实是给父亲的,这才把信送到父亲手里。

沈胜洲拆开信,刚看了几行,猛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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