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现在天热,这袄子我用不上。”
赵想看着大包小包,他一个人要怎么拿?
“不用你拿, 到时候我们给你寄过去。”
赵想无意识中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口,赵奶奶一听立即说道。
“对, 我们给你寄过去, 等你到了工作的地方,就把地址告诉我们,我们就去寄。”
赵爷爷很赞同老伴的话,有些东西在蜀省可不好买, 而且价格还贵。还不如他们从首都给他寄回去, 不仅价格便宜质量还好。
“行行行, 寄寄寄。”
赵想是彻底没辙了, 任由家人给他收拾。
而他要离开的消息一传出来,赵家立即人山人海,他们都是来送赵想的。
“赵想,你就要离开了,以后记得要经常联系啊!”
明明被赵想的存在压得喘不过来气,但是一听说人要离开,那些医二代们一个个纷纷过来给他送行。
“好。”
只要是心存善意的, 不管对方说了什么, 赵想都全盘接下。
“还有记得经常回来看我们,我们会想你的。”
曾经不懂事的少年现在也长大了, 拉着赵想的袖口依依不舍地说道。
“好。”
赵想这一天不知道说了多少句好,不管是同辈的少年要求, 还是长辈们的叮嘱,他都一一应下了。
“你这一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顾老把赵想叫到了顾家,他和几位元勋也泡过了药澡,喝过了洗髓药,现在身体比以前好多了,连拐杖都扔了。
“顾爷爷,我离开首都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赵想坐在他身边,手被顾老握住,在顾老叮咛他的同时,也叮嘱着顾老。
“我知道,你也一样。外面的世界虽然精彩,但是也危险。那几个人你可别嫌他们是累赘就把人甩开,知道吗?”
这句话顾老说的尤为严厉,如果赵想不同意,他大有把人打一顿地架势。
“阿想知道,顾爷爷放心吧,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赵想怎么可能把人甩掉呢?他可不是喜欢作死的主角,把好心保护自己的人当成是监视,故意把人甩开。
“你啊,也就这方面让我放心了。”
顾老听了赵想的保证,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其他事顾老不敢说,只要是赵想保证过的事,他都能做到。
“谢谢顾爷爷的关心。”
赵想从顾家出来,又去见了钱老他们,和他们道别。
离开前,赵想还送了不少大米吃食给他们,最重要的是给每一个人都买了冰箱和洗衣机,保证自己不在时他们也能过上好日子。
至于赵想的制药厂,现在已经扩大了好几倍,有国家帮着管,根本不用他操心。
每年只需要拿分红就行了,一年下来的分红就足够赵想养一大堆人了。
有他这个靠山,钱老他们研究起来也放开了手脚,经费不够就跟赵想申请,现在已经出了好些成果,当然最后都被上面拿走了。
不过也不白拿,奖金转让费就能让他们一辈子舒舒服服地生活。
更重要的是,国家特批让他们服了药,早些年在牛棚生活时遗留的病痛,现在全好了不说,人也跟着变年轻了。
不过他们对赵想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他攒着。等赵想离开后,把这些东西送到了赵家,对赵爷爷赵奶奶说这都是给赵想的,连拒绝的机会都堵死了。
赵想哪怕离开了首都,打电话回家后被告知了这件事。他除了暂时收下替他们保管外,也找不到其他方法还回去。
希望他们有一天能想通,再把东西拿回去吧!
能下放到牛棚的人,哪怕是身份最差的赵老师,手上也是有一些好东西的。
不仅如此,回来后还经常去寻摸古老的东西,然后攒下来给赵想,除非特别喜欢留在手里把玩外,其余的都给了赵想。
感情都是双向的,在赵想尽心尽力照顾他们的时候,大家也希望能回报他一二。
如果只是单方面的付出,赵想也不可能坚持这么久,他又不是傻子,明知道对方不好,还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离开首都的前一天,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把时间留给了赵家人。
张百草头一天已经和徒弟吃过饭了,今天也没过来。
家人都在厨房煮饭,赵想一个人坐在桃树下弹琴。
铛铛铛……
好听的琴声在四合院响起,赵家人红着眼睛做饭。
赵想这一离开,不知要几年才能回来,大家心中的不舍从知道他要离开的那一天起就开始了。
可是孩子大了,早晚都要离开长辈自己去独立生活的,包括翟新以后也有那么一天。
只是他现在不会离开四合院,因为弟弟不在家,他得承担起照顾爷爷奶奶的责任。
赵想对翟新很抱歉,把属于自己的责任扔给他。
“阿想,你去吧,去实现自己的理想。首都有师父在,我在这里才能学到更好的医术。”
翟新在知道赵想要离开当天便对他说道。
正是因为身后有翟新给他兜地,赵想才能离开得毫无顾虑。
还有一点,就是爷爷奶奶现在的身体变好,一般的小病小痛也不会找上他们。
也不知是不是离别的情绪影响到了大家,今天的琴声听起来总有一股忧伤在里面。
吃饭的时候,也不如平时热闹。
“阿想。”
赵勇军给儿子夹了一块红烧肉,这个向来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突然就红了眼睛。
“爹,别难过。只要有长假,我就回来看你们。”
赵想伸手抹去他爹眼睛的泪水。
“好。”
赵勇军点了点头,他其实和这个儿子相处的时间最少,可是感情却没有因为相处的时间少而减弱。
作为父亲他不太负责,因为他常年在守在部队,今年又因为升了一级,现在就更忙了,连日常的休假都不一定能回来。
“翟叔,你也要保重身体,要想在部队继续干下去,别老是透支自己的体力。”
赵想看向翟民,他爹都升官了,翟民当然也升了。
赵勇军的战友里,只有孙建业转业到了地方当派出所的所长。
他的妻子和家人还是影响到了他的前程,孙家小子是个不省心的,和人打架把自己送进去了不说,还把他父亲的前程也打没了。孙建业离开部队后,就和妻子离了婚。
至于他的父母,送回老家。
每个月寄点钱回去,保证饿不死,想过以前的生活是不可能了。
至于前妻和儿子,前妻没有了他这个丈夫,生活质量更不用说了,她那点工资都还不够她自己造的。
至于儿子在劳改,什么时候能出来看表现吧!
没了家人的拖累,孙建业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虽然离开了心爱的部队,但是在派出所发光发热也是一样的。
顾生和卫国,同样升了一级,两个人被调去别的地方当一把手,和赵勇军彻底分开了。
虽然大家分开了,但是大家的前程更好了,所有人都很高兴。
就是顾生离开前很难受,因为他再也吃不到赵家人煮的饭菜了。
对于他的抱怨,顾老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放心上。
儿子离开就离开吧,顾老半句叮咛都没有,和赵想的待遇比起来,顾生反倒像是外人,赵想才是亲孙子。
虽说如此,顾老还是给人打了招呼,让他们在暗地里关照自己的老儿子。
至于顾老的妻子和大儿子,这几年过得越来越差,和顾老不说是老死不相往来,也差不多要断交了。
顾老夫人虽然知道大儿子靠不住,但是她还是不忍心放弃这个儿子,于是她就这样一直纠结着和大儿子住一起。
现在他们进不了顾家,在外面也没有拿他们当回事,这日子当然是一天差过一天。
当然和普通人比,顾大一家还算可以,起码每周还有肉吃不是。
至于卫国,他父亲、儿子和女儿都不用自己操心,孩子成年了,父亲一直待在他的实验室,他就轻装上任。
到了地方当然是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等未来重新调回首都,再和大家一起。
大家各奔东西,为自己的前程而努力。
赵想也是一样,他外调也是为了自己的理想。
火车上,赵想坐在卧铺上,打开窗户跟大家挥手。
“爷爷奶奶、爹,翟叔、哥,你们回去吧!”
火车就要开了,赵想带了两个包上车,一个装着夏天的衣服,另一个装着吃的。
至于其他东西,早就用邮寄的方式寄往赵想工作的地方了。
“你在外要注意身体,要按时吃饭,别老是顾着工作忘记吃饭……”
赵奶奶站在火车下,握住大孙子的手小声叮嘱。
“我都记住了,奶奶。”
赵想拼命点头,而就在此时火车也动了起来。
“呜~哐哐哐……”
“阿想,要经常打电话和写信回来……”
赵家人追着火车喊道。“好。”
赵想拿半个身子都快伸出来了,大声回家的同时,还朝他们挥着手。
从一开始的缓行到后来的飞速行驶,很快就看不到站台了,也看不到站台上的人。
“娘,我们回去吧!”
赵勇军扶着赵奶奶,赵爷爷被翟新和翟民扶着。
“好,我们回家。”
赵奶奶和赵爷爷离开前还时不时地回头。
什么时候,那辆绿色的火车会把他们的大孙子带回来呢?
八五年,蜀省某部队医院。
“赵军医,你看看这孩子的身上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直有小红点?”
一位老人孙子来部队医院看病,一来便直奔赵想的诊室。
作为他们当地最著名的医生,赵想每天要接待许多病人,时常因为工作得太过专心而忘记吃饭。
这个时候,在暗处保护他的人,就不得不出来给他打饭,要求他暂停工作先吃饭。
就算是病人在这个时候也不好意思继续让赵想看病,都等他吃过饭再看。
“小朋友,你这两天有没有去过平时不去的地方,或是玩过什么平时没见过的花花草草?”
赵想给孩子把过脉后,尽量用他们能懂的意思问道。
“昨天有看到一个红红的花,很漂亮我摘下来玩了。”
小孩有七八岁的样子,所以对于赵想的话还是比较好理解的。
“那花是什么样子的?能形容一下给叔叔吗?”
赵想再次询问。
“就红红的,长长的花瓣。解放军叔叔,我身上长红点子,是因为我玩了那个花花的原因吗?”
小朋友看着身穿军装的,长得还特别好看的军人叔叔,眼睛一直盯着他。
“叔叔现在也不知道,所以才要问小朋友啊,如果是它的原因,以后小朋友就不能再玩了。”
赵想笑着回答。
对于小朋友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行为,赵想早就习惯了。
调来这里的几年,这样的事已经不知道发生有多少起了。
“哦。”
小朋友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以后再也不随便玩不认识的花花草草了。
“大叔,孩子没事,就是过敏了。不过以后得注意一点,不认识的花花草草千万不要碰。”
赵想提醒大人,也提醒了小朋友。
“记住了,解放军叔叔。”
小朋友还是很乖的,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分配来的这个地方很穷,比赵家村还要穷,这里的人刚刚才不饿肚子,至于吃肉那是只有过年过节才有的。
“乖。”
赵想开了一些外用的药给小朋友,让家长回去煮成水给孩子擦。
“擦几天就好了。”
药方写好,交到大人手中。
“谢谢赵军医。”
老人拿着药方抱着孙儿走了。
赵想来这里的几年,他的医术经过了考验,得到了当地百姓的认证。
又因为他一口蜀省话,当地百姓对他的排斥最小,很多时候更愿意与他交流。
本来因为当地人排外,部队很多时候也和当地百姓不好交流,大家比起部队,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宗族。
原来这里是没有驻军的,是后来迁过来的,所以双方感情没到位,对部队平时的工作展开也造成了一定影响。
但是随着赵想的到来,这一切发生了改变。
他是蜀省人,一口标准的蜀省话让当地人听了心里舒服,直接把他自动归为自己人。再加上他又是医生,经常在休息的时候下乡免费为百姓看病。
一来二去,当地人对赵想的信任感那叫一个高啊!
只要赵想说的话,一个个奉为圣旨,就算有人劝他们不要太过相信一个外人,反而被当地人骂一顿。
什么是外人?赵军医可是他们蜀省人,他的家乡离他们这里也不远呢!
好心劝当地人不仅没得到感激,还被反骂一顿,几次后就再也没有人劝了。
不过赵想也没辜负大家的信任,这几年一直尽心尽力为百姓们看病。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病,大家都喜欢来赵想这里看病。
“赵军医,我又来了。”
一个年轻脸上带伤的小伙子嬉皮笑脸地走进来。
“又来了?这次又是什么问题?”
赵想看到他全身充满了一股无力感。
“还是和人打架,不过这一次我只受了一点轻伤。”
年轻人把袖子挽起来让赵想看。
“脱臼了还叫轻伤?”
赵想摸着错位的骨头没好气地说道,当然他手上动作也不慢,只听见啪一声,错位的关节就复原了。
赵想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成为骨科医生的天赋。
从来到这里后,他除了给大家治病,还要为经常受伤的人治疗骨头。
几年锻炼下来,他现在的正骨技术也是相当得不错了。像这样脱臼的小病小痛,他轻轻松松就搞定了。
“哇,真的好了,赵军医你真厉害。”
年轻人看着恢复正常的人,一脸崇拜地看着赵想。
“你别老是人和打架,你爷爷奶奶会担心。”
赵想连药方都没开,他在这里给百姓看病,都是没有挂号费的,所以这名年轻人一分钱不用出,就让赵想治好了脱臼的手臂。
“我也不想啊,那些混子老是来我的摊位上找事,我只好和他们打了。”
年轻人也一脸无奈,他因为父母早逝,是爷爷奶奶把他带大的。
为了照顾爷爷奶奶,他平时就在街上摆个小摊卖点东西赚钱,大钱肯定是赚不到的,只能赚点小钱养家。
可是现在外面经常有人混子来收保护费,他赚的那点钱还不够交保护费的,这哪行啊?
于是年轻人就和他们干上了,打架更是三天两头发生。
而那些混子哪怕有人报警,却因为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是所长的小舅子,结果都是不了了之。
“算了,你回去吧!以后能不打架就不打架,要是那天出事,留你爷爷奶奶怎么办?”
赵想心里已经决定处理好这件事,可他没有告诉年轻人。
既然镇上的人拿对方没办法,那就只能找管这事的人了。
以前不管是因为他是军人,他不能参与地方的管治。
但是现在镇上的治安越来越差,而且听年轻人的话,对方收的保护费也越来越多,好多小本生意根本交不出这么多钱,于是这群人不仅砸了人家吃饭的碗,还把主人打一顿。
这种行为是彻底惹怒了赵想,他决定要插手镇上的事了。
赵想说到做到,等中午休息的时候,就给他爹打了通电话。
正好管辖这个镇的市长是他爹以前的战友,赵勇军在知道对方来这里上任时,还特意给他打了电话,让战友平时关照一下自己的儿子。
对方和赵勇军的感情不错,还特意跑了一趟来这里看赵想,送了不少生活用品给他。
因此,赵想要找人解决这事,那是一点也不麻烦。
赵勇军对儿子的事向来紧张,赵想一说他挂断电话立即给战友打了电话。
第二天那个所长和他的小舅子他们就被抓了,还有他们的同伙,一个也没放过。
本来这几年国家就一直在严打,这不他们就撞枪口上了。
因为是严打,所以判刑的时候都是从重的。
所长和他小舅子因为给镇上百姓造成的伤害最大,所以他们最后都是被枪毙的,同伙也都判了无期。
没有了前所长和他小舅子,驻军所在的镇上治安一下子就好了起来,那些做生意的人都高兴得买了鞭炮回来放。
啪啪啪……
在部队医院给人看病的赵想都听到了鞭炮声。
“这是怎么了?今天一直在放鞭炮,是过什么节日吗?”
赵想趁着喝水的空档,问身边的护士。
“倒不是过什么节日,不过对镇上的百姓来说也相当于过节了。”
护士笑盈盈地说道。
“嗯?”
赵目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毕竟之前一直在给人看病,反应慢点也能理解。
“镇上老虎被打倒了,大家当然就高兴了,于是买了鞭炮回来放。”
护士的话让赵想恍然大悟。
“怪不得呢!好事,是该放。”
赵想懂了,那确实要放鞭炮高兴一把。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好人,解救了大家。”
护士一脸好奇地说道,殊不知大好人就在她面前。
没有人怀疑赵想,他来这里后从没有暴露过自己身世,就算偶尔他们会看到有人给赵想送饭,都没往他身世上想。
毕竟赵想是蜀省人,老家离这里也不算远,亲戚经常来看他多正常啊!
于是大家猜来猜去,就是没人猜出来。
赵想也不是那种做了好事会邀功的人,主要是他做好事不会跟百姓说,就算要邀功也是跟国家说啊!
因此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一直后来市长来视察,大家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在找的大恩人是赵想,可那时赵想已经离开了,他们想感谢都找不到人。
而此时赵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继续回去给病人看病。
“赵军医。”
一名年轻妇人走了进来。
“你好,是哪里不舒服?”
“赵军医,我哪个地方有些……”
年轻妇人不敢看直想,低着头喃喃说道。
听着比蚊子叫声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赵想知道她是羞怕。
“没关系,我是医生,你可以不把我当成是男的。”
赵想戴着口罩,头上戴着白帽,身上又穿着白大褂,要不是衣领处能看到里面的绿色军装,谁能知道他是一名军医啊!
年轻妇人抬头看了一眼赵想,发现除了一双眼睛,她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楚。
也许是赵想的话,还有他的着装让她放心,接下来的沟通就方便多了。
因为对方得病的部分很不方便他一个男医生观看,房间门关上了,赵想让护士去帘子后给她检查,然后一边给自己形容。
用转述这种方法治病肯定有不方便的地方,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