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大师兄的医术很好, 甚至是好到让他们仰望的地步了。
准确率就不说了,主要是他看出来的病症,开出来的药方都没被师父骂哎!而且他还会观察病人, 有钱的就开好一点的药,你开便宜了还不行。
人家有身份有地位, 不需要你给他省那点钱。
所以找赵想看病的病人, 对他的医术是真的很满意。哪怕这一次诊断错了,下次来看病还是找赵想。
因为赵想诊断错了,还有他师父帮忙兜底啊!大家根本不怕出事,因为有张神医在。而且张神医说了, 这也是帮助小赵医生进步。
而赵想会出现诊断错误的情况, 是因为他年纪太小, 经验不足的表现, 不是说他医术就差了。
张百草说出病人的病症后,赵想就能开出正确的药方,说明他是知道这个病的,只是他经验不足才诊断错了。
可赵想有一个好处,就是同样的病他只会错一次,下次再遇到就能看出来了,这让张百草和病人对他都很满意。
他们不怕赵想出错, 而是怕他有错不改。
这一点赵想比他们的那些师弟师妹们就好, 他们错了一次,下次还敢错。
不怪病人看到他们都没个好脸色, 天赋比不上年纪最小的大师兄,就连努力都比不上。
重要的, 他们一开始给病人们留下的印象太差了,即使后来他们有改正, 病人们还是不咋待见他们。
不能去医院,赵想就留在家里做面脂。西厢房收拾出一间做了他的药房,赵想行医那一套,都搬到了药房。
赵爷爷还去旧货市场给他淘了几个药柜,全是好木头打的,要价也不算高,是他和赵奶奶送给大孙子的礼物。
药柜里装满了药材,大多数都是平价药材,昂贵的药材他没钱买,也暂时用不上。
赵想还在药房给翟新隔了一个手术室出来,不大,就三平方,但也足够他用了。
兄弟俩一个在里面练开刀缝合,一个在外面做面脂,互不打扰。
赵勇军带着父母回来后,见他们在药房忙碌,便没打扰他们。
难得赵勇军在家,他开车送父母去市场买菜,又买了一些炭回来。主要还是炭,家里人多,房间也多,因此格外费木柴和炭。
晚上炉子烧的都是炭,这样半夜不用起来加柴火了。
不过为了安全,窗户要开条缝,不能关严实了,不然一氧化碳中毒就不好了。
“爷爷奶奶,老爹,你们回来了。”
“对,你忙吧!我们不打扰你了。”
赵勇军对儿子说道。
“好。”
关上窗户,赵想继续干活。
把做好的面脂倒进罐子里,回头张玉兰重新找好看的小瓶子分开装就行了。
两人合作做生意,把面脂卖给了她周围的女性。
别说赵想做的面脂还挺好用的,赵家人用的都是他做的面脂,已经不在外面买了。不管是用来擦脸还是擦手,都很好用。
赵想还为赵勇军他们做了无香型的,主要他们是军人,身上不适合有香味。
本来赵勇军他们一到冬天,手就会因为长时间在外面训练而受伤裂口。现在好了,有了赵想做的面脂,他们的手再也没裂口了。
赵勇军甚至还跟后勤说了一遍,让他们商议一下,每年跟他儿子采购一批面脂,这样一来士兵们的手冬天不至于裂口了。
后勤现在还在商量,不过赵想已经把药材准备好了,他给赵勇军他们做的面脂里,还加入了一些可以治疗伤口的药物。
这也是赵勇军向后勤建议的原因,用法太多了,主要是军人采购赵想还可以打折,为此他还去搞了一个证件,证明他是合法做生意,出售面脂的。
可惜他现在还不是正式的医生,不然他就能搞一个生产药用的证件。
他现在的证件上面写的是化妆品类,药用的可以饱含化妆品,但化妆品不能饱含药用。
所以赵想只能无奈地放弃在上面加上药用二字了。
不过没关系,等他毕业后了,就可以有自己的医生证了。
至于在医院实习两年以上的经历,赵想现在就是在医院实习,学校也是知道的。
因此在安排医学班去医院见习时,是没有安排赵想的,他单独一例。
不过赵想在张百草身边学习是得到了学校认可,这以后也是他的资历,不影响他毕业后拿证。
其他学生还没赵想这样的条件,因为他们是毕业后再去医院实习。现在去医院,只是见习,学习让他们早点习惯医院的气氛,实习他们还轮不上。
像赵想这样已经可以给病人看病的学生,医学班也只有他一个。
“阿想,你的面脂可以开始做了。”
赵勇军走过来悄悄对儿子说道。
“哦,懂了。”
赵想点头,老爹这是搞定后勤了。
“记得便宜一些。”
赵勇军拍了拍儿子的头,他希望儿子在不吃亏的情况下,能给部队便宜一些,现在部队都不富裕,他会跟部队提出这样的申请,只是心疼那些年轻的士兵,他们有些人的手脚已经烂得不成样了。
“哼,我可是给你们打了骨折的,老爹就放心好吧!”
赵想没说他只打算收取成本价和人工费,和张玉兰卖出去的根本不是一个价位。
当然在方子上面也有调整,滋润效果有,但更重要的还是治裂口。可以说他给部队的是使用广泛,治裂口效果绝佳的面脂。
“你心里有数就行。不过老爹提醒你,别吃亏哈。”
赵勇军可以接受自己吃亏,但不能让儿子因为他而吃亏。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的。”
赵想白了他一眼,转身回药房继续做面脂去了。
因为这一次做的量大,所以赵想直接用机器把各种药材打成粉,为了这台打粉机,他把最近和张玉兰赚的钱都用上了,还用了一位师伯的人情。
所有的药物打成粉后,赵想就开始按照比例调配。又加了酒浸泡,觉得泡得时间差不多了,最后再倒入早就熬好的猪油里熬制,过滤掉药渣,最后做出来的成品也很喜人。
“爹,面脂我熬好了,你看这样行吗?”等铁桶温度降下来,赵想才喊他爹。
赵想从药房搬出几个铁桶来,铁桶还有些热。毕竟早些时间,它们还在炉子上烧着。
为此,他还把家里的几个炉子都搬去药房了,今天啥也没干,就看着铁桶里的面脂慢慢熬。
现在都下午四点了,赵想中午饭都是端到药房吃的。
“……”
赵家听到他的声音人全都出来,看着刚从炉子上挪下来,还带着一点黑灰的铁桶全都沉默了。
“儿子,这是不是太糙了点?”
赵勇军语气艰难地对儿子问道。
你都不掩饰一下的吗?直接用铁桶来做面脂?
“哎呀,你管它糙不糙,只要好用就行了。不然我用什么东西熬制面脂?家里的锅也不够大啊,只能用铁桶了。”
赵想也不想啊,谁让只有铁桶最便宜呢!
他又不想收太贵,只好在成本上尽量减少了。药材这些不能用次品,就只能在工具上下手了。
“没……”
赵勇军根本没机会说,就再次面对儿子机关枪一样的话。
“再说铁桶有什么不好的?它便宜皮实,用完你们还可以给我送回来,下次再用。这样成本又省一笔,难道不好吗?”
赵想面对家人的沉默,他其实也很无奈的。要不是陶锅容易坏也没这么大,他其实更想用陶锅。
半人大的陶锅,目前市面上是找不到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一次性想多做一点,只能用铁桶了。
“挺、挺好的。”
赵勇军哭笑不得地回答好大儿的话。就是被赵想这一通说的,让赵勇军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给儿子太大压力了,怎么他张口闭口就是便宜皮实?
“我这就回去让人过来拉。”
赵勇军开车回去找人来搬,这几个大铁桶,还得用卡车来拉,他的吉普车装不下。
“去吧,去吧!这是第一批,要是用得好,欢迎跟我定制第二批。”
赵想挥了挥手,把铁桶盖拿出来盖上,还有封条等后勤的人来了,当着他们的面贴。
总要给人家验一下货对吧!没问题后贴上封条,就代表这批货完成了。
“这是不是要擦一擦?”赵奶奶指着铁桶底部的黑灰问道。
“行,擦擦也行,咱们毕竟是做生意的,面子工程还是要有的。”
于是赵想把铁桶抱起来,赵家人擦。
翟新找了几块抹布,和爷爷奶奶一起给铁桶擦灰。
一个小时后,天快黑前赵勇军带着后勤的人回来了。
“老许,你看这就是我儿子做的面脂,他现在虽然不是正式的医生,但是他在制药方面可是得到他师父亲口认证的,他做的面脂保管比你在外面买的药膏还要好用。”
赵勇军拉着一个中年军人走过来,指着铁桶对儿子花式夸奖。
“面脂就装在里面吗?这样也行?”
看着铁桶,这个被叫作老许的后勤军官瞳孔扩大了一下。虽然赵勇军来之前就跟他说过,但是亲眼见到还是很震惊啊!
“对啊,你不觉得用铁桶装又便宜又皮实吗?”
赵勇军在便宜皮实上面加重了音。
“……对,确实。”
这几个字,老许是咬着牙根挤出来的。
“放心,只要你们后面记得把桶还回来,我就不收你们桶钱。”
赵想觉得自己特别善解人意,方方面面都替部队考虑到了。
“谢谢。”
老许这会儿倒有些忍俊不禁。
自己算是他们部队,除了赵勇军那一班子,最早见到他这个宝贝儿子的人了。
“不用谢,我这也是为人民服务,部队的军人也是人民中的一员嘛!”
赵想大气地挥了挥手,让众人更加的无语了。
这娃的想法有时候真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对于价格老许很满意,这比他们自己找方子来做还要便宜,而且效果可能还没有赵想做得好。
对于这点,张百草有话说。徒弟的制药手法是越来越好了,他这个师父成了前浪,不服不行。
徒弟在某一方面胜过自己,张百草是骄傲的,甚至还跟老朋友们吹嘘了起来。
张百草的那些老朋友们又是妒忌又是羡慕,这才学多少年啊,都能上手看诊了。虽然只是一些小病小痛,却也让大家看到了赵想在这方面的天赋。不像他们家的那几个,学了十几年,到现在看病都看不明白。
“老张啊,这一行太看天赋了。”
风师伯对老友说道。
“天赋固然重要,可若是他不努力,有天赋也白搭。”
另一位姓黄的医生冷笑一声,他说的就是自家的儿子。
“你那个儿子还是不愿意继续学习中医?”
张百草既然是对方的朋友,对老黄的家那是一清二楚。同样有不愿意学中医的儿子,只是老黄的儿子更过分,他不仅不学,还一直诋毁中医,骂他父亲是跳大神的巫医,专门骗人的。
老黄一家不说世代行医,却也是首都有名有姓的百年中医世家,现在却被自己的儿子这么说,他差点没被气死。
关键是他那儿子在这一行天赋很好,在没叛逆之前,老黄甚至是他们这业内最受大家羡慕的人。
可从几年前起,他儿子接受了西方的文化后,就开始变得连老黄都不认识了。
不仅放弃了家传的医学,甚至还开始四处贬低中医,骂他父亲。
“学?他不学也就算了,大不了和老风家的一样,随他去吧!可他倒好在外面骂我是巫医,是骗子,专门害人的。”
老黄一脸苦涩,“我是把他拉不回来了。”
“这种不孝子你还留着他做什么?你不是还有个二儿子吗?培养他啊!”
张百草不解,这老大显然是救不回来了,还奢求什么?
“可我不甘心啊!他的天赋太好了,我敢放句大话,如果他不放弃,不过几年他的医术就能超过我。”
老黄一脸的不甘,天赋那般好的儿子,是他最佳的传人,他又怎么舍得就这样放弃呢?
“随你吧,别到时候你大儿子没救回来,二儿子也废了。”
张百草懒得再劝他,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又不是受虐狂。
“……”
被张百草这么一说,老黄哑口无言。同时他也发现,张百草说得是对的。
如果他再把精力放在大儿子身上,二儿子也有可能废了。
“老黄啊,别死撑着了,不行咱就换一个吧!我爹都看开了,孩子不喜欢再强迫也没用不是吗?”
风师伯这话一出,引得张百草侧目。
“行了,别看了。那天把那孩子带过来吧,我爹答应了。”
风师伯没好气地对张百草说道。
“这感情好,等那天他不上课,我就把人带过去。”
张百草心情大好,要不是徒弟还要上学,他就立即把人带去了。
赵想还不知道他师父替他做了什么决定,他买了面脂就回学校上课了。
哪怕下大雪,学校也没停课啊!
因为下雪,自行车是不能骑了,兄弟俩穿着防滑鞋,一步一个脚印走着去上学的。
书包背在身上,双手揣在兜里,兄弟俩缩着脖子来到学校。
“哥,我到了。”
到了赵想的教学楼,他对翟新说道。
“上去吧,中午我在楼下等你。”
翟新朝弟弟挥了挥手,便朝自己的教学楼走去。
因为下雪,中午没回家吃饭,在学校打了一份饭,兄弟二人吃完,就去学校的图书馆看书。
一直看到下午上课,兄弟二人才收拾好借的书往课室走去。
一天的课上下来,兄弟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主要是冷的,学校教室可没有暖气。
兄弟俩的手又不停的写字,为了做好笔记,他们连手套都没戴,可想而知双手被冻得不行。
要不是赵想自己做的面脂效果好,这种天气肯定会冻裂口的。
“哥,你还好吧?”
回家的路上,赵想看他哥沉着张脸,以为他生气了,还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我没事。”
翟新摇头,他是因为别的事而不开心。
“怎么了?”
难得看他哥一副被难住的样子,难不成是今天学的内容太难了吗?
“老师说教室太冷,问我们要不要添个炉子,但是这买炉子的钱,得我们学生自己出。”
翟新对自家弟弟没什么好隐瞒的,全都说了。
“啊?”
赵想瞪大了双眼。
“我们老师都没跟我们说这个哎!”
“嗯,只有我们班有。”
下课后有同学去别的班问过了,都没有。
“哪有说要交多少钱吗?”
赵想觉得可是钱不多的话,可以交。毕竟买了炉子,教室的温度确实会高一点,而且大家还能有热水喝。
“说了,每个人交十块,我们班有六十多个人。”
翟新一说完,赵想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在抢钱吗?”
赵想没好气地说道。
“同学们都是这样说的。”
不仅同学们这么觉得,翟新也这么觉得,这么一大笔钱,给他们教室装个供暖系统都够了。
“然后呢?”
赵想觉得那个老师既然提出了这种要求,就不会简单放弃。
“他说除了买炉子,还有炭钱都饱含在了里面。”
翟新后面的话果然证实了赵想的猜测。
“所以你们要交吗?”
赵想看着他哥。
“当然不,六百块多钱,他想做什么?”
炉子最多几十块就能买到手,还是那种大炉子。而炭钱一个冬天也不过百来块钱,剩下的几百块钱去哪里了?
肯定不会还给学生,所以这个老师一开始就没好心。
“那你们就这样拒绝了,你们老师没生气?”
赵想觉得那老师肯定生气了,因为学生们的拒绝。
“生气了,还骂了我们一通,骂我们是乡下来的穷酸。”
无辜被骂,翟新当然不高兴了,并且对这个老师的印象很差劲。
“哼,你们没跟学校反映?他这么骂你们。”
这种老师,不配在学校教书育人。
“当然要跟学校反映了,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的补贴一个月才多少钱?他就要拿走一半,让那些没有工作,本来就家庭困难的学生怎么办?”翟新可不怕老师,即使他在语气中对班上的学生有威胁之意,翟新还是和一群有着正义之心的同学去找校长反映了。
至于什么下场,翟新根本不关心,因为结果肯定是不好的。
至于报复,也不看看他住在哪里。在资料上,翟新可是军人的后代。
“是啊,他太贪心了。”
赵想摇了摇头,这才多久,就有老师开始在学生的身上打歪主意了,这股风气要是不抑制,这样的老师会越来越多。
所以第二天他们就看到那老师被开除的消息,同时学校还警告全校师生,不要一天到晚不做正事,光打歪主意。
对于这种人,一经发现学校绝不姑息。
当然学校也考虑到天气确实冷,有许多学子是南方人,适应不了这样的天气。于是决定学校出面给教室安装暖气。
不过学生也要象征地出一点暖气费,一个月一个块。
这个钱虽然对困难的学生来说是几天的饭钱,但是咬咬牙也交得起。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学生放假的时候,学校就把暖气装上了。
等到周一去上课,教室已经不冷了。
起码赵想再把手从手套里拿出写字,也不会觉得冷了。
暖气费,赵想和翟新直接交了两个月,也就是交到寒假。
兄弟俩都不缺这两块钱,家庭比较好的学生也是一样,直接一次□□了。
要不是明年学没开始,都有学生想把明年的一起交了,这样也省事一些。
然后赵想周末休息的时候,被张百草带去了风家。
“风爷爷好。”赵想给风家老爷子磕头。
“好孩子,快起来。”
风老爷子扶起赵想,仔细打量了半天,转头跟张百草说。
“这孩子长相太好了,你们要注意。不过是个好孩子,我答应了。”
风老爷子的话让张百草和赵想心中一喜,脸上带了出来。
“谢谢老爷子。”
“谢谢风爷爷。”
赵想再次磕头,这一次不是晚辈给长辈见礼,而是感谢风老爷子同意教导他针灸。
“快起来,你这孩子还真是懂礼。”
风老爷子对赵想更加满意了,这年头懂礼的后辈已经不多了。
如果说一开始还是看在张百草的面子上才答应教导赵想的话,现在就是真心实意想要教导他了。
“谢谢风爷爷。”
赵想站起来,站在师父身后。
看到他的动作,风老爷子暗暗点头。
难怪儿子回来就经常夸张百草这个徒弟,果然是个好孩子。不管是品性还是样貌,他们这一代估计没几个人能胜过这个孩子。
从此,赵想每个月来风家学习针灸一天。风老爷子尽心尽力教导,后头见猎心喜,把风家的家传针灸都传授给了赵想。
于是赵想从此多了一位针灸师父,辈分上占了点便宜,成了风师伯的师弟。
不过师父让他在外面给风师伯面子,不要叫师兄。
赵想没意见,因为他平时也叫风老爷子为风爷爷,并没有叫师父。
“嘶,好冷啊!”
赵想跑进首都医院。
“赵小医生,快进来取取暖。”
张百草诊室的护士小姐看到赵想,立即给他灌了一个热水瓶,还给他倒了一杯开水。
“谢谢护士姐姐。”
赵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快缩成了一团。
“今天感觉比平时还要冷。”
赵想抱着热热的暖水瓶,感叹道。
“是啊,我早上差点都不想出门了。”
护士赞同道。
“我也一样,还是我哥把我拖起来的。”
赵想苦着张脸,首都的冬天还没他们老家待着舒服。大冬天的,青菜都很少。冷不说,还特别的冷。
他现在晚上睡觉,不仅有炉子,还要在被子里塞一个暖水瓶。
“你们在说什么?”
张百草走进来。
“师父,给。”
赵想站起来,把手中的暖水瓶塞进他怀里。
“呼,舒服。”
张百草学着徒弟的样子,把暖水瓶抱在怀里,一副活过来的样子。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也太冷了吧!”
赵想看着他师父都一副没挨住冷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怕冷太正常了,毕竟他师父这个老首都人都觉得冷了。
“谁知道呢!好了,病人在外面等着,我们开始吧!”
张百草没忘记自己的职责,对徒弟说道。
“好。”
赵想拿出写病历的空白本子,又拿出笔摆好,这才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然后护士小姐开始叫号。
“一号,进来。”
一位穿着皮袄的大妈从外面走进来。
“赵小医生,你给我看看吧!”
来这里看病的人大多数都是熟人,流程也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一进来就先给赵想看,然后再让张百草把脉。
“大妈,你是哪里不舒服啊?”
赵想一边把脉,一边看她的脸色,还要询问病人的情况。
“我肚子不舒服,总觉得闹腾的厉害。”
大妈一只手捂在肚子上,一只手放在桌上让赵想把脉。
“你昨晚和今天早上有吃什么吗?肚子是什么时候开始难受的?”
赵想问得很详细,随着病人的讲解,赵想大致上诊出了她的病因,然后沉思了一下便开出了药方。
药方没急着给张百草看,而是在师父也给病人看完开出药方后,两张药方摆在了一起。
也是运气,今天他们师徒开出来的药方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不愧是师徒,就是有默契。”
护士小姐姐看了说道。
“大妈,这张方子你拿去抓药吧!”
赵想把张百草开的那张方子递给大姨。
“好的,谢谢张医生,谢谢赵小医生。”
大妈虽然不识字,但是护士小姐的话她听明白了,知道面前两张方子是一样的,那就无所谓是谁开的了。
赵想把自己开的药子放到没有问题的那一堆里,有问题的是放在另一堆,他平时还要拿出来复习。
这样脑子的记忆才更加深刻,以后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问题。
正是因为赵想的认真负责、努力学习,大家对他的印象很好。
就在此时,赵想的师弟师妹们终于来了。
“师父,大师兄。”
八个人对他们喊道。
“干吗去了,这么晚才来?”
赵想没急着罚他们晚到,而是先问原因。
“大师兄,你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一个摔倒在地的老人。于是我们上前扶起他,甚至还为他做了基础的治疗,结果倒好,差点被他讹上。”
说到这个,八师弟都快被气死了。
他们好心扶人,结果差点被对方倒打一耙。
听到这话,赵想和师父对视一眼。
“那没事吧?”
赵想担心地问道。
“没事了,当我们说要拉他去见警察同志,他就起来跑掉了。”
二师弟摇头,幸亏他们不傻,没让对方吓住。
“没事就好。”
作为师父,张百草关心了一句。
“行了,既然没事你们收拾一下就去外面给病人把脉,等今天结束再把你们开的药方拿进来给我们看。”
每个人一个病历本和一支笔,就是他们今天的作业。
“是。”
师弟师妹们拿着病历本和笔走了出去。
老病人不用说,主动伸出了手。新病人看到老病人的动作,也都跟着学。
这群师弟师妹,在给外面的病人看诊时,还在病历本上记下了病人的号码,这样不用赵想和张百草猜测,就能知道病历本上他们是在给谁开的药方。
准确率不算高,大多数都是错的。
“师父。”
看完的病历本放在张百草面前。
“看完了,有什么想吗?”
下班后徒弟没急着回去,而是和师父一起看师弟师妹们的病历本,还负责给他们纠错。
“还有得学呢!就一两个病人开对了方子。”
赵想摇头,不是他瞧不起师弟师妹们,而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不少的缺点,开出来的方子有好些都是医书上的。
然后在诊出病因后,生搬硬套,一点也不知道灵活运用。
赵想和张百草说了他们几次,但每一次还是有这样的问题出现,对此他们也实在是无语了。
这还算好了的,虽然方子太过死板,好歹是对症的,病人吃了身体也会好,只是会好得慢一点。
离谱的连病因都没找出来,开的方子也是南辕北辙,和病人的病毫不相关。
赵想就想问问,他们是怎么看病的,这十几年都学到狗肚子里去的吧?
“那他们就交给你了。”
张百草放心把下面的徒弟交到大徒弟手中,他才不想说自己想听大徒弟骂人的话呢?
每次听到大徒弟换着花样骂那些徒弟,张百草的心情就会很好。
因为他有一个万能的大徒弟,其他徒弟都不需要自己操心,他只负责教医术就行了。
他这样的行为,百分百是被老友们鄙视地对象,可张百草就是不愿意改。
没办法,谁让他们没有一个好徒弟呢?
张百草的行为让一些固守家传医学的人开始反思起来,是不是也去收一个徒弟,然后把自己家传的医术发扬光大?
他们比张百草又差不了多少,凭什么他就能收一堆徒弟发扬张家的医术,而他们就只能看着自家败家子失望呢?
也许是心境不同,又也许是有人带头让他们看到了好处,于是一群老古板开始反省起来。
一场旧派的反省,让华夏的中医引来了新潮。
从这一刻起,中医的出路和前世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那些本该消失的中医流传了下去,并且发扬了光大。
再加上国家的支持,中医断层不明显,国家对它们的了解也多了起来,中医不是巫术,和现代医学一样,是给人治病的重要医学。
中医得到重视,中药草自然也一样。药草产地比前世更早受到保护,无形之中环境的保护也比前世更早受到重视。
在发展经济的时候,环境污染没有前世的重。
而这些变化,如今还看不出来。等到十几二十年后,赵想回首才发现,原来华夏的变化这么早就开始了,只是那时他不知道而已。
此时的他正拿着师弟师妹们的作业,一个个开骂。从老二骂到了老五,没一个逃得掉。
“五师弟,你开的曼陀罗?你怎么不直接加砒霜呢?你想毒死谁?这药你拿回去自己熬了喝,别剩。”
先不说曼陀罗加得对不起,就说这剂量就足够让赵想气笑了?
先头被骂了的师弟师妹们,看着现在被骂的人偷笑。
他们再离谱,也没有这位大兄弟离谱啊!你这不是开药方,是直接开的毒方啊!
“你们还有脸笑,我要是你们羞都羞死了,这么大了还能开错药方,治死病人你们就高兴了是吗?”
张百草出来,看到那些徒弟还有脸笑别人,顿时拉着个脸骂起来。
“师父。”
赵想看到张百草出来,站到他身后。
“乖。”
面对大徒弟,张百草立即换了张脸。
那变脸的速度,即使师弟师妹们看过无数次,还是觉得他们师父变脸的速度太快了。
“师父,我们知道错了。”
哪怕在心里吐槽,面对张百草那张凶恶的脸,他们老老实实认错。
“哼,知道错了,但下次还敢是吗?”
张百草对这些徒弟真是一个也瞧不上,要不是迫于老友们的请求,他是一个也不想收。
和阿想不同,他们出生于医药世家,因此养成了自傲的性格。再加上他们不努力,就能得好工作,因此一个个在学习医术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就算赵想和张百草指正了他们的错误,可他们过耳不过心,下次继续犯。
光是这种散漫的态度,就让张百草非常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