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烟花, 他们就撤了。
往回走的路上,一群人又饿了,找了一家据说很好吃的火锅店。
江辰宇和张若川去领排队的号牌, 谢辞和傅逸城站在路边聊着举报体校恶意违规的事。
一行人等了半小时才陆续有位置。
人太多,分了好几桌,江辰宇他们本来默认谢辞和顾予风会坐一起,没想到谢辞直接去和傅逸城几个二中的一桌了。
方思泽回头看看坐在自己对面的顾予风,低声问:“老谢怎么了,心情不好?”
顾予风倒是心情很好,笑盈盈地反问:“有吗?他不是一向这样?”
“路上一句闲话都没有, 平时话少是少,也不这样。”
方思泽试探地问, “你们吵了?”
顾予风心说不愧是老战友, 一点小情绪都瞒不过。
“可能是因为我被体校伤了, 还有些气不过吧?”
方思泽想想也是。
毕竟老谢和老顾已经升级成会亲嘴的同桌了。
那边,谢辞注意到顾予风看过来,笑得有些得意,完全没在反省,默默移开视线,装作看不到。
袭击未成年,还有脸笑。
点了菜,各人去配自己的蘸料, 顾予风吃火锅的机会很少,平常吃饭蘸料都是配好了的,看着几十种小料,有些无从下手。
那边,谢辞注意到顾予风跟蜡烛似的在小料台前罚站, 起身过去。
顾予风正打算随便弄点,见谢辞过来,还是板着那张臭脸,对他爱答不理的,像回到了重生后第一次见面的状态。
“不用这么生气吧?”
顾予风挨近,拿起勺子假装加蘸料,压着声音,语气随意,“不过就是贴了一下,我又没把舌头伸进去。”
刚说完就收到了谢辞的眼神警告。
谢辞拿过顾予风手里的小料碟,把配好的蘸料放到他手里,自己又配了一碟,转身就走了。
顾予风看看自己的小料碟,又看看被气跑的谢辞,若有所思:“这小子以前性格有这么古板吗?”
不是早就已经察觉到他的身份了,被亲一下怎么了?
就算在谢辞的角度,以为他亲一个十七岁的未成年,可是以他上辈子对外的作风,这不也很正常?
以前他身边围着多少人,谢辞有在意过么?
陆续有人来小料台,顾予风杵在这里有些碍事,准备回座位,一回头就对上了傅逸城见鬼的表情,想了想,笑着问了一句:“你听到了什么?”
“没有!”
傅逸城被顾予风的笑吓得一激灵,忙不迭摇头,“我什么都没听到!”
“这就好。”顾予风点点头,满意地走了。
心情好,胃口也好,加上蘸料符合口味,顾予风吃得很开心。
同桌的江辰宇看看顾予风的小料碟,好奇地问:“老顾,你加了什么,看起来很好吃啊。”
顾予风:“不知道,老谢给我的。”
方思泽:“……”
这就开始撒狗粮了。
江辰宇完全没意会到这层意思,转头就去找谢辞:“我也让老谢给我配一碟。”
吃到一半,张若川去拿了一些饮料发给每个人:“听说是这里的特色饮品,外面买不到的。”
顾予风接过来打开就喝了一口,马上感觉味道不太对,疑惑地转过瓶身,明白什么叫乐极生悲。
配料表倒数第三位是花生。
这个排序,花生成分很低,他只喝了一口应该没问题。
一群人吃饱喝足,回到酒店已经快十点了。
谢辞和傅逸城说完事,往自己的房间走,一想到晚上要和顾予风睡一张床就很头疼。
远远看到顾予风在门口等着,谢辞又想起了在广场被亲的事。
不知道顾予风也重生时,只想和这个人保持距离,既然避免不了相遇,那做个朋友也不错。
知道顾予风重生后,又不希望这个人看上别人,哪怕这个“别人”是年少时的自己。
上辈子被甩得不明不白,导致他到现在还是不懂,顾予风回头找他是为什么。
“快点,我脚疼。”顾予风催促。
谢辞定了定神,过去开门。
“我先洗?”顾予风问。
谢辞:“嗯。”
看着顾予风进卫生间,谢辞把医生开的外敷药拿出来,放到显眼的位置。
顾予风洗完出来后,谢辞交代他自己用药,也进了卫生间。
等他出来,药还是原样摆在那,明显没动过,人已经躺进被窝了,面朝阳台背对着他,像是已经睡着了。
这么老实。
谢辞有些意外,还以为晚上这么好的机会,这小子肯定要跟他闹。
谢辞在“叫醒他敷药但会被骚扰”和“让他睡过去但不能敷药”之间来回摆动,最后决定等这小子睡熟了再悄悄给他敷药。
拿过手机坐到窗边的椅子上,群消息跳个不停,一群高中生很兴奋,到处串门找人玩游戏。
谢辞打开信息界面,有一排新信息进来。
雷启良:【今天的比赛赢得太漂亮了!你小子没短板吗?老城区那块地有进度了,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喝茶?】
顾永年:【小谢,麻烦你多看着点小风,玩得开心噢。】
谢谦:【明天直接从温泉小镇去学校?有什么东西落在家里的,明早我给你送过去。】
谢辞一一回复后,点开最后一条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信息。
【我是谢鸿光,前几天确实有些唐突吓到你了,我道歉。听说你篮球联赛拿了冠军,我想帮你办个庆功宴,顺便也想当面道个歉,周一放学后会有人去接你,你会给爷爷这个机会吧?】
谢辞扫了一眼,编辑信息回复过去。
【我爸的画会在下个月2号在圣德拍卖行拍卖,你不支持一下?】
余光见床上的人动了一下,蜷缩成一团。
这小子从来不会缩着睡,谢辞放下手机,起身过去查看。
床上的人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半张脸陷进枕头里,皱着眉,睡得并不安稳,手一直在脖子上抓挠。
“老顾?”谢辞扯着被角拉下来一点,看到顾予风脖子已经挠红了一大片,凌乱的浴袍衣襟露出一侧的锁骨,上面全是小红疹,一直扩散到胸前。
谢辞一把掀开被子,拉开顾予风的浴袍,发现身上也有。
“别闹。”
顾予风半梦半醒地去扯被角,被谢辞摁着肩膀翻转过去,一下子趴到了床上。
谢辞抓着他的后衣领扯下来,背上也有小红疹。
“谢辞!”衣服被扒下来,顾予风彻底醒了,有些恼怒地转头瞪过去,“发什么疯?”
“你过敏了,自己没感觉?”
谢辞板着脸,“平时骚得很,真生病了倒是一声不吭,谁给你惯的臭毛病?”
发烧躲宿舍,腿伤躲休息室,现在过敏又自己藏起来,好像身边的人都不值得他信任。
“习惯了。”
顾予风低头看看,“睡一觉就好了。”
见他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谢辞有些烦躁:“你晚上吃什么了?”
顾予风挠了挠身上的小红疹,随口说:“喝了一口花生牛奶,死不了。”
“要抓烂了。”谢辞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挠,“我现在去给你找药。”
顾予风想说不用,可谢辞已经起身出了门。
谢辞先去敲了方思泽的房门,拿擦皮疹的药。
方思泽一听顾予风过敏,把药膏给他:“你先拿回去,我去前台问问有没有口服药,没有的话去街上买。”
“谢谢。”谢辞回到自己的房间,想到方思泽会过来,周围住的也都是他们这群人,就没关门。
给顾予风擦药时,谢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顾予风这几次生病,都没有亲人陪在身旁,最早水土不服的那次,也是罗伯森那个小助理送他去医院,这次顾永年明显也知道顾予风可能摔伤了,给安排了医生,可人还是去忙别的事了。
顾予风说的“习惯了”可能是已经习惯什么都自己承受。
顾永年和凯特琳并不见得不关心儿子,但就是没时间。
“以后身体哪里不舒服,第一时间告诉我。”
谢辞低声交代,换来顾予风一声不咸不淡地回应。
躺着擦药的过程对顾予风来说,简直是酷刑。
小红疹很痒,被谢辞一碰,更痒了,还不让挠。
见谢辞专注地对付脖子上的红疹,顾予风偷偷摸摸地伸手在肚子上挠了一把,还没感觉到爽就被拉开。
“说了别挠,不听?”谢辞又挤了一点药膏,抹到他胸前几处红疹上。
“说得简单,换你你也忍不住。”顾予风语气不太好。
谢辞:“那你想点别的转移注意力。”
刚说完,耳边就传来了顾予风隐忍又风骚的呻吟声,谢辞微微一顿,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和他对视:“鬼叫什么?”
“不是你说让我干点别的转移注意力?”顾予风好心情地看着谢辞变脸色,故意换着腔调哼哼,“快点。”
谢辞:“……”
这是要转移谁的注意力?
谢辞想到门没关,一阵头皮发麻。
让这小子继续叫下去,怕是会把其他人给引过来,加快了抹药的速度。
“翻过去,抹背上。”
顾予风撑着手侧过身,撩开挂在肩头的衣襟,袒露光洁的后颈和背部细腻的皮肤,浴袍下的长腿在被子上轻轻划过,用刻意压低略带沙哑的声音问他:“这样可以吗?”
谢辞的视线扫过他下颌线到肩颈的弧度,从挺直的背部到整个身体曲线,眼皮直跳,一把掐着他的后颈摁回到床上。
“给我老实点。”
顾予风注意谢辞的眼神变暗,不等他得意就被摁倒,背部被某人的手指粗暴的擦过:“轻点!”
“你乖乖配合,就能少受点罪。”谢辞只追求速度,已经顾不上别的了。
整个背上又痒又麻,还不让挠,顾予风只能抓紧被角忍着,抹到腰侧时,他没忍住哼唧了一声。
“让你别叫。”谢辞随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操。”顾予风忍无可忍,转身夺过谢辞手里的药膏一把丢了出去,把人压到床上就往他腰上摸,“试试摸你这里会不会叫?”
“别闹。”
谢辞扣住他的手腕摁到身侧,翻身坐起。
顾予风动了动手,被箍得死死的,抬头看着谢辞:“你是不是伺机报复?就因为亲了你一口,至于吗?”
谢辞给气笑了:“看来你知道这个举动会让我不高兴,知道还干?”
“那你呢?”
顾予风直起上半身,近距离直视谢辞的双眼,“既然拒绝就拒绝到底,这么紧张我干什么?”
谢辞反问:“我们就不能维持正常的同学朋友关系?非得搞得这么不清不楚?”
“不可能。”
顾予风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和你,永远不可能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短暂的眼神交锋后,谢辞认真地问:“你看上我什么了?”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疑问。
上辈子,他莫名其妙成功了,又莫名其妙被甩了。
他到底凭借什么,从顾予风身边那群人里脱颖而出,成为能和这个人登记结婚的那个唯一?
顾予风想了想:“大胸肌和翘臀。”
谢辞:“…………”
谢辞冷着脸起身就走。
顾予风搭着他的肩把人带回来:“是你让我说的,你气个屁啊?”
争执中,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下一刻江辰宇冲进来,手里拿着大富翁的地图,兴奋地对他们喊:“老谢,来玩大富翁啊!”
房间里,顾予风半躺在床上,单手搭着谢辞的后颈,身上的浴袍凌乱地挂在臂弯,谢辞撑着手坐在床边,另一只手搭在顾予风的肩上,正要把人推开。
闻声,两人齐齐看过去。
双方都是一愣。
一时间相顾无言。
江辰宇看看那一团糟的被子,和顾予风脖子上原因不明的红痕,有些懵逼地挠了挠脸:“你们——在玩摔跤?”
等方思泽追过来阻止时已经晚了,瞥一眼那惨烈的战场,正经地把药递过去:“不严重的话吃一颗。”
谢辞接过来,起身去倒水。
方思泽见江辰宇一脸三观震碎的模样,解释道:“老顾过敏了,老谢帮他擦药。”
江辰宇恍然大悟:“我说呢!”
好歹是把三观保住了。
很快张若川他们也来了,围坐在床尾的小客厅里玩大富翁。
顾予风吃过药,又在谢辞的监督下给脚敷了药,有些犯困,玩了两把后就先去睡了。
等他一觉睡醒已经快两点,想起来上个厕所,发现小客厅那边还有三个人在玩,谢辞就躺在他身侧不到一手臂的距离,已经睡熟了。
白天的决赛,对谁来说,体力消耗都很大,尤其谢辞又是前锋又是队长,被体校那群人渣全程重点防控,嘴上不说,应该也累得够呛。
江辰宇歪歪斜斜地躺在床尾,一条腿还挂在外面,上半身隔着被子压在谢辞腿上,睡得都开始打呼噜了。
顾予风正要掀开被子起床,突然见谢辞动了动,以为把人吵醒了,就听他突然低低地说着什么。
“小方……”
小芳?!
顾予风微微眯眼,弯腰凑近了一些。
谢辞:“好重……”
“……”
顾予风看看谢辞,等了半天,结果梦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好重?
他这个身材,谢辞从来没抱怨过太重,那小芳难道是两百斤以上的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