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洲仔仔细细在整个家都找了找,确实没有发现小黑的踪迹。
当时他想搬家,准备把它糖醋来吃,结果现在不搬家了,小黑也不见了。
白白浪费之前的饲料啊!
寻找无果后,阮洲还是认命地拿起了拖布。
不仅把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下,也进了林雪竹的房间。
主卧里面很空旷,除了一些可有可无的装饰以外,就是空荡荡的柜子,床上的行李箱摆放了零散的几件衣裳,男装女装都有。
要是早知道对方是个杀人犯,他就不会拆穿林雪竹,让他破防,甚至恼羞成怒到要干掉自己了。
阮洲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被划烂的空相框。
这东西林雪竹竟然还没扔,这都第几次了?
把垃圾堆在一起,他一起扔了出去。
碎掉的玻璃有点难搞,他去楼下五金店买了几块大塑料布粘在了墙上,勉强透光,起码不会让房间太暗。
桌面和墙上都多了很多污渍,阮洲把手机放在房间,自己拿着钢丝球呼哧呼哧刷了起来。
而桌上,手机屏幕亮了亮。
小东西痛心疾首,大人低调,但自己怎能让他委屈?
如果自己当时有能力,直接炸飞林雪竹就好了!
但也有点感谢他,如果不是因为他,小黑不可能为了躲避祂的怒火而逃跑,进入未知空间,离开祂的身边。
这意味着自己本来就能和大人接触的优势被无限放大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小东西笑嘻嘻。
然而一抬头,看着掉地上的电视机,小东西发出尖锐爆鸣。该死的林雪竹,还我电视机!
阮洲拆下了已经被子弹打成筛子的冰箱门,犹豫要不要给房东解释清楚情况。
毕竟这件事他也有责任,但赔偿金额……
坐在棉花炸开的沙发上,阮洲盘腿拿出手机。
一条消息删了又改,改了又删,最后一狠心,还是发了消息。
消息列表里,房东的头像还是灰色的,也没有问自己什么时候搬家,也没有发其他任何动态。
中介倒是一连发了好几条,问他不是说找新房子,什么时候看啊等等。
最后一句消息是:你电话怎么打不通?要是看到消息的话,17号过来这个地址面试。
他之前问过中介公司招不招人,中介说一直都缺人,阮洲干脆投了简历,现在终于是有了回复。
17号就是明天。
阮洲看着一片坏了好几件家具的屋子,默默给中介回了消息。
先是说自己家里有事,没有来得及看手机,以及明天的面试可以参加。
他的存款再次告急,有什么岗位能上,就先上着。
把打扫之后的房间的视频发给中介:[房屋家具损坏,可以赔旧的吗?]
中介:???
[你干啥了?怎么家里跟被抢劫了一样,地上那是什么,瓷砖都裂了?]
阮洲立刻转移了镜头,给他看了看其他地方。
主要就是受损的冰箱和墙面以及电视机。
[好家伙,从业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回碰见这种情况,你不是加了房东微信,问问他。]
[房东一直没回我消息。]
[那我联系,你等等。]
阮洲清点了一下需要换的东西,窗户,部分瓷砖和墙面,以及一台冰箱和电视机。
零零碎碎算下来,能掏空他的存款。
先不换电视了,没什么用。
墙面地板慢慢来,窗户和冰箱比较重要,一个吃,一个住,最基本的需求还是要得到保障的。
中介说,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个二手市场,可以去转一转,先把家电换了,他可以帮自己联系下换玻璃的师傅。
以后等不住了,地板墙面那些不好换,再赔钱就是了。
那个二手市场正好在宋嘉阳学校那边。
阮洲想到那个瘦弱的男生,点开了消息框。
问他最近的情况,还有没有那些小混混欺负,如果欺负了就告诉他,阮洲可以放学接他。
宋嘉阳似乎有点紧张,给他发的消息都是错别字:[煤油煤油,谢谢您关心。]
引用上面那句,更正为:[没有。]
阮洲以为他在上课,偷偷给自己发的消息:[上课不要玩手机奥。]
宋嘉阳说没有在上课,两人聊了一会,大多都是阮洲在问。
而得知他要去他们学校附近二手市场转转,宋嘉阳发来了几条语音,还配着自己手画的示意图,说那里路比较复杂,上上下下好几层,可以看这个示意图更清晰,简直不要太贴心。
阮洲一阵感动。
[谢谢啊,改天哥请你吃冰淇淋。]
[好~谢谢哥哥~]
真乖。
公交路线只有三站,阮洲从立交旁边的楼梯旁边走下去,又穿过几个天桥,这才找到了隐藏其中的二手家具市场。
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换个冰箱。
——上一个已经像是战地里面抢回来的一样。
中介说他给房东发了也没回,让阮洲买个二手的先用,实在不行到时候给人家配一个新的,旧的自己带走。
几个晒得黝黑的精瘦大叔坐在门口三轮车上等活儿。
阮洲一进去,热情的大妈就招呼他:“小伙子想看什么家具啊?!”
“我都看看。”
“行,我这啥都有。”
阮洲在二手市场里面绕了一圈,问了冰箱的价格,差不多是350左右一个小冰箱。
但不是过于老旧,就是有严重的异味。
转了一圈只有一个几个看起来不错,但价格也都很美丽。
阮洲想着要不过段时间再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然后就瞥到了角落里的一个崭新的冰箱。
没有异味,空间也大,上面还有个灰色的大象logo。
“这个多钱?”
阮洲指了指那个冰箱。
“那个……”大妈似乎有些犹豫。
阮洲上前看了看,冰箱各方面都不错,看起来也新新的。
“坏了吗?”阮洲问了句。
大妈正要说话,一个穿着拖鞋的大爷上前拉了她一把:“没坏,卖呢。”
大妈瞪了他一眼。
“你要的话,给你算500。”大爷说:“我联系人给你送,包运费。”
“太贵了。”阮洲皱眉。
“很便宜了小哥,我跟你阿姨也不容易,干了一辈子二手货,一毛钱都不赚的,家里欠了几十万外债,都快进棺材的年纪了,唉。”
“我也不容易啊叔。”阮洲叹了口气:“家里遭贼人了,前两天还差点没命。”
大爷惊到了。。
“好了好了!”大爷说了句:“你诚心要的话,300拿走吧。”
阮洲又插上电试了试,没有问题,当即全款拿下。
阮洲走后,大爷对大妈说:“看吧,就说收拾一下能卖出去。”
大妈问大爷:“这冰箱都收回来了多少次了,小心人家查出来问题!”
大爷:“不是我要卖,是这冰箱自己想卖。”
他叹了口气:“我也怕,但这东西要走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我……”
大妈抖了一下,也不说话了。
阮洲带回家给冰箱插上电,当即就把以前的冰箱里面的东西转移到了新的冰箱里。
不知道什么情况,以前能放满整个冰箱的蔬菜,此刻只放了三分之一不到就满了。
阮洲把东西往里面塞了塞。
“主人!”
奇怪的声音冒了出来。
“不要放一些奇怪的视频。”阮洲不满地看向冰箱旁边的手机。
阮洲后来发现,小东西经常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用自己的手机放电视。
“再放就没电了。”阮洲插上充电器。
他接了个电话,正是中介联系的换玻璃窗的师傅打来的,说自己今天下午就能换。
阮洲说现在就可以过来。
没多久,师傅就来了。
一进来,被战地装修风格吓了一大跳:“小伙子,你这房间挺个性啊!”
阮洲笑不出来:“您先看看,到时候多少钱我结给您。”
师傅动作迅速,“你这换个玻璃就行,玻璃在楼下,一会就换好,你先忙你的。”
阮洲从冰箱里面拿了几样菜,笑了笑:“行,那我先去做饭了,一会好了您叫我。”
“没问题。”师傅头也不抬。
阮洲进了厨房。
师傅量了一下玻璃,然后没多久去了楼下,把裁好的玻璃背了上来。
装玻璃的时候,他的耳边似乎浮现出了什么声音。
【在?】
师傅的动作停了下来。
【嗯~】
师傅面红耳赤,怎么那小伙子光天化日做饭看这种视频?
他手下的动作快了些,太尴尬了,赶紧做完赶紧走吧!
玻璃安到窗框以后,师傅展了展腰,一股冷气吹得他打了个冷战。
他转身看去,冰箱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厨房里,切菜的声音传来,明显屋主人对于冰箱没有关门的事情不清楚。
师傅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节约,他伸出手,触碰到了冰箱的门。
【把大象放进冰箱需要几步?】
师傅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一道不辨男女的声音。
哈?
什么情况?
师傅往前推了推,发现自己推不动冰箱的门,门似乎被焊死了。
那门是怎么打开的?
师傅松开手,又往后拉了拉。
【把大象放进冰箱需要几步?】
师傅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什么情况,耳鸣又犯了?”师傅松手,掏了掏耳朵。
推不动之后就干脆放弃关门,反正也和他没关系,浪费就浪费吧。
他起身准备离开,但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了。
低头一看,冰箱从缝隙里面伸出一根管子,黏答答,湿乎乎,冰冰凉的,缠住了他的手腕,咕叽咕叽还在收紧。
师傅:!!!
这是什么玩意?!
“来——”
他的嘴巴被一跟更粗的管子死死裹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把大象放进冰箱需要几步?】
师傅闭上眼,感觉到管子松了些,似乎在等着自己回答,浑身颤抖:“大象怎么能放进冰箱?!”
【不对,分为三步。】
【第一步:打开冰箱门。】
冰箱门骤然打开,嗖嗖的冷气席卷整个客厅,师傅的眉毛上落上了白霜。
【第二步:把大象装进冰箱。】
一股大力传来,师傅大半个身体都被扯进了冰箱里,强烈的冷气吹得他瑟瑟发抖,关节僵硬,根本挣脱不开。
【第三步:关上冰箱门。】
师傅露出了绝望的眼神,视野一点点变小,无尽的寒冷将他包裹。
——他就是被装进冰箱的大象。
【咯咯咯……】冰箱发出了愉悦又癫狂的笑【久违了,这种身体被填满的感觉……】
桌子上,阮洲的手机突然爆发出惊天巨响:“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手机铃声响起阮洲擦了擦手,赶紧从厨房出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装修师傅大半个身体都钻进了冰箱,只有一只脚露在外面。
阮洲:……
他好像只让师傅修窗户吧?怎么,冰箱也坏了?
阮洲上前,“师傅,我们家冰箱有问题吗?”
他一把拉开冰箱门,看到了一脸绝望的师傅,脸上的液体已经被冻住了。他的嘴唇颤抖,连滚带爬出了冰箱,尖叫着跑出了屋子。
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以及刚刚安好的窗户,阮洲陷入沉思。
虽然不知道师傅到底怎么了,但似乎……没收钱?
打开手机,发现没有人给他打电话,那为什么会收到电话铃声?
或许是小东西自己又发癫了。
而小东西看了眼阮洲,又看向那个冰箱。
冰箱上,那只大象撅着屁股,波浪一样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唱着歌:【大象,大象,你鼻子为什么那么长?】
唱完之后,它哼哼唧唧:【主人快来填满冰箱吧!】
小东西:???
你好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