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阮洲终于抬起疲惫的眼:“谁啊?”

“我儿……”

女人停住了话头,她和那双眼睛对视上了。

无数不知名的符号朝她席卷而来。

磅礴的、仿佛蕴含了无尽宇宙哲理的,同样也是她无法理解的维度的知识。

这些不可知晓的信息铺天盖地,瞬间冲破她的意识,避无可避的照亮了她灵魂的每一寸。

她窥探到了不该知道的念头,那是只有“祂”才能理解的存在。

低纬度的生物何以窥得高纬度的一切?

一丝一毫都不行。

女人眼神逐渐空茫。

肉体和灵魂的擅自闯入是亵渎,任何知晓“祂”念头的人,都会招致灾祸,因灵魂无法承担而崩溃。

女人穿着婚纱的身体密密麻麻浮现出无数符号,0和1在表面游走,又转瞬间成为另一种无法被捕捉、无法被定义、无法被识别的符号。

她变成了另一种存在,像是搭起来的积木被推倒一样,从头部开始,到胸腔,大腿,脚踝,无数信息崩溃,碎成了无数的碎片,星星点点,消失不见。

小黑在盆仰头,看了阮洲一眼,扁了扁鱼嘴,又在盆里游了起来。

阮洲蓦然醒来,一看时间,凌晨两点。

“刚才好像做了个很可怕的梦……”

“一直被按在电脑前工作……”

“还有人催婚催生……”

阮洲嘟囔了两句,倒头翻身又睡了过去。

床底下,一幅画框静静躺着,一家三口的照片上,只剩下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此时,他的表情是崩溃的,显然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他伸出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孩子没了,妻子去找孩子,也没了!

救命!谁来救救他?!

两分钟后,次卧恢复了风平浪静,只有阮洲浅浅的呼吸声起伏。

主卧,陷在睡梦中的林雪竹猛然睁眼。

他的身上,双眼赤红的西装男正死死掐着他的脖子。

“狗东西,你还我老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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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阮洲的手机亮了起来。

小东西在手机里畅快大叫一声。

它终于学会了一点点神明的语言,终于能够为大人做些事情了!

漆黑的空间中,一团浅色的黑影起起伏伏,瞳孔的位置迸发出亮光。

学会一点神语后,小东西尝试和困住它的手机通过这种语言沟通。

在它看来,手机只是“祂”赋予从属之神的形态罢了,真正的形态应该是不会被它知晓的。

手机似乎并没有完全的自我意识,还尚未完全苏醒,只有一团痴愚的、原始的念头。

小东西尝试说出一些简单的诉求。

比如能否可以结束对它的酷刑折磨,或者把自己放出去。

但这些都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小东西也不放弃:“你也不想大人身边毫无助力吧?”

话音刚落,一种奇妙的感觉席卷了他。

虽然灵魂上的痛苦还在,但此时的小东西似乎感觉自己拥有一部分手机的权柄了。

小东西眼睛一亮,它看到了在床底瑟瑟发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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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洲这觉睡得并不太好。

做了一晚上梦。

先是在梦里一直上班,不上班了,又被逼着结婚,被逼着生孩子,还听见一个声音不停的呼唤他,吵死了。

捏了捏鼻梁,阮洲看了眼手机,凌晨五点二十,一条好友申请弹了出来,加他的人名字叫“幸福的一家三口”。

点击通过,熟悉的结婚照映入眼帘。

这时阮洲想起来,刚搬来的时候,在主卧看到过这张照片:穿着婚纱的夫妻,以及穿着红毛衣拿着皮球的小男孩。

点开头像,三个人整整齐齐的映入眼帘,正如他的昵称一样。

新郎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新娘的脸上呆呆的,似乎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而小孩则是大哭的表情。

这张照片似乎不是之前卧室那张,更像是拍照的花絮,不小心被抓拍到的,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奇怪。

阮洲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请问你是?]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但许久没有收到消息。

大概过了三分钟,对方才回来一个微笑的表情:[我是房东。]

[你好。]阮洲回他。

[您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真是意外客气的房东。

[都挺好。]

[如果有不舒心的地方您尽管给我说,我会为您分忧解难。]

这有点客气过头了吧!阮洲有些不习惯,他也礼貌回复:[您客气了。]

[不不不,您千万别客气!]

眼看对方还要继续发消息,阮洲打断他:[我先忙了。]

[好的好的,您先忙,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和这种虚伪的人聊天有点费劲,阮洲长舒一口气。

还是和耿直的人聊起来更有意思。

他不由得想起了钟仁宝。

巧了,正想着他,大孝子就给他打来了电话。

“哥!我出息了!我要有编制了!”钟仁宝的激动透过话筒都能感受到。

“编制?”阮洲好奇。

“害!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叔叔这么牛呢!他居然认识一个局长!那可是局长诶!和他是战友!”

“那可太好了。”阮洲真心实意为钟仁宝感到高兴:“是什么单位?”

“这个……保密,我不能讲的啊!总之很酷就是了,你只可能在电影里面见到!惩奸除恶为民除害!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隐姓埋名志向远大!”

卧底?

阮洲心想,看不出来钟仁宝小胳膊小腿,竟然关系这么硬。

“虽然福利待遇超级好,但是我们领导特别变态!”钟仁宝吐槽:“其实你也见——”

话到一半,生生刹住了舌头:“害,可能长得帅的总是有自己的个性吧,我们领导不愧是吃着这碗饭的,强的离谱,那肌肉,那腰,那腿,那胳膊,贼有劲!”

听说他还是首府来的!对了对了,可能过段时间我也要去首府培训了,等我回来咱一起吃个饭呗!”

阮洲说好。

“电话还没打完?”远远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来了领导!哥我先撤了啊!”

钟仁宝挂电话的时候,阮洲听到了那边的声音,有些耳熟。

“哥,那我先挂了啊!有时间了再聊!”

阮洲说好。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九点,他也该吃饭了。

从冰箱拿出食材,合上冰箱门的时候,林雪竹一张幽怨的脸从冰箱后面露了出来,吓阮洲一跳。

林雪竹似乎比他睡的还差,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跟塑料袋一样,能装下一筐垃圾。

脖子上还有一圈特别明显的手印。

——就好像有人掐了一晚上他的脖子。

林雪竹身上的黑气几乎要具现化出来:“你昨晚——”

阮洲:“我昨晚熬夜了,倒是你——”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林雪竹难得拢了拢领口,轻咳一声,嗓音沙哑:“我昨天梦游了。”

梦游居然会掐自己吗?

阮洲再次对林雪竹加深了一层了解,同时敬而远之。

现在掐自己,要是睡着了掐别人怎么办?他可得把门锁好了。

“你昨晚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林雪竹鬼魂一样跟在阮洲身后,飘进了厨房。

“没有啊,就是做梦了。”阮洲系上围裙开始切菜。

而林雪竹陷入深深的怀疑。

阮洲竟然没有事?是因为没有触发规则,还是因为异常规则已经锁定自己了?

想到昨天的事情,他就一阵牙痒。

搬进来之前,根本没想到这屋子竟然有异常的存在!

如果他没有搬进来的话,或许不用他动手,阮洲人就没了,自己白捞一个任务成果。可他为了早点结束,插手进来,多此一举,还把异常目标锁定了自己身上。

异常一天不消失,自己不仅要监视阮洲,还要小心对方的骚扰!

想到昨晚西装男恨不得拼了命也要把自己掐死的模样,林雪竹不由得愤恨。

该死的异常,明明他已经把画放在了阮洲的床下,为什么还对自己穷追猛打?又不是他把他的老婆孩子拐跑的!

从房间拿出巨大的画框,林雪竹侧着身子拿到客厅,诡异的是,那上面空无一人,完全空白。

阮洲听到动静,出来看了眼,以为是房东之前没有带走的东西。

“你这个有没有问中介,人家房东还要吗?”阮洲问林雪竹。

“问过了,让我自己处理。”林雪竹柔弱的笑了笑。

阮洲不再说话,厨房里面很快传来切菜声。

林雪竹来到了垃圾回收点,拿出美工刀狠狠划破了相框:“你才是狗东西,看谁先整死谁!他爹的!弄不死你!”

撕烂之后,他将相框整个踩烂,丢进了垃圾站的有害垃圾桶。

这才感觉解气,拍了拍手,离开了垃圾回收点,上楼的时候,一股奇异的香味勾的他肚子咕咕叫。

什么东西?好香啊!

食物的香气勾的他体内最原始的欲望被唤醒,那是从古至今人类放在第一位的生理需要。

饿!好饿!身体好像突然空了一块,急需什么东西填满。

他探身进了厨房,见阮洲围着围裙在做煎饼。

朝阳勾勒出一圈光晕,天蓝色的围裙勒的他的腰细的惊人,睡衣裹得严实,但偏偏露出了一节纤细的脚腕,白皙精致,伸手就能握住。

另一种欲望伴随着眼前晃动的人影也升腾起来。

林雪竹扒着墙,问:“你在做早饭吗?”

阮洲警惕转身:“我只做了一个人的。”

他还没有忘记林雪竹擅自动他的东西。

对方饭量惊人,阮洲再次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那一桌子菜都吃完了!

这么大的饭量,肯定不可能做慈善。

林雪竹似乎有些伤心,但很快振作起来:“我可以付钱的,你做的饭真的太香了。”

他踮起脚看了看:“这些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吧,分我点好不好?”这句话用撒娇的语气说出来,正常人根本顶不住。

阮洲也顶不住,不过他看着林雪竹的样子就饱了。

今早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蕾丝边睡衣,胸口敞亮一片。

阮洲说话的时候不得不看向别处,避免和他的胸毛对视。

见对方有不吃到东西誓不罢休的意味,阮洲想到对方说付钱,还是屈服了:“……那你先出去。”

林雪竹回了房间,咬着自己的指甲,明明是个普通人,这该死的致命吸引力是怎么回事?

阮洲速度很快,打了面糊做了煎饼和粥,刚端上饭桌,林雪竹就凑了过来。

他的身上还有点汗,穿着丝绸超短裤,露出两条飞毛腿。

阮洲端着自己那份就要进屋。

“诶,一起吃嘛。”林雪竹拉住了他,“刚才还没给你钱呢,谢谢你做我那份。”

阮洲叹了口气,转过身坐下。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打开手机,一边吃饭一边看新闻。

……桃心互娱公司的老板被人发现死在酒店,嫌疑人可能是其新入职的女秘书。

事发地点在酒店,其实很多事情已经到不言而喻,只是不知道那位秘书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目前,治安官还在寻找这位女性的踪迹。

底下评论说最近死了的有钱人似乎有点太多了,哪家公司的董事半个月前在首府刚死,现在又轮到新海这里。

死法几乎都差不多,都是被红颜知己杀了的。

要不是线索发现不是一个人,还以为是什么连环杀手呢。

还有人有不同意见,说还有男的作案,严重怀疑是某个杀手组织干的云云。

还有人评论求联系方式的,说自己也想这么死,反正欠了一屁股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色字头上一把刀。”阮洲咬了一口煎饼。

“是啊。”林雪竹接话:“如果不是因为生了邪念,也不至于把自己推向火坑呢。”

“是因为钱么?”阮洲翻看新闻,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个原因。

“不一定,或许是因为他们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被惩罚了。”林雪竹的手伸向煎饼,他早已经馋坏了,就像是有无数虫子在爬一样,口腔疯狂分泌口水。

拿起煎饼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拿起了整个世界。

长舒一口气,他看向了厨师:“那些傻逼,不仅长得丑,想得也美,以为人家真的想跟他们谈恋爱。那些被通缉的女生多漂亮啊!”

都是他的马甲!一个比一个好看!

阮洲顺口问了句:“你喜欢?”

林雪竹连忙摆手:“不,我怎么会喜欢女的,我当然喜欢男人啊!比如……你这种会做饭的。”

他手肘撑着桌子,冲他笑了笑,看向阮洲的目光好像要把他扒了衣服吃了。

阮洲头皮发麻,身体转向桌子外侧,随时准备跑。

林雪竹看着手里的煎饼,弯着眼睛。这东西卖相不错,他正好有点饿。

一口咬下去,柔韧的饼皮包裹薄脆和生菜,软韧香脆,鸡蛋和火腿口感丰富,酸辣的酱料刺激味蕾,让人食指大动。

林雪竹眼睛一亮,顿时惊为天饼!

三两口就把煎饼吃完了,意犹未尽的舔着手指,细细品味残留的余味。

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刚得到超凡能力的时候,那种灵魂上的进化和满足,比极致的欢愉更能让人升华。

甚至连自己的超凡能力,似乎都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一丝丝。

林雪竹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喟叹,眸光水润,眼眶微红,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阮洲立刻起身,顾不得桌子上的东西还没吃完,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跑回卧室。

关上门,阮洲被靠卧室门,一脸严肃,打开手机,搜索:合租时男性如何保护好自己。

其中高赞回答:“报警。”

过了一会儿,林雪竹来敲了敲门:“你怎么了?你开门呀!”

“什么事?”阮洲在门里的声音很小。

林雪竹不停在外面敲门:“你开门呀,我还没吃饱呢!”

没吃饱?

他一共做了四个煎饼,自己就吃了一个,剩下那三个都吃完了?这还没吃饱?

还是说,他想吃点别的东西?

阮洲趴到床上,捂着被子,充耳不闻。

过了一会儿,林雪竹又来敲门:“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我只是想说,以后能请你做饭吗?”

里面没有反应。

林雪竹又嚎了一嗓子:“我给钱!”

“咔!”

门开了,阮洲面无表情:“给多钱?”

林雪竹:……

穷能战胜一切恐惧。

以前的任务对象都是权贵,不差钱,自己扮演的是不被金钱折腰的高冷小白花。结果现在面对穷小子,还用以前的套路肯定不行,得反着来。

林雪竹用卫生纸擦了擦眼泪:“唉,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阮洲点点头:“是的,我就是这样的人。”

林雪竹接不上话,怎么感觉这人有点缺心眼呢?

他生气了,噘着嘴:“那好吧,以后一顿饭五十行不行?”

阮洲伸出一根手指:“一百。”

林雪竹惊呆了:“不包括食材费,食材我买,一百是不是有点狮子大开口?!”

阮洲摇头:“还有精神损失费。”

林雪竹:“哈?什么鬼?”

阮洲没有解释,尽量让自己不要用有色眼镜看人,且要尊重每个人的癖好和性取向。

默念几句之后,他的心情平缓了很多,心平气和道:“不行就算了。”

“慢着!”林雪竹大叫:“我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精神损失费这种东西,但只要有突破就行!

阮洲一听,脸上露出了笑容。

林雪竹也笑了,不过笑容带着苦涩,不知道他的经费够不够完成任务。

总感觉变成了冤大头。

晚上,林雪竹打开手机,里面的监控正显示出阮洲房间的样子。

阮洲当时买绿植出门的时候,他不仅在阮洲房间放了相框,同时安好了监控,这样就能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了。

林雪竹洗了个澡,哼着小曲,插上耳机,看着监控里的青年。

对方对此一无所觉,正在房间里面换睡衣。

林雪竹吹了声口哨,不得不说,虽然没钱,但这小子是真的有吃软饭的资本,看起来很瘦,实际上脱了衣服还是有肉的。

起码该有肉的地方有肉。

林雪竹想要把画面放大,但不知怎么画面卡住了。

按下关机键都没有反应。

什么情况?

林雪竹猛按手机,监控画面重新动了起来。

只见画面上,青年已经换好了睡衣,错过精彩一幕的林雪竹也不恼火,反正以后有很多机会。

手机似乎有点烫。

林雪竹打算关机。

但手机不听他的使唤,毫无反应,温度越来越高,似乎随时要爆炸。

事实上,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刺啦——”手机的充电口燃起了电火花。

林雪竹一下扔了手机,但这火花蹦到了他的裤子和床上,火光冲天而起。

林雪竹:!!!

一番狼狈灭火后,林雪竹额头冒汗,眼看自己的被褥不能用了,他不禁破口大骂,倒了八辈子霉了真是。

累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抬头,看到了衣柜露头的画框。

洁白鲜亮,光洁如新,和之前几次扔过得一模一样。

画面上,穿着西装的新郎死死盯着他。

林雪竹:……

阮洲还在看工作,就听见主卧传来一声尖叫。

惊恐的声音几乎要刺破天花板。

阮洲担心财主出什么事,拿着手机就冲了过去。

“怎么了?”他拉开卧室门。

扑面而来就是一个人影,手机被这冲击撞得脱手,飞到了不远处的相框上。

林雪竹的睡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焦黑一片,灰头土脸,头发和身体都湿着,满脸惊恐:“我房间有鬼!”

阮洲:……

我信你个鬼。

见他的手还想缠上来,阮洲大步后退,“别过来!”

一米八的成年男性,穿着清凉,胸毛都露出来了,在门前又哭又闹,还用的是女声,这简直是惊悚片好么?!

林雪竹指着地上的画框,颤抖着:“真的有鬼啊!我好害怕!”

阮洲:“你冷静点……我先看看。”

阮洲记得下午的时候林雪竹把这个相框扔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这里为什么又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他的手机正好盖在相框上,阮洲捡起来的时候,看了一眼。

空的。

“空相框你怕什么。”

或许是林雪竹太能渲染氛围了,阮洲刚才还小小紧张了一下。

“空的?”

林雪竹看着画框表情古怪:“怎么能是空的呢?”

“应该是新相框,你打扫卫生的时候没有注意吧?”

阮洲松了口气,将手机塞进口袋:“那么大个人了,不要一天总大惊小怪,怪吓人的。”

见阮洲要走,林雪竹一下扑了过去,从后面搂住了阮洲的腰:“我真的很害怕,今晚我跟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