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周明是坐在板车上的,小老板他们都骑马,这个镖局很是有实力,竟然这么多人有马骑。

小老板一跑,其他人都跟着,连着板车驾车的车夫都紧赶慢赶。

周明身体往前栽倒,堪堪稳住,只是一眨眼,小老板们已经过去了,周明急的诶呦叫,拉着车夫胳膊说:“不行,不能跟许老大碰上,真不能碰。”

车夫力气好大,一甩胳膊,周明又是一个没坐稳跌倒在车板上,再看车夫都跑过去了。周明在车上咬牙,急的团团转,怎么就这么寸碰到了许老大呢。

他左右思量,到底是收了小老板一两银子,先下去看看。

周明下了车板,从人群中挤进去,小老板站在最前面,说:“……你管我外来的还是本地的,路见不平一声吼,我就吼了怎么了?”

诶呀,小老板你这脾气太冲了!周明忙上前,躬着腰给对面拱手作揖打招呼,对面人认出来周明,“你带的人?”

“许老大好,这位是外地小老板不懂咱们这儿规矩,想买些散珠和藕粉。”周明忙道,赔礼道歉作揖示好,“小老板心肠直,说话哪里没说好真是对不住了。”

扭头又跟小老板打眼色,求爷爷告奶奶神色,意思别发脾气您先消消气。

许多福一看周明如此低三下四,火烧的更旺,但压了压,心想他微服出巡,要是身份暴露了给老王他们增加工作量,不如先忍下去,把那对母子救了,回头再收拾这些恶霸。

许老大闻言,想到上头叮嘱,最近收敛一些,有贵人可能到他们府县,便想着算了,今个放着外地小子一马。

“到底怎么回事?”许多福问被捆的少年。

那少年十四五岁,整个人肌肤小麦色,一看就是常年下水劳动的体格。少年被用麻绳捆着手脚趴在地上,旁边还有个大汉看着。

“我没在有主的湖片捞蚌。”少年梗着脖子来了句。

旁边他娘刚挨了一脚,也顾不得疼,但确实不想事情再大了,怕这外地少爷走不出去,也怕事后全家都遭报复,因此跪地磕头跟许家老大说:“小海就是散着玩,没想到会捞个蚌出来,家里日子紧俏,就想着换一换银钱,您要是喜欢那颗蚌珠,您随便给几个钱拿去吧……”

“我许老大要的蚌珠,还要给你钱?你们算什么东西?这片白玉湖我许老大看管的,你儿子下湖捞我们的东西,还想把蚌珠卖给我?”许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哈哈大笑。

女人窘迫,明白过来,尴尬赔笑意思不用钱,您拿走拿走。

小海气得挣扎,“娘,不给他,我就是在无主区捞的,村里几个都能给我作证。”说到这儿,他很快明白过来,谁把他开了个好蚌珠消息给泄出去。

亏他还把那几个人当兄弟,结果兄弟卖了他。

小海环顾一圈,看到了谁,目光激烈:“小五、大虾你俩说,我是不是在没主的区捞的?”

这俩人一听被喊了名字,吓得赶紧往人群后跑。

他们不敢对上许恶霸的。

小海挣扎激烈,背上被踩了一脚,看他的大汉说:“废什么话,我们老大说了,就是在我们看管的湖片捞的蚌珠。”

“我没有,没有。”小海大喊。

小海娘在旁边说没有,两行泪缓缓流下说:“蚌珠我还回来,别打小孩了,我们以后不敢了。”

许多福算是听明白事情始末,说:“你们颠倒黑白,他们母子没在你看的湖片捞蚌,你这是见人家开出一颗好珍珠,想霸着不放?”

周明求爷爷您快别说了。

“我懂了,你这是杀鸡儆猴,拿小海母子开刀,以前有过这等事吧?反正不管有主没主都是你说的算,村民要是捞的寻常珍珠无所谓,但是要是稀有的值钱的那都得乖乖给你们上交?”许多福目光灼灼看过去,“我说的对不对?”

镇子府县里人都说散珠能买些,散珠就是最便宜寻常的小白珍珠,藕粉更是没人管,村民只能赚点小利,然后出力气活,给人家捞蚌壳——

有钱老爷将白玉湖承包或是买下一片区域,雇工人村民干活。

这样就不提了,也是正常雇佣关系。

可今日不一样,这恶霸颠倒黑白,强行占有村民开出的稀罕珍珠,还要打断小海的腿,这是威胁警告其他村民,别跟他作对。

“你们是什么黑村子恶霸不成?背后又是谁跟你撑腰?”许多福目光喷火质问连连。

肚中火气越烧越旺。

许老大根本不在意,懒散说:“你一个外地的别多话,趁着我还没发火赶紧滚,老子放你一马,之后该买的买我不管,要是还多嘴多舌多管闲事,白玉湖出的一颗珍珠一包藕粉,谁敢卖你,就是跟我作对。”

说到后头,许老大环顾一圈目光漫不经心的警告,凡是他看过去的地方,村民都低下了头,包括周明,周明陪笑的笑容都很害怕,去拉小老板袖子,意思算了算了,咱们先回去。

许老大见众人都乖乖的听话,很是满意,也不去管那个外来小子,继续说:“还愣着干什么,今天他的腿,老子说打断就得打断,给你们提个醒,凡是白玉湖出的好东西,以后懂了没懂?再敢私藏,被我发现就不是一条腿的事了。”

“狗东西,明知故犯,还是我以前太松手了。”许老大走过去啪啪拍着小海的脑袋。

先前也有这么个事,跪地求情的,他给打了一顿就这么算了。

这下好了,现在一个小孩都要闹到他头上了。

不狠狠当众给个教训,以后他还怎么管白玉湖?

许多福之前是怒气腾腾,听到了此时,脸冷了,旁边严怀津知道许多福是真的生气动大怒了,王元孙刘戗等亲兵往前围,护住殿下。

“他这条腿,我今天放了话,我保了。”许多福站在亲兵中间,声音冷冷的,看向对面,“他的腿谁都动不了,你的腿,我今天要你断了。”

许多福一向都是面团似得脾气,嘻嘻哈哈的很少和人生气动怒,但有人要是在他跟前耍横,许多福那便更横。

参考之前的林鹤林首辅。

“好大的口气。”许老大冷冷一笑,面目狰狞,一抬手指着对面外地小子,“叫什么?”

“不巧,也姓许。”许多福也冷冷一笑,“今个咱们就看看,你的许好用,还是我的许更强。”

“哈哈哈哈哈,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呸。”许老大啐了口到地上,挑衅说:“今个就是天王老子来了——”

许多福打断:“你的天王老子我还真来了。”

“动手。”

许多福先喊的动手,对面许老大竟然被一个外地小子抢先一步,更为恼火,挥手让身后手下让先别管那小兔崽子,先给这外地小子一个教训,到了他们白湖镇,管他什么天上飞的,全都给他乖乖到湖里当王八,憋着!

本地打手再怎么霸道,怎么打得过训练有素的亲兵。

混乱之中,围观百姓全都散开了,周明东躲西藏心里叫苦连连,尤其看到小老板的镖头,就是早上一个桌吃饭那位林镖头,是三两下将许老大给制服了,顿时更难受——

糟了糟了,事情闹大了。

林正没二话,将这人钳住后,直接快狠准打断了对方的一条腿。许老大发出惨叫,恨得牙根痒痒,“你们走不掉了,他奶奶的老子今个要扒你们一层皮。”

正说话间,村子里呼啦啦来了上百号人,手里都拿着武器。

竟然还不是农具。

许多福一路走来,也见过村民强悍自保的,手里都是镰刀锄头耙子等‘武器’,撑死就是西宁城外牧民,腰间能别一把小弯刀,那也是防身用的,大多时候杀羊分肉吃。

二现如今,这里百号人拿的是大刀。

许多福眼睛眯了眯,往后退几步,躲在亲兵后面,还拉着严津津,让严津津站在他身后,严津津又不会武功,站在他前面多危险。

这要是打起来——

“你们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王圆圆又气又怒。

许老大怒喊:“才这么点人全叫出来。”

“王伴伴,喊吧。”

王圆圆与殿下对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脑子比嘴快,先一步大喊:“大盛太子殿下在此,你们想造反不成?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周明都跑到后头板车那儿藏着,他是跑也不敢跑,许老大认出他是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而且他拿了许老板一两银子,只是心想,事情闹得这么大,他是保不住许老板了,只希望到时候许老大高抬贵手——

唉。

恐惧害怕中,恍惚听到什么太子殿下——周明晃晃脑袋,刚听错了不成?他抬头看过去,许老大那些人竟然停下了手,神色也有些慌乱,都不知道刀砍哪里。

王大总管站出前面,拔高的嗓音说:“你们现在放下刀,若是敢动一二,那就是造反,诛你们九族。”

砰的一把刀先落地。

对面互相看看,眼底都藏着恐惧,真的假的太子?但谁敢冒充太子呢?若是动刀动枪,那真就是造反——如此大的罪名,哪怕是做许老大的打手跟班,也没人敢犯这么大罪名的。

……接二连三的刀落地,有人先跪,战战兢兢结巴不知道说什么,只磕头喊:“太、太、太子?”

许多福还在亲兵堆里,看向地上断了条腿,上一秒还凶神恶煞的‘许老大’,现在脸上神色还没转过弯。

“如今看,我的许更大些。”

许老大吓得顾不上腿疼,颤抖着嘴皮子想说些什么最后出口只有求饶:“我、我错了,殿下——”

“白湖镇真是好样的,一个地痞流氓能叫出手拿武器上百号人,窝藏兵器,若不是今日孤撞见了,整个白湖镇,乃至周边的村民,都由你们欺榨说什么是什么了。”

“孤要看看,你背后的人是谁?”

之后的事处理起来没什么悬念。上百号人束手就擒蹲着等殿下查明——谁都不敢背‘造反’这大罪,现如今的罪名哪怕是掉脑袋也是一个人掉,要是动起手来,那就是全家都没命了。

孰轻孰重,这些人分得清。

时下通信慢,往府县去快马加鞭也得跑一晚上。王元孙叫手下亲兵回去报信,全部人都过来——殿下身份暴露,趁着消息还未传开,他们得先一步人手过来。

而镇上消息传起来就快了。

白湖镇。

“不好了不好了,白玉湖许老大要打断一个小孩的腿,后来昨个来咱们镇上那个少爷老板你们知道吧,他、他、他——”跑腿传消息的村民咽口水。

其他人听得插口:“他被许老大揍了?”、“周明拿人家钱也不知道提前劝一劝。”、“咋跟许老大对上了?”

口水咽完,大喘气其实也是惊吓的村民大声说:“不是,他没事,许老大腿被他打断了,他是咱们大盛的太子殿下。”

“娘呀!”

“啥?”

“我的老天啊!”

有人腿都吓软了,还有人追问真的假的,到底怎么回事,有人已经趁乱跑回去传话了——昨个来他们宅子门前要租宅子的竟然是太子殿下。

周老爷坐在家中,听闻底下人来报消息,是活活吓傻了,站起来抖着手,“你是说,昨个在家里门口,周明带过来的那个外地老板是谁?”

“太、太子殿下。”仆从咽口水,实在是想不到,“我也是听外头说的,现在全镇子都传遍了,说是白玉湖今早许老大闹着打断人腿,然后现在许老大腿断了,那些人小老板带的镖师好像是将军。”

周老爷吓得后退几步,堪堪扶着椅子,“完了完了。”

其他几家宅院都差不多,追问清楚的、不可置信问了好几遍是不是真的、吓得恨不得现在收拾包袱细软跑路、还有心思活泛带着家仆浩浩荡荡要往白玉湖去请殿下住他家宅子的。

客栈的老板都惊住了。

“太太太太子?”

“早上吃了五屉包子那是将军?”

“殿下竟然住的我家客栈,我真是上高香了!”

客栈老板还让小二开始收拾打扫房间,恨不得是把这小破客栈粉刷一通,小二却不敢进房间乱动,小声说:“万一殿下什么东西丢了——”

“那、那先别进去了,把外头收一收。”

可惜,今个殿下不会住客栈了,非但客栈不去,整个白湖镇哪家老爷相邀,连殿下的面都见不到,说不到一句话,到了正午消息传遍了镇上。

“殿下队伍看着在白玉湖边上扎营了。”

“几家老爷都去磕头,亲兵护着殿下圈了一块地方,连进去都没进去。”

正说话着,早上出去的‘镖头们’回来了,街上百姓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提,恨不得给跪地磕头,只见那几位衣着灰扑扑的镖头劲直往客栈方向去了。

没一会镖头们驾车拉了好几车东西,连着客栈的厨子都坐在上头,车上还有新鲜水灵的菜、肉、大锅,厨子在车板前规矩端坐大气都不敢喘,只是脸上眉宇都是掩不住的喜气。

殿下肯定是喜欢吃他做的饭,这些官老爷回来拉东西,还把他带上去伺候殿下!

听说镇上最有钱的老爷请殿下住他家,连殿下的面都没见到!

在白玉湖边‘打窝’安置,这是王元孙和林正不谋而合的想法,尽管现在局面稳住了,这些地痞很惧怕殿下威名,但以防万一,二人都是往最坏的结果想。

许老大背后在镇上肯定有关系,万一有人被逼到绝路想鱼死网破,许多福身为太子殿下,是一点‘万一’也不能有。

而白玉湖边上,寻一个离湖边远一些,四周开阔的地方安置,今晚有亲兵把守一夜,不管是风吹草动都先按住,不能近许多福的身。

住在白湖镇客栈都不好,防备不行,万一有人放火?

许多福身份暴露,此时就很听王将军和林大人的话,坐在草地椅子上,周明从他姐夫家搬来的,他姐夫就是白玉湖第二近村子里的人。

这边围湖远近大大小小有七个村子,距离远的村最是宁静,以前是赚钱比较辛苦,毕竟跑到白玉湖一趟走个大半天、一天路程,不如附近村民机会多,抢占了先机。

最近的三个村子是非最多,被许老大势力控制了一大半。

村民们只能窝窝囊囊老实巴交过日子,也算是相安无事。

“也还好,日子也能过下去。”周明姐夫老实惯了。

许多福指着旁边松了绑的小海,“他的下场以前有过?”

“有、有,只是挨了一顿打。”

许多福:……

他就知道,这周明姐夫胆子吓破了,但也不能怪此人窝囊,因为力量小,以前不窝囊日子过不下去,只能夹缝求生存,长此以往,还真觉得‘只要不违抗许老大日子也能过下去没什么’。

“你带你姐夫下去吧。”许多福跟周明说。

周明忙拉着姐夫往出走,心里还想:我的老天啊真的是殿下。他到了现在还有些眩晕,像是做梦一样。

还有殿下给他的一两银子得供起来!

别说他,最近的村子村民都来了,不敢靠近就在外围隔空看殿下那个方向,有人想要殿下做主,有人则是想看看殿下沾沾殿下福气。

太子殿下斗恶霸的事很快传开了。

许多福问小海事情经过,旁边严怀津充当了师爷下笔记下。小海还是年轻气盛,事情经过三言两语说完,又是愤恨,说起先前发生的,还有许老大之前各种压榨他们村民。

“藕粉他们看不上,但是许老大的一些狗腿子家里做这个,仗着许老大名声,不许我们卖的便宜,或是卖给散客,得他家卖了,我们才能卖。”

“还有藕下来了,府县来了人家来买藕,他们把好地段占着。”

“什么都是他们说的算,明明无主的散区,他们一点点挤压。”

“每年年关前要下湖摸蚌壳开珠,以前有些老爷给的公道价,不管开的珠子成色怎么样,按照蚌壳给钱,一个给二十文钱,但是近一两年,他们开始压价,一个蚌壳只给我们十二文,有时候给十文钱。”

下湖那得水性好能憋住气的,下去找半天还得上来,又是冬日,一上一下找一天,挣点辛苦钱,结果只给摸蚌人这么点钱。

“一两年前还好?”许多福问。

小海仔细回想肯定说:“两年前,我记得过年我阿爹叔叔下河摸蚌,那年运气好,一个冬天赚了不少,我家过年吃不完的肉,还有新衣裳穿。”

“那会这片湖有好几家老板,有一家给的钱最多了,最高一次能拿三十文钱。”

“可惜了,过完年那位老板听说不干了走了,明明摸的珠子很多的。”

“自那儿以后,这个许老大就来了,谁都不知道他的底细,不是我们本村人,好像是府县里下来的混子。”

许多福:“我知道了,你有胆量,不过以后你该服软服软,腿要紧,之后的事想办法——”他说到这儿沉默了下。

想什么办法?要十四岁小海去府县衙门告官吗?

求告无门只能认栽。

许多福想到那些人手里的兵器,就知道此事背后定有当官的护着,寻常百姓不敢持械藏兵器的。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可现如今繁盛富裕的城下村子,为了巨额利益,背后牵扯的关系更大,毕竟一颗上等珍珠能卖出上百两上千两。

“本地的县令坐了几年了?”许多福喃喃,他没记住。

周全他们看过政务年报奏折,本地经济民生欣欣向荣,没想到底下藏着这等事情。

严怀津说:“马县令在此地任职十年有余。卷宗这般写的。”

许多福偏头看过去,意思严津津你竟然记得?

“你忘了,我是你的詹事。”严怀津玩笑了句,不想许多福太自责了,而后正经严肃说:“咱们歪打正着发现了,解决就好,许多福你善良又有责任心,想杜绝此事发生,总会找到好办法的。”

“还记得柯大人吗?”

当年江南道水匪就是氏族培养出来的,此事就是柯安从小事查到大揪出来的。

许多福了然,顿时虎虎生威起来。

又不是他欺榨百姓,不能太自责内耗了,干就完了!

后勤王大总管给殿下铺毡子收拾夜里睡觉地方,一边干一边唉声叹气,不过脸上很是精神兴奋,林正一看,觉得奇怪,“王哥哥你这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

“高兴高兴。”王圆圆站直了,跟林正说:“多福十岁多那会,跟我说以后微服私访,遇到不平,我就大喊一声太子殿下在此,给殿下披上太子吉服……”

“今个还真是发生了,可惜了,带了一箱子太子吉服,怎么就这次没带着。”

“早上那会,你说说我一喊,手里要是拿着殿下的明黄吉服,往殿下身上一披,是不是就跟那戏文里说的一样,多气派啊。”

王圆圆痛心疾首,不该因为私访去镇上玩怕暴露了身份不带吉服的!!!!

作者有话说:

事后,王大总管每每回想起来此事都要捶胸顿足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唉,怎么就这一天没带吉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