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前,圣上要办宫宴。
许多福最近也很高兴,阿爹回来了,土改令推行落实下去了,他父皇办宫宴,那是想着办法蹭福利,给他东宫班底名额都搞上了不说,崇明大殿的同学们也有份。
以前宫宴这些同学是没有帖子的,他家里有,都是父母进宫,愿意带着他们,他们就能进来,但这次不一样,这次受邀帖子是递到他们手里的,他们还能带个人进来。
太子殿下发话的。
崇明大殿的学生们也很高兴,面上有光,因为府里弟弟妹妹们都央求到他们那儿,说:“三哥你带上我吧!求求你了。”、“二哥咱们一道去吧。”、“我还没进过宫呢。”
府里长辈其实今年不想带孩子入宫,今年实在是——战战兢兢,但太子殿下发了话,自家儿子都去宫里了,他犹豫带不带好像意义不太大。
像是高府。
高雄位置没调动,但圣上嘉奖许多,面上很是光耀。高夫人还记得彬儿和殿下的过节,说:“不然今年不带孩子进宫了。”
“不行,得带上。”高雄很是肯定,说:“我知道你怕什么,别带高彬。”
自从他亲自打断大儿子的腿后,他就知道大儿子这辈子就废了,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前途,只能他养着当个富贵闲人,不要给府里招惹事端就好。
高彬受此一劫,乖顺窝囊许多。
“圣上现如今器重我,殿下也是心胸宽厚的人,四五年前的过节已经过去了。前段时间圣上大发雷霆,死了不少人,朝中官员洗了一遍,此时都战战兢兢胆子都小了,但是圣上心情好要办中秋宫宴,咱们做臣子的,圣上高兴想君臣同乐,咱们就得配合。”高雄说。
高夫人闻言便说:“那带上康儿?他很是乖巧也懂事。”
康儿是高彬的长子,自打高彬废了后,高雄就让妻子将康儿抱过来,养在正院,每日下朝会问问康儿的学问,将大孙子毛病给扳过来,别学他爹的纨绔好色。
“不,康儿不去,今年带个女孩陪你去后宫坐坐。”高雄有自己的思量。
高夫人一听也没想歪,直接答应下来。府里的女孩都是庶出,但丈夫没说带几姑娘,都由她定夺,说明丈夫并不是给庶出女孩抬脸面,越了康儿过去,是真的有朝廷上的考量。
像是高雄这般想的大有人在。
圣上那般雷霆手段,哪里是‘打一巴掌’,那是要了全家的性命,此时给一颗甜枣,群臣接这颗甜枣也要琢磨琢磨,想着圣上要和和美美轻轻松松,不提前几个月的血流成河,那就带姑娘、年幼的小子进宫,看上去‘与世无争’轻松自在一些。
许多福还跟文而旦说:“孤还没见过红蛋蛋,你今年带她进来玩吧。”
文而旦一听,心里可后悔了,呐呐说:“殿下,因下官疼爱红蛋蛋,惯得红蛋蛋脾气大了些,可不敢带进宫怕冲撞了贵人。”
“这有什么,今年东宫的和孤同学都在含凉殿玩,都是自己人,你们各位夫人带着女孩进来,那就摆在仙居殿,都是熟人热闹热闹。”许多福跟文而旦说,也是跟全东宫班底说。
都带上吧。
今年蹭他父皇的宫宴,但是不跟前头搅合的意思。若是搅合了,东宫这些官品级低,包括崇明大殿的同学更是没品级,带了家里弟弟妹妹,跟那些诰命夫人放到一块——还怎么玩,全都战战兢兢捧高官命妇去了。
温良洳一听,瞬间明白殿下‘良苦用心’,当即是作揖笑着答应,“恭敬不如从命,下官今年带夫人和小女进来。”
“好啊都带上,这一年都到了九月,可算是能松快松快。”许多福感叹,上半年他苦哈哈监国,父皇阿爹回来连轴转又是土改,宫里好久都没热闹了。
还未到宫宴那天,盛都各府宅院都开始忙起来,后宅夫人不知道前头的事,即便知道朝廷的事也都过去了,此时是给女儿、孙女们准备入宫的新衣。
文宅也是。
蒋氏农妇出身,不知宫里规矩,一听要进宫很是紧张,连连摆手推辞,甚至说:“要不大儿媳二儿媳去吧?”
俩媳妇儿吓得面色如土,腿软能跌倒地上。
文而旦:“不合规矩。你是我发妻,殿下开的恩典,莫要推辞了,去吧。”
“但、但我这什么都不会,进宫的衣裳穿什么?”蒋氏双眼迷茫。
文而旦其实也担忧纠结,主要是殿下盛情难却,这也是一方恩典,若是再三推辞也不好,但老妻一个农妇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老爷,门外来了一辆马车,说是宫里来的嬷嬷,奉殿下命令来府上教夫人规矩。”
文而旦一听连忙邀请,甚至是亲自请了进来。老嬷嬷进来请安行礼,原话一说,蒋氏高兴坏了,奉嬷嬷为座上宾,开始和孙女红蛋蛋学规矩。
除了文家,东宫班底都有嬷嬷去了。
到了中秋宫宴当日,申时初,太极宫门前车马列队等候进宫。今年马车队伍消失了几家,添了几家新人,大家心照不宣,互相寒暄,谁都不提朝事。
而后列队经金吾卫检查入宫。
朝臣走的是左掖门,命妇走的右掖门,到庆寿宫去吃席,拜见两位老太妃。按道理圣上封了许小满为皇后,今年宫宴该去凤栖宫拜见皇后,但因封后大典还未举行,许小满又是宝亲王,能在朝廷走动。
本来命妇们还嘀咕,结果今年宫里来人,一看流程还是照旧去庆寿宫,当即也是松了口气,不让她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奉承许小满。
怪怪的。
东宫班底和崇明大殿学生都是走的正南门青霄门。跟着圣上宫宴不同,正北门那边朝臣命妇皆是朝服、吉服,看上就很威严正式,到了青霄门这边,东宫当官的自然是官服,一看胸前补子,最高的就是温良洳这个四品。
官员家属女眷则是一身常服装扮,自然了要比在家里时穿的正式一些,头发都盘上去,戴着珠翠,衣服袄裙都是新的,手里牵着自家小孩子。
小孩子年岁不大,入宫前被家中再三叮嘱,刚进来确实是垂目低头规矩走路,但走一会,到底是好奇心重,偷偷摸摸四处张望。
哇,宫里好大好漂亮啊。
地上的砖跟家里院子不一样,好干净啊。
湖上还有一艘大船呢。
“奶奶,船。”红蛋蛋拉了拉奶奶袖子说。
吓得蒋氏忙说:“好蛋蛋,奶奶看见了,还记得在家里跟你怎么说的吗?”
红蛋蛋点点头,“不哭不闹乖乖听话,回去给我吃糖蛋蛋。”
宫婢引路,带各位夫人小姐去了仙居殿。最初大家还是很拘谨的,先到了各自座位坐定,温夫人实在是没想到,她的位置最前排,还有些紧张的,但一看大家都紧张比她还局促,甚至还要奉承她,温夫人忙起身,先去同几位夫人寒暄说话了。
她连诰命都没有,怎么能让人奉承她呢。
相公说,殿下宅心仁厚,东宫官员品阶没那么看重,都是各司其职,如此她也不能在各位夫人跟前做高高在上姿态,怕累及相公名声。
温夫人开的好头,没一会闲聊起来都是家长里短。
蒋氏在盛都也生活了有十多年,但她在村里从小长到大,嫁人生子,丈夫即便是当了官,家里日子也是寻常日子,没那些官夫人的规矩,没想到殿里其他夫人性子都很好,还叫她姐姐。
蒋氏诶呦声,心想我都一把年纪了,叫她姐姐,真是客气。
大人们聊天说话,小孩子坐不住,尤其是红蛋蛋,这小姑娘胆子确实大,东张西望的没一会和几个小姑娘小男孩玩起捉迷藏来,红蛋蛋跑着跑着撞到了人腿上,抬头一看,哇了出声。
“哥哥你好漂亮啊。”
许多福低头一看,这小姑娘四五岁大,长的是胖嘟嘟脸颊肉呼呼,还红扑扑,并不是很白,但很有活力,此时没忍住上手捏了捏小姑娘肉呼呼脸蛋,说:“你是叫红蛋蛋吧?你也蛮可爱的。”
“哥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许多福:“你爷爷时常把你挂嘴边,说你顽皮——”
“我可不顽皮,爷爷胡说。”红蛋蛋气鼓鼓说完又有些不高兴,“他在家夸我好,说我活泼可爱,在外头怎么说我不好。”
许多福心想,你这小丫头脾气还挺大,果然是被文而旦惯出来的,但他蛮喜欢这小丫头,张口胡扯说:“顽皮也不是坏词,你爷爷夸你呢。”
“顽皮真的好吗?”红蛋蛋才四岁多,被糊弄就怀疑自我,然后说:“那好吧,我的错,我冤枉了爷爷。”
许多福笑嘻嘻摸小孩脑袋,“你还挺公正分明的,好孩子。”
蒋氏见来人十六七的少年人,心里一紧,别是太子殿下,她听丈夫说今日还有崇明大殿其他学生,想着这位是学生也好是其他大人家的儿子也好,可千万别是太子殿下。
“殿下。”宫婢们行礼。
蒋氏心想怕什么来什么,忙上前,众人行礼问安,蒋氏伸手抱着孙女到身边,请罪说:“殿下,臣妇孙女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见谅。”
“都起来吧。”许多福先叫起,笑眯眯说:“红蛋蛋大名孤听了多年,今日可算是见到了,聪明可爱,没什么冲撞。”
许多福一看全殿里,都是幼儿园小学的小屁孩,跟王伴伴说:“礼物给大家散一散,今日各位来赴宴,孤也高兴,吃好玩好别拘束了。”
众人皆称是。
许多福便也不多留,临走前还拍了拍红蛋蛋脑袋瓜,这小姑娘胆子确实大,憨憨的还有点虎头虎脑,跟官员家里娇养的千金不同,有些纯朴自然的生命力。
很好的。
“送你一副陀螺,抽着玩吧。”
红蛋蛋可高兴了,“谢谢哥哥。”她看到奶奶给她提醒,又快快说:“谢谢殿下。”
“不客气。”许多福笑嘻嘻。
小丫头一脸‘原来漂亮哥哥叫殿下啊’神情。
许多福背着手溜达出去时,还在想,原来小朋友心里想什么真的表现的超明显,如此一说,那岂不是他以前小时候各种小心思,俩爹都知道了?
难怪,整日逗着他玩,确实好玩。
等许多福回到了含凉殿,全班同学都带了弟弟妹妹来,许多福就跟李泽他们说:“要是你们妹妹们在这儿玩的不痛快,送到仙居殿去,那边女孩多些,还能一起抽陀螺。”
“殿下。”李泽神色是欲言又止。
许多福:?有话直说,干嘛吞吞吐吐,李泽你又给孤装绿茶不成!
李泽:唉。
“那我去问问。”殿下真是不开窍,今日好些同学带了妹妹来,都是十四五的年纪,打扮的漂漂亮亮,都在二楼玩,到底是男女有别,他们男孩子都在一楼。
各府什么意思,难道殿下就真看不出来?
起初同学们收到殿下帖子说能带弟妹来玩,还以为殿下有这等心思,回去跟家里一琢磨,不管有没有,家里到了适婚年龄的女孩子确实是动了心思。
毕竟太子殿下乃是大盛朝唯一的皇子,身份尊贵,如无意外——当今圣上封了个太监为后,说明不爱女孩子这是铁板子钉钉子的事,那么太子殿下自然就是没有弟弟的可能,大盛下一位皇帝毫无疑问。
太子年轻,今年十六七,正是适婚年龄,样貌又俊朗,性格也好,很是仁厚,要是有哪家姑娘得了殿下青眼,不说封个太子妃,即便是做妾,只要先进太子后宫,总是有份先机的。
比起当今圣上,说翻脸就翻脸,冷酷无情,殿下真的要好太多了……
但万万没想到,太子殿下邀人进来真的就是为了让大家玩好。
李泽心想:楼上那些千金们,谁愿意真去抽陀螺玩啊!
但他还是去问了问。
千金们还以为殿下要玩陀螺,眉目之间有些喜不自胜,虽然她们今日穿的袄裙有些不方便。李泽一看诸位心思,忙道:“仙居殿都是东宫官员各位夫人和孩子们在,殿下怕你们在这儿无聊,想着可以去那边热闹热闹。”
“殿下不去吗?”
李泽:“那边是官员女眷,殿下不好多留。”他把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果然,诸位千金们立即没了心思,殿下都不去她们过去干什么,还不如留在二楼,能见殿下机会多些。
反正李泽把话带到了,见大家都不去,忙下去了。
许多福一听也没勉强客人,心想可能初中生和小学生玩不到一起,那也没事,二楼也好,“一会天黑晚上月亮出来能赏月。”
“殿下心细如尘,将二楼赏月好位置都让了出来。”李泽:真不怪他们想歪。
许多福摆摆手,一副‘洒洒水啦小意思’神色,“都是孤的客人,咱们男孩子还能上街游玩,你们各自妹妹整日在后宅憋着,难得出来,坐个二楼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李泽:……
许多福让大家玩,还跟逐月交代,二楼诸位娇客要是无趣想要什么都满足了,还给上头叫了歌舞表演,他们底下在这儿打牌闲聊,还有泛舟游湖的。
总之各玩各的嘛。
他一说完,回头要说什么,见严津津小同学脸上松了口气,许多福:?“你怎么了?刚才紧张?”
“没、没有。”严怀津有点不会说谎,忙岔开话题,“你要去游湖吗?”
“等一会吧,天黑了些,船上点了灯,咱们一起去。”许多福也没在继续询问小同桌刚紧张什么。
孩子大了有秘密了。
等天茫茫黑时,许多福要去湖上玩,喊了刘戗,刘戗最近有点没精打采,许多福一看,“大过节的,你怎么跟个死狗一样,没点精气神,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刘戗猪一样的体格,真生病了那确实稀奇。
“没有,你少咒我。”刘戗摆摆手,独自坐在一处,望着远处的湖面,一手端着酒杯,慢慢喝着一口,唉声叹气散发着忧愁孤独。
许多福:……
“刘戗你失恋了?”这副模样真的很像。他以前上高中时,班里男同学跟语文课代表分手了,就是买醉装深沉,一罐啤酒下去就醉醺醺,发酒疯又哭又闹还大放厥词说:你们都不懂爱!
许多福心想,你和语文课代表统共就谈了两个月不到,每天都是学习学习,周末还要上补习班,忙成这样还能爱的死去活来,他真的不懂了。
刘戗端着酒杯幽幽转头问:“什么失恋?”
“就是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人家不喜欢你不甩你,你现在借酒消愁真的很像失恋。”许多福决定关心关心哥们,跟小同桌说‘等我一会’,先去找刘戗了。
他一屁股坐在旁边,闻到了烈酒的味道,顿时收回手,他才不喝这个,难喝。于是说:“这儿没人,你跟我悄悄说,哪家姑娘?我不会乱传的,你要是真喜欢了,我帮你。”
“自然了,我不能拿我身份去强迫人家,但是刘戗你长得也人模猪样的,我给你收拾打扮一下,再给你教点浪漫小花招,保证没问题。”
许多福:他看了如此之多小破文,理论经验杠杠的。
主要是刘戗人品真的可以,多积极向上憨憨的一只猪啊。
刘戗听许多福扒拉一堆,“什么和什么啊,哪里有什么姑娘千金你别瞎说,回头我爷爷揍我。”他都不认识什么女孩子。
“那你干嘛这样子。”许多福拿着酒杯装刘戗,迷迷瞪瞪的哼哼唧唧的看湖面唉声叹气,演完了,酒杯放桌上,“你说,你这还不是失恋,就算不是失恋你也是想人了。”
刘戗见许多福丑化他,哼说:“小爷才没你那样,我这是潇洒不羁,还有我就是想人了,我想王元孙了。”
许多福:……
“你怎么又想王元孙。”
“我为什么不能想王元孙?我就想、就想,他在南边去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大门阀那些人地头蛇,他一人难敌那么多人。”刘戗说着咕哝起来,“他也不让我去唉,我还不能想想他了?”说到这儿委屈上质问许多福。
许多福:关我什么事啊!我也没让你不想!
“你想你想。”许多福安慰醉鬼,真是怕了刘戗这个猪,“天黑了,你在这儿喝酒湖面风大别真感冒了,你不想游湖就不去吧,我和严津津去了——”
“顺德你留这儿看着刘戗,别让他喝多掉湖里去。”
刘戗:“本小爷哪那么傻。”
“你就挺傻的。”许多福骂完赶紧溜,带着小同桌上大船,等他们到了船上,还能见含凉殿一楼甲板那儿有个孤独喝酒身影,许多福远远看着就觉得刘戗可怜,不由嘀咕:“刘戗和王元孙还真是你侬我侬——”
“我去!”许多福突然大声。
严怀津关心问怎么了。
许多福隔湖看刘戗那道身影,又看看小同桌单纯小脸,但周围没有其他人能跟他说这个,思来想去,许多福压低嗓子说:“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
严怀津点头保证。
“我怀疑刘戗喜欢王元孙,刘戗是不是暗恋王元孙不自知啊。”
严怀津还以为什么大事,看着许多福眉头紧皱模样,他心里有点慌和紧张,“刘戗喜欢王元孙不好吗?你不喜欢这样?”
他又补充:“就是两个男孩子互相喜欢,许多福你不喜欢这样吗?”
许多福:……
“你想什么呢,我俩爹都互相喜欢,我怎么可能厌恶这个,我就是没想来,刘戗看起来挺直男的,王元孙也很直男还很不好惹,刘戗要是暗恋王元孙,被王元孙发现的话,会不会把刘戗打成猪头?”
“到时候刘戗就真是猪了!”
许多福替好哥们操心。
于是一晚上游湖都有些忧心忡忡,还是严怀津时不时给许多福递些糕点,许多福只管啃啃啃,吃到了好吃的,思绪回来,说:“算了不管了,让刘戗自求多福吧,撑死王元孙要揍他,我用太子身份保他一命。”
孤,真是绝世好哥们!
“许多福今晚月亮好圆。”
“真是的。”许多福抬头望月,笑嘻嘻说:“严津津你也变笨了,今天中秋自然是圆月,人月两团圆,好月!”
严怀津重复了遍人月两团月,嘴角微微向上,点头说:“好月。”
宫宴热热闹闹的,等许多福从船上回去,还去蓬莱殿那儿溜达了一圈,到了宫宴尾声时,刘戗喝的大醉,也没吃什么,吐的都是水。
许多福捏着鼻子说:“凌官你送他出宫。”
刘戗哼唧说不回去,我喝多了爷爷要揍我。
“你还知道啊。”许多福没法,“算了送东宫去吧。”
刘戗还哼唧:“我想回王家,王元孙的王家……”嘀咕了一会,自己把自己反驳倒,“他没在家,只有珠姨在也不好,那我就留你东宫了。”
“老子留你,你感恩戴德去吧,竟然话里话外还嫌我东宫!”许多福气的给刘戗脑袋瓜一个弹脑门,让人把刘戗赶紧抬回去。
朝臣女眷皆散去,宫人收拾。
许小满问赵二喜,多多那儿如何了?赵二喜回:“殿下的宾客也散去,从青霄门走的。”
“听说今日来了好多千金?”仲珵说。
许小满看过去,“多多喜欢女孩子吗?”
“那就不知道了。”仲珵喝的有些多,牵着小满手打算走回紫宸宫,吹吹风舒服一些。
赵二喜跟在二人身侧,说:“奴才听说,今日殿下夸了文大人家的孙女。”
许小满扭头看赵二喜,意思说详细了。仲珵笑了下,握紧了小满的手,“赵二喜说话说一半,文而旦的孙女才四岁。”
“……”九千岁无语,好你个赵二喜逗我玩是吧!
赵二喜忙低头,又说:“今日东宫还留了外客。”
“又是几岁的孩子?”许小满问。
仲珵也没当回事,估摸就是严怀津,严怀津还小才多大。
赵二喜:“是刘将军的孙子刘戗。”
仲珵许小满齐刷刷看赵二喜,仲珵酒气都散了一大半。
“太子呢?”仲珵问。
赵二喜不敢不回话:“殿下往东宫去了。”
“你跟多多说,问他夜里吃不吃宵夜,让他到紫宸宫来,今日中秋节我们一家三口还没坐下赏月呢。”九千岁三言两语吩咐下去。
等赵二喜找到了殿下,如此这样一说。许多福听完,一想也是,临时调转方向往紫宸宫去了。
一到紫宸宫,俩爹换了衣裳,许多福:“那我也换一个。”
“多多你喝酒了没?身上一股酒味,脸上倒是还好。”九千岁不愧是东厂一把手,蛛丝马迹看的真切。
许多福说:“阿爹别提了,刘戗这个猪今天喝多了吐了,我沾染到了些味吧,怪恶心的,我去换衣服回来跟你们说。”
他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实在是没忍住。
“我一会回来跟你们说个惊天大八卦!但是你们一定要保密,除了严津津我谁都没告诉,事关刘戗的。”
仲珵:“哦?那不急,你先说说。”
“不行不行,这话说来很长,我得慢慢说。”许多福蹦蹦跳跳走了两步,又偷偷折返回来,神秘兮兮说:“我怀疑刘戗暗恋王元孙!”
他真是憋不住话的年纪,不能怪他。
屋里,仲珵许小满:……???
许多福走了,去偏室换衣裳。
过了好一会,仲珵说:“其实许多福要是喜欢男孩子,朕也不反对的,给他多挑几个充盈东宫,就是他在上头就好,要是他懒,想别人伺候他,朕给他们都下了药,这就安全了。”
“小满,多多安全了,你也不害怕。”
“当日你跑出去,我那会还在气头上,我想你和我耍手段,一日两日足足半个月,我没见到你,我是真怕了,我知道我要失去你了,可你还在,还能找到……”
“你跑了我能找,但要是人没了……一想到你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山里,肚子那么大了,身边没有御医没有人,谁给你接生?你肯定害怕,你要是因为生许多福没了,我怎么办。”
“许小满我怎么活下去。”
仲珵说着说着心如刀割,眼眶红了些。
许小满:“……”
媳妇今晚是真喝醉了。
以前仲珵说过这些话,但没像今日这般失态,想来他那会情况,即便仲珵没陪在他身边亲眼目睹,可只是想想就受不了,给媳妇落下了阴影。
许小满忙伸手抱着媳妇儿拍了拍背。
“我没事,多多也没事,好着呢,我根本就没怪过你这个,有多多我可高兴了,他是你我的孩子,仲珵,我们有孩子,多多像你又像我,我真高兴。”
仲珵脑袋埋在小满脖颈上,很久嗯了声。
“我也高兴。”
等许多福换好了衣服,赵二喜说:“殿下,九千岁和圣上歇了,您回东宫吧?奴才送您。”
许多福:……
不是说好了一家人吃宵夜赏月吗!
可恶,俩爹还把他叫过来喂狗粮。
“……十五月亮十六圆,我明日再过来吧。”唉。
许多余:坚强!
作者有话说:
多崽殿下:情情爱爱的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