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这两日许多福都在东宫,没怎么出去,第二天时还特意去找严津津吃饭,跟严津津赔不是,“昨日刘戗回来了,他和王元孙回来得早,你那会在上课我就没喊你。”

“席上喝了酒,我喝的头晕倒头就睡,到了下午才睡醒,醒来宫门关了,你肯定回去了。”

许多福一连串解释。

严怀津点头,说:“我知道。我去东宫看你时,听顺才说了,你喝了很多吗?头还痛不痛?”

呜呜呜,小同桌真好。许多福:“喝的都是甜酒,本来度数不高但是架不住刘戗这个猪灌我。”

其实是俩人互灌,拼了起来。

“你别提了,刘戗现在年纪不大,口口声声一股爹味。”

严怀津:?“他当爹了吗?”

“不是这个爹,就是他老爱在我跟前比大小,觉得自己现在成熟稳重男人味十足,不知道跟谁学的,喝酒喝的很‘豪爽’、‘洒脱’。”许多福拿着茶杯给小同桌比划刘戗怎么喝酒,那喝酒姿势特别电视剧大侠风范。

严怀津逗笑了。

“是吧是吧,太装了,跟演戏似得。”许多福也笑呵呵。

严怀津:“我是觉得你演的好玩好看。”

“那当然了,我做起来清水出芙蓉,刘戗那就是照猫画虎。”许多福狠狠拉踩,拉踩完了,还小学生找队友似得,说:“他还说咱俩幼稚,就他和王元孙是俩大人!”

严怀津听到‘幼稚’一词,脸上笑容顿了下,说:“我很幼稚吗?”

“你听他放屁,再说了你还小,小孩子都这样简简单单的多好。”许多福哄小同桌,想到什么,很是认真说:“你可别跟刘戗学成熟,难受死了!”

严怀津一听便笑,嗯了声,“你喜欢简单的那我不学成熟。”

“对对对。”许多福忙点头。

一个刘戗装男人就够他受的,要是小同桌再装成熟稳重大人模样,他找谁玩去!

他俩在这儿说话,班里其他人都听见了。

许多福看了眼李泽,想到王元孙疑似装绿茶行为,再看李泽,不由夸了句:“真是男大十八变了。”

李泽眼睛都直了,抱拳说:“殿下,我这些日子也没惹到您吧?您怎么好端端的夸我容貌姣好,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万一班里同学误会了什么。”

许多福:……

“你就臭贫吧!谁是这个意思了。”许多福笑骂了句。

李泽知道殿下说话素来直爽,心思简单,嘴上说的夸张惊人,但其实最好相处了,此时笑嘻嘻说:“听闻王将军回来了,唉,我还是学生,他就是将军了,了不得咯~”

“你这话八分关心你的死对头两分酸味。”

李泽笑笑,殿下英明,“他能活着回来真是福大命大,殿下什么时候咱们在您那儿聚一聚?”

其他人耳朵都竖起来,全都围上前。

殿下虽然现在不在崇明大殿上课,但他们同殿下做了几年同学,殿下私下里性子还是知道的,嘻嘻哈哈开个玩笑,以前班里有同学喜欢听美猴王话本子,但因为这戏只有宫里教坊会,过生辰求到了殿下跟前,殿下还借了宫里专用的戏班子到那位同学家里演戏。

殿下派出去给同学庆贺生辰的,府里长辈只有高兴二字。

面上有光。

此时李泽开了这个头,大家都想热闹热闹,还有人说:“今年水军比赛都没办。”、“可不是嘛,今年我还想着继续玩。”

这些话说到许多福心坎上去了,今年上半年他监国可真是辛苦他了,当即说:“水军比赛明年咱们大办一次。”

又跟李泽说:“他们俩刚回来,王元孙还要自己安顿家里,等过段日子再说吧。”

现在时间不适合办宫宴热闹。

许多福也没这个心情。

李泽刚就是聊到这儿,听闻殿下的话顿时明白过来,顺着点头,岔开了话说起旁的,大家热热闹闹聊了一会就散了。

下午许多福回东宫,他还有事情。

东宫班底全都到了,前厅放着冰消暑,许多福喝了一盏温茶,说:“最近这些日子先不要出去。”

胥牧屿想到盛都城外的兵,心里了然。

给百姓澄清是小事,最根本还是要从源头解决了,圣上想掏大门阀的底,大门阀要反抗,如今只能看大门阀人多势众还是朝廷兵强马壮了。

杀鸡儆猴。

胥牧屿温良洳此时想的都是杀鸡儆猴立威,没想到‘一劳永逸’这个词。

“孤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趁着这段时间,叫教坊编写些话本子、说书之类的,用小故事讲清土改是好事,到时候可以叫小戏班说书班子在镇上讲,讲个几天很快就传开了。”许多福说道。

就跟小时候他和爷爷在村里,村里还有拉帷幕放电影,现在娱乐活动少,干巴巴的澄清,老百姓一知半解听不进去,不如这么干。

前提是政令顺利推下。

温良洳一听,当即说:“此事好事,我听胥大人说,镇子底下许许多多小村子,要是村村去的话太慢了,不如放出消息镇上有不要钱的戏听,百姓们肯定会来凑热闹的。”

下午就说这件事,专业的得找魏谦来写,魏谦一人忙不过来,还推荐了教坊另一位写话本子的师父来。

之后几日,许多福待在东宫,严怀津经常来东宫找他,许多福还纳闷,“怎么天天往我这儿跑?”

“天热,外头晒,我来找你,省得你去找我太晒了。”严怀津道。

许多福笑笑,“我可不怕晒。”

而后一想,察觉不对,面上神色有些凝重。

严怀津一看就知道骗不过去许多福,说:“班里有些同学没来上课,也有来了但想求你,此时你别出面比较好。”

许多福心软,但此事许多福管不了也不能管。

“我知道了。”许多福明白过来,“他们找不到我,是不是还求到你那儿了?你别为难,要不然在东宫里躲几日?”

严怀津正色说:“许多福,我不是小孩子了。土改政令于天下万千百姓有益,我虽不能在朝堂上为圣上解忧,但小小的言语刁难,并不会影响到我。”

千言万语,许多福只有抬手捏了下严津津的发髻。

严怀津笑了下。

二人之后不说这些,说些旁的。又过了几日,朝堂有个大消息,周如伟遇刺,昨日下值回府路上遇到了刺客,好在性命无忧,圣上震怒,言明彻查。

许多福问清没大碍,只是伤了胳膊,当即是往宣政殿去。

“父皇,我阿爹会不会也有危险?”许多福拧着眉毛,怕他阿爹也受伤。

仲珵本来火冒三丈,在宣政殿大发雷霆,除了彻查外,说:这些大门阀跟朕作对,好好好,朕要看看这天下到底跟哪家姓。

此时见了许多福,火全散了,让赵二喜摆膳,一边说:“你阿爹身边有人跟着,我让淮闵也跟过去了,还有暗卫。”

许小满每次都说这么多人跟着他保护他,他是去干差的,哪能这么兴师动众——但他话还没说完,见仲珵眉目担忧,就什么话都不说了。

尤其多多曾经做过那个梦,他不能死的。

“那我阿爹什么时候回来?”许多福想阿爹了。

仲珵:“快了。我保证。”

父子俩用了一顿‘味同嚼蜡’的午膳,主要是俩人都想九千岁。许多福吃完午膳,看了眼他父皇,好心说:“父皇,你最近太忙憔悴了好多,眉头都这个样子了。”

他那手指头在每间挤了个皱纹出来。

“到时候我阿爹回来一看,好家伙,我美貌的父皇不见了!”

“许多福你皮痒痒了是吧?你要知道你阿爹没在,我现在就能收拾你。”

许多福一溜烟赶紧跑。

赵二喜见圣上嘴上骂太子殿下,脸上却全是笑意,显然不是真的生气动怒,刚才在书房,他快吓死了。

“告诉王元孙,可以去了。”仲珵擦了擦手说道。

那些冥顽不灵的世家,他本来想做个仁君,给一些机会,但是这些人逼他做暴君,暴君便暴君,朕从来不在意这些。

赵二喜不知是什么,但他察觉到圣上在朝堂上的火并没有熄灭,也是,圣上同太子殿下用膳,从不给殿下摆脸色,将火气迁怒到殿下身上的,谁惹出来的火,谁熄。

“喏。”赵二喜应声,恭敬退下,出宫直奔王家。

王元孙和刘戗在家里刚用完饭,刘戗赖在王家不走,吃饭时还点评:“你家厨子不好,做的饭不好吃。”

“那你别来了。”王元孙说。

刘戗笑嘻嘻的才不当真,说:“你口是心非了吧,我要是不来,你得想我。”

王元孙冷冷看过去。

刘戗就收敛了些,不敢嘴上太放肆,咕哝说:“那饭滋味我吃都有些糙了,你吃肯定不喜欢,虽说咱们在外打仗有什么吃什么,没得挑,但现在回来了很安稳过日子,有这条件又不是没有。”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王元孙眉头一压,“刘戗,你就说怎么办。”

“我给你找个厨子吧,把这个厨子辞退了,这人手艺真不行。”刘戗说着话就想凑过去,贴着王元孙说。

王元孙抖了下肩膀说热。刘戗说不热,非得挨着,还叽叽叫:“行不行行不行行不行。”

“行,你再多一个字的废话,你就走。”王元孙冷声说。

刘戗嘿嘿笑,“你才舍不得赶我走,咱俩谁跟谁,多好的关系啊,那厨子我找,银子我出,你别出了,你现在过日子当一家之主手紧,先都用我的银子。”

他就这么大喇喇直说。

王元孙看了眼刘戗,俩人离得实在是太近了,胳膊贴着胳膊,腿贴着腿,王元孙垂目,说:“你有多少银子?”

“一千三百二十八两,这次打仗赢了,圣上给赏的,还有我爷爷我爹也夸我了,给我寄了些银钱,我平日里在家里吃饭都不用花销的,全给你了。”刘戗说到这儿,又皱眉,“我爹信里叫我回肃马关。”

王元孙抬眼看过去,“你要回肃马关?”

“我爹说的,我没应,过年再说吧,到时候我给你带羊肉,天冷了冰着应该能带过来,只是滋味就不如新鲜的好吃。”刘戗看向王元孙,“你什么时候跟我去肃马关,亲自去吃最香了。”

王元孙还未说话,刘忠先进来了,说:“少爷,宫里来人了。”

“谁啊?”刘戗先问,“是不是许多福叫咱们进宫玩?他可真是小孩,天天就知道玩。”

刘忠看少爷,“是赵总管。”

王元孙脸色微微变了下,只是刘戗没看见,王元孙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前院。”

“赵总管怎么来了……”刘戗嘀咕,见王元孙已经离开了。

刘戗在屋里等了一炷香时间不到,王元孙就回来了,刘戗总觉得是大事,问王元孙可是圣上找,王元孙神色未变,说:“我今日要出城,刘戗,我家里交给你照看。”

“你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刘戗急了。

王元孙这次不遮掩,反正刘戗迟早会知道。

“抄家、诛九族。”王元孙道。

刘戗一骨碌坐起,“抄谁家?诛哪家?圣上的旨意?”

“还不知道。”王元孙抬头看刘戗,神色平静,“刘戗,黔中王家怎么没的,我干的就是这个,你别跟我钻一起了,我名声不好——”

“你胡说八道什么!”刘戗气得跟一头牛一样,“王家造反,他们死了活该,在黔中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仗势欺人草菅人命,你杀他们那是你替天行道。”

“咱们圣上不是暴君昏君,他要你抄家灭族,那是那些人该的,朝堂上的事情我其实听见了些,周全他爹还让人给打了,你做你的,什么狗屁名声,他们害怕了,只能挑着你骂,呸。”

王元孙心里笑了下,面上嗯了声。

“刘戗。”

“干什么?你要是再说什么跟我断交关系,我就得揍你了。”刘戗气鼓鼓说。

王元孙突然问了个不相关的话题:“你家中催你结婚娶妻吗?你这个年纪该了吧。”

“啊?怎么说这个。”刘戗火气立即灭了,说:“我阿娘之前提过,不过那会我还小,阿娘他们在肃马关,说要是给我踅摸媳妇儿不知道定肃马关那边的还是盛都的。”

“你怎么想的。”王元孙声冷了。

刘戗:“我还不想娶妻,娶妻就得有人管着我,还得把我的零花钱全给媳妇用,我几个叔叔伯伯都是如此,喝个大酒都要被念叨被管,到时候我要是被管了,我的钱就不能给你了,那不行不行,我还是先不娶妻了。”

王元孙冷冷一笑,“也不必,你想娶就娶,我王元孙再不济,家里还是能吃得起饭的,你那个厨子自己留府上用吧。”

“刘忠送客。”

刘戗眼睁睁看着王元孙发火,不明白刚还说圣令,又说到娶妻,怎么王元孙动怒生气了,他先一把将门关上,刘忠本来都要进来,差点被门板拍到脸。

“少爷?刘少爷?”刘忠在外喊。

刘戗回:“没事,我和你家少爷逗着玩,你出去歇着吧,这儿不用你伺候。”

刘忠应了一声,但没走,还在等少爷声。

屋里刘戗还拉着王元孙手腕,王元孙眉宇冰冷如染了冰霜,但还是开口:“你去吧。”

刘忠才应是离开,脚步声远了听不见了。

刘戗才说:“底下人看着,你也不给我面子,说赶我就赶我。”他小声说,双目盯着王元孙表情,时时想看王元孙生没生气,“你先告诉我,我哪里说错话惹你生气了,我以后绝不会再说。”

“我此生不会娶妻生子。”王元孙开口,对上刘戗目光,“我身体里有王家的血,我是不会有孩子的。”

刘戗一听,心里难受,却有一点点窃喜,他也不知道为何窃喜,但确实有些高兴,还在心里谴责自己,好兄弟这辈子都不能娶妻生子了,你个畜生竟然还暗中高兴。

在刘戗还没分辨出为何他是个畜生原因,王元孙抬起手,摸了摸刘戗的肩膀,最后改为拍了拍。

刘戗肩头酥麻,心里有股莫名的感觉。

“我走了,什么事回来再说。”王元孙道。

刘戗急:“这就走?就这么急吗?”

“圣意在,早干完早回来。”

“不然我和你——”

王元孙这次真生气了,扭头看刘戗,“你不要跟着我,偷偷跟我也不许,我一身的血,干的这些事,我不想你亲眼目睹。”

刘戗心里难受至极,他看到王元孙眼底的害怕,想也没想大力将王元孙揽入怀中,说:“那我不去,你注意安全,别晒伤了。”

“王元孙,王元孙……”他一肚子的话却像是憋着一般,求救无门找不到出口,只能堵的心口更为难受,酸涩、疼痛、无力、怜惜。

“我知道了。”王元孙抬手抱着刘戗的腰,但很快又像是好兄弟一样拍了拍刘戗的背,刚才短暂的抱着刘戗的腰像是错觉一般。

二人散开,王元孙提刀出门。

刘戗跟上相送,“我就送你到大门口,珠姨我会照看好的,你在外注意安全啊,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

王元孙利落上马,只是嗯了声,便利落走了。

刘戗在原地抹眼泪,他有点难受想哭,替王元孙哭。

王元孙带兵往南方去了。

这一年的夏日快结束了,天气一反往常还是火辣辣的炙热,盛都城刚刮起一股‘因为当今天子暴政老天动怒’等流言,紧跟着皇城内好几家府邸门口血流成河。

那些人口口声声骂当今暴虐暴政,草菅人命暴君行为。

天轰隆一声,雷声阵阵,霹雳巴拉豆大的雨落下。

高雄站在杜家府邸大门口,喊:尔等胡言乱语污蔑圣上,老天才看不下去。

一场暴雨冲刷干净各个府邸的鲜血。之后十余日,每日都要下雨,路面湿漉漉的,雨下得快,没一会又放晴了,百姓们都嘀咕今年天气怪异。

“听说死了不少人。”

“牢里都关不下了,还有流放的抄家的发卖的唉。”

“我兄弟是送尸体的,往乱葬岗送去就地焚烧。”

时下人讲究入土为安,就地焚烧尸体那就是此人生前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了,闻言都战战兢兢害怕,不敢讨论说起这些。

小半个月的雨,天气一下转凉入秋了。

许多福在东宫憋了大半个月,外头朝政天天听东宫班底回来说,胥牧屿温良洳说的是大方向,哪个官倒了,背后利益、家族在哪个地方等,文而旦何通二人说的就很接地气了。

什么米面粮油价钱又回落回去,不过因为连着下雨,菜有些难买贵了些,河鲜便宜了,因为出了太阳又要下雨,鱼干晒不了,怕发霉,最近家里天天吃鱼喝鱼汤。

许多福一听,当日中午让厨房给前头做些菜色多的花样,海鲜就别上了。

文而旦吃到午膳,见菜色,是感叹殿下心细体恤他们。

这一日,胥牧屿匆匆来找殿下,说了一件大好事:“殿下,土改令第一批良田改动已经落成,您看,这是名单。”

盛都城附近的镇、村都有,还有往北往南辐射开来的十座府县底下的镇村,虽然是紧紧围着盛都散开的地方,但迈出第一步,之后的路肯定会顺利。

大势所趋。

“难怪了。”何通说了句,见殿下看过来,笑着说:“下官家住得远,我母亲昨日上街买菜回来还说,百姓们都喜气洋洋的像是捡了钱一般,但她没多问。”

文而旦道:“难怪最近桌上多了菜,不怕殿下笑话,我妻甚是节省,菜若是贵了不会买这么多的,昨日家里还吃上了南瓜。”

许多福眉宇忧愁散尽,高兴问了句好吃吗。

“好吃,南瓜蒸了很是软糯,孙女红蛋蛋能吃两碗,她爱给里面撒点糖。”

许多福每每听到文大人家孙女名字就好笑,虽是没见过,但觉得定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便说:“小孩太小吃太多糖对牙齿不好,南瓜红枣蒸一蒸就很甜了。”

“殿下说的是。”文而旦立即想,老妻说得对,糖也不能纵着红蛋蛋吃,是得管管了。

之前蒋氏也这么说,文而旦惯孙女,现如今得管严了。

当日许多福去崇明大殿找严津津吃饭,他一去,大殿里脸熟的同学又少了七八人,剩下的比以前更为规矩,像是暴风骤雨打过的鹌鹑似得。

许多福都不敢多看,怕对方给他下跪行大礼。

李泽还好些,只是眉宇间看着成熟稳重了。

剩下他和严怀津用午膳,许多福说了好消息,严怀津笑,说:“太好了,一通则百顺。”

“借你吉言,到时候我阿爹就能回来了。”许多福撑着脸颊想阿爹,跟严津津说:“我父皇这些日子跟工作狂一样,总算是有回报,落实了。”

严怀津说:“土改令以来,你也忧思许多。”

“我还好,也没做什么。”许多福谦虚一把,又嘚瑟起来,“这段日子我也没闲着,魏谦他们写了排了好多简单的戏,教的是宫外的戏班子演,现如今就能往地方去宣传了。”

虽然政策落定,百姓都分到了田,但是锦上添花吹吹他父皇阿爹的政绩那也是该的。

许多福就要吹吹吹俩爹!

严怀津见许多福脸上都是笑意,也笑了。他还是喜欢见许多福快快乐乐模样,好看。

深秋时,宫里树叶都泛黄了,他阿爹终于回来了。

许小满去的北方,带的兵,由盛都北上,一直到巫州,那边好收拾,算是他的‘大本营’了,门阀大姓他都熟,料理起来软硬皆施很快的——自然了,‘拳头硬’占大多数。

这些躺在万千佃农身上就能舒服过日子的老爷们,哪能几句软话,什么好名头、孩子入国子监等惠举就能乖乖就范的,还得是强硬来。

许小满瘦了些,看上去更为精神俊朗,周身气度不像普通的太监,这几年历练出来,杀伐果断外露,很是夺目。

但是——

“阿爹!!!”许多福跑着过去,高高兴兴扑到了阿爹怀里,整个人喜极而泣哼哼唧唧撒娇,“我好想阿爹,阿爹你都瘦了。”

刚还威风严肃的九千岁,顿时就成了有家有口的好男人了,搓着崽的脸蛋,心疼,“阿爹瞧瞧,我也想你,我家多多怎么瘦了些,又瘦了,下巴都尖了,脸上也没肉了。”

许多福说:“这样帅气一些。”

“哈哈,那阿爹也变帅气了。”许小满笑呵呵,一抬头看到几步外赶来的媳妇儿,顿时蹙眉。

仲珵一看,莫名想到许多福说的‘美貌的父皇不见了’,许小满就爱他这张脸,前段时日是熬夜熬的勤憔悴了些——这些该死的,一个个都不让朕省心。

“你——”许小满拍拍崽意思先撒开手。

许多余:……

虽然但是还是很高兴的!俩爹恩爱不用管他!

许小满走上前,抬手摸媳妇儿脸颊,蹙着眉,仲珵本来不想说,在外头尤其许多福看着,此时还是解释就是嘴硬了些:“朕就是有些没睡好,你回来了多睡几日就养回去了。”

“是不是不好看了?”仲珵还是问出来了。

许小满气的要死,说:“好看好看,都什么时候了,身体要紧,你老在意样貌做什么,我都说了不在意这个。”

他媳妇真的好憔悴。

许小满心疼坏了,“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定是了,还有身体怎么样?找御医来看看,看出来没睡好,眼底都是青的,多多你父皇没好好睡觉你也不管管。”

许多福:啊?

“青天大老爷阿爹,我管不住。”许多福汪汪叫。

仲珵一听小满这么说许多福,心里有点美滋滋的,一手揽着小满的腰,很是慈父心肠说:“我夜里想你,跟他没干系,他一个小孩子。”

“你现在回来了,陪着我,你管我,我肯定听你的。”

许小满狠狠说:“一个两个都让人操心,多多瘦一些还年轻小孩子嘛,你老大不小不能这么亏自己身体。”

仲珵:……

“朕还年轻,真的,不信,九千岁今晚试试。”

许小满本来想肘击,但一想到媳妇儿现在单薄身体,很是舍不得,低声说:“多多在呢,先给你补补,回头都由你。”

“好好,你补你补。”仲珵得了此话,认了他体虚单薄,大丈夫不逞一时之勇,他和小满甜蜜就好,争这个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宁武帝对镜: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