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大殿刚下课。
顺才作为东宫太子殿下亲近内侍,在东宫不算什么,但出了东宫,在太极宫行走,不管是到哪儿都是有几分体面的,那些小太监、宫婢都会热乎喊声:顺才哥哥。
“哥哥怎么来了?”
“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的?”
“大热天的,顺才哥哥辛苦了,您先坐坐。”
崇明大殿的小太监见了顺才一溜烟全都围了上来,顺才在外头拿着乔端几分架子,毕竟是东宫出身,要是见谁都给个好脸,东宫威严何在?
牛大海远远一瞧,他大殿的小太监就跟蜜蜂见了花似得,仔细一看,这可不是顺才么,笑呵呵走上前。
顺才在其他小太监面前装大哥,但到牛大海这儿还真不敢摆架子,牛大海跟王总管称兄道弟的,他也不是没眼力见,此刻顺才亲热喊了声:“牛总管好。”
“好好。”牛大海笑呵呵点头,亲亲热热说:“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办正事要紧。
顺才忙道:“我们殿下差我来给严少爷传个话。”
“大殿刚下课,严少爷估摸是在大殿看书,你快去吧。”牛大海也不寒暄,他和顺才寒暄什么,顺才还不够格。
顺才谢了牛总管提点,先进大殿,大殿里还有其他少爷,不过严少爷最为显眼,坐在第一排,模样也俊俏斯斯文文的,正在看书。顺才近身,先请安行礼。
严怀津说起来吧,“可是殿下有什么事?”
在外人下人面前,严怀津有些严肃,对许多福称呼也不是直呼其名,都是喊殿下的。
顺才在这位面前更不敢拿乔,殿下多看重严少爷整个东宫都知道的,严少爷那就是殿下的自己人,此时顺才躬着腰,恭敬说:“回严少爷,我们殿下说今日中午不来大殿陪您用膳了。”
“他可是有什么事?”严怀津想到什么,语气有些关切,“昨日他吃西瓜吃多了,有些冰,是不是闹肚子不舒服了?”
顺才先说:“不是这事,严少爷您莫急。”他想严少爷是殿下自己人,便有意卖好,笑说:“本来我们殿下要过来陪您用膳的,早上胡太傅课刚上完,殿下用了一碗甜水歇一歇,本来要走,结果许侍卫领了个人进来,胡乱攀扯说是之前殿下出宫让他伺候过……”
严怀津听着听着眉头蹙了起来,先跟顺才说:“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对对,小的话多了。”顺才反应过来说太多了,也是今日稀罕,他们殿下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等事情,竟是跟个男的,此时说:“那姓兆的还不如我们殿下——”
“顺才,殿下样貌不要和人比。”严怀津提醒。
“是,多谢严少爷提点。”顺才一惊,止住了话头,刚舌头是长了些,要是王总管知晓他拿殿下跟那姓兆的比,肯定要抽他的。
幸好今个是在严少爷跟前,严少爷不是话多爱嚼舌根的人。
顺才话传到了,也不敢多留,规矩行了礼就撤了。
牛大海见顺才来的时候还嘚嘚瑟瑟,走的时候夹着尾巴,还有点好奇,打趣逗了逗顺才,“怎么这么快走啊?不多留会跟你这些弟弟们玩玩?”
“小的传完了话回去还要伺候殿下,不多留了。”顺才赶紧跑。
牛大海笑呵呵,见人跑远了,才跟大殿小的们说:“指定是话多了说漏了什么,也亏得是在严少爷跟前,他那嘴松的毛病,王圆圆迟早得给他板正过来。”
小太监们自然是捧着牛总管说对。
大殿内,严怀津垂目,手里的书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并不畏惧天热,此时却觉得大殿闷热,心里有些烦躁,姓兆,他记得,他和许多福去长兔镇吃了兔子,住在了兆家。
他们二人同吃同睡,没见过什么兆家少爷。
此时兆家少爷来找,定是有别的事情,还是大事,跟政务有关——
严怀津其实都知道,前几日圣上要土改,叔父在府中说了好些天,叔父说好事情,以后百姓人人都有地了,只是难做,朝中各种无关的绊子想拖延进度,最近叔父也很忙,天天宿在前院。
事情他都知道,但严怀津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他将书合上,心想许多福喜欢什么?许多福喜欢吃兔子喜欢玩不喜欢读正经文章……
许多福喜欢他吗。
他很喜欢许多福的。
宣政殿。
宁武帝冷冷一笑,许多福就知道他父皇真的生气了,他都在心里骂那些黑手,想把水搅浑了,这些人胆子大的铤而走险,这是逼他父皇收回土改政令。
今日若不是兆子和来求,许多福说句实话,土改政令下达,肯定会有像兆子和这般无辜家庭,也有门阀族长顶风觉得自己脖子硬,牵连到底下无辜族人。
但怎么说,此举落地成功,受益的是千千万万大盛的普通百姓。
有句话:历史上的一粒尘埃,于普通百姓而言是一座大山。
幸好今日兆子和来求助,能挽救一些无辜之人就挽救一些。
许多福一个上头,请命,“父皇此事我去查。”
父皇要土改,阿爹每日在外头忙,好几日没回宫里了,肯定也是因为这事,他作为太子,一家人应该同进同退,俩爹这么忙,他做儿子的吃喝玩乐缩在东宫不像话。
仲珵看许多福肚子里想什么脸上都表露出来,是有些慈父感动,本来是不愿意许多福吃苦头,此时有些欣慰。
“此事交给东宫来查。”仲珵说的是东宫。也不必许多福事事亲力亲为。
许多福领命,带着兆子和回去了,路上让许凌官点人手,他自己斤两自己知道,“凌官辛苦你了,这次你来带队,事情急你带着兆子和先去长兔镇,不必问清缘由,那些衙役一概都扣住,别让死了。”
“殿下放心。”许凌官在东厂练过,这等差事小意思。
许多福大步回东宫,喊:“叫胥牧屿温良洳几个都过来,孤有事要说。”
长兔镇有了这等情况,想必盛都城附近这些镇子都有类似的。
许凌官带着兆子和要走,许多福瞥见了兆子和那一身狼狈,说:“给他一碗饭,一壶水,带着些干粮,让他洗一洗先。”
兆子和没想到殿下还注意到这等小事,感激的眼眶泛红,滚滚泪落下,还要再说什么,殿下已经走了。
许凌官拍兆子和,“跟我来,一炷香洗澡吃饭,别吃撑了不然骑马你得颠吐了。”
“谢谢这位大人。”兆子和拱手道谢,事情定下来了,他也没最初的惊惶不安,此时才注意到这位侍卫眼睛是蓝的,很是诧异。
许凌官瞥了眼兆子和,兆子和连忙低头不敢多看。
东宫前院书房中,东宫当差的班子都到了。许多福摆手意思不必多礼,直奔主题,三言两语说清缘由,又道:“温良洳,你去找书行,写直白些土改惠民政策,不要文绉绉的,百姓看不懂不识字,具体的土改政策不用写。”
“就写土改将千万顷大门阀土地分给普通百姓,百姓人人有地可种,凡是阻拦土改政策、胡言乱语污蔑土改政策,皆是造反。”
温良洳:“是。”
“王伴伴,给温大人发令牌,可自行出入宫中,事情着急了,宫门落钥也能进来见孤。”许多福道。
他搬到东宫,内务所就制了一批令牌,东宫是有这个权限的,就跟东厂一样,不过许多福自诩好老板,从不让下属加班,他自己都恨不得上学迟到早退天天摊在软榻上吃瓜,以前东宫是没什么活干的。
这就是清水衙门,每天在东宫喝茶下棋画画,替太子写写文章做做作业——太子还得再自己做一遍。
王圆圆送上令牌,温良洳拿了后便出宫办差。
“胥牧屿,你带何通去盛都附近这些镇,带上人手,稳定情况,注意安全。”
“文而旦,你当后勤,将孤今日说的都整理出来,他们日后往来,实践得什么更好的经验、吃了什么亏也都记下来,写了折子往内阁递。”
“是。”文而旦严肃恭敬道。
而后就各忙各的。许多福一通吩咐完,王伴伴提醒:“殿下该用午膳了,今日吃凉面。”
天气一热,许多福就爱吃凉的,但御膳房不敢天天做凉的相关的,隔三差五的来,今个吃凉面,许多福该高兴,此时却长长叹了口气,说:“伴伴,这明明是好事,唉。”
对百姓而言是好事,但对大门阀来说那就是掏人家老底。
王圆圆见殿下愁眉不展,也心急,但他对政务一窍不通也不知道怎么哄殿下,便说:“时日还早,不然请严少爷来一起用膳?”
“这个点了,严津津肯定吃完了午睡,算啦别吵他了,我自己吃,叫膳吧。”许多福道。
王圆圆高兴,吃饭就行,殿下一吃饭什么不痛快都忘了。
果然凉面上来——十多样浇头都装在小碟子中,光是面条主食就有四份:杂粮面,粗细不等,还有米粉米线,都是过了冷水的,碗底一小口,能让殿下多吃几个口味。
碟子小碗摆了一桌子,许多福一看来了兴致,说:“先来一碗麻辣牛肉丁米线。”
“我还要鸡丝凉面,放点韭菜花,多来一勺醋。”
御膳小太监闻言给殿下拌面条放佐料。
许多福一连吃了十多碗,真不是他能吃,而是面条米线就一口,吃了十多碗才七七八八饱,于是不吃了躺床上睡会,睡前还在想:早知道就叫严津津小同学来吃饭了,凉拌面条米线真的好香。
崇明大殿那儿大锅灶到底比不上他的膳房。
又想:不知道兆家情况如何,希望那些人听到他的名头能收敛些。
兆老爷猜对了,那些人怕被严查当然是要料理干净痕迹,派了人抓兆家一家,打算胡乱给兆家安个名头,兆老爷搬出太子殿下也不管用——这些人倒打一耙,说兆老爷根本不认识殿下,还借殿下威风阻拦土改,要抓兆老爷下牢。
来人众多,将兆家围堵住,清点完人数,镇上有人喊:少了兆子和。
兆子和是谁?
兆老爷的二儿子是个秀才。
这下这批人怕了,应该是走漏了风声,万一兆子和真跑到盛都去找太子殿下求救,兆家这么多条人命,他们哪里敢下手,本来是计划威逼利诱屈打成招,将兆老爷多关几年,事情闹大了,惹出民怨,让百姓们阻拦土改,等事情定了,以后谁知道兆老爷这等小人物是真阻拦土改还是假阻拦?
结果,这、这如何是好?
……
等许凌官带人赶到,长兔镇不复以往繁华,家家户户院门紧闭,有人好奇开了门缝,见许凌官一行人带刀‘砰’的一声又给关上了,还是有人看到许凌官身边的兆子和,才缓缓开了门。
“二爷,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快去看看你爹。”
兆子和心里一紧,从马上摔下来,“我爹怎么了?”
“三日前,那些官老爷又来了,要抓你爹下牢,后来那些官老爷听见你跑了,怎么个争执间,你爹一头撞在了人家刀上——”
兆子和吓得肝胆俱裂,“我爹没事吧?”
“唉。那些人活活逼死了你爹,什么土改,上头真是不想我们小老百姓活命了。”
兆子和不可置信,嘶哑声喊了一声爹,踉踉跄跄就往家里跑。
“那些不是官方的人,土改对老百姓有利,动了大官老爷家的田地,才有人跳出来拿普通百姓当刀使。”许凌官严肃说,又道:“我们是东宫太子殿下的侍卫,特意回来救兆家。”
到底是晚了一步。
又有一扇门打开,探出个脑袋,小心恭敬说:“兆、兆老爷没死,当时我在人群里头站着,看的真切,那些人知道二爷跑了,好像就有些不对劲,像是心虚,然后他们内讧,说抓兆老爷给兆老爷定罪的,另一人说赶紧跑回去交差问问,争执间,那个要抓兆老爷的下手,兆老爷不小心撞到了刀鞘上给晕死过去。”
谁喊了声杀人了杀人了,官兵衙役杀人了。
状况混乱,那些人全跑了。
此时几家院子门全开了,有人见许凌官样貌奇特尤其一双眼睛,顿时想起来,“你、你就是那位富贵少爷的随从?我记得你的眼睛——”
“官老爷对不住,我话多。”
许凌官不在意,“我们是东宫的,你们只需要记住,土改对你们是好事,一切听圣上命令。”说罢,带人去兆家问详情。
兆子和一路狂奔到家门口,见家门紧闭,砰砰砰的敲门,一边哭嚎爹爹爹,门前哭坟哭了许久,门终于开了,兆子和一看是大哥,眼泪擦都擦不完喊爹的尸体在哪,孩儿来晚了云云。
“老二,说什么呢,咱爹还好好活着呢。”兆老大喊。
兆子和:……啊?
同时兆老爷头顶一圈布条出来了。
许凌官到时,兆家院子父子团聚又是哭又是笑,等见了他,兆子和说:“爹,这位是许侍卫。”
“我记得,谢侍卫大人救我兆家。”兆老爷噗通就要跪。
许凌官先扶着兆老爷起来,先说了句是殿下救你们的。
又道:“你既是派兆子和向殿下求救,也该知道土改这事不对劲,不是那些人说的那样,土改到底如何,之后会有圣意,我这次来是抓那些假衙役,你跟我详细说,还有他们长相,往哪个方向去了……”
东宫。
这两日许多福倒不是很忙,人都派出去了,各有各的活,他闲了一些,中午和严津津一起吃饭,说起这个来,许多福眉头紧皱,严怀津只能给许多福夹菜,说:“许多福,乱不起来的,那些人螳臂当车,兆老爷能求救,其他镇子地方自然也能看出来这些人谎话漏洞了。”
“我知道,就是能减少一些牵扯无辜就减少一些。”
严怀津:“那我也来写文章宣传。”
“行。”许多福信小同桌,“你写的文雅大义一些,做成邸报往官学去寄,官学寒门读书人多,到时候由着读书人往地方宣传。”
多正面宣传准没错。
许多福就搞舆论宣传这方面,要是让他提刀上马喊打喊杀,他肯定做不来,很有自知之明的太子殿下。
当日深夜许凌官先回来复命,说了兆家有惊无险都平安,许多福才松了口气,让凌官继续往下说。
“我抓到了两个衙役,殿下,那衙役不是假的。”
“不是假的?”许多福瞬间反应过来,“好大的胆子,真以为能蒙混过去了,谁的手下?”
许凌官报了个地方小官,才七品的县令,但他不能直接拿下,还得请示殿下。许多福说:“明日我回父皇,你先休息,将人看牢了别死了。”
这条大鱼得扯出来。
许凌官犹豫不决,许多福:“你说你的,在我面前还吞吞吐吐藏着话?”
“主子,是我猜的,那地方县令话里有话,往九门提督高雄高大人身上扯,但我觉得这事怪异,像是故意往高大人身上攀扯,又或者对方真怕了,如实交代。”
哪方都说不好,还得细查,因此许凌官才犹豫。
许多福点点头,明白过来,背后那条鱼或许是想让他父皇动错了人,自断一臂,或许真是高雄。若是高雄就有些不好了,对方管盛都安全,手下有兵的。
“没事,我去问问父皇就好。”
于是三更半夜——也没这么晚,大概晚上十点多吧,太子殿下也没坐轿子,嫌麻烦,步履匆匆往紫宸宫去。
紫宸宫。
赵三花当值,他师父连着熬了两日了,今日九千岁也回来了,圣上早早歇着,师父就让他盯着些,守夜就行。
此时一见太子殿下,赵三花先上前请安,心里踌躇这个怎么好,要是殿下要他通传,那是不是该通传?
“我父皇睡了?阿爹也回来了?”许多福问。
赵三花:“许大人半个时辰前回来,寝宫里灯熄了殿下。”
许多福看三花公公一脸‘纠结’,笑了下,说:“别去叫了,偏宫室收拾一下,我睡那儿,早上我阿爹父皇醒了再叫。”
这些日子,俩爹肯定累坏了。
赵三花松了口气,忙应上,也不管没圣上吩咐,殿下睡偏宫室合不合适——很合适,那偏宫室就是殿下留宿的寝宫,即便殿下住东宫,不时常来,偏宫室也没动,还是殿下惯常用的物件。
许多福在东宫睡不着,心里装着事,一到他俩爹地盘,心里好像一下子安定了,往床上一扎,倒头就呼呼呼Zzzz~~
王圆圆则是熟门熟路往赵二喜床上摸去,他也凑合和赵二喜挤一挤。赵二喜熟睡,被一只手摸上来,吓得一个哆嗦,王圆圆嘿嘿一笑,“是我……”
赵二喜惊的一身汗,还以为是鬼,一看是王圆圆,顿时没脾气了,连话都没多说,认命往床里去,含糊说:“殿下来了?”
“嗯,都歇下了。”
“许大人没回来前,圣上两晚没怎么合眼,我也是熬着……”话音已经没了。
王圆圆见了也替赵大公公心酸一下,又想,幸好小多福是太子殿下,上头还有个圣上,不然他就得跟赵二喜一个劳碌命,惨的咯。
翌日天刚亮。
仲珵先起来,都没去演武场练剑,只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时间比较短,打完了见小满睡醒,说:“许多福昨晚来了。”
“啊?多多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刚听赵三花说的,昨个我们都歇下来了,他没让通传,睡他那儿了。”仲珵说到这儿,笑着叹了下,“长大了。”
许小满:“多多孝顺。”
宁武帝刚夸完‘长大了’的太子殿下,一身夏衣跑出来呜哇喊:“阿爹阿爹,父皇阿爹——”
夫夫俩对视一眼,仲珵逗乐了,说:“朕这金口在许多福那儿不作数,怎么是越长越回去了,比他十岁那会还折腾烦人。”
“多多活泼些多好。”许小满说完又说:“你刚分明想说孩子大了懂分寸了像是和我们生疏了,现如今多多亲近咱俩,你就偷着乐吧。”
仲珵:……眼底带着笑意。
许多福跑进来,先给俩爹问好,还点了早饭吃,才说正事。
“昨个晚上跑过来就因为这个?”仲珵问。
许多福:“这难道不是天大的事?!高雄可是管九门安全的,万一放人进来,还有我之前打了高彬,哦,他儿子的腿是他自己打断的跟我没关系。”
“你父皇能让高雄看九门,尤其你和高彬起过过节,你父皇除了训诫罚了银子外也没做别的,就能说明一件事。”许小满给多多点头。
高雄有些小算盘为自己谋利,但确实是忠心耿耿。
高家不是什么大门阀,高家要看当今脸色吃饭。
“这事不难办,你叫高雄去查,他比谁都急着自证清白。”仲珵说完,脸上带着些笑。
许小满知道因为什么,笑着接话,“多多,黔中那边大军到了,到盛裕关只有三万人,剩下的都在各关守着,盛都各地方乱不了,你父皇早已部署好,等政令晓谕大盛,明年春日里正好是播种季节。”
许多福:!
太好了!
许小满揉揉崽的头发,多多真是大了懂事了开始操心这些。
“那是不是刘戗也回来了!”许多福反应过来很是高兴。
仲珵:“你这么期待刘戗回来?”桌下,被踢了一脚。许小满打眼色:你真是又来了。
“当然了,好久都没见面了。”许多福可高兴了,“我还跟全班说了,等刘戗王元孙他俩回来,我在东宫给他们接风洗尘摆庆功宴。”
仲珵点点头,“全班一起玩啊,那玩吧。”
“还是先不了,等这段日子定下来我在玩,不然也玩不好,心里老装着事。”许多福说,玩还是往后推一推,又说起正事前因,“阿爹你前些日子没在不知道,我先前去长兔镇在兆家住了两晚,幸好那儿兔子肉好吃,不然我真忘了是谁,兆子和拿着我的旧衣裳来,还说我和他睡过觉!”
“当然事情比较急,我还是很大度原谅了他,也没问罪,还让许凌官去长兔镇看看,昨晚许凌官回来抓到了俩衙役,顺藤摸瓜地方县令攀扯高雄。”
许多福正正经经说完,“阿爹,要是外头有什么关于我那方面的事,都是误会,你们可千万不要信。”
仲珵筷子都放下来了,“我怎么不知道有这茬?”
“当时好多大臣在,都是误会,我没说。”许多福啃着包子。
仲珵想了下,说:“小满,许多福快十八了,是不是给许多福定个太子妃了?”
许多福被包子噎住了。
“许多福你要是高兴你就直说,我和你阿爹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想娶妻,我们帮你好好物色人。”仲珵道。
许小满一边给崽递汤,一边拍媳妇儿,你这是想噎死多多啊。
许多福顺了口里食物,目光喷火,先说:“父皇我今年才十六,十七岁生日还没过呢。”
“还有,我要是娶妻我就娶我喜欢的人,你们都答应过我,不给我乱点鸳鸯的。”
仲珵听明白了,“你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啊。”
“那你可真可怜。”
“我和你阿爹那会,我十二岁就喜欢上他了。”
许多福:四道普,我只想吃早饭不想吃狗粮,够了!
作者有话说:
多崽殿下:父皇小学生就喜欢我阿爹真的好夸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