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好了晚膳,一家三口入座。
许小满给媳妇打眼色完,怕仲珵说漏嘴了,还挑到了明面上,假模假样说:“刚多多问小戗怎么样,我说小戗和王元孙玩的好,多多还说——”
“诶呀阿爹不要说!”许多福恼羞成怒打断阿爹的话。
许小满见仲珵脸有点凝重,怕再不说清,刘七谦得告到盛都来,当即是笑眯眯说:“咱们多多还是小孩心性,和小戗关系好,和周全也好。”
“那也没有那么好。”许多福以为是说朋友关系,哼了哼说:“周全和李昂玩的好,但李昂和我玩得好,不过周全有毛病,阿爹你可不知道,自去年开始,周全就不理我们了,跟我摆什么君臣关系,哼!”
说的都是小孩气话。许小满听出来,面上疑惑‘哦’了声,意思你跟阿爹讲讲怎么回事阿爹听了给你做主。
“我以为他殿试要避嫌,还特意没插手春闱,让五叔当了主考官——对了,这事林鹤还想逼我就范,让我召他回来,我才不干,我堂堂太子殿下不要面子的嘛!我就请五叔来当救兵。”
仲珵先道了句:林鹤倚老卖老,你做得很好。又说:“你五叔不错,让他干活他该高兴。”
“五叔是高兴,做的又好很上心。”许多福在父皇面前夸夸五叔,继续说‘朋友矛盾’,“等殿考完了,他们去琼楼宴,我还带着严津津一道去,私下里,周全对我可陌生可规矩了。”
许小满给媳妇儿打了个‘看吧别误会了’的眼神。仲珵明白过来,此时给周全说好话,“周全兴许有自己主意,不过刘戗怎么了?”
许小满:……咋还记得小戗啊。
许多福:?
“刘戗怎么了?”许多福反问,还以为刘戗受伤,阿爹怕他担忧没跟他说实话,此时目光灼灼看父皇,“刘戗是伤了吗?严不严重啊?”
仲珵也愣了下,“刘戗没事……吧。”问小满。
最后见了面,那小子活蹦乱跳的看着没受重伤。
“……”许小满无语,这父子俩鸡同鸭讲的,多亏他够聪明机智,此时说:“小戗没事真的,他和王元孙玩的好,多多有点吃醋。”
仲珵脸色就不太对了。
幸好许多福先嚷嚷:“阿爹你说的好肉麻,我怎么会吃这个醋,我都说了,我长大了没那么幼稚,刘戗和王元孙玩的好就玩得好呗,反正我和严津津也玩的好。”
仲珵明白过来,此时说:“我刚误会了,还以为——”
“父皇你误会什么?”
“没什么,以为小戗哪里伤着了,毕竟庆功宴时也没仔细看,你阿爹对刘戗诸多照顾,他心细,刚我就顺口问问。”仲珵解释了一堆。
许小满此时斩钉截铁说:“小戗都是皮外伤,倒是王元孙伤的重,不过也没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伤,养养就好。”
许多福哦哦两声,便大快朵颐吃吃喝喝,说起别的了。
他和严津津找到了宝藏。
仲珵便开怀笑,“竟然真让你找到了。”
“……”许多福:“父皇你什么意思,我可聪明了,再说了还有严津津呢。”
许小满跟儿子站一边,点点点头,对对对的重复:“多多本来就聪明,别小瞧人啊。”
“哈哈哈朕不小瞧许多福。”仲珵笑完,逗着问:“那只小金马摆在东宫了?”
许多福:……撇嘴。他就知道。
“不仅摆在东宫,我没事还上去晃一晃!”
仲珵一听哈哈哈乐,许小满也笑呵呵的,夫夫俩说起来,“多多小时候还真爱玩这个。”、“可惜许多福现在个子高了。”
许多福被夸个子高还挺高兴,也就不计较父皇拿这个取笑他。
吃过饭,一家三口到暖阁间闲聊说话,赵二喜回来汇报,“回圣上,旨意下达,林府现下都乱了,林鹤醒了又晕了过去。”
仲珵这会正高兴,闻言挥挥手,意思可以下去了。
不听林家的事,他已经网开一面,很是仁厚。
赵二喜便退下。
许小满一听是处理了林鹤,不知道具体的旨意,此时为了夸儿子,说:“多多很是聪明,让东厂散了你我之间的故事,都是捡好听的说。”
“咱们二人还有不好听的?”仲珵伸手握着小满的手眼底都是笑意。
许多余:……
许小满有些羞涩,多多还在呢,又说:“幸好多多知道实情,大事上很是果决。”
“可不是嘛,他还想挑拨我和我阿爹关系,以为我不知道我是亲生崽,说什么我阿爹害了我亲生娘,我就是亲生的。”许多福气呼呼吐槽。
仲珵本来笑着,眼底笑意没有了,“什么挑拨?”
许多福叭叭一说,然后看父皇脸都黑了,许小满也反应过来,问媳妇儿,“你不知道?”
“我哪里知道这个?”仲珵气得半死,看许多福,“你都不早说。”
许多福一脸懵。
“诶呀你说多多干嘛。”许小满心疼崽,但见媳妇脸色不好,便过去拍拍媳妇的背,前头聊天话一顺,瞬间明白过来,“你今个处理林鹤,还不知道这事,那你是?”
仲珵无语,说:“他说林鹤给他下马威,让取折子就病倒,一件小事不听他的话,哭了那么一通,我就高高抬手轻轻落下,给林鹤留了个面子——”
他越想越气不过。
“朕英明神武这么多年,栽许多福手里了。”
许多福:……
他没说吗?好像真的没说,今天见俩爹哭的太委屈了,颠三倒四光记得他让林鹤取折子,林鹤竟然给他撂挑子装病,因此这件小事不听他使唤,把他气的够呛。
光记着这事了!
仲珵见许多福那般模样,心中只有一片柔和,伸手轻轻拍了拍许多福后脑勺,说:“你啊你,大事上你不记仇,光记这等芝麻小事了。”
“大事我都处理了,我把林鹤儿子关了半年多呢。”许多福表功。
仲珵笑着夸好,心里想,关半年算什么。
林鹤挑拨天家父子之情,罪不可恕。
仲珵让父子二人说话,说他事还未忙完,便带着赵二喜去了宣政殿,亲自写了圣旨,盖过玉玺,此时宫门落钥,竟是不等明日天亮,说:“带金吾卫去林府传旨,林鹤父子挑拨天家亲情,赐自尽。”
“林家抄家,立即。”
赵二喜恭敬应喏,观龙颜,知晓抄家是怎么抄了——自然是抄个干干净净。
紫宸宫。
许多福大概明白过来,想说什么又没再说。
许小满见多多一脸纠结,多多就是心肠软,此时说:“他给你设圈套用心歹毒,但你父皇也不是昏君,有他的定夺,林鹤掌权多年,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人,你父皇早都想收拾他了,之前念他有苦劳,几次暗示让他告老还乡,他和周如伟打对台,揣着明白装糊涂,如今下场咎由自取,跟你无关。”
“阿爹,我知道你宽慰我。”许多福凑到阿爹身边,靠着阿爹,“杀人对我以前的教育来说确实是很难接受,但是我们是一家人,也不能光父皇背锅。”
许小满:“那阿爹背锅也行。”
多多没见过血,手里干干净净没染过人命,但这世道,尤其是仲珵坐在那个位置上,仲珵是血色的,他也是,自是要同进同退。
“才不要。”许多福说的干脆,“我们可没错,那林鹤就该吧。”
许小满轻笑了下,摸着崽的发丝,多多长大了。
“其实我和你父皇都不在意名声——”
“我在意。”许多福说,抱着阿爹,“阿爹和父皇都很好,自然了我也很好。”
仲珵急匆匆回来,在外听许多福这般说,笑了下,这小子可不知道,他登基上位,砍了一批大臣,有个史官头很硬,对着他骂,说他杀不尽天下人,堵不住悠悠之口。
在那位史官笔下,写他和小满,他是动辄砍杀大臣的暴君,名不正言不顺,小满就是他身边媚主的奸佞,如今添了个许多福,怕是软弱无能识人不清的软蛋太子。
仲珵回去坐定。
许多福乖乖给父皇捧茶,说:“我真忘了父皇。”
“没生你气。”仲珵接了茶喝了口,把那个史官说的话讲了一通。
许多福:……他不服。
“我怎么可能是软蛋太子!”他不信。
仲珵便笑说:“明日你自己去看。”
“?这位头铁史官竟然还活着?”许多福好奇,他父皇没杀?
仲珵:“活着啊。我又不是好杀之人,我心也软着。”
许小满赞同,“对。”
许多福:“……”嗯嗯,他们一家心肠都蛮软和的,他信了。
当夜许多福睡在紫宸宫偏宫室,第二天醒来就往正宫跑,一家三口用了早饭,许多福还惦记着‘他的历史’,问父皇怎么查看。
“宫外兰台找葛史令,就他。”仲珵曾经也好奇看过,“大概七八年前的事了,就那么写我和你阿爹的,现在你也史书中有名。”
许小满在旁说:“葛金家里也没什么人,你父皇说诛九族这老头不怕,说了好多硬话,你父皇气得还要把人阉了送我东厂去,我不要,我那儿干活地方,要个老头干什么。”
许多福:……
“其实你父皇很心胸开阔的。”许小满最后感慨说。
因为俩爹这么说葛金这位史令,搞得许多福更为好奇。仲珵一看,就叫赵三花去传信,让葛金捧着他写的史书去东宫伺候太子去。
许多福:……
“父皇你这是赶我回东宫吧,别以为我傻。”
仲珵稀罕,“哟,真聪明了。”
许多福:!怒!
许小满笑哈哈,搓儿子脸蛋,“阿爹今日也要出宫去东厂,陪不了你,你自己玩,下午阿爹早早回来陪你吃饭。”
“行!”许多福爽快答应。
早膳过,一家三口各忙各的。仲珵往左朝路上去,问赵二喜太子监国这段时间,尤其是处理林鹤一党怎么做的,可有受什么委屈。
赵二喜不敢隐瞒,尤其是那日早朝方大人发难,“……殿下说你不敢说便不要说……之后果断将人拖下去打了三十大板。”
仲珵眼底都是满意,说:“不愧是朕和小满的儿子。”
“殿下英明。”赵二喜捧太子,果然圣上龙颜大悦。
仲珵自豪感叹:“他就是懒了些,小了些,再磨炼几年,朕就能轻松些了。”
许多福是没在这儿,要是听闻,肯定跪地抱他父皇大腿求饶,他就是个懒蛋笨蛋软蛋,父皇你不要让我干活啊,监国半年他真的好辛苦啊!!!
此时的太子殿下到了东宫,等葛史令的时候,王伴伴还给他准备了水果,因为才早上也没过冰,怕太凉了他闹肚子。
许多福吃完了一碗西瓜,葛史令终于到了,是一位比胡太傅还严苛寡瘦的老头,头发胡子花白,硬邦邦的一身骨头站在那儿作揖见礼。
可怕。许多福心想。
有了对比,胡太傅就是他亲亲老师了。
他问什么,葛史令答什么,话很短,没什么感情。
许多福就自己看了,葛史令带了史书来,十来册,竟然还有《天子起居注》,不过只有三页,他一看,宁武元年,帝X时用膳,言巴拉巴拉,X时问政,召太监许小满近身伺候,驱赶内侍、史令,帝同内侍许小满共处一室两个时辰,帝言热水……
他默默合上了。难怪只有三页。
之后许多福以年份看,宁武元年看得他火大,几次看不下去瞪葛史令,然后发现葛史令手持毛笔在写什么,他一问,葛史令念了一遍自己所写。
宁武十年,六月十八,X时,太子东宫查看史书……
这些不提,写他看的眉头紧锁,怒而不发——许多福想到他父皇昨晚说他软蛋这事,他看葛史令,对方也看他,许多福把这个问题憋了回去。
“孤不看了,你一家所言,知道个屁。”
葛史令道:“臣如实记载,到底如何自有后人定夺。”然后提笔继续写。
许多福:……这老头一定记录他刚才那句话。
以后学生学历史,‘知道个屁’——大盛多福太子名言。
难怪父皇懒得跟这个人对上,杀葛金好杀,但是像葛金这样的史官数不胜数,史官历来都是如此要‘秉公’、‘如实’、‘不畏皇权’,他又想到昨晚阿爹说的不在意名声,其实是阿爹豁达,若是在意这些,便畏手畏脚,活的都不自在。
葛金在这儿不到一个时辰,他都情绪不佳还不能表露出来——怕对方又写什么不好的,许多福想明白后,掀翻了摊子,他、不、看、了!
软蛋无能太子是就是吧。
“来人,送客。”许多福喊。
他们一家肚子里都能撑船!
王圆圆恨不得拿扫把将人扫出去。
“我父皇回来了,我要给自己放个小长假,跟胡太傅说孤最近不上课,就说我父皇说的。”许多福一个‘假传圣旨’干的很明晃晃。
王圆圆:“殿下前段时日真是辛苦了,最近天热,在东宫歇歇补一补。”
“对了,去崇明大殿给严津津传话,算了我一会自己去找他跟他说。”许多福在东宫待着也无聊,墨迹了会就去崇明大殿看严津津。
大殿正上课,许多福掐点掐的也好,等了没一会就是小课堂休息时间,他好久没来了,还挺亲切的,殿里没有李昂、周全、刘戗、王元孙,像是空了许多。
“起来吧。”许多福叫起。
他就坐在小同桌旁边,说:“这些时日我可能有的忙,要先陪陪我阿爹和父皇,不能和你顿顿吃饭了。”
“我知道。”严怀津点头理解,“你想圣上和许叔叔,多陪陪他们。”
许多福笑眯眯:“严津津你真好。”
“等刘戗他们回来了,我在东宫摆席,邀请你,还有大家都来。”他故意重音说‘你’,给小同桌眨了下眼睛。
全班都偷偷听他们说话。
严怀津明白,抿着唇笑了下,嗯了声,还揶揄说:“那学生多谢殿下款待了。”
许多福:嘻嘻嘻嘻。小同桌果然听懂了。
他和小同桌关系当然是最最好,给小同桌排面。
太子殿下这边东宫咸鱼摊,崇明大殿说悄悄话,中午还留在大殿吃的饭。朝堂那儿今个风雨飘摇,人人自危,圣上一连串的调令,六部各种调动,贬官都算好的,竟有流放、下狱的。
“皆是林党……”
“你听说了没,昨日圣上下了圣旨,抄林家。”
“这等事六部皆知——”
“不是。”说话的官员声压低了,说:“圣上两道圣旨,前面的那道众所周知,第二道圣旨开了宫门连夜放出去的,林府现在门前全是金吾卫还有东厂的人。”
这个真不知。“竟还有这等事,第二道圣旨说什么?圣上料理人,总该要有个名头吧,难不成光凭太子告一告状,林大人就是这等下场,三朝元老,跟着太祖打下的江山,如今这般,令人心寒。”
“你疯了不成说这等话?给林鹤叫冤呢?”这人听了吓得声都大了,当即不再说,跟此人离的近,他都怕惹一身骚。
其他大人纷纷道:“息怒。”、“别理他,他惯常捧林党臭脚,之前钻营,没想到林党倒了。”
“你继续说。”
“圣旨都发了,也不是怕我们知晓的。”此人给自己壮胆,他也没编排圣上,继续说:“圣旨说了林鹤罪名,挑拨天家父子亲情,赐的自尽,此事大事,林鹤死的不冤,圣上还给留了颜面。”
“只是赐自尽保留全尸,也没动林府老小。”
“圣上仁厚。”
大家赶紧拍拍龙屁,一早上当值,光听六部调令,等中午用膳时还有些不安忐忑,再回想先前太子监国,那真是平平安安顺顺当当。
如此过了七天。
许多福在这儿七天快乐的跟只小咸鱼一样,吃了睡睡了吃,琢磨些好玩意,俩爹忙了他就去找严津津玩,天天睡在紫宸宫,夜里跟俩爹聊天说话玩跳棋。
快乐的不得了。
他还是比较适合当咸鱼太子。
许多福大喇喇这么一说,还说有父皇回来真好。小小拍龙屁。
“太子殿下这几日是玩痛快了,今日早点回东宫,明日带着你那些官上早朝。”仲珵看清一切,忍了七日了,许多福天天大晚上往紫宸宫一杵就待到小满犯困才走。
小满真的困了,往床上一趟连跟他说些话逗趣一二都没时间。
仲珵是真舍不得折腾小满,于是对许多福的父爱在过去七天是忍了又忍,到了今日,许多福还敢大喇喇说他痛快,仲珵能痛快?
许多福一个晴天霹雳,“父皇您都回来了,我怎么还要上早朝!”
“我出征前你是不是要上?”仲珵问。
许多福:……扭头,求救看阿爹。
许小满打了个哈欠,说:“崽,爹明日也要上早朝,你父皇要封我当皇后——”
“咦?!我去我去,我明日一定早早到。”许多福给阿爹捏捏肩,“阿爹你别紧张,明日谁要是敢说什么,我就喷他。”
逗得许小满精神了些哈哈笑说好。
仲珵本来对许多福横挑鼻子竖挑眼,此刻一听,倒是满意颔首,说了个不错,许多福尾巴还没翘起嘚瑟两句呢,仲珵赶紧说:“知道了就早点回去,你阿爹明日要早起。”
许多福:……
“知道了。”
今日被撵回东宫,太子殿下是很高兴,走路都带风,潇潇洒洒开开心心的哼着歌回去,还跟王伴伴神神秘秘说:“明日要发生大喜事了。”
王圆圆捧着问:“什么大喜事啊?殿下能跟奴才说说吗?”
“也行,只跟王伴伴一人说,王伴伴你别告诉其他人。”
“奴才保证,此言泄露,让奴才——”
许多福拉下王伴伴举高高发誓的手,“别发毒誓,我信伴伴。你们都后退一些。”他跟后头金吾卫说。
许凌官带队往后退。
许多福这样一说,王圆圆其实不好奇的——朝中大事关他一个太监什么事,他刚才好奇就是捧着哄小多福玩,此刻一听,顿时瞪大了眼,肚子里想好捧小多福的话是在嘴里炒了一遍,愣是让口水呛到了,咳得惊天动地。
“伴伴你别惊着了。”许多福抬手给王伴伴顺顺背。
王圆圆咳咳咳,岔了气,眼睛瞪圆圆的,一把拉着殿下的手,迫不及待确认。许多福秒懂,连着点头,还嘘了声。王圆圆又把大惊小怪吞回去。
要是搁在巫州,他这会得去闹许小满,一串的脏话表达心里的震惊了。
许多福:“我只跟你说了,不过明日大家都知道了。”
“咳咳咳,我知道了。”王圆圆终于能憋出一句话,笑的一眼角褶子,说:“好事,真是大好事,你父皇也不是个孬的,好样的。”
许多福:……他就当没听见。
今晚把王伴伴对他父皇不满都给诈出来了。
王圆圆高兴坏了,眼睛都亮,没大没小没有尊卑,心里替许小满高兴了又高兴,感叹:“许小满吃了许多苦,又认死理,不对,只认圣上,跑了一半还能回来,替你父皇养孩子,他拿命养,各种疼惜你舍不得你,我刚开始骂他,他还逼我赌咒发誓,让我把你当他亲生的那么照看你,他真是个老好人,我没法子,发了很多毒誓。”
“他还不许我发全家天打雷劈,他怎么知道我不在意这个,让我发这辈子吃不了荤菜、拉不出屎、兜不住尿,你说他是不是心眼忒毒了,净挑我害怕的让我发。”
许多福:……
阿爹为了王伴伴真心照看他真是大费苦心。
以及:“伴伴,我真是我阿爹亲生的。”
王圆圆哦哦了两声,“奴才说错话了,跟我们小多福没关系,我们多福好,虽说跟你阿爹长得不像但是性子真是一样……”
许多福:认命。
王伴伴根本不信!
先把信不信丢到旁边,今晚二人都很高兴,两人溜溜达达走回东宫,王伴伴讲了好多和阿爹在巫州一起干差事的日子。
许多福听的是津津有味。
当夜,王圆圆伺候殿下睡了后,睡不着叫了热水也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睁着眼等了一晚上,天不亮起来换了身新衣服,熬了一晚没睡,王圆圆也是精神奕奕。
许多福难得起这么早没打哈欠。
“今日给我挂个红色的荷包,喜庆。”
要不是上早朝得穿衮冕,许多福恨不得穿一身红,往那一杵,身上挂:俩爹亲生崽牌子。
距离早朝还有半个时辰,太子就从东宫出发了。
难得。
到了宣政殿偏殿,赵二喜连忙上前迎殿下,说:“圣上和许大人在偏殿,时日还早,殿下进去等候。”
“好啊。”
阿爹和父皇也来的很早。许多福进了偏殿,一家三口互相看看,都笑了起来,太子殿下腰上一左一右挂了俩红色荷包,宁武帝是手上戴着红玛瑙戒指、九千岁同款,腰上腰带镶嵌的都是红玛瑙宝石,九千岁今日身上飞鱼服是红色的。
时辰到,百官宣政殿内站队等候。
圣上太子到,今日许小满也上朝了,不过竟不是站在大殿百官队伍之中,而是立在一侧,百官先跪喊万岁,等起身,自然也没人注意到许小满并未跪。
今日太子殿下也没落座,同许小满站在一处不说,竟还站在许小满身下位。
成何体统,有失规矩,没有尊卑!
“朕今日有喜。”宁武帝神色威严透着喜色。
赵二喜捧着圣旨出来,众臣皆跪下听旨,这些天圣上雷霆手段,如今百官是一看圣旨皆惧怕,心里想:今日是要抄哪家?或是问哪位的罪?又想,刚才圣上说什么‘有喜’?真是脑子昏了,听岔了吧。
赵总管宣读圣旨,满朝臣子乍一听惊愕抬头又低头,而后恍恍惚惚,彼此互相看看,听到了最后……有人竟然是松了口气,有种‘还好,只是封许小满为皇后并不是诛谁家九族’的庆幸来。
等等——
册封、许小满、为皇后!
作者有话说:
多崽殿下:吼吼吼【兴奋的跑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