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膳食还没上。

许多福是一手严津津一手李昂,极为肉麻的拉着二人去了暖阁,那边对许多福来说是放松地方,有很多愉快地记忆。

宣政殿中殿是上早朝地方,东边偏殿分两部分:一个大书房里面套了个休息间,西边则是暖阁外头偏殿,偶尔接待臣子用膳地方。

许多福早上都是在书房办公的。

“赵伴伴,上点心果子。”许多福声都透着高兴,跟小伙伴说:“我父皇阿爹没在,现在我是这里的老大。”

赵二喜进来听见这句话,没忍住笑眯眯的还应了声对。

圣上说了,让他听殿下的。

许多福得了赵总管的应和,更硬气了,按着李昂坐在软榻上,“咱们先吃会点心,我刚让御厨备上你们爱吃的,估摸要等一会。”

严怀津坐在另一头。

“山中无老虎,现在我是美猴王了。”许多福坐在小同桌旁边。

严怀津李昂听到这句话,都笑了出来。

赵二喜上完了东西,见李少爷还有些拘谨,便挥手让内侍都退出来到门口候着,他也去瞧瞧御膳房好了没。

于是暖阁间就剩三人。

李昂说:“我吃什么都行,麻烦什么。”

“也不麻烦,你们来看我,我心里很高兴。”许多福还捏了捏严津津的发揪,说:“其实我本来想叫你们过来的,又怕你们来回跑麻烦。”

严怀津抬着眼,看向许多福,很认真说:“许多福你不要多想,朋友之间,我们不会嫌麻烦的。”

呜呜呜。许多福嗯了声。

三人聊天说话,说课堂,李昂感叹说:“刘戗一走,你也没在,班里一下子冷清了不少,以前王元孙在的时候不说话,我老感觉有他没他都一样,结果还是不一样。”

“你不知道,李泽时不时还看王元孙空座位呢。”

许多福点评:“既生瑜何生亮,这俩撞了人设,前期相杀,到现在杀出感情来了。”

李昂听的一知半解,但大概明白许多福意思。

“今日胡太傅还看了看你的位置。”严怀津说。

许多福捂住小同桌嘴巴,“这个话题可以不用这么参与。”

严怀津嘴巴被捂住,一双凤眼弯了弯带着笑意。李昂哈哈笑。

“不过胡太傅怎么还在崇明大殿教书?”许多福好奇。

严怀津唔唔了两声,许多福松开手,严怀津看许多福说:“若是胡太傅不来崇明大殿,那就要去东宫堵你了,或是来宣政殿堵你。”

“……严津津你很聪明你说的是。”许多福忙道。

胡太傅现在是太子太傅,正一品,要入东宫当值,只是这些日子,许多福天天往俩爹跟前扎,早出晚归,回到东宫,东宫当值官员早早下班了,因此还真没碰到胡太傅。

“老师每日进宫无聊,可能去东宫见不到你,便来崇明大殿看看我们,不过也就是早读期间,抽查抽查我们背书。”李昂说道。

全班对胡太傅,性格严肃学问好的一些的同学很是崇拜胡太傅,不学无术的以太子带头性格活泼‘顽劣’点,则是怕胡太傅,但心底里还是很尊重胡太傅的。

“新来的两位少傅如何?”许多福打算换个话题,胡太傅给他上课,上着上着‘恐吓’他,吓唬完了又把他当小孩说‘臣想殿下不是天泽明献昏君之流’,给他打鸡血呢。

严怀津说:“像胡太傅多些,教的比较浅显正统——”

“那是你学的太快太深了。”李昂接话,跟许多福说:“我这么跟你说吧,柯青很喜欢新来的太傅。”

许多福一下明白,懂了。

柯青读书多年,上届科举试了试,没考中举人,读书越发勤奋,而且专门琢磨科举应试考试,现在一起上学读书,柯青就喜欢胡太傅多过严太傅,因为严太傅讲的杂,什么律法、民生、经济、商税等全都讲过。

本朝科举试题许多福知道,不考八股文,考四书五经、大儒的儒家思想理解,最后大题是考策论,策论以小点大,论治世、民生。

所以许多福觉得严太傅讲的这些其实也很合适策论作答。

只是四书五经儒家思想这部分,属于基本功,可以靠死记硬背,这两部分拿到分数高了,策论平平,也能‘上岸’。

胡太傅早前教的就很扎实,后来因为他是太子,特意调整了下教学方案,毕竟他不用科举,也不用做官,而是要做一个合格的君王,胡太傅教书是浅了又深,深了怕他听不懂又浅。

那时候许多福和胡太傅也磨合了一段时间。

头痛。

此时许多福庆幸:“幸好我不用上学了,不然害怕。”

新来的少傅比胡太傅教的还扎实。

“严太傅进内阁,胡太傅入东宫,现如今两位少傅上课上一早上,即便是我也吃不消。”李昂感叹。他是想上进,还跟周全约了明年下场试一试,但现在——

“我有点怯了。”

严怀津道:“你保持现如今状态,进士不在话下。”

许多福:……看李昂,“好啊,你就是那种讨厌学霸‘诶呀我不行我这次考砸了’成绩一下来,门门满分。”他学那句诶呀的时候捏着嗓子,逗得严怀津发笑,许多福低头又是捏了下小同桌发揪。

聊了会,赵伴伴来传膳好了。

三人去外头偏殿用膳,许多福并未坐主位,就跟小同桌坐在一边,三个人长条桌,菜摆了满桌,李昂爱吃的酸辣口都挨着李昂放,许多福这边麻辣的、清蒸的都有。

大快朵颐吃饭!

“一会你们在宣政殿睡会吧。”许多福挽留。

李昂摇头说不了,“我回崇明大殿睡,你也休息休息,下午是不是还要问政批奏折?”

“是吧。其实也还好。”许多福没多说,扭头跟小同桌说:“你下午放完学可以来找我,你在暖阁吃点心学习,这边光线也好,我以前放学就爱跑这儿写作业。”

严怀津想了下,点头应了。

“李昂你来吗?”许多福问。

“我就不来了,要是你不嫌打扰,隔三差五我来你这儿用午膳。”李昂说完,又解释:“放学以后我和周全要默书,换了少傅以后,他最近查漏补缺又过了一遍四书五经,我也跟着一起吧。”

许多福:……听着让人害怕。

明年开春就是春闱,现在周全死命的学。

用过饭,严怀津和李昂便回去了。许多福因为‘吸’了两好友,现如今精神头很好,先去暖阁间睡了一会,下午时去书房开始批奏折。

批完奏折,送到内阁,内阁再复阅一遍,有什么不合适疑点方面,内阁阁老们再来面议,短短一下午,许多福学到了不少,不过也头昏脑涨。

他伸了伸懒腰。

王圆圆心疼坏了,说:“殿下,严少爷一炷香前来了,就在暖阁间,您去瞧瞧?”

“严津津来了?那我去看看。”许多福往暖阁去时,在想,是不是他父皇批了一天奏折,休息时看到暖阁有个可爱活泼乖巧的儿子,一天的疲惫都没了!

父皇有我这么个宝贝大儿子,真的幸福!

许多福给自己脸上贴了金,痛快许多,傍晚在暖阁和严怀津玩——严津津写作业他在旁边吃果子,还一起用了晚膳,严怀津便出宫了。

晚膳吃得早,怕宫门落钥。

许多福溜溜达达回东宫时,竟然看到了胡太傅,顿时一个紧张看王伴伴,气音低声:“宫门落钥了,胡太傅还没走?”

王圆圆也不知道啊。

胡太傅上前见礼,许多福又正直站直抬手说:“胡太傅不必多礼,现如今时候不早了,胡太傅——”

“老臣等殿下,错过了时辰,宫门落钥,臣出不去,还请殿下收留老臣一晚,正好老臣有话要和殿下说。”胡太傅语气很和蔼的,透出想和殿下夜聊。

许多福:真是可恶,胡太傅现在也变得跟他一样赖皮了!

“走吧,胡太傅别客气了。”

“王伴伴你让人收拾下前院客房,给胡太傅拨几个内侍照看。”

胡太傅还客气给王总管点了点头以作感谢,完全没有以前那股倔强严肃到不近人情瞧不上阉人太监——

时日久了,东厂到底是好是坏,胡太傅自有判断。

人的想法会变化、改进,慢慢修正。

王圆圆受宠若惊忙去吩咐下去。

“孤去换身衣裳,胡太傅没吃先吃饭,有话不急,等会聊。”

胡太傅:“是。”

许多福往后院去,嘟嘟囔囔:“胡太傅现在可聪明了,知道顺着我毛捋不说,还耐心了不少。”脸上表情都没那么肃穆了,对他宛如大学严厉院士进修幼儿园老师程度。

王大总管是能替殿下挡刀,但对胡太傅,王大总管也无可奈何。

许多福换了身衣服,轻快了会,一个人溜溜达达没意思,于是‘自投罗网’往前院去了,胡太傅还未用膳,也刚松快些正饮茶,此时见殿下来了,作揖见礼。

“太傅,别客气了。”许多福坐在一旁,说:“一会吃晚饭了,茶水别喝太多。”

胡太傅笑了下,“臣谢殿下关心。”

但因为胡太傅严肃几十年,脸上的沟壑皱纹每一条都很严肃正经,近几年想走和蔼路线,其实效果并不那么好,还是很严肃的。

不过许多福心想,一个年纪这般大的严肃老头都愿意为了他改变,他怎么能苛刻的还提其他要求呢。

“太傅想说什么?”其实许多福知道。

胡太傅正经了,说:“殿下年幼,如今监国政务繁忙,但作业功课不可荒废,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他就知道。

许多福还想挣扎一下,说:“可是孤没有时间了。”

胡太傅花白着胡子翘了两下,气得,认真严肃看殿下。殿下心虚,先服,“好吧好吧,也有一点点时间,孤整理下时间表。”

好在内侍进来通传,晚膳好了。

许多福一个‘得救’,丢下一句胡太傅先用膳便溜之大吉。刚才无聊溜达到胡太傅的屋里,他一定是被下了咒!

往后院去,许多福心里这般念叨,嘴上却吩咐下去,“去宣政殿请赵总管过来,孤有事情要问。”

“喏。”顺德去跑腿了。

许多福是下午四点吃的饭,因为冬令时天黑的早宫门也关的早,为了和小同桌同桌吃饭,晚膳提早了,现如今一折腾,隐约有些饿了。

“问问厨房今日吃什么,上一些,不用太早了,一个时辰后差不多送过来。”许多福吩咐。

逐月应是去传话。

没一会赵总管气喘吁吁跑来的,许多福见了便说:“赵伴伴我这儿也没大事,不用这么急着过来。”定是顺德传话传的四平八稳,赵伴伴以为他这出事了。

“你先坐着喝口茶歇歇。”

追星便搬了凳子请赵总管坐。赵二喜也没客气,屁股挨着凳子一半坐下,嘴上还说:“奴才守在宣政殿也无事。”

上了热茶,赵二喜饮了几口。

许多福闲聊说:“赵伴伴,我父皇就没说给我一个偷懒版课程表吗?”

“圣上亲征之前没跟奴才说这个什么课程表,但是圣上交代了,让奴才全听您的。”赵二喜忙起身回话。

许多福先眼神示意赵伴伴坐,脑袋瓜则是想:看似父皇没交代偷懒版课程表,但是给他放了很大的权限,他可以自己调整啊!

今天忙活一白天,许多福觉得效率有些慢了,因为他不懂朝堂衙门之间运作,批奏折商议询问就有些费工夫,不像父皇一看就知其中关卡,因此批奏折、议政时间短、高效。

他这儿还得‘复盘’一回,好不容易批的奏折拿回去,内阁再看一遍再来找他——太浪费时间了。

“这般,早上效率高,两个时辰处理政务,赵伴伴麻烦你回去布置一下宣政殿书房,给左右两侧备上桌椅,明日早上孤就在书房跟内阁商议奏折。”

直接一回事给批了。

“下午孤还要学习一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孤要玩。”

不然天天干活,他得‘未老先衰’,父皇可真牛,干这么多活还很年轻精力充沛,不像他玩是不会累的。许多福感叹。

赵总管笑着应是,这没什么麻烦的,便退了回去布置。

许多福喊王伴伴,“明日温良洳胥牧屿等人进宫,直接到宣政殿书房报道。”父皇说了,别手里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人用,东宫的班底是自己人,现如今也是个磨炼好机会。

总不能光磨炼他一个人,下属全在东宫喝茶,像什么话!

太子殿下嫉妒嘴脸了。

安排完一切,太子殿下饿了,跟顺德说:“你去前院跟胡太傅说,以后每日下午整个未时,孤可以学,让胡太傅到宣政殿书房讲学。”

下午一点学到三点,认命。

顺德传话去了。

许多福算了下,中午吃饭睡觉,下午三点以后就是他的时间,严津津三点半放学过来四点,他们还能一起吃个饭聊会天,下午到晚上时间怎么办呢?

学习就算了。许多福想到什么疾步往寝室去,翻开了枕头,掏啊掏的掏出了一张牛皮地图,很好,可以琢磨这个!

于是每日活动齐全。

许多福看过好几遍地图,但没有头绪,这画的根本看不明白,等明日带到宣政殿,问严津津怎么看。

新课程表安排完,太子殿下也饿了,传膳。

又吃了一顿,歇了会院子里玩了会跳绳,便洗澡入睡。

翌日早上六点半多,许多福先睡醒,洗漱过后穿衣吃早饭,又在院子打了一通花拳绣腿的拳法,嘿嘿吼吼,打完擦洗换衣服去宣政殿上班。

八点,内阁一众阁老们到宣政殿书房候着了,不仅内阁人员在,东宫的也在,一东一西分两边站着。

文而旦何通等人战战兢兢候着站立,这辈子都没想过,他们区区七品之位,竟然有一日可以和内阁阁老们站在一起,不仅如此,听闻殿下意思,还让他们也来参与政务。

东宫这边别说小官了,就是温良洳、胥牧屿都有些拘谨,温良洳先前在礼部也不过是个正五品官,到了东宫升到了四品,而现在干的是一品大员干的事——

谁敢想啊。

内阁那边,最为年轻、资历最浅就是严宁,严宁在内阁并不好过,新人刚到,又是圣上空降过去,内阁老臣子都看不上严宁,不过到新地方办差,总有适应学习时期,这得严宁自己克服。

得圣上钦点看重,已经比其他官员占了优势。

每个人都要自己克服困难,像太子殿下一般,昨日监国问政第一天,隐约感觉到内阁给他‘下马威’,自然没有表现的这么直白,他父皇阿爹前脚刚走,后脚内阁毕恭毕敬诚惶诚恐的事无巨细全都来问他,让他批。

不提几道返工,内阁这些老臣‘训狗’似得教他,做得好给句夸赞,夸赞中隐约还含着贬低——

真教他为他着想,还是官场老油子借机教训,让他厌恶政务,而后将权放一放,由内阁全权管理,其实这也没什么,但是许多福不爽的是,这些阁老不明说,要逼他放手,他名声不好,内阁是救急了。

“太子殿下到——”赵二喜喊。

两边臣子恭敬相迎,作揖行礼。

许多福今日还是窄袖常服,低调方便活动,神色如常穿过两边臣子,往书房他父皇龙椅上一坐——这不是正经龙椅,正经龙椅在正殿。

昨日他就坐了,没什么大不了。

许多福坐定后,看向底下人,笑眯眯说:“诸位早上好,昨日孤问政,从早上忙到下午,结果是乱七八糟一道折子孤看了三遍,太慢了。”

“孤想,调动一二,请内阁来书房坐值,要处理的折子,孤在上头看,有什么不会不明白的正好问了,也省的几位年迈阁老奔波。”

林首辅先恭敬道:“老臣不敢当。”

其他大臣附和。

许多福没接话,管你敢不敢当他都叫赵伴伴把桌子搬来了,反正这事已成定局,听他的!接着说:“不多话了,诸位忙吧。”

内阁诸位看看林首辅,以林首辅为准,林首辅没多话坐在殿下下手位置,其他人才坐定。东宫那边还站着。

“昨日各地上的请安折子,孤没看完,林大人你找出来送东宫那边,他们没资历正好让他们学学磨练磨练。”许多福这番话语气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而且许多福叫林首辅直接叫林大人,当寻常臣子用的。

内阁那儿周如伟神色不动,只是心里想:殿下不愧是圣上亲生的,昨日看着一团软和脾气任这几个老的揉搓,今日就回内阁的下马威了。

林首辅站起来,神色恭敬,“老臣记得在内阁放着,臣现在就去拿。”

“嗯,去吧。”

许多福也会打一个巴掌给颗甜枣,他资历玩手段不如这些老臣,但他有个天然巨大的优势——他是太子,如今他说的算。

而且内阁这些人,要是敢摆他一道,父皇给他的用人秘籍足足有四十个人,他可不介意挑几位顶上来,这些阁老最好别把他当面团捏!

咦?父皇是不是猜到了啊。

东宫那边本来有点怂,后来太子话一说,温良洳胥牧屿带头不卑不亢起来了,像是察觉到内阁与殿下起了什么间隙,他们自然是以殿下意思为准了。

两方坐后。

林首辅半晌没来,那些请安折子没送过来,东宫无事可做,许多福就让赵总管去看看,结果一看,赵总管神色为难说:“林首辅晕了过去。”

真晕假晕不重要,许多福:“让御医去看看,通知林家,林大人身体不适,先回府养病。”

“至于请安折子,孤亲自去取。”

许多福站了起来往出走,内阁在哪建着?在太极宫,在他家,有什么地方什么折子是他去不得看不得的?

王圆圆便紧跟着殿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骂林首辅老东西,惹的殿下真生气了,自然了,王总管骂归骂,面上还是很恭敬谦虚的。

殿下一走,宣政殿书房静悄悄。

许多福到了内阁,林首辅还倒在椅子上,没一会御医来了诊脉,林首辅幽幽醒来,见殿下,双目愧疚,“老臣让殿下担忧了。”

“林首辅年事已高,是孤不好,这等奔波腿脚功夫该派其他人来取,只是内阁之地很是紧要,尤其是折子事关军国大事,孤也是怕内侍擅闯拿错了。”许多福上前神色和软一一解释道。

二人一派的表面和睦关系,至于林首辅是生气拿捏殿下,还是真身体不适,只有林首辅自己知道了。反正许多福是演戏。

林首辅眼眶有些红,长长叹了口气说:“圣上才离开盛都,老臣身子不适倒了下来,累了殿下操劳了。”

“林大人说什么话,这是孤的责任。”许多福扭头看御医,“你跟着一起到林府,好好帮林大人调理身体。”

御医行礼称是。

金吾卫前来抬人,许多福还让王伴伴:“叫孤的轿子,送林大人出宫。”

“殿下万万不可,折煞老臣了。”

许多福将林首辅胳膊按了回去,笑了笑,“莫多说,林大人身体要紧,快去吧。”后者跟金吾卫说。

等一通忙活完。

许多福亲自带了奏折回宣政殿,赵二喜迎上前接住,许多福道:“给东宫看,都是各地方上的请安折,你们看若是寻常问候你们批了就是,若是有什么隐情放在一旁,到时候孤看。”

温良洳等人站起称是。

“林首辅回府养病,国事一日不可耽搁,诸位继续吧。”许多福坐在位置上。

其中一位阁老说:“殿下,林首辅一去,可将首辅章子留了下来?若是没章子,今日折子好批,但是发放六部,让六部办差,没有章子可不行。”

“是不是派人去林府去取?”

“林首辅怕还没走远,不如臣去问问?”

许多福板着脸神色平平看几位,这些老臣子半点不怕他,是想借着看林首辅一去不复返,今日彻底罢工是不是?

昨日给他下马威,今日他察觉敢反抗,再给他演一遍林首辅取折子直接病倒晕过去?

他已经有些烦了,为这官场做官等人际关系厌烦。

“谁想去自去,父皇亲征离开前,说孤虽然年幼但很聪慧,满朝堂都是肱股之臣,让孤大胆放心的下令,因此给孤留下了玉玺,赵总管带玉玺前来。”

赵二喜恭敬:“喏,奴才遵命。”

宣政殿此时真是滴水落地可闻的静。

许多福虽然烦了些,但把火气压了回去,也没继续煽几个老臣的脸,全都当这几位是真心想替他要回首辅章子吧。

“诸位担忧林大人身体,孤知道,想探病问候等下了值再去。”

原本站起来的几位老臣此时立即道:“殿下说的是。”

殿下的绣花拳将内阁踢了个窟窿,内阁之前抱团很紧密的,前几年看似周如伟占上风,实则林首辅一人独大,几年来周如伟都收着锋芒,行事内敛。

这日早上办差效率很高。

许多福批奏折不置气,到底不会的多,自然询问,不过这次轮到太子殿下夸赞了,说:“原来是这般关系啊,胡阁老三言两语就给孤解释通了,胡阁老真厉害。”

“既然定下了,就这般去干,这政务胡阁老盯着吧,回头父皇回来了,孤一定在父皇面前给胡阁老记一功。”给你贴个小红花。

年六十三的胡阁老:……

虽然一眼看清殿下耍什么手段,但是别说,真吃这一套。

当日早上重要政务折子全批完了,不光是许多福一个人干的,他很信任其他阁老,差事都放了下去——若内阁全都是酒囊饭袋的废物,他父皇也不会留着,肯定是能干活的好手。

就是之前想给他小小下马威,但他这人不吃硬的!

晌午忙完了。许多福伸了个懒腰说:“剩下一些寻常政务,下午内阁自行处理,林首辅章子没在,那就先用孤的,王伴伴,孤的章子交给周大人。”

此事书房诸位都知晓,若是什么差事办坏了命令下错了,许多福把周如伟跟他拴在一起,他是太子谁敢惩罚?自然是周如伟背锅了。

想来周大人也知道。

众目所瞩,周如伟如芒在背却明白这是他在内阁一次机会,一次坐上首辅位置的机会。

试问谁不愿意?

众臣面色各异而后告退。

许多福留周如伟,“孤听说周全明年就想下场,他之前还想再等等的,怎么突然提早了?”

周如伟没想到殿下是问这个,微微愣了下,“犬子主意,明年想先下场试试,若是不行也能静下心再学。”

“他已经很勤勉了,以前周全说下一届,他那时候二十了,现在提早也好,还很年轻,若是中了十六、七岁就能入朝为官了。”许多福叨叨了两句,先聊完送客,“时候不早了,周大人快去吃饭吧。”

其实是本太子殿下饿了要吃饭。

周如伟行礼告退,只是回去路上琢磨殿下那番话,殿下看似年幼懵懂,实则大智若愚很有魄力……

刚才的话,有何深意呢。

作者有话说:

多崽殿下驭盐兀:孤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