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们不去百福街了,百福街天天逛有点没意思了。
许小满财大气粗说:“今日阿爹带你们逛有钱人逛的地方!”
仲珵极为捧场,揽着小满的腰,轻笑说:“那今日要许大官人破费了。”
“不破费应该的。”许小满大丈夫上身,揽着‘娇妻’仲珵,驾车过去,有点远。
许多福被抱着上车,还想,他家父皇肯定偷偷看话本子了。
那一句‘许大官人’味有点不一样。
主街道不让摆摊,路面宽阔,即便是花灯节,路上车架往来也没堵车,皇城内附近行走,各府车夫还是有些眼力见的,你家牛,那遇到了更牛人家,大过年的,少节外生枝。
因此即便车架堵着了,大家也很谦让。
马车往北去了。
许多福之前去过北面,仲子钦仲子铭两家就在北方,但是再往后就不知道是哪了。
大盛都城老百姓有句话:北面清贵、南面富贵、东面大官、西面小官惹不得。西面那片巷子大名鼎鼎的就是东厂在外衙门,还有些老太监、金吾卫侍卫等住宅。
这些人官虽然不大,但是是近身伺候皇上的。金吾卫在那边也是临时安置宅子,因为离皇宫近方便进宫当值,因此西面得了这句话。
北方‘一二环’都是宗亲府邸,大门冲着主街道,各有各的气派。
许多福照旧钻着脑袋去看,各府门前挂着灯笼,一派喜气洋洋,唯有一家有些暗淡,他仔细一看,哦,慎郡王府啊。
难怪了。
人人都烧热灶。
“父皇,慎郡王府以后会好起来吗?”许多福拔出脑袋转身问,他看到阿爹和父皇手握着,他转身时,两人脸还有点红。
哼!
现在知道他为什么老爱探个脑袋看外头了吗。
那是儿子的自我修养。
“你刚看见他家了?”许小满一猜就是,多多心肠软,便说:“三五年后吧,要是仲恒能改过自新,好好约束管教他府里人,能用的话——”他做不了主,看仲珵。
仲珵这会色令智昏不想说旁人闲事,目光含笑看小满。
许小满接收信息有误,不可置信,“那我总不能招仲恒孙子进东厂吧!这也不合适……你气还没消?真这么搞吗?”
“爹不好吧,让仲子恺成了公公——”许多福没说下去,他爹就是公公,也不是说公公不好。
仲珵眼睁睁看着父子二人开始纠结犹豫,最后一个为了他一个为了小满,是打算豁出去一咬牙真把他那大哥的孙子给阉了。
憋不住笑了。
仲珵抱着小满放声大笑。
许小满一听,松了口气,看来不用了。
许多福现在也不敢‘心肠柔软’了,他怕自己善解人意,刚才差点让昔日同学做了公公,还是铁石心肠比较好。
“我不操心了,他家还是郡王呢,就是刚看他家门口灯笼都没挂有些冷清才问的。”
仲珵笑着靠在小满身上,心情好跟孩子闲聊,“仲恒惯常会拍马屁,朕冷着他,他就彻底冷下来,做给我看的,不然我前脚骂了他,回头他府里日子照旧风风光光过,这才是找死。”
许多福:……
许小满都得夸一句:“仲恒这小人做的确实到位。”
此事揭过不提了,许多福又钻脑袋去看,背影跟俩爹说:“我看到仲子钦、仲子铭他们俩家……还有我五叔的家,五叔家好远啊,比仲子钦仲子铭两家都远。”
仲珵和小满亲了亲。
五叔家一过就热闹非凡,肯定是到‘二环’了,五叔府邸挨着官员住宅区,阿爹带他们去游湖,还包了一艘船。
许多福:!
“阿爹你好有钱。”
“许大官人今日真是出手阔绰。”
父子俩一唱一和,捧得许小满差点找不着北。这边的水是宫里太液池、青雀渠流出来的形成一大片天然的湖水,挨着湖而建各种酒楼、商铺,这边消费就要贵许多。
最最最主要是,湖深处,是舞坊,有只卖艺不卖身的清官,夜里花船游湖,在船头甲板上起舞,也是个噱头,吸引众多达官贵人乘船消遣。
这才是有钱人一掷千金的地方。
许多福:……祥云戏楼真是接地气了。
“许大官人真是花心,知道这么多好地方,可是听了谁的曲念念不忘了?”仲珵逗小满。
小满面红耳赤,肘击仲珵。
他一个公公,能干什么!
仲珵腹部吃了一肘击,笑的乐呵呵摸小满的手,“我的错不说了,就是故意逗你几句。”
许多福一脚踢翻狗粮,欢欢快快去乘船了。
阿爹包了一艘中型船,这边船很有特色,露天地方尤其多,只有中部有顶,他们坐在二楼甲板上,船上也挂了花灯,夜晚本来湖水黑暗,但因为花灯节,还有人往湖水放莲花灯,因此整个湖面星星点点的很漂亮。
除了他们这艘船,大大小小的船都在漂浮。
阿爹和父皇对坐饮酒,看景。许多福则是转了一圈,最后挤在俩爹中间,仲珵瞥了眼许多福,罢了,过年,还给许多福倒了杯。
“我能喝?”
“米酒。你阿爹专门要的。”
许多福便美滋滋接过,撒娇谢过俩爹。许小满叮嘱:“也不能喝多了,就两三杯。”
“知道了阿爹。”
船慢悠悠的,三人这儿还烧了炉子,也不觉得冷,聊了一路现在静下来了,一家人不觉得无聊没话找话,没一会,许小满先精神说:“来了。”
“什么什么?大花船吗?”许多福伸着脖子。
仲珵看父子俩,再看小满精神头的模样,心里暗想,这个太监,看他回去怎么‘收拾’,又想,小满要是寻常男子,肯定很受女郎喜欢,小满喜欢人就一心一意对一个人好旁的谁都不想——
“多多你坐阿爹这儿,能看的清。”许小满和崽换了位置,挨着仲珵,凑过去小声说:“你别醋,这个可好看了,花魁娘子跳起来跟飞天似得,我花了大价钱包的船,咱们位置好要高一些看的清。”
许多福发现他们船旁边有许多一叶扁舟小船,位置比较低,那大花船缓缓驶过来特别高大,小船要是看清的话,脖子都要抬断了,且角度也不好会被遮掩。
仲珵刚才的心思换了,不由想:小满真是爱我,他觉得花魁跳舞好看,便也带我来看。
花魁在大船二楼甲板位置,露天,宾客在三楼中部——这位置真重金VIP了。
没一会鼓点响,又有管弦配合。
花魁娘子长什么样许多福没看清,但是大冬日,层层叠叠全是轻盈的衣服,先是凭空而落,像是一支盛开的牡丹花,而后绽放开,舞姿古典优美,一层层旋转时身上衣服一件件滑落,一点都不色情,而后一身敦煌风舞衣,怀抱琵琶……
一舞结束,都在叫好。
许多福也觉得好看,啪啪啪鼓掌。
许小满问仲珵好不好看?仲珵看向小满期待的眼,说:“好看。”又说:“小满你喜欢那舞娘脚上手上的链子吗?叮叮当当响。”
“不喜欢。”许小满先答,直觉危险。
仲珵:“我喜欢,给你也做一副怎么样?”
许小满:……
他就知道直觉很对。
许小满顾左右而言他,低头一看,他家多多脸蛋红扑扑,双眼迷离,配着红发,整个小醉鬼,“许多多,你喝了多少?完蛋了。”
仲珵拎着空酒壶,说:“醉鬼全喝了。”
最后宁武帝和九千岁上岸,宁武帝抱着呼呼大睡的小醉鬼,许小满跟在旁说:“他现在长身体可沉了,我来抱吧?”
“是沉,我抱。”仲珵道。
许小满不争,只是感叹:“以后得看着点了,这米酒他都不行,不像我。”
“……”小满一喝酒脸上也红,身体也红。现在头发色泽鲜亮,脸颊微红,双目水光潋潋,仲珵便说:“时日不早,早早回去睡觉。”
“行!我也困了。”
坐车回去,路上堵了些,因为不少人都这个时候回,到了太极宫,王圆圆接了小殿下回东宫,仲珵拉着小满,说:“你该信王圆圆,他能照看好多福的。”
许小满:?
他是信王圆圆,但是这个话从仲珵嘴里说出来——
不由抬头看天。
仲珵接小满心中所想,笑着说:“日头没打西边升起来,天还是黑着呢。”笑呵呵拉着小满回紫宸宫了。
回到紫宸宫,大浴池,许小满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
许多福呼呼大睡,第二天醒来精神奕奕,问了昨日他怎么回来的,知道父皇抱他回来,便点点头,又道:“我去书房,早膳摆好了叫我。”
“喏。”
许多福跑去书房写信,约小同桌、刘戗、李昂、许凌官四人十四日傍晚太极宫青霄门口见,他在纸上写:我新发现了一处好地方,带你们去玩。
然后又补充:此地消费很贵,把你们零花钱都带上。
许多福写完后还给纸条盖了小同桌给他刻的章子,才交给顺才,“让金吾卫给各府送信。”
也就许多福了,晚上出去玩,大白日才送信约,不过之前有过口头约定也还好。
十四日白天,闲散无聊,许多福在东宫吃饭、泡澡,晌午时去紫宸宫给俩爹请安问好,结果他来的还有点早,俩爹才吃饭呢。
“我吃过了。”许多福嘴上如此说,身体很诚实,落座又吃了一遍。
仲珵看的心想:就这么一个圆脸小子,抱的都沉甸甸的,小满说的极对,有些事是他操心担忧早了。
“父皇您老看我干嘛?我脸上粘了饭吗?”
仲珵:“看你脸越发圆乎。”
许多福:……他就不该问。
“吃饭好,吃饭多了长个头。”许小满道。
许多福又开开心心高高兴兴吃饭,还说今晚约了朋友也要带朋友去游船,仲珵此时已经卸下防备,也没问都有谁,想也能想来。
“阿爹,包船得多少钱啊?我们自己出,我让他们都带上零花钱了,到时候不够我再补。”但是他得有个底。
许小满:“那你得提早订了,咱们昨日游湖花船跳舞那个时间段最贵,中型船六两银子,一晚上那花魁跳两场,后头的一场更贵。”
“你们人多别订小船,小船容易翻。”
许多福连忙保证。
末了,仲珵想起来,“不许喝酒,米酒都不许喝,你沉甸甸的,喝倒了,刘家那小子抱你回来吗?”
“哼!我才不要刘戗抱。”
刘戗是猪,天又黑,万一走路不稳把他掉水里去了。
“那边有几家酒楼都很好吃,还有专门卖甜汤的,你们打一壶桂花桂圆甜汤,到时候坐船上喝甜汤。”许小满给崽建议。
许多福一听,立即放下筷子,笑嘻嘻说:“那我不吃了,我晚上带他们在外头吃。”
“哈哈哈哈好,多多真机灵。”
仲珵:这就机灵了?罢了。
下午酉时,大概五点出头,许多福一身寻常衣服,身边带着王伴伴,还有两个侍卫到了青霄门,自然了身后还有十多个侍卫跟着,只是近身的只有三人。
青霄门几人早到了,一碰头大家先嘻嘻哈哈闲聊。
“什么时候到了?”
“刚来没一会。”
许多福摸小同桌脸蛋,还是热乎乎的,看来真刚到。
“天黑了,咱们去哪?你说的花湖我也没来过。”刘戗看什么都新鲜,他虽然觉得肃马关哪哪都好,也得说句实话,“盛都过年比肃马关热闹。”
李昂倒是来过这边,不过也仅限于‘坐在车里看’的地步。因为这边确实消费贵,外加公主家教甚严,拘着小孩不许在外吃喝游玩,怕吃坏肚子,移了性情。
更别提新来的严怀津、许凌官,来都没来过。
许多福一听,又是他是‘大哥’了,“我昨日晚上来过了,我带你们玩。”
几人先各上各的车,往‘二环’花湖那边走。
公主府、刘府、严府都跟着人,更别提许多福这边,因此车架哗啦啦一堆,不过他们也不算打眼的,街上都是他们这样的,一看就是各府少爷千金出门。
人多起来,车马不好过,几人下车,马车先停靠一边。
许多福身边就带着近亲人,牵着小同桌的手,跟其他人说:“都跟上,别走散了。”
“我知道,我出门前,明叔还说怕我被拐走,让我带人别乱跑。”刘戗道。
许多福抬头看刘戗,这么大的个子,跟个壮汉似得,不过也点点头,很认真说:“你虽然个头高大但你只有十岁,咱们都是孩子确实得防备些。”
“凌官你跟着我们,要是遇到了事就大喊。”
许凌官道知道了主子。
许多福牵着小同桌的手,小同桌瘦瘦小小一点,比他还矮半头,真正需要照顾保护的。严怀津道:“许多福你放心,我会跟紧你的。”
“嗯。”小同桌好乖啊。
“你们下午吃过没?”许多福嘴上问,身体很诚实,带小伙伴先往酒楼去。几人出来玩当然没吃了。
挑了家人多的,许多福说人多一看就好吃,其他几人觉得有道理,几人往二楼坐,王圆圆带着侍卫坐隔壁。
点菜环节。许多福:……
“这可真贵啊。”李昂感叹。
刘戗看了眼菜牌,也沉默了,一道菜换肃马关能喝半年的羊汤。
严怀津则是掏荷包,递给许多福,“我把零花钱全带来了。”又道:“一共一百五十六两银子。”
“!!!”李昂见了都羡慕。
许凌官掏自己的,有些不好意思,“年三十,老将军大人给了我三两银子,还有我之前攒的,一共七两半。”
刘戗:“我,三两银子。”
“???”许多福看刘戗,“你月光啊?”见刘戗懵,便解释:“你月月零花钱都花光?”
“不是,之前我爷爷我爹不给我钱,我要钱我阿娘给我几十个铜板,除了喝羊汤也没别的花销了,到了盛都上次买人我全花了,虽然你不要,但我不知道买什么反正就花完了。”
许凌官脸上笑了下。
许多福先点菜,等会问,说:“今日吃饭我请,一会包船你们来,都匀着点,不能全薅我同桌的。”
“自然!”刘戗痛快说完,这下能好好看牌子要菜了。
五个人点了八个菜,是看见什么都好奇想尝尝。等点完了,小二下去,许多福问许凌官,“你知道他钱花那儿了?”
“刘少爷买了刀,还有和王少爷出门玩,他们也叫了我,不过我没去,我在府里练基本功。”许凌官说道。
许多福才想起来,“等过完年,你就到东宫报道。”
许凌官一喜,于他而言这是大喜事,他还以为主子忘了他了。
“你挂在侍卫队伍中,不过你功夫不行年龄也小,年后勤学所开了,你和内侍宫婢一起入勤学所学习。”
刘戗一听‘学习’,便目光同情看向许凌官。许凌官激动地眼眶都快红了,真想给主人磕一个,说:“我会好好学的。”
“好啦先开开心心玩。”许多福拍了拍许凌官肩膀。
他和其他人是好友,但许凌官不一样,许凌官是他花钱买下来的,是他的责任,也是自己人。
菜一上来,大家开动,隔壁王伴伴侍卫那几桌也是一样。
吃过饭,这边酒楼还承接订船跑腿服务,只是要贵半两银子,有个跑腿费,几人吃饱懒得走,便凑了银子给小二让小二去订船,没一会牌子到手,到时候凭着牌子上船。
时间还早,离上船还有一个时辰,几人先去街上玩。
有些铺子门前为了吸引顾客设有小游戏,像是投壶、猜灯谜。然后许多福发现了一个‘绝杀’,他家小同桌猜灯谜一猜一个准,而投壶套圈,刘戗则是把把中。
老板倒是没黑脸,乐呵呵的拱手祝他们新年好。
刘戗先不好意思,跟许多福几人说:“你们捡你们喜欢的,剩下的就不要了,反正我带回去也嫌占地方。”
刘府那般大,怎么可能真占地方。
刘戗心肠是好的,觉得老板也不容易。
几人没客气,挑了想要的小物件,让仆从拿着。严怀津猜谜,赢了一个压轴花灯,现如今那只花灯在许多福手里拿着。
严怀津送给许多福的。
许多福美滋滋的说:“那等下一个套圈,我来套,不让刘戗玩,我们玩。”刘戗是‘作弊’利器。
这可是夸刘戗手法准,刘戗很高兴大手一挥说:“我不玩了,看你们玩。”
接下来套圈活动,许多福买了圈分给小同桌、李昂、许凌官,他们四个玩,一轮下来全空,刘戗在旁边笑的一口粉牙哈哈哈哈的。
“你别笑,教我。”李昂说。
刘戗:“哈哈哈我不。”
“不让他教,看他嘚瑟的,我有圈咱们自己套。”许多福有钱有志气说。
刘戗:“我看你怎么套。”
“不让你看,你看给我买圈。”许多福跟刘戗斗嘴。
刘戗真买了一些,教大家对准了,手腕怎么扔。严怀津学的很认真,和许多福说:“我学会了,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套许多福。”
“我要那个布做的丑了吧唧的兔子。”许多福指着一处。
严怀津点头,拿着竹圈对准了,想着刘戗说的话,一扔,圈挨着丑兔子最后掉在旁边,“我再来。”
“行行行,你继续。”许多福哄小孩了。
刘戗在旁边着急了,给讲了一些秘诀,最后套了三波,除了刘戗,其他四人都套到了东西,严怀津只对着那只布兔子套,最后套到手就送许多福。
“去乘船吧。”许多福抱着兔子脸上乐洋洋的说。
船上还有那家酒楼送的小食,瓜子花生点心一壶甜汤,李昂感叹:“难怪比你之前提的要贵半两银子,我还想光是跑腿费就半两也太贵了。”
“有小吃还不错。”许多福也觉得没亏。
刘戗坐在一旁,翘着腿,说:“你们这些大少爷,半两银子能买一袋子这些。”又坐直了,“不过大过年的,我就不说你们了。”
许多福拿花生壳砸刘戗。
“你这话老气横秋还有毁坏游玩兴致嫌疑。”
刘戗去抓花生,丢嘴里说:“我的错。我大哥娶了媳妇后就开始念叨过日子不容易了,吃吃喝喝都要钱,这个钱那个钱,还是不娶媳妇儿好。”
“那二爷爷要急。”许多福哈哈笑。
小孩子脸上都挂着笑,严怀津没笑,因为不懂为什么娶媳妇要笑要着急,他觉得刘戗说得对,他也不想娶媳妇,他喜欢和许多福玩。
许多福多有趣啊。
大花船出来了,许多福昨日看过,今日再看还是挺震撼的,其他几人跟他昨日一样的神色,哈哈。一舞结束,刘戗咕哝:娶媳妇也挺好的。
李昂听见了,颔首肯定。
真好看。
夜晚花船还放了烟花,划船的艄公说:又是哪家少爷出手阔绰给了打赏。
刘戗好奇一问,艄公说了钱数,刘戗:“还是不娶媳妇的好。”
李昂都无语了,不过也觉得娶媳妇离他们还很远呢。
许多福不懂这俩‘少男怀春’,他吃多了撑得慌,等船靠岸了有点想上厕所,于是便和大家散了,各回各家。
“上学见吧。”
“上学见。”
刘戗:“……你们这个话真没劲,我走了。”
严怀津困的眼睛闭着,含糊说:“许多福,我走了。”
“快回吧。”许多福也钻上了马车,车里还放着严津津送他的花灯、布兔子,回去就让王伴伴灯挂他书房,兔子放他暖阁软榻上。
十五日元宵节,宫里设宴,就一家三口。
许多福正装出席,许小满一看逗乐了,“怎么穿的板板正正的,那阿爹也换一套?”
“爹,赵公公同我说夜里有宫宴。”许多福终于知道自己被耍了,不过也不在意,说:“孩儿穿的正经,跟我两位爹爹来团聚。”
仲珵:“……”
他让赵二喜这么传话的,但听许多福这般说,便受不住,“真肉麻啊许多福。”
“才不肉麻。”许多福给阿爹还比了个心,“阿爹,我的心意。”
许小满快笑倒了,说收到了收到了。
一家三口吃了个饭,席间许多福各种肉麻,表白完阿爹,去表白皇帝爹,仲珵牙都要倒了,是看出来了,这小子今晚故意的,就因为他让赵二喜那般传话,便捏许多福脸蛋,“你小子心眼小的。”
“嘻嘻~”许多福呲牙笑嘻嘻。
十五一过,年过完了。十六圣上开笔仪式,上了早朝,有件大事,春闱在即,点了林首辅为本届主考官,还有两位大臣。
崇明大殿十六日开学。
玩了大半个月的许多福早起——差点没起来,王圆圆在旁边让追星逐月将殿下扶起来,给殿下穿衣裳,又亲自拿了热帕子给殿下擦脸。
“殿下,东宫去崇明大殿要远一些。”王圆圆急啊。
许多福一下激灵了,“啊?那快快快收拾。”
又过上了早上风风火火去学校的苦日子。
假放多了,不光是许多福早起困难,其他同学也没定神,崇明大殿早读都热热闹闹的,还有人闲聊,反正只是侍读带读,大家聊大家的。
许多福困得眼皮子耷拉着,严怀津倒是精神奕奕。
“你不困吗?”许多福捂着嘴打哈欠。
严怀津道:“许多福,我自小辰时就要读书,习惯了。”
辰时辰时——早上七点,也还好,不过,许多福一个震惊,“你别告诉我,你过年放假也是这个点看书?”
“对啊。”严怀津点头,“每日都要读书做功课写字,这些做完了才能玩。”他以前不爱玩的,现在跟许多福认识后就喜欢和许多福一起玩了。
很有意思。
许多福看小同桌目光宛如看胡太傅,不是,困糊涂了,是很尊敬。
第一节课时,胡太傅就很生气,因为班里学生太浮躁了,因此板着一张脸,从第一排开始抽问,凡是没答对的,全都打了手掌心。
没问中心位置。许多福:好险。
幸好做太子还有这样的‘特权’。
“殿下的功课有些懈怠,臣给殿下准备了几篇文章,殿下回去后要好好熟读背诵,不懂了问臣。”胡太傅目光严厉又有些包容说。
许多福:“是,学生知道了。”
虽然没有打他手掌心,但是加作业了。呜呜。
时日匆匆,转眼到了二月初,天气有些晴朗,不过王伴伴说倒春寒,许多福便没有脱棉衣,早上上学还穿着披袄,到了中午时日头暖洋洋的,大家都喜欢待在后院晒太阳聊天。
季淮恩越来越沉默了,就连李泽同季淮恩聊天说话,季淮恩都兴致缺缺,因为季大人从年前出发到如今还未归,这且不说,听说只字片语也没寄回来。
倒是和季淮恩疏远的柳南容私下里宽慰过季淮恩两句。
但季淮恩还是老样子。
还有件事,因为太子开勤学所,准内侍、宫婢入学,也是有条件的,十五岁以下年龄,每个宫都有名额——这件事许多福提了个概念,细化还是王圆圆同温良洳大人商量的。
从东宫宫人受惠,到了整个太极宫宫人都有此恩典。
温大人还写了一篇夸赞太子的文章,大大赞美殿下此举,列举了内侍宫人学习的内容,识字会读写,学的是爱国、忠信礼义文章,从此方面入手,夸殿下怜恤宫人,爱国孝顺仁厚云云。
朝堂之上竟然还赞美了下太子,并没有参太子。
许多福听到后吃惊脸,“还夸我呢?”
许小满同款震惊。
他被参了太多,什么大事小事鸡毛蒜皮都要被参,结果这一次多多竟然还被夸了,许小满太震惊不可思议了。
仲珵胡说八道,哄小满:“你若是做了皇后,也会被夸。”
许小满:“真的?”
许多福现在机灵了,肯定不是他身份问题,“父皇做皇帝,还要被劝谏呢,过年前也有言官不满此举,如今局面颠倒过来,各方面因素吧。”
“那你说说。”仲珵问太子。
许小满捶了下仲珵,好嘛刚才哄他,他真信了。
“我们都染了红头发,父皇支持我,开个勤学所也不是大事,而且温大人写的文章从大义来讲,写的确实很漂亮,再加宫人学字跟朝堂没有利益牵扯……”
总之这是个很小的事,言官要揪着不放做文章也行,但是这不是一整个年下来,“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宗室官员都很喜欢我,自然不想小事得罪我了。”
仲珵:“还算不错。”
许多福一个高兴,尾巴都能翘起来。
“不过最根本原因是江南道盐政那边出事了,季悯被水匪掳走,就是你提的什么十八寨,穆剑仇。”仲珵说到此眼底是阴冷。
小满曾经遇到的,此次换成了季悯。
朝中有些人早已收到消息,自然不在意太子开勤学所的事,此时参太子,就怕圣上接到季悯被水匪绑走事震怒,而后迁怒他们,成了炮灰。
“他们知道的比朕还早,难怪安安静静的。”
许多福没了刚才高兴,很是担忧:“季大人有没有事啊?”
许小满给了崽一个无事的眼神,“再等等,你别告诉季淮恩。”
“没事就好,我知道了阿爹。”许多福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多崽殿下:我人见人爱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