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许多福最近功课重,一篇接着一篇,手上的刚背好,胡太傅抽查前日的,许多福懵了,一脸‘太傅你怎么不按规矩出牌’,然后扭头看李昂,前日学的什么来着?
李昂大着胆子张口说字型,还未提醒一句,胡太傅先严厉呵斥:不许左顾右盼。
于是许多福自然而然没背出来,站着听。
呜呜呜呜。
仰天哭泣。
这就跟滚雪球似得,脑子都不够用,许多福夜里做噩梦都是背课文,举个例子:一枝红杏出墙来接飞流直下三千尺,背的乱糟糟张冠李戴,脑子不够用,自然没想起来‘严氏’了。
要是按照之前精神头活泼时,天天想着吃饭睡觉炫点心喂蝈蝈扎堆闲聊,肯定在大家说起严氏,颅内小马达能‘哒哒哒’转动到小说内容,自然而然联想到皇帝爹的托孤大臣。
暴君杀疯了后,立许多福为太子,下一任皇帝。
在小说最后一两章,暴君驾崩后,年仅十二岁的太子多福登基为帝,小皇帝有两位得力臣子,一姓严,乃帝师,阁老。二姓刘,是陪太祖打天下的开国大将刘氏后代。
一文一武,鼎力辅佐新帝,只是可惜,大厦将倾也无法力缆狂澜,只坚持了十年……
小说最后:多福坚持了整整十年,如今和两位爹爹在另一个世界团聚了。
黑色幽默:因为暴君九千岁杀戮重,死后大概率到不了天上。
段评因为结尾那句话已经疯了。
末了作者还给刀片,读者们也有种‘来啊一起死啊’、‘都给我哭’、‘哭什么哭我要给作者寄刀片啊啊啊啊杀死我算了’的疯感。
许多福气得心梗,那会还没十八,强而有力的心脏差点就这么撅过去了。可见第一本小说对他造成的重大影响。
中午时李昂跟他说什么大儒,许多福没过脑子在背书,结果下午又是罚站——啊啊啊啊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坚持到放学,许多福:他现在跑去宣政殿躺地板上撒泼能不能争取两天假期?
唉。
能肯定能。许多福有这个自信。
只是大家都学习就他放假,那岂不是之后回来更听不懂了。
啊啊啊啊啊啊。
谁懂后进生啊!
现代的时候他不算绝顶聪明但也不笨的,结果这里搞得他好蠢,人要没自信了,为什么就不能学学数学啊——把曾经的学渣已经逼成了想靠数学加加分。
可怜。
“多福,天还早,我留下来咱们再学一会?”李昂主动说。
满脑子想地板打滚撒泼的许多福:啊?
“你别气馁,背书其实很无趣的,背着背着熟悉了就好。”李昂安慰说。
许多福:“我背着背着熟悉了会把之前熟悉的忘掉,怎么能把之前背的也记得呢?”
“别告诉我,你天天还要背之前的。”
李昂:“……对啊。”
“可是好多,怎么记得过来,而且你不容易搞混吗?”
“有时候也有一点点,不过多抄写几遍,多读几遍就好了。”
两人鬼打墙对话绕回来了。
许多福:绝望。
他可以做个文盲小太子吗。
殿外小路子来了,先跟王圆圆说了什么,才进来找到了小公子,恭恭敬敬说:“小公子,今日宣政殿圣上见贵客,您要是去的话晚间可到紫宸宫用膳。”
“不用了小路子公公,正好我今日要温书,我和李昂在大殿温书好了。”许多福有气无力说道。
小路子话传完了便退下,回去给师傅汇报,“……小公子今日看着兴致不佳。”
“可是受委屈了?”赵二喜问。
小路子:“师傅,我听王公公说这几日小公子功课上烦恼。”
赵二喜:……那这他可帮不上忙。不由想到偏殿内,跟圣上聊了一个多时辰的严大儒还没出来,难不成圣上也知道小多福功课烦恼,请上了严大儒?
不愧是……赵二喜把亲儿子咽了回去。
“你跟御膳房说,要些多福爱吃的点心,花样多点,做的小巧些,全送到大殿去。”
“喏,师傅我现在就去。”小路子跑的飞快。
赵二喜见状,小路子自从猜到后,对多福是越发上心,暂且能用上,小路子啊小路子,知道你想往上爬,可别动了坏心思,到时候别说师傅留不得你……
崇明大殿内。
许多福今日留下‘加班’,除了李昂,还有零散几位同学拖延没走,反正回去也是无聊,等了一会,御前太监路公公带着东西来了,好几个太监拎着大食盒。
食盒一打开,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点心。
“还有小公子您爱喝的红茶牛乳还有满多多。”小路子殷勤说。
许多福一看,一扫刚才‘死狗’无力感,充满了力气精神,“谢谢小路子公公。”
“小公子折煞奴才了,那小公子您先用,奴才退下了。”
“好好好,小路子公公再见。”
点心有好多,甜的咸的酥皮糯的,许多福听到班里同学咽口水,不由豪气挥手,“你们要不要吃?都来吃吧,可好吃了。”
“可以吗?”、“谢谢了多福。”、“来了来了。”
李昂手里也被塞了一块。
几人大快朵颐,嘴里塞得满满的,有同学突然想起来:“大殿规矩不能饮食——”
所有人鼓着腮帮子嚼嚼嚼:!
许多福嘴里一口奶茶鼓成小松鼠,瞪大了眼,努力咽下去,犹豫了下说:“没事,胡太傅没在,现在吃都吃了,要是被发现的话我来背锅。”学渣破罐子破摔。
“吃吧吃吧。”摆烂。
大家看许多福如此,便继续吃起来,本来有点战战兢兢,但因为甜食太好吃了,没一会又放松起来。许多福也是,果然甜食能让人心情愉快,今天皇帝爹招待什么客人,能用贵客二字,肯定不是普通大臣。
所以说,当学习无力时,除了学习什么事都能发散想一想。
宣政殿偏殿。
宁武帝和严宁聊了一个多时辰,兴致未减。宁武帝是话不多,那是小时候养的习惯,还有遭遇阅历使然,当然现在身居高位,除了九千岁没人敢自然坦荡没拘束同宁武帝闲聊。
最最最关键是,宁武帝天生聪慧,想法独特,其他人聊不到一起,只会吓得愣住、战战兢兢、跪地请罪‘臣无能’、‘臣罪该万死’。
哪还有什么聊兴。
严宁不一样,严宁是严太师的次子。申时入宫拜见圣上,宁武帝坐在龙椅上,叫起,严宁立在一侧,神色平和还带着微微笑意,观其亲切。
“多年未见,圣上龙体康健,家父泉下有知定然欣慰。”
仲珵也想老师了,“论起来,朕要唤你一声二师兄。”
“圣上,那该唤草民大师兄。”严宁说完,一笑,不卖关子:“父亲在时,说家中大哥性情移到了旁的,在外别说是他的关门弟子,草民勉强入了父亲的眼。”
自嘲打趣又损了大哥。
但严宁目光澄净,语气莞尔,能看出来,严宁同他大哥关系一定很好,而又把‘家丑’说到圣上面前,好似圣上也不是外人,是亲近的。
“那朕便是小师弟。”仲珵接话,而后也笑了起来,目光平和有些怀念,他的老师待他亲厚如儿子一般,当年要不是老师凭借名声,殿前力保,包括后来封王去往藩地,也是老师在其中出过力。
巫州那会人人都瞧不起,确实地处偏僻,但老师良苦用心。
仲珵玩笑过,又皱了下眉,似是思考什么。严宁就在底下立着静等。过了一会,宁武帝说:“朕其实有一子,名唤许多福,是东厂督主许小满的义子。”
天下皆知,圣上登基四年,后宫空悬一直不肯选秀立后。
如今说有个儿子,还是大名鼎鼎东厂督主许小满的义子。
殿内肃静。
伺候的太监都在外头,只有二人。严宁乍一听闻哑然,但紧跟着圣上又说:“多福会是大盛的太子,未来的皇帝。”
这不亚于平地起惊雷了。
宁武帝说完,一直盯着严宁,目光压迫,但凡严宁流露出一些厌恶或是旁的情绪,宁武帝便立即差人送严宁离宫。
殿内与刚才融洽叙旧的氛围截然相反。
“草民懂了,圣上如此看重草民,草民定当尽心竭力教导多福。”严宁先是作揖行礼,而后晒然一笑,很是轻松说:“草民接到召信,心里还有些惶恐未定,现在安心了。”
做教书先生,他行的。若是在朝为官,十多年了,怕无法胜任。
仲珵看着严宁,审视探究不过一瞬,“他年岁还小,当时小满随着朕出征,他便养在军营,一路上一些村府中,启蒙晚。”
“敢问圣上,现如今多福启蒙几年?谁人在教?”
然后两人就聊了起来,都是些‘育儿经’,聊得兴头,还去偏殿下了棋,严宁棋艺很不错,仲珵难得遇到对手也很尽兴,杀的严宁片甲不留,再来一盘。
一边下棋一边聊孩子。
严宁说胡太傅是个好老师,他听父亲说过,胡太傅虽是为人严肃苛刻一些但文章很是详实,学富五车。
仲珵就说胡太傅对小满有偏见。
严宁就说人心装在肚皮之中,哪有什么人都能人人夸赞喜欢的,再者说了君子论迹不论心,胡太傅对许大人有偏见,可是伤着许大人了?
这自然是没有。
仲珵脸黑了下,到底是说:伤着多福了。于是把多福辩论不过跑出去淋雨这事说了。
严宁:……大概知道未来学生水平了。
可能听出来圣上说自家孩子糗事有些面子无光,严宁也很自然的爆出自家孩子的糗事。那就是严宁虽然是天下有名的大儒,但是三个孩子都不爱正统学问,喜欢琢磨一些旁的。
比如大儿子喜欢鲁班术,小到做个木头摆件,大到在庄子里搞机关水车。二儿子喜欢丹青、游玩。小女儿则是喜欢伺候农田谷物药草这类。
旁的女子可能喜欢花草,他女儿就喜欢种一些有收获的。
严宁虽是嘴上嫌弃,但从头到尾眼里都是老父亲的欣慰。
于是宁武帝对严宁更为亲近了。不过严宁话头又一转,说:“可能我父亲在天有灵,看不下家中那些书籍蒙尘,我大哥大嫂晚年得了一子,取名严怀津,自小就聪慧,三岁识字,四岁时一篇文章读三遍便不忘……”
这台词太耳熟了。先前宁武帝在床上跟九千岁也说过小时候战绩。
严宁是真喜欢这个小侄子,话一时多了,炫耀到圣上跟前,反应过来时呵呵一笑,抚着胡须请圣上见谅。
宁武帝倒不至于嫉妒一个六岁小儿。
“我家多福虽然学问上寻常,不过他阿爹小满使得一手双枪。”宁武帝炫耀儿子输了开始炫耀九千岁了。
严宁:……
谁说当今圣上寡情狠辣了?其实圣上和父亲说的一样,有些赤子之心,很是随和的。
这就是俩人相谈甚欢聊了一下午。
天黑了,宫门要落钥,宁武帝才放严宁回,还让金吾卫亲自送回,严宁前脚刚走,后脚一道谕旨就发下来了,封严宁为太傅,崇明大殿教学。
其实宁武帝本来想封太师的,一是严宁谦让不要,因为胡太傅与他父亲同朝为官,他一个晚辈,未有建树,不好越级封过胡太傅。二宁武帝也有自己考量,等日后时机到了,多福封了太子,到时候再封严宁为太子太师。
等圣旨写完盖了章。
仲珵心中一阵痛快,“朕这位大师兄是个有趣坦率的,他知道多福身份,心里明白,日后管教多福学业也能知道轻重,那些文绉绉的文章背不背也不甚重要,治世之道才好。”
赵二喜脑袋都快垂到地面了,心里不住告饶:圣上诶,您忘了奴才是不知道多福身份的,看来今日圣上真和严太傅说痛快了。
仲珵说完还意犹未尽,“那背书都背不过的小愣子,严宁要是都教不了,那朕真拿他没办法了。”
总不能打吧?小满第一个不答应。
肯定要找他麻烦的。
“严宁那个小侄子聪慧,甚好。”宁武帝最后点评。
当天夜里,回宫的许小满听赵二喜传话说:关于多福的学业速来。于是九千岁衣服都没换,速速去了紫宸宫。
宁武帝一看他的九千岁窄腰长腿利落飒爽劲儿就手痒痒。
“多福学业怎么了?他最近背书背的可勤勉了,我前几天晚上回去,给他掖被子,他睡觉都念叨呢。”许小满心疼又自豪崽勤勉,结果听王圆圆说,崽这么背书还被罚站。
这……
许小满虽是疼爱儿子,但没到胡搅蛮缠不敬老师这儿。
胡太傅只是罚站,站那就站吧,回来他给儿子捏捏腿。
父子俩一看,许多福眼泪汪汪的问阿爹我是不是很笨笨啊。许小满心疼的说不笨不笨多多聪明呢。然后许多福一头扎进爹怀里,小狗汪汪哭:“背课文真的太难了。”
“太、难、了!”
那么长,还是繁体字,还是文言文。
真的好难啊。许多福待在阿爹怀里痛哭了一场。许小满心疼又替多多着急,于是今日听关于多多学业事,此时拍掉仲珵的手,“先别摸,说正经事。”
仲珵委屈:“只是抱一下腰。”
“那就抱着说,不许动别的,不然我忍不住。”许小满最近又忙又担忧儿子功课,也好几天没做了。
他不是嫌仲珵,而是怕自己把持不住。
仲珵听懂意思,下巴放在小满肩头笑了下,就这么抱着,说:“先前我跟你说的严宁,他今日上午到的盛都,用过饭收拾过下午来见我。”
许小满一下精神了,侧脸,与仲珵贴的很近,姿势暧昧可现在俩人都说正事。“就是你老师的二儿子?”
“对,老师长子年轻时游遍山河在外二十载,写了些游记。”
许小满听了唏嘘:“你老师那会肯定操碎了心。”
外头大好河山漂亮是漂亮,可危险也大,人迹罕至的深山江河,要是出了危险,这辈子就回不去了,天人永隔,至亲肯定伤心。
“多福是乖。”仲珵接话。
这时候两口子想到一处,品出自家亲生崽的优点了。
“给多福教书的是严宁师兄,他还带了侄子,就是他大哥的幼子,你听我说,这孩子严宁今日夸过,跟朕小时候比也不遑多让吧。”
许小满:!“这么聪慧!”
“让他给多福当同桌如何?”宁武帝有种昏君博美人一笑的架势。
许小满二话没说,抱着仲珵就亲了两口,媳妇儿啊媳妇儿你可真聪明,嘴上说:“多福在课上很勤勉也很乖,定不会耽误那孩子学习。”
“我已经让赵二喜去安排了,崇明大殿里头书桌两张并一起。”
九千岁看宁武帝的目光那叫个真心实意的崇拜。
“仲珵,你真聪明!”
“那小孩子我还没见,但我敢说,你最聪明了。”
仲珵很是受用,正事解决完了,两人才注意到,九千岁整个人都挂在宁武帝怀里,两条胳膊跟麻花似得绕着宁武帝的脖颈,最后也没拆开,就势亲密了起来。
严府。
圣上赏了府邸,其实传召信的时候就备下了,反正是现成的,到时候严宁对胃口了,牌匾一换就是,不然的话那府邸继续空着。
这府邸位置也好,前身就是田府,正合适严宁,严宁领旨谢恩,太傅也是正二品官职,府邸不用改动,没有僭越之处。
府中有些下人。府邸是四进院子带着水榭观景园,很大,如今就叔侄二人带着一位忠仆,忠仆中午时就利落收拾出来能住的正院屋子。
严宁问:“怀津可用了晚饭?”
“四少爷用过了在看书。”忠仆说道。
严宁同兄长没分家,家中孩子论序齿,严怀津排行第四。严宁虽是老二,但结婚早,生孩子早,两个儿子一个闺女,而他大哥年轻时居无定所四处游览,年纪上来了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就是严怀津。
本来按说是很宝贝的,严家人确实宠,但严怀津从小和寻常孩童不一样,很稳重老成,喜欢读书,书不离手,很是板板正正的性格。
风流不羁的严杰时常长吁短叹,他怎么生了这么个小古板儿子。
严宁还愁他那三个不着调的孩子,对于喜好读书的侄儿,很是喜欢,三岁时便给侄儿启蒙,之后一直由他教着读书。
旁人都怕孩子启蒙时碰到玩具移了性情,而对于严怀津,即便是严宁有时候都要说一句:书暂且放一放,玩一玩吧。
“叔父,看书很是愉悦,与我而言就是玩耍。”严怀津道。
严宁:……
叔侄俩今日到达盛都,正好中午,严宁就带侄儿下了馆子,听到了民间说的五日前慎亲王府仲世子大闹潭水乡的事情,他年轻,侄儿幼小,一路走来时常被认成父子。
不过二人不是父子胜似了。
严宁对严怀津很是尊重,就是不把严怀津当幼子看待,此时便说:“你看吧,晚间了天黑就别看了。”
“知道了叔父。”
严宁本来要走,想到什么,说:“明日我要去崇明大殿授课,圣上赏赐,你也进去听一听,若是你都知道听过了,自己温书便可。”
“侄子知道。”
严宁又道不行。严怀津望过去,今日叔父不一样,有些兴奋。严宁说:“我的课还好,要是胡太傅的课,那可别。”
“你明日就知道了。”
严宁摆摆手走了,他再怎么说,不如怀津自己经历一遭。
至于今日圣上所说许多福的身世,严宁心里明白,自当保密,也不想要怀津对多福生出什么心思——怀津为人倒不至于奉承谁,只会规规矩矩以礼相待,脾气不投,便不再相交。
顺其自然随缘了。
回到自己院子,严宁坐不住,有些没处使的兴奋,自小读书,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年轻时心怀壮志欲展宏图,没靠父亲关系保荐,而是经历了科举,拿了状元之位,入翰林。
可惜没多久……父亲被卷入了政斗之中,他只能同父亲归乡。
过了十多年,原以为适应了乡野悠然,志气磋磨锐气尽失,其实……也不然。
当天夜里,严宁准备明日要授课的内容,他让怀津早日睡,没想到自己点灯到了后半夜,两眼酸涩难当,当即是打趣一笑,闭着眼睛倒在床上。
不行了,到底是年纪上去熬不住了。
不过年轻时有年轻时的好,现如今更为平和一些。
那位多福太子,即便是再愚笨桀骜不听话了,他也不会生气的。
翌日清晨。
许多福又起了个大早,这几天夜里睡不香早上还自动醒,导致他在课堂上听得更难受了。这会真是上学如上坟。
以前他学习不上进,还能找借口说爸妈离婚了,他痛苦,不想学习。而这辈子,俩爹很恩爱,可学习太难了。
要是孤做皇帝,要把那些书都烧掉!许多福心中暴言完,然后乖巧认命背着小书包去上学。
“多多,多多还没走是不是?爹来了。”
东厂大门外响起熟悉声。
许多福立即高兴背着小书包,三步并两步跑过去,也不问大早上阿爹怎么从外面回来这种问题——心知肚明,俩爹夜里睡一起了。
“爹!早上好。”
许小满精神焕发,摸崽发揪,“早上好,早饭今个吃什么。”
王圆圆拎食盒,“不知道督主大人今天送小公子上学,没带上您的。”
“……”王圆圆犯什么抽了,大早上的跟他阴阳怪气说话。
许多福:“王伴伴,我的早饭分爹一半,我们一起吃。”
“多多乖,不急,我和王圆圆再去拿一些。”许小满哄了儿子,强势带着傻蛋胳膊往里走,压低了嗓门:“你今个吃什么了?”
王圆圆鼻子不是鼻子的说:“你天天会相好,都不管多福功课,他昨夜又惊醒了一次,今早比昨天提早醒了半柱香。”
许小满一听因为这个,瞬间就不气了,不骂傻蛋。
“你以为我昨晚和仲咳咳和圣上睡觉去的?我俩说正事呢,就是多多的功课,圣上请了一位大儒来,江南周柏山的严氏听过没?”
王圆圆当然没听过,他一个阉人,还是因为许小满关系才识得几个字,不懂那些,但会品出几分门道,“那严大儒教多福能教好?”
“不知道,反正有个小神童,我走后门,给多多安排上坐一起。”
王圆圆立即给许大人行了个大礼。
“圣上没走错后门。”
许小满:……王圆圆你找死吧,吃本公公一拳。
那会打仗,许小满带多多带不过来,大多时候很危险,能信任又能干得了伺候人的活就俩,一是赵二喜,还有就是王圆圆。不过赵二喜胆子太小,不会武,不如王圆圆阴险狡诈对他胃口。
打起来了,王圆圆就带着多多窝在村里乡里府县里,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多多,亲自给多多把屎把尿,换衣擦洗照料。
王圆圆就是多多半个爹。
亲爹许大人大人大量不跟王圆圆计较,只是骂了句傻蛋。王圆圆那张经常垮着一张死太监的脸,这会笑的蓬荜生辉很是殷勤,“傻蛋就傻蛋,那小神童我今天也看看。”
“你看着点别吓唬人,多多要靠人家呢。”
“我知道,心里有数。”
许多福就看阿爹和王伴伴进院子转了一圈又挽着胳膊出来了,刚才的担心也不用问了,王伴伴和阿爹没吵架。
俩人还是好朋友。
“看奴才给忘了,早饭拿得多,有督主大人的早饭不用分的。”王圆圆眉开眼笑开了食盒。
许大人摆着谱,挑:“那什么?肉饼,我要一个。”
“崽,吃,吃饱了好上学。”
许多福也被爹感染到了,恐学的丧气变成了斗志。
啊啊啊啊,我就不信了,好歹九年义务教育高考完二本准大学生,到了这儿小小古文我一定可以的!!!
狠狠啃了口肉饼。
嚼嚼嚼。
“好香哦。”
作者有话说:
小古板严怀津对同桌的第一印象是:每天都有食物的香味,自由自在,还有……他笑的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