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谦站在谷口，神色愈发凝重。
晨光渐亮，可六万大军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连一点消息都没传回。
这种诡异的寂静，比任何喊杀声都更令人心惊。
"王爷。"徐缜走上前来，"依末将之见，不如先撤回大营，重整旗鼓......"
"撤？"李从谦冷笑一声，目光死死盯着谷中敌军，"你可知道，一旦撤退，我世家联军的威名就彻底毁了。"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也没了主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这般干耗着。
谷中，陈北芒看着对方迟疑不决的模样，嘴角微扬："张将军。"
"末将在！"张勇立刻上前。
"这里便交给你了。"陈北芒淡淡道，"记住，不要恋战。若是对方强攻，便按计划行事；若是他们按兵不动，你也莫要轻举妄动。"
张勇一愣："陛下这是......"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未来你必定要独当一面的。"
说完，他便带着亲卫离开了阵地。
临走前，他看了眼张勇，目光中带着深深的信任。
张勇怔在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
"传令下去！"他挺直腰板，声音洪亮，"全军按陛下吩咐行事！"
将士们精神一振。
他们都看出来了，陛下这是将前线大权交到了张勇手中。
这份信任，对于军人，比任何赏赐都更让人心潮澎湃。
李从谦远远望着这一幕，眉头紧锁："陈北芒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策马而回，面色惨白，整个人仍在微微发颤："王爷...东面...东面大营..."
"怎么了？快说！"李从谦厉声问道。
"末将远远望去，大营已是...已是...一片狼藉。"斥候擦了擦额头冷汗，"营地之中空无一人..."
"卫国公呢？"李从谦紧紧盯着斥候。
斥候低下头，声音颤抖："没...没看到卫国公的旗帜...甚至没看到人..."
他没能说完，但李从谦已经听懂了言外之意。
"西面呢？"他强压着内心的不安。
"西面...西面也..."斥候语无伦次，"末将当真不见一人，这些人要么全军覆没，要么投降了..."
李从谦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六万大军，就这么全军覆没或降了？
这怎么可能？
"传令下去。"他强自镇定，"派出更多斥候，一定要打探清楚......"
话未说完，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将士们交头接耳，神色慌张。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面露恐惧。
李从谦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看着谷中陈北芒的军阵，只觉那些引以为傲的世家底蕴，在这一刻变得如此苍白无力。
李从谦望向谷中，神色愈发紧张。
"传令，全军列阵！"他沉声道。
话音刚落，一名亲卫立刻上前："王爷，此时列阵，若是陈北芒趁机......"
"若是不列阵，军心必乱！"李从谦冷冷道。
他何尝不知这是冒险之举。但六万大军音信全无，若再不做些什么，恐怕连剩下的这些人也要军心涣散。
谷中，张勇看着世家联军的动静，眉头微皱："传令各部，按陛下布置，严阵以待！"
自从陛下离开，他便格外谨慎。这可是陛下第一次将如此重要的战事交到他手中。
"将军！"一名斥候快马而来，"敌军在谷口列阵，约有一万五千人！"
张勇缓缓点头："按计划行事。"
谷口，李从谦注视着谷中的动静。他知道，这一战若是打输了，世家联军的威名便再难挽回。
"王爷！"又一名斥候匆匆赶来，"东面和西面...真的...一个活人都没见到..."
李从谦面色铁青。
六万大军，若是全军覆没，定会有尸体；若是投降，定会有人见到。可现在，竟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传令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试探性进攻。"
"王爷！"徐缜连忙上前，"不可轻举妄动啊！"
李从谦却摇了摇头："若是此时按兵不动，军心必散。传令下去，一队一千人，缓缓推进。"
这番话引得众将议论纷纷。有人认为兵力太少，有人觉得不该冒险。但李从谦心意已决。
很快，一千精锐列队而出，缓缓向谷中挺进。
张勇见状，当即下令："弓箭手准备！"
一时间，谷中箭矢如雨，那一千精锐却丝毫不乱，举盾而进。
"放！"张勇又是一声令下。
山坡上，早已准备好的擂木滚石倾泻而下。
但世家子弟训练有素，迅速变阵，在山谷中布成了一个玄龟阵，将所有攻击都挡在了阵型之外。
李从谦见状大喜："传令，再增派一千人！"
张勇面色凝重。这世家门阀的底蕴，果然不容小觑。
一时间，谷中喊杀声震天，两军你来我往，竟打得难解难分。
还是如以前一般，当谷中火光冲天，世家联军仓皇撤退。
这一战，虽然世家联军伤亡不大，但却让他们找到了信心。
李从谦望着谷中的火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传令下去，准备全军压上......"
李从谦正要下令全军出击，徐缜连忙劝阻："王爷且慢！我们还不知道东西两翼到底出了什么事。"
"若是贸然全军压上，一旦中了陈北芒的圈套......"
李从谦神色阴晴不定。
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若是一直这般试探，又如何能破敌制胜？
"那便再试探！"他一咬牙，"传令下去，这次出动三千人！"
午时，第二波进攻开始了。
这一次，世家联军吸取了上次的教训。
三千精锐分成三队，呈品字形向前推进，互为犄角。
张勇见状，不禁暗暗称赞："不愧是世家子弟，战术确实精妙。"
但他随即又是一声冷笑："可惜，陛下早有安排。"
"放！"
随着他一声令下，山谷两侧早已埋伏的弓箭手齐齐开弓。
密集的箭雨从侧面袭来，打得世家联军措手不及。
"列盾阵！"指挥的将领立即下令。
然而就在他们调整阵型的瞬间，张勇又是一声断喝："投石机，发！"
巨石如雨点般砸下，世家联军虽然伤亡不大，但阵型已然大乱。
"撤！"
看着狼狈撤退的将士，李从谦面沉如水。
未时，第三波进攻。
申时，第四波进攻。
酉时，第五波进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