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阿绣的话还没说完，马车就是一阵剧烈摇晃。
"怎么回事？"楚瑶光皱眉。
"回禀小姐，前面......"随行侍卫的声音戛然而止。
楚瑶光撩开车帘，远远望去，只见一男一女正立于通天河畔。
男子一身玄色长袍，腰佩玉带，卓尔不群。
女子着一袭水蓝色裙装，明艳不可方物。
两人并肩而立，女子挽着男子的手臂，说说笑笑，好不亲密。
"是他......"楚瑶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随即，她注意到了洛青衣。
"这就是那个千面妖姬？"楚瑶光紧紧盯着洛青衣，眼中闪过一丝妒意。
阿绣看着自家小姐脸色阴晴不定，小声道："小姐，要不我们......"
"不必了。"楚瑶光冷冷一笑，"既然来了，那就下去见见。"
"可是小姐，您看他们这样......"
"怎么？"楚瑶光瞥了阿绣一眼，"你以为我会在意？"
她整理了一下衣裳，语气淡然："普通人，三妻四妾都正常，更何况帝王了？"
"再说了......"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陈北芒身上，"我既然选定了他，又怎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退缩？"
话音刚落，她已翩然下车。
阿绣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只觉得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姐，不知何时已经长大了。
只是......
她看了看前方的洛青衣，又看了看自家小姐，忽然觉得，这落霞城怕是要热闹了。
毕竟......
她家小姐可从来都不是个会认输的性子啊。
"瑶光见过陛下。"
楚瑶光莲步轻移,走到陈北芒面前,目光灼灼盯着他。
"瑶光女帝?"陈北芒神色不变,"不知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为你贺喜。"楚瑶光嫣然一笑,从阿绣手中接过礼单,"这是我楚国的一点心意。"
洛青衣接过礼单,扫了一眼："黄金十万两,珍珠玛瑙......"
"这礼倒是重得很。"洛青衣抬眼看向楚瑶光,"只是,楚国女帝亲自送礼,是否太过郑重了些?"
楚瑶光不避不让,直视洛青衣："不重,一点都不重。"
她转头看向陈北芒,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慕之意："因为我这次来,不只是为了送礼。"
"哦?"陈北芒眉头微挑。
"是贺礼，也是嫁妆。"楚瑶光神色坦然,"我来嫁给陛下的。"
此言一出,连陈北芒都愣了一下。
倒是洛青衣先开口了："楚国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楚国江山,你就不要了?"
"不要了。"楚瑶光干脆利落地点头,"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帝王霸业,我都不要了。"
她看向陈北芒,语气突然柔软下来："陛下,我可是为了你连帝位都不要了。你该如何报答我?"
"这......"
"依我看,"楚瑶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封我为皇后,似乎正合适。"
"楚瑶光!"洛青衣脸色骤变。
这还是她第一次直呼楚瑶光的名字。
在她看来,秦舞月来求爱也就罢了,至少还懂规矩。
可楚瑶光这般强势,简直是在挑衅。
"怎么?"楚瑶光反倒笑了,"我可是一国之君,要嫁给陛下,难道还委屈了他不成?"
她的语气越发柔媚："再说了,我可是为了陛下放弃了偌大的江山。这般牺牲,难道不该有所回报吗?"
洛青衣冷笑："楚国陛下好算计。只是......"
"我为他舍弃江山,这叫算计吗?"楚瑶光轻叹一声,故意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不过是个女子,想找个如意郎君罢了。"
洛青衣看着楚瑶光这般表演,心中暗惊。
这女人,比秦舞月厉害多了。
一见面就敢明刀明枪地与自己争。
"陛下。"楚瑶光又看向陈北芒,"你倒是说句话啊。"
陈北芒正要开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话。
"报！楚国太上皇有令：召女帝即刻回国！"
楚瑶光听到这个消息,不但不慌,反而笑得更加明媚："看,母亲都急了。"
她挽住陈北芒的手臂："陛下,你总不能看着我被带回去吧?"
陈北芒看了看楚瑶光，又看了看洛青衣，觉得不妙："我看不如......"
"且慢！"洛青衣突然打断，"陛下，臣妾倒是觉得，你若真让楚妹妹回去了，岂不是伤了人家的心？"
她看向楚瑶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既然楚妹妹这般为陛下着想，那不如让她先住进宫里。"
"至于其他的......"洛青衣意味深长地看了楚瑶光一眼，"等楚国被逼急了，再说不迟。"
楚瑶光一愣，随即也笑了："好主意。"
她向洛青衣福了福身："那就劳烦姐姐安排了。"
看着两个女人相视一笑，陈北芒却莫名觉得背后一凉。
他总觉得，这两个女人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既然楚妹妹也觉得好，那就请随我入城吧。"洛青衣转身领路。
看着两个女人一前一后的背影，陈北芒轻叹一声。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春寒料峭，通天河的冷风吹得人直打寒颤。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城中行去，楚国使团的仪仗队尤为引人注目。
毕竟这般规格的仪仗，还是不凡的。
洛青衣走在最前面，不时给沿途的守卫打个手势，示意放行。
楚瑶光跟在后面，时不时打量着这座新兴的城池。
虽说规模不大，但处处都能看出繁荣的气象。
百姓精神饱满。
"这落霞城，倒是打理得不错。"楚瑶光轻声赞叹。
"楚妹妹过奖了。"洛青衣头也不回，"毕竟是陛下亲自治理的城池。"
楚瑶光闻言，崇拜地看了陈北芒一眼。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内城。
"这座院子，算临时皇宫了，我们小地方，毕竟比不了楚国。"洛青衣停在一座雅致的院落前，"不知楚妹妹可还满意？"
楚瑶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有劳姐姐费心了。"
"阿绣，去把行礼都搬进来。"
"楚妹妹客气了。"洛青衣亲自给她倒茶，"毕竟是一国之君，总不能怠慢了。"
"怠慢倒是不会。"楚瑶光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轻轻放下，"只是姐姐这茶......"
"楚妹妹觉得如何？"
"好茶。"楚瑶光莞尔一笑，"只是这茶略苦，想必是故意的吧？"
"妹妹说笑了。"洛青衣微微一笑，"这可是上等的碧螺春，又怎会苦呢？"
"是么？"楚瑶光不以为然，"那想必是我喝茶不够细致。不过......"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洛青衣："总比有些人，明明心里苦得很，还要装作甜蜜来得强。"
洛青衣眼中寒芒一闪："楚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楚瑶光轻笑，"只是姐姐方才那般维护我，我心中感激还来不及。"
"妹妹说得是。"洛青衣眸中似笑非笑，"毕竟你我都是为了陛下好。"
"正是。"楚瑶光点头，"不过我倒是好奇，姐姐为何不怕我......"
"怕你什么？"
"怕我抢了你的位子啊。"楚瑶光直言不讳，"毕竟我可是一国之君。"
洛青衣闻言，却是轻笑出声："妹妹说笑了。这后宫之中，若是没有几分手段，岂不是太无趣了？"
"哦？"楚瑶光眼前一亮，"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洛青衣起身，"只是觉得，有个对手，倒也不错。"
说完，她转身离去。
楚瑶光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笑了："阿绣。"
"小姐。"
"看来这落霞城，倒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她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至少不会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