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参在进精神病院之前是一名幼师,她代课的班级就叫人参班,学校组织的去博物馆参观活动当天。
她的班级丢失了一名孩子,警方跟家长还有学校三方寻找下,还是没有找到那名被拐走的孩子下落。
当时任参作为带教老师,临时肚子痛将自己的学生托付给其他班级老师。
那一天的博物馆内的游客众多,任参在洗手间内跟男友打电话超过了跟另外一名老师约定的时间。
孩子在统计人数的时候,她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恐惧还有自责,加上孩子家长的愤怒等等,这一切让任参的精神开始失常,最后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内进行治疗。
林瑶看着眼前的那份病例,默默叹了一口气关掉打开下一份病例。
一份接着一份的病例从她瞳孔内不断闪过,林瑶在里面看到了很多让人震惊的发病原因。
她之前看到的那位脸部烧伤严重的病患,脸上的伤是走在路上被一名正在家暴的路人男性泼洒的硫酸。
这位叫做木华的病患,经过那条街道的时候看到了正在打斗中的男女,为了救下那名女性他冲了过去。
结果歹徒手中拿着的硫酸就全被泼洒在他的脸上身上。
那张脸伤势太重,就算是整容也无法完全恢复成原貌,而且手术费用昂贵。
木华将爱心人士捐赠的治疗费用交给了精神病院。
他已经在这家精神病院内长达八年的时间。
病例上没有他以前的照片,只有那张变形的脸部特写作为认证。
“好可怜。”
林瑶蹲在办公桌下面,继续看下一个人的病例。
医生在桌子上的日历夹缝内放了一面手掌大的小镜子。
林瑶通过这面镜子,能够看到自己此刻的长相。
她在那些病例内一通乱找,终于耗时了十五分钟招财了这个人的病例。
“李麦,年龄四十五岁,疑是精神错乱杀人,经过医院鉴定此人有严重的行为认知错误,无民事自主行为能力。”
林瑶一句一句念着病例上的文字,这上面没有写李麦杀人后续,看起来这个人好像没有坐牢的样子。
她看完病例上写的所有文字,这个李麦已经在这家精神病院内住了三年。
她的家属,他的母亲每隔三个月就会过来看望他。
林瑶打开那一次又一次的探望记录时间,分别是一月一号,三月一号,六月一号,九月一号。”
蹲在电脑桌下的人,瞥了一眼角落内的时间。
“咦,现在是一号?”
完蛋!林瑶快速将电脑关闭,头也不回的冲出去直奔楼下。
李麦的家属今天要是来的话,医生跟护士肯定要寻找她的下落。
一旦发现了她不在二楼,肯定会满世界找她的下落。
林瑶冲到楼梯间,直奔到二楼去,她站在那扇紧闭的安全门前,握住门把手拉开一道细缝,随后悄悄往外看了一眼。
门外,任参还按照她的吩咐站在那里,听到大门发出的动静后,她回头看向那道多了一道缝隙的大门。
跟门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林瑶对视上。
“任参,你旁边有医生或者护士吗?”
任参听到她的话,转过头去看向走廊的两侧。
她认真的观察了一遍四周围,确定没有林瑶口中说的医生跟护士。
任参转过头来,对着林瑶摇摇头,“没有看到,你找到坏人了吗?”
“坏人好像不在楼上,我还要继续找,我要出去了,你帮我挡着一点点。”
林瑶说完,就蹲下身躯,将安全门轻轻再拉开一些,当门缝能够让一只手钻出去,重新握住那根回形针。
这一次需要反手在门外开锁,林瑶花了三十秒将那把U型锁打开,自己再钻出去,若无其事的重新将那扇门关上。
走廊内,那位虚假作画的艺术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她跟任参之间的行为。
此刻张着口,目瞪口呆的注视着她们。
视线一会落在那把重新被锁上的安全门上,一会落在已经拉着任参离开的林瑶身上。
“…………”
林瑶刚拉着任参往前走还没有五十米,就被一名从护士站内冒头的护士叫住。
“李麦,你妈妈今天来见你了,快过来。”
附身在李麦身上的林瑶脚步一顿,她松开拉住任参的手臂,庆幸自己刚才跑得快,还有她刚才还好已经提前看到了病例。
否则这会子护士叫人的时候,她都不知道在叫谁。
她往护士站的方向走了几步,看向护士的那张脸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她想到了病例上写下的那些内容,李麦是一名智力行为都没有民事能力的患者。
现在自己一听到护士的话,就跟一个正常人似的过去,会不会让护士以为李麦的病已经好了?
前进的步伐稍微变慢,林瑶又想到那张病例说的李麦曾经杀过人。
自己附身到这个家伙的身上,他真的是精神病发作下杀的人吗?如果他是故意的呢。
他先故意杀人,然后再装作自己是一名精神病患者,这样来逃避自己的法律责任。
想到此,林瑶脚下不再迟疑,大步流星的往护士站方向走过去。
她被护士领着,走向了远处的是电梯。
在那里,护士将她拉进去然后用上衣口袋内的工作证刷了电梯卡。
“叮!”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一名头发花白后腰驼背的老太太站立在门外。
手里提着一个碎花的小饭盒,眼巴巴的盯着电梯门。
当门打开时,她看到了电梯内站立的儿子眼底闪过一丝丝惊喜,绽开笑脸冲着林瑶喊道,“小宝,妈妈来看你了!”
小宝……
林瑶盯着对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笑容,还有那副专注打量儿子的眼神垂下眼。
一言不发的走出电梯。
“半个小时啊,我一会过来接人,别带着他走太远知道吧?”
护士跟李麦的母亲吩咐道。
“记住了,记住了,我们不走远,不走远。”
李麦妈妈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她记住了这里的规矩。
没有走太远,简单的将李麦拉住,一手拉着李麦,一手提着那个碎花的小饭盒。
从医院空无一人的大厅走出去,门外是巨大的绿化园林。
远处有护士在推着轮椅上的人晒太阳,也有几名可以单独行动的病患,正光着脚站在那片草地上跳着舞。
李麦的妈妈拉着她,走向距离大门不到五米远的花圃前,那里有一枚被固定在地上的户外长椅。
母子二人坐下来,李麦的妈妈将手里的饭盒小心打开,露出放在里面的东西。
“小宝你看!是蛋糕!”
林瑶斜眼看向那饭盒内白色的东西,一大坨奶油伴随着一点点的蛋糕胚,在那片混合的形状内,还有一朵黄色的奶油鲜花被人保存的相当完整。
“村子内有人过生日,买了好大一个蛋糕,妈妈也吃到了一块,给小宝你也留了一块,可好吃了。”
那枚碎花饭盒,被人往她面前推了推。
“我今天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
林瑶不动声色的开口道,想要从李麦的母亲口中看看能否挖出来李麦杀人的真相。
看这人是不是真的在装病来躲避自己的犯罪事实。
跟她并膝坐在长椅上的老人,睁着一双不符合老年人的纯黑眼眸看着她,“小宝想起来什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这人的眼神表情还有说话方式,反而看起来比李麦还更有精神问题,有点像是先天性的失智,智力不足,天生的残缺。
“我想起来杀人时的事情。”林瑶压低嗓音,靠近对方,附耳过去小声的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道,“妈妈,你还记得我杀人的那一幕吗?我的精神没有问题呢。”
“啪!”
物品落地的声音传来,林瑶低下头去,看到了那枚碎花的小饭盒。
掉落在花圃旁的草地上,里面奶白色的奶油溅落了一地。
顺着那些溅落的奶油一路往上,是一只不停颤抖的,布满皱纹的手掌。
林瑶身躯缓缓往后推着,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眼前那张苍白的脸。
“你哭什么?”
她看着对方那止不住的眼泪,有些讥讽的道,“是害怕警方发现真相吗?你跟你儿子隐藏几年的秘密就要被人发现了?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杀人呢?”
林瑶看着那眼泪,正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
她的眼睛还能够通过李麦的身体看到眼前所有的画面,可她的舌头却仿佛消失了一般。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彻底陷入黑暗中,听不见看不到动弹不得。
精神病院一楼的花圃座椅前,之前被她控制住的李麦已经恢复自如,他将眼前不断颤抖的老人抱紧,一只手轻轻拍扶着她的后背。
“妈妈别怕,别怕。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是警察让我这样说的,是警察,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春花神情恍惚的任由儿子抱着,那一句句的警察逐渐让她清醒。
让她想起了跟儿子之间的约定,当即变得更加慌张的想要松开抱住自己的儿子。
“有警察!有警察!不能慌不能慌!我儿子有病的,我儿子真的有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