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从那道细缝内照过来,林瑶趴在地上望着那道光芒,狠狠的闭上眼睛在心底将林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卸掉手臂的力气,她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数秒后,有脚步声出现在门外,接着是钥匙塞进钥匙孔内转动的弹簧声。
“吱呀……”
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门外客厅内的光亮照射进来,变成一道三角落在地上那道趴着的身影上。
林化握着门把手,垂眸看着趴在地上的某人,松开木门反手将墙上的开关打开。
明亮的光芒彻底照亮卧室内的每一个角落。
“五体投地,这是拜我还是咒我?”林化视线扫过地上趴着一动不动的妹妹,接着看向远处那张掉在地上的毛毯,还有打翻的医药箱。
跟散落的一次性针管,药瓶。
看的出来,他的妹妹也不是一个铁人,白天看她嘴巴那么硬,林化还以为她能够不用止痛药就能够硬挺过去。
趴在地上的人没吭声,门外还在下着雪,她只穿着一条单薄破损的裙子趴在地上,又冷又饿的人在某人开门进来后,她累的实在不想打理对方。
“死了?”
林化说完,半天没听到对方反驳他,他抬脚踢了踢林瑶用布料绑起来的右手臂。
痛处让趴在地上的人,想张口咬死他。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林瑶用左手挡住那只脚,撑着地面翻个身平躺在地上,从下朝上的看着林化那张脸,“你刚才聋了,我喊你装什么死?耳朵不想要的话可以割掉。”
明明身陷敌营的是她,明明受伤还要依靠对方给药才能存活的也是她,张口说出来的话语仿佛她才是这里能做主的人。
“那位姓闻的警察,知道你张口闭口不是让人死,就是要割人耳朵吗?”
林化蹲下身,心情愉快的看着她此刻满头大汗狼狈的模样,“看来你不喜欢睡在床上,那从今天起你就睡地上吧。”
“我还不喜欢你呢,你能死给我看吗?”林瑶翻着白眼,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不喜欢你也得忍着,往后很多年你都要这样忍着。”
林化跨过她碍事的身躯,弯腰去就那条掉在地上的毛毯捡起来,拍干净上面的灰尘重新扔到床上去。
再将那边的医药箱子扶正,看了一眼里面还剩余的药液。
林瑶躺在地上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脑海内琢磨着林化刚才说的话。
这家伙说往后很多年,她还要这样忍着?
这意思是,他没打算杀了自己,反而想着一直跟她共同生活?
图啥?
图她说话毒,图她想他死?
这家伙有病吧。
“你想学林全胜,找到办法上我的身重新开始你的人生?”
除了这个理由外,林瑶想不出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这家伙所图谋的。
林化听到这话,将医药箱内一枚全新没拆封的针管打开,拿起走到她面前握住她左手。
“慢慢猜,你有的是时间去想这件事情。”
林瑶看着那冰冷的针头扎入自己的血管当中,殷红温热的鲜血顺着针孔被人抽出。
“抽我的血,有什么用途?”
“有点好奇而已。”林化不会告诉她真相。
前几天一直在路上在忙,没时间再进入异世界,今天这是他在现实中第一次取林瑶的血来做实验。
“好奇可以,我要收费。我肚子饿了。”
某人现在全身上下又冷又饿,手脚都受了伤想逃也逃不出去,不如找借口先给自己的肚子要点吃的。
林化抽了一管子的鲜血后,出门去给她拿过来一包食物。
“就这个?我还要喝水。”
林瑶接住那黑色的包装,低头看了一眼一把跟她手掌差不多大小的饼干。
这点饼干吃下去,还不够她半饱。
“你是猪吗?这点还不够你吃。”
林化又给她一瓶矿泉水。
那瓶子也不知道原本放在什么地方,摸在手心内冰冷的像是刚从冰箱内掏出来。
林瑶用下巴抵着瓶身,再用唯一能动弹的左手,慢慢的将瓶盖拧开,她喝了三分之一就停了下来。
万一全喝完,下一次在喝到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用牙齿将饼干袋子咬开的人,余光看到林化拿着那管属于她的鲜血往外走去。
房门没有关,林瑶躺在地上努力伸向脖子往外面看过去。
外面应该是一间客厅,俩张红皮老沙发,一张黑色的茶几,再远一点的地方就是刷的半百半灰色的墙壁。
角落内好像还有一个竹子编织的篓子,里面放着高低起伏的各式工具。
再想看到更多的内容,林瑶脖子实在伸不出那么长,只能作罢。
她一边啃着饼干,一边听着外面林化的脚步声。
估算着在自己看不到的方向,应该还有一个半开放式的厨房,卫生间还有大门,应该也都在那个方向。
至于这里有没有第二个房间,第二个房间在哪,林瑶啃着饼干看向自己裙摆下面,那条弯曲膨胀的小腿。
要先想办法让这条腿能够动起来才行。
她将手里的饼干也只吃了三分之一,接着摸索着这张同样巴掌大的饼干包装纸。
心底慢慢盘算着。
晚上,林化说到做到。
真的就让她在地上躺着,重新关上门从外面将门锁上后,就不再理会她的死活。
后半夜,林瑶一边在心底将他前前后后诅咒了一千遍,一边诅咒一边试图再重新爬上那张床。
等她将自己重新挪到那张床上的时候,外面的天都微微亮起。
林瑶精疲力尽的趴在毛毯上,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块饼干防止自己不会饿死后,她将剩余的饼干跟水都塞进自己的裙子里藏起来。
接着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
这一觉林瑶只觉得自己上一秒才闭上眼睛,下一秒又因为药效退散重新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扭头往身后不远处那张桌子看过去。
很好,医药箱还摆放在之前的位置,甚至角度都好像没有变化。
要不是她现在身上的汗味明显,林瑶都怀疑自己这一夜爬上爬下的行为是在做梦。
她将手伸进自己的裙子内,拿出那包装纸都被她捂热的最后半包饼干。
吃了几块饼干后,她握着那最后几片饼干再次冲着门外的方向喊了几句。
“林化?”
没人回应。
不知道外面的人是再次突发性耳聋了,还是跟昨晚一样故意不理会她。
林瑶眼睛盯着那扇门的方向,将包装袋内的饼干都倒出来,接着将那拆下来的包装纸塞进毛毯下面。
她用唯一能够活动自如的左手,握着那张包装纸在毛毯下面折叠着。
折叠门这个东西,她已经练习了无数次,闭着眼睛都能够折叠出门。
只是这扇门有点小,手一松开就散了架。
她用指甲刮着那折叠出来的痕迹,一遍遍的压到平整,压到只有拳头大小的门在毛毯下面成型。
“林化,你又聋了是吧。”
视线盯着房门的人,装模作样的喊着门外那人的名字,一只手在毛毯下将那扇小到极致的门打开。
每一次门打开,她用手指往门内戳了戳,是坚硬的触感那就是床板,是悬空的那就是打开了。
戳了无数次依旧只能触碰到床板的人,伴随着体内的止痛药彻底消散,林瑶闭上眼睛连骂林化的力气都没有了。
唯一能够动弹的那只手,无力的挂在那扇连一只手都塞不进去的门中。
门内,有人伸出手捧住了那垂在浴室中央的半只手掌。
“林瑶,是我。”
冻了一夜早已经变得冰冷麻木的手掌,忽然感受到了热源,那双原本快要合拢的双眸再一次用力睁开。
林瑶仔细感受了一下那只放在毛毯下面的手掌,有人正握着她的手掌,在她掌心内写着字。
“闻?”
“闻洛城?”
闻洛城站在浴室镜子前,捧着那只手试着将人往外拉动,拉不动对面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林瑶摆了摆手,让他先放弃,接着用手指在半空中同样比划着文字。
“雪?你那里正在下雪?”
浴室门外,严勇站在那里听到雪这个字,快速打电话给陶石,“陶石你去查,国内现在正在下雪的城市有哪些,全部都统计出来。”
电话说完,他又探头问闻洛城,“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他说话时,尽量不去看那只虚空出现在半空的手指头。
“药,还有她的门。”
闻洛城将洗脸池旁放着着医药箱,整个提起来塞进她手中。
下一秒又被对方丢下了,医药箱太大了她拖不进来。
闻洛城将那些消炎止痛的药物,包装全拆开。
“严队你去床底将那个鞋盒子纸箱拿出来。”
严勇听闻,跑去林瑶的卧室从她的床底找到他说的纸箱。
那里面装着的全部都是一些透明胶带。
“用胶带将这些药丸都黏贴在上面。”
闻洛城说话的同时,先将几张胶带门递给林瑶。
触碰到自己胶带门的人,默默松了一口气。
“嘶……”
刚松下去的那口气,就因为腿上的伤势重新提起来。
下巴抵着毛毯的人,有气无力的趴在那里想着这一次回去,她的腿不会真的断掉吧。
也不知道最晚能够拖延多久。
闻洛城将第一包用胶带粘起来的药物,塞进林瑶手中时,发现那只垂在半空中的手指突然不动了。
趴在毛毯上的人,听到了门外有人走动,并且将钥匙塞进钥匙孔内的动静。
林瑶听着那开门声,第一时间将塞在毛毯下的手放平,不再动弹。
林化从门外走进来,看到她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模样,不用猜就知道她体内的药效结束了。
他刚从梦里醒过来,昨天夜里从林瑶身上得到的血液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