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将那对老夫妻的事情也告诉他，“他们应该是凶手的父母，对于凶手杀人的事情他们知道很多细节。”
她回忆着当时那奶奶哭喊着的话语，“你们最好再将那房子附近查找一遍，很有可能还会有其他的受害者，当时我将那位爷爷用领带绑起来时，那奶奶就跟我说，不能用对待玩具的方式对待爸爸。”
那么天真的语气跟词汇，可联想到那些悬挂在工厂内死去的那些受害者，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这些事情我会去办。”闻洛城记下她说的这些重点。
接着语调一转，“刚才谁说没附身过凶手来着？”
林瑶眨眨眼，想也不想的道，“听说，你在外面说我是你女朋友？”
……&……
病房内，林瑶说完那句话后本想是将自己附身凶手这件事情给糊弄过去。
没想到她说完后，站在病床前的人不但没有反驳，反而脸上有明显的泛红。
“你脸红什么？你不会真的背着我在外面造谣吧？”林瑶一副今天才知道你是这种人的嘴脸，将对方上下打量一遍。
“胡说八道，谁跟你讲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我给你点的外卖吃太多，拿我寻开心了是吧。”
恼羞成怒的闻姓警官，态度恶劣。
就是怎么看都像是做了亏心事的表情，炸毛了也掩饰不住。
“就顺耳听到的呀，而且你没有在外面告诉别人的话，我问你的时候你脸红什么？”
握着筷子近期反复进出医院的人，望着对方那副炸毛的样子，露出了真心快乐的笑容，“闻洛城，你真的很爱脸红耶！”
好几次了，总是被她抓住机会看到他那张脸皮子泛红的画面。
“天气太热，我穿的多热的。”
说话的人，面无表情地单手将衬衫最上面那颗纽扣解开，露出被包裹住的喉结。
“马上六月份了，我热是很正常的事情！”
咬牙切齿的解释从对方口中发出。
“嗯嗯，你说的对，你说个算。”
林瑶猛点头，裂到耳根子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反正某人已经彻底忘记她附身的事情了，为了防止失去这位脸皮子薄的朋友，她还是顺着毛往下撸比较好。
手里的麻辣烫刚吃到一半，林瑶听到脚步声的瞬间就将筷子塞进另一个人手中，自己掩饰性的端起刚才那杯没喝完的茶杯。
门外，丽姐手里提着一碗天麻乳鸽汤回来了。
进门的人，闻着空气中那已经飘散了半天的麻辣烫跟酸菜鱼气味。
“怎么吃起来了？我给你买了点补身体的汤回来。”
丽姐走到床边，绕过挡路的闻洛城才看到林瑶没有吃东西，那些没音营养的外卖都打开来，筷子在她自己儿子手里拿着呢。
“你怎么站在这里吃了，一屋子都是味。”
被人强行塞了一双筷子的人，递给林瑶一个警告的眼神后，皮笑肉不笑的道，“我马上就挪出去吃，不妨碍你们喝鸽子汤。”
又对着林瑶道，“鸽子汤清淡无味，特别适合你来补身体，至于这些没营养的垃圾食品我就带走，不打扰你们了。”
林瑶眼睁睁的看着那份她只吃了一筷子豆芽的酸菜鱼就这样被带走了。
某人走的潇洒，流下她在这里喝着没滋没味的补汤。
。
第二钢铁厂的凶手当天晚上，就重新被提送过去进行审讯。
对方白天在救护车上进行了要挟逃跑的戏码，关进审讯室内又一次反坎被镇压下来后闹起了自杀。
不过就算他将所有手段都使出来一遍，也没有人同情他。
经过了三天三夜的审讯，闻洛城将重点放在那对年迈的夫妻身上。
桌子上，那些法医在工厂高空，在水桶内，在操作台上拍下来的画面，高清镜头下一张张的摆放在老人面前。
“这些人，都是你们儿子杀害的受害者，在你们居住的院子内，我们从月季丛下面也挖出了三具已经白骨化的尸体。”
他听了林瑶的话语，怀疑这对夫妻也参与到了凶杀案中，将那栋房子上上下下全部都挖地三尺。
最后在屋后那一丛开的格外美丽的月季花地下，挖出了三具白骨。
“受害者张敏，失踪的时候只有高二，放学途中失踪五年，家中独女父母骑着三轮车，打印着她的照片在全国找她的下落。”
一张背着书包，站在公园门口满脸学生气的照片，放在老人面前。
闻洛城将桌子上另外一张拿过来，跟这张学生照放在一处。
“认的出来吗？这个全身黢黑，没有五官没有皮肤的尸体，就是张敏。”
照片上，张敏被警方从高空中放下来，她脸上只剩下了一张嘴被铁丝缝合在一起，其余眉眼鼻子都被人强行毁了。
坐在审讯室内的老人，只看了一眼那俩张完全不同风格的照片，就快速撇开头，
闻洛城双手交握，坐在她对面注视着她道，“进来三天，每次都是车来车往你还没有看过公安局门口的场景吧。”
“张敏的家人得知女儿找到了，从昨天起就站在门外举着女儿的照片，求严惩凶手给他女儿一个公道，不止张敏，被你们杀害的十一名受害者的家属，如今都在门外。”
老人面朝墙壁，一言不发。
“小乖 。”
她忽然听到了自己儿子的小名，她惊讶回头看向坐在那里的警察。
“听说你们在家里，都叫他小乖。给儿子起这样的名字有什么寓意吗？”
“我们不是故意的……”大概是儿子的名字从旁人说出来，让老人找到了一丝丝开口的欲望。
“我听你们儿子说，你们打他虐待他，一边喊着他小乖一边挥舞着皮带教训他，另外一方面又协助他去杀人。”
他无法理解这一家人的做法。
“小乖小时候很可爱的，他得了病身体不舒服，他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我们那么努力那么拼不就是希望小乖好好长大吗？”
“秦吕新女士，这里是公安局的审讯室，我看过你们夫妻的双方个人资料，都是大学生甚至还当过三年的初中老师，我国至今都没有一条法律明文规定养育孩童的过程中需要杀人！你们连同儿子一起杀害了十一名受害者的性命这是事实。”
“你们将杀人原因归功于要养育孩童，希望自己的儿子好好长大，张敏呢？张敏的父母也想过她长大后的样子，可她被你们杀害后生命永远停留在孩童时期。”
隔壁监控室内，严勇站在那里听着审讯室内的谈话。
审讯室内的老人，脸色苍白的看着那满满一张桌子的照片。
尤其是那张闻洛城特地拿出来的女孩子照片。
那张生活照片跟她死后的尸体照片放在一处。
“我记得她……”
在公交车上，这名小姑娘看到她提着菜还给她让座了。
可后来是为什么杀了她呢？
她想不起来了，可能是看到长这么好看的小姑娘白白净净的，她站起来后大概是觉得太热了，将身上宽松的校服外套脱下来。
里面穿着一条蓝白领子的小背心，阳光明媚皮肤通透雪白，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心生欢喜。
而她却在那一刻，对那条背心下露出的脖颈皮肤，露出来的光洁没有任何伤痕的手臂产生了强烈的恨意。
凭什么她的小乖要一次次的接受手术，一年四季都只能穿的严严实实的将自己全身都包裹住。
别人却可以这样自由的，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一点苦都不用受。
凭什么不幸的只有她的小乖。
“砰！”
半小时后，闻洛城黑着脸从审讯室内走出来，将刚才审讯出来的资料丢在严勇办公桌上，“你接着审吧。”
“刚泡好的菊花茶，来一口。”
严勇将手中的保温杯递给他，里面他加了无数的菊花。
闻洛城抱着那保温杯，不顾烫一口气喝下去半瓶，“那可是11条性命！就因为他们儿子出生后有先天性疾病需要不断的换皮，所以他们怨恨街上每一个身上没病没伤疤的人！”
“外人总以为杀人犯走到这一步，大多都是敏锐的聪明的，实际很多凶手杀人都是为了一己之私，冲动行事，不过像这样的一家三口合伙作案杀人的，还是很少。”
“我现在看到那三张脸，都来气。”
“歇一会，等忙完这个案子我们全组休假两天！”
严勇不愧是多年的老警察，虽然也气愤也生气，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三个人的审讯，有一个人取得突破后，再针对另外俩个人时，审讯就变得顺利了许多。
一周后，一家三口被扭送到看守所去时，林瑶也正式的再次出院，推着轮椅进了告别许久的校园。
于欣欣帮她推着轮椅，走在校园的人行道中吐槽她这种行为，“马上都六一了，你这个腿也没养好，不用这么着急来上课。”
“再不来上课，我在学校连49都度过了。”
这段时间，她天天住在医院内，闲着没事登陆了学校的内部网论坛，看到上面已经有人在掐指一算，她头七的日子。
还有之前可能在学校八卦，偷偷骂过她的学生还在那里发悄悄话，问她头七的时候会不会怨气大的冲到学校来，将当初背后议论嘀咕她的人，全部打包带走。
于欣欣听完，站在她背后笑的超级夸张。
推着她的轮椅，接连接送她上了三天的课程。
带着她在校园内四处走动着，总算将她已经死掉这件事情翻篇了过去。
手臂跟小腿上的石膏，当初医生说要21天才能拆下来。
当21天结束时，林瑶简直整个人都是解放全宇宙的姿态任由医生帮忙拆掉她的石膏。
这段时间，隔壁邻居脾气很坏，强行将她的浴室门换掉，要求在石膏没拆之前她除了读书跟休息之外。
哪都别想去。
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异世界，少了她21天并不会毁灭。
她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开门关门的事情也大多都是其他人干的。
还真的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遇到过任何的浴室之门问题。
“吱吱吱……”
“安装牢固点。”
拆完石膏的人，不用坐在轮椅上了，但是医生说她受伤的那条腿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因此给她一副拐杖。
如今站在浴室门口的人，拄着拐杖指挥着闻洛城将重新搬回来的浴室之门给她装回去。
闻洛城拿着电钻正在将螺丝一颗颗安装回去。
他今天也休假，上午开车送林瑶去医院拆石膏，回来再将这扇被他保管了一段时间的浴室之门，给她重新安装回去。
“下午有什么计划？”闻洛城一边安装门，一边问她。
“暂时还没有，你有事？”林瑶休息期间除了看书就是玩手机。
自从这次考试，她在纸上主打一个自由回答后，整个人都快佛了。
“严队说想请你吃饭，这一次的杀人案破案时间很快，上面发了奖金。”
“哇！多少钱？”
“每人五百，严队大概一千吧。”
“去啊！吃什么？”
闻洛城将最后一根螺丝装上后，用手开了开门，确定没有异响跟很稳定后，转头看向拄着拐杖的人，“你想吃什么？”
“自助烧烤！我突然想吃生蚝了。”
每年六月份后，江津市的天气就会变得热起来。
晚上走在街上，到处都是摆放着的烧烤摊，有时候林瑶独自一人从那里路过看到那些人三五成群的坐在一块。
吃着那个奇怪的食物，她很好奇也想尝试，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吃过。
就连生蚝俩个字，都是从那些食客的谈话中知道。
“好啊，我们中午就去吃。”
闻洛城将地上的工具箱收起来，转头就给严勇打了电话。
让对方将预定的馆子给取消。
“大中午的吃什么生蚝？”
严勇一头雾水的将预定好的馆子给退了。
至于吃烧烤，那他认识的店铺可就多了，给老板打个电话问有没有生蚝。
给他准备上五十份，一会就过去吃。
等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还是闻洛城开车将人带上车，开往严勇发来的地址。
到了那里后，林瑶坐在副驾驶内隔着车窗往那方向看过去。
“严勇突然请我吃饭，不会是鸿门宴吧？”
“不敢去了？”闻洛城将车子停好，解开安全带转头看向她。
“一会买几瓶啤酒吧，如果他给我摆鸿门宴我就喝一口装醉，你觉得怎么样？”
林瑶诚恳问他。
“行，到时候我看你眼神行事。”
林瑶满意了，给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后打开车门，拄着拐走向那道站在路边的身影。
“林瑶，小闻你们来啦。”
严勇扫了一眼林瑶还拄着的拐杖，将手里的香烟给灭了。“石膏都拆掉了吧。”
“上午都拆了。”
“拆了好，拆了好。”
严勇带着他们二人，走进了一家内蒙烤羊店内。
店内一个人都没有，只偶尔听得见后厨有动静。
“老板，来客了。”
严勇冲着后厨方向吼了一声。
一颗戴着白色厨师帽的大脑袋，从门帘后面钻出来看了他们三个人一眼，“来了就自己找位置做，茶水自己倒，我给你们处理生蚝呢。”
对方说完就重新钻进了厨房内。
三个人各自拉开凳子坐下来。
严勇给林瑶倒上免费的茶水，然后欲言又止。
“我去拿点啤酒。”
闻洛城忽然站起身，走向远处的饮料柜子。
林瑶一个人留下来面对严勇，她淡定的握着茶杯主动开口，“闻洛城说你想请我吃饭，为什么要请我？”
有人主动打开话题，严勇一下子找到了出口，连忙道，“这件事情一直没时间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那一通报警电话，我们至今还不知道江津市隐藏着这样的杀人凶手。”
“我是为了自救。”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的！”
严勇说的很真诚，他想感谢跟觉得抱歉的地方有很多。
大概是那么多年来，他照顾林瑶监视林瑶，时间久了严勇也分不清自己对这个孩子到底是好意，还是为了抓住她犯罪的家属。
很多次，看到对方被大众指责，被人欺负时，一方面他觉得于心不忍，一方面又觉得那是她家人犯罪。
总要给受害者给大众一个交代。
所以每一次他都会去拉住林瑶，劝说林瑶不要去跟那些人吵起来争执起来。
只要她低头就行了。
但是最近严勇突然觉得自己错了，他其实跟那些入室捅伤林瑶的四名小偷没什么区别。
他一直在心底，也从来都没有正视过林瑶，将林瑶当成一个跟林全胜跟林家无关的个人。
林家的案件，让他一直带着有色眼镜对待林瑶。
可能这一点对方也是知道的，这些年自己跟她打交道那么多次，可是不管什么时候林瑶跟他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冷淡。
“这顿饭我请，我请！你想吃什么随便点！”严勇回过神来，客气的让她来点餐。
林瑶仰头看向墙上的那些招牌特色菜，“那就来一只烤全羊吧。”
“点点点点！”严勇转头对着后厨方向喊了一声，“老板再来一只烤全羊。”
“好咧！等着啊！”
后厨内传来老板的同意声。
三个人吃了一顿异常古怪气氛的烧烤。
一直到吃完林瑶都没弄明白严勇到底为啥请自己吃这顿饭。
“他是发现了什么吗？你跟他说了？”
回去的路上，林瑶靠在车窗上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性。
“我没说，不过他可能猜到了一些。”
上次在林化的别墅内，那一次严勇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这一次她出现在第二钢铁厂内打的那个报警电话，加上他们审讯凶手时从凶手的口中拿到的口供中。
有关他是怎么将在小区内的林瑶带走这件事情，对方交代他根本没有将人带走。
是林瑶自己出现在工厂内，还跟他打了一架。
林瑶的行踪根本没人能够交代清楚。
不过她身上那严重的伤势又的确是凶手所伤，失踪前她被那四名小偷刺伤也是事实。
当事人一口咬定那半个月的时间都在昏迷中，根本不知道是谁绑架了她。
前后俩批凶手又都对她有过实质性的殴打跟伤害。
这个案子最后在严勇的手里，重点推给了后面这名连杀11个人的凶手，案件调查中有关林瑶的内容，三言两语就交代了，剩余的篇幅重点是那11名已经死亡的受害者。
“让他慢慢怀疑吧。”
林瑶没有想主动告知的打算。
六月中旬，她们学校开始放假了，于欣欣收拾好行李箱回老家去过暑假。
她又回了一趟老家，去处理林全胜骨灰的事情。
物业跟小区内的人，看到她出现后连忙叫来了保安。
一路将她护送到家门口，深怕她再一次的出事。
他们小区因为这次的事件，已经在各处都增加了几个监控，就连保安都增加了五人。
骨灰盒还在桌子上，林瑶站在卧室门口推开门，看到当初自己流出来的血迹还在。
她将房间打扫干净后，把骨灰盒放进了林全胜的主卧衣柜内，接着关上门离开了这里。
已经开始放暑假的人，在家躺了三天无所事事后，终于拿着美工刀重新走进了浴室中。
五分钟后，身体留在凳子上的人，再睁开眼睛已经从另外一个人身上醒过来。
从凉席上爬起来的林瑶，盘腿在在凉席上举起自己的双手。
“好小啊。”
她好像附身到一名小朋友的身上。
将这双萝卜一样的小手放下去，林瑶环顾自己所在的房间。
简陋的卧室，墙上多年前涂抹的乳胶漆已经有了多处脱落。
她从这张老式旧床上手脚并用的爬下去，穿上地上那双粉色凉拖鞋后走向远处那张放着书包跟作业的学习桌。
“小学二年级？”
作业本上，有着这具身体写的年级跟姓名。
林瑶将这作业本合上，又拉开一旁的抽屉，各种用纸折叠的星星，千纸鹤，心型的东西全部在她拉动抽屉时，晃动了起来。
她随手捞起一枚玫红色的折叠星星，捏在手中打算近距离看一眼对方手艺时，发现这颗小星星的边缘处好像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