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啊？”明悦看着她的脸色，虽然大部分都被口罩挡住，可明悦还是能从她的身高跟眉眼上看的出来。
这个跟自己一样的个人练习生，长得很英气的那张好看。
而且她身材好，个子比自己高出了有一个脑袋左右，光是走在人群中就非常吸引旁人的注意力。
第一天来现场，就遇到彼此，明悦认为这是一个增加镜头的好机会。
“是很紧张，我唱歌跳舞都很差劲，所以想退出了。”
林瑶实话实说。
哪想到她这么说完，明悦放心的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她，“这个没关系的，其实我也只练习了一周的时间。”
“我还肚子痛。”第一个借口没什么用处，林瑶只好为自己寻找第二个理由。
明悦丢给她一个理解的眼神，侧着身站在走廊中，用林瑶的身体挡住自己后，她将手伸进衣服内，接着从里面掏出一块白色的物品递给林瑶。
“我特地带了暖宝宝，你肚子疼的话贴在上面就行了。”
林瑶接住那块暖宝宝，看来想用这种借口离开是不行了。
只能先走一步是一步的，再想办法。
她跟着明悦穿过了那条全是寝室房间的走廊，才知道她们是真的住在一座城堡内。
直播的舞台在二楼，舞蹈室唱歌室在三楼，一楼是小卖部跟吃饭的地方。
四楼跟五楼，就是所有来参加的女生寝室。
四个人一间房。
林瑶被明悦拉到了二楼的直播间，在那里看到了巨大的粉色节目logo，还有那放在高台上上百张的凳子。
三三俩俩有好几个小团体都在那些凳子上聊着天，还有人走到中央排名第一的位置上，坐下来嬉笑感受着。
“摇铃，你想要去坐吗？”明悦双眼闪闪发亮的盯着那高处的位置。
她也想跟那些大公司的练习生一样，坐在第一的位置上。
站在她身侧的林瑶，想也不想的回答她，“不想。”
明悦：“……”
原本还想顺着对方的想法，趁机去坐在第一位置上的明悦，已经开始决定等直播正式开始后，她就要跟这人分道扬镳。
什么人嘛，都来参加比赛了还一会装着不舒服，一会又要退赛的。
甚至自己话里话外一直在捧着她，她都不知道反过来拉自己一把。
林瑶对她的那些小心思通通不知道，她的注意力被台上刚走下来的那几名穿着黄裙子的女生吸引。
准确的来说，是被舞台后台边缘处，那道穿着宽松T桖，正拿着手机跟矿泉水的女性身影所吸引。
而这个人，出现在舞台的边缘目的，就是招手让台上那几名黄裙子女生都过去。
林瑶看了一眼双方之间的距离，直接抬脚往那走过去。
明悦还在望着那舞台方向，对第一的位置充满幻象。
“你真的……不想去？”她话还没说，余光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侧的人突然走了，“你去哪？”
她问。
林瑶背对着她摆摆手，大步流星的往那站在后台门口的人影走过去。
“都过来了吧，回寝室我有点流程还需要最后跟你们交代一遍，下午我就回去了，接下来俩个月时间你们好好在这里参加活动。”
林瑶身上带着伤，走的再快也比那些人慢了一些，等她赶到那里时。
几条黄裙子已经将她想要找的人，全部都遮挡住。
一时之间她无法接触到对方，只能先站在角落处等着她们聊完之后，这才在后面试探的喊了一声，“顾雅雯？”
顾雅雯回头，顺着声音来源看向那名脸上戴着口罩，穿着长款外套挡住大半个身型的陌生女人。
是不认识的面孔，她习惯性的冲着林瑶点点头，“你好。”
真的是她。
林瑶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再次见到这名从漳州逃走的人。
“你好，有时间一起聊聊吗？”林瑶走向她，站在她面前看了一眼那几名年轻的小女生选手。
“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忙，下次吧。”顾雅雯晃了晃手里的电话，一脸抱歉的道，“你也懂的，这里没信号。”
所以连加好友的必要都没有。
“我认识一个人，她跟我提起过你，还说你们当年一起出来打工去过漳州在海上漂游的事情。”林瑶假装看不懂她的拒绝，自顾自的说道，“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有时间聊了？”
顾雅雯脸色发青，漳州的事情过去多年，当年从岛上逃出去后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拿着那万把块钱去了外地。
中间兜兜转转，换了很多份工作，如今进入娱乐圈在一家小的经纪公司带几名练习生。
当年的事情，除了刚开始那一年家里人还打电话问过之外，再也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过。
如今，时隔多年，却重新被人翻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对着林瑶道，“不好意思啊，我是真的有点忙，我只能给你十分钟。”
顾雅雯说完，看向那几名平均十八岁的练习生，“你们先去寝室等着我，我一会就过去开会。”
“好的，顾姐你先忙着。”
几名娱乐圈的新人走了。
舞台角落处，只剩下了林瑶跟顾雅雯俩个人。
“在这里聊不方便，换一个位置吧。”
林瑶知道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她找上顾雅雯也是迫不得己，并没有完全想将当年岛上的事情拿出来叙旧的意思。
她跟着顾雅雯离开了这里，被人带着去了一楼的餐厅。
“餐厅是整栋楼上下里面，监控最少的地方。”
顾雅雯解释道。
来这里参加选秀的女生，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学习唱歌跳舞，还要维持美好的身材。
所以餐厅基本上只有一些水果沙拉，跟简单的芥麦面之外，根本不提供任何的食物。
所有选手来到这里，都是匆忙路过拿一瓶牛奶，或者一份蔬菜水果沙拉就会离开。
节目组在这里拍摄不到什么有用的镜头，只在出入门跟饮料柜子前安装了摄像头。
其余地方都是一些摆放整齐，完全无人使用的桌椅。
林瑶看到那边摆放的食物，直接拿出餐盘给自己装了满满一份沙拉。
反复穿浴室之门的缺点有很多条，优点却只有一条。
就是这扇门每一次都消耗她大量的体能，搞得她饭量也被动增强还不用担心发胖。
前段时间林瑶站在路边药店门口的体重秤上，体重从去年九月份开学至今，不但没有胖起来还瘦了四斤左右。
顾雅雯看着她打来满满一盘的蔬菜水果沙拉，随后拉开凳子坐在她的对面。
“你是这基地的工作人员吗？有没有办法带我出去？”
林瑶开口就直奔主题。
“漳州的事情，是谁告诉你的？”顾雅雯想知道这一点。
当年她乘坐火车去了外出，再也没有跟当年的人见过面。
按道理是没有人能够认出她才对，除非在红房子内的事情被人拍了照片，流传了出去。
想到那个可能性，顾雅雯看向她的眼神凌厉的仿佛像一条毒蛇，在寻找着从什么地方找地方下口，一招毙命。
“你放心，当年的事情除了你跟赵丽丽那三个人知道外，只剩下我知道。”
林瑶举起手中握 着的刀叉，在半空中虚点了几下自己腰腹的位置。
“伤口长好了吗？”她问。
“吱！”
餐厅的椅子，在地上滑出刺耳的动静，顾雅雯不敢置信又脸色铁青的看向那张将口罩掀开露出来的脸。
那是一张苍白的没有任何血色的脸，还是一张跟她手里带着的那些练习生差不多年轻的脸庞。
“你是谁？”她问林瑶。
林瑶握着刀叉，眉眼里带着笑意看向她，“我啊？是你猜到的那个人。”
“怎么证明？”
“需要证明吗？证明那天晚上岛上的风有多冷？证明红房子内那些服务生死时的场景是什么样子的？还是去证明所有人都休息时，我在浴室清理伤口时，跟你说过的那些话是什么？”
坐在冷清餐厅内，把玩着刀叉的人，嘴角上扬着，眼神平静的注视着顾雅雯。
每次说出口的话语，都让顾雅雯那张脸从白转红转青，最后变成了一张带着怨气的黑脸。
顾雅雯看向那张异常年轻的脸庞，然后是她身上的选手衣服，“你这一次，用的又是谁的身体？她做错了什么？”
“暂时还不知道，所以想请你帮一个小忙。”林瑶是不会说出，这具就是她本人身体的蠢话。
对方当年被她附身过，如今又一次再见面，林瑶对她的信任值只是简单的没有负分罢了。
“……”顾雅雯望着她那张脸，几次张口最后将凳子拉开，重新坐了下去，“想要我帮什么？”
“带我离开这基地就行了。”
林瑶现在是个没身份的人，这里不管是上台表演还是选秀，从头到尾而言她都不想面对。
“作为选手来参加比赛，走到这里的人都是经过了海选跟初选的，你确定要走？”顾雅雯当了几年经纪人，对这里的门道一清二楚。
“要走，我是不小心走进来的，没报名参加。”
“行，我帮你。”
顾雅雯一口答应下来，接着她坐在那里看着林瑶将那满满一份的沙拉全部吃完。
沙拉虽然都是冷的，可吃下去多少也算有点热量，林瑶吃饱后起身想要跟着她离开。
“你就坐在这里等我半个小时，我需要先跟那些人开会，开会结束后才能离开。”
“好吧。”林瑶刚站起来，又坐了下去。
“一会见。”
顾雅雯走了，上楼去给那几名练习生交代开会去了。
她走后，林瑶一个人坐在餐厅内等着她回来。
之前吃下去的俩颗止痛药发挥了作用，林瑶只觉得肚子上的痛在逐渐减缓。
坐着的时候，甚至只要不去想不去感受，甚至她都不怎么能够察觉到伤口的问题。
但是站起来就不想了，血痂包裹在伤口位置，每一次行走那里就有一种被拉扯的痛。
独自坐在餐厅内的林瑶，拿出没有任何信号的手机。
只觉得现在国内的选秀节目，是不是有毛病？
以前于欣欣看一些节目时，还跟她详细讲述里面的八卦，可这些八卦里面没有说整栋楼上下，那是一点点的信号都不给啊。
甚至她刚才在那饮料柜子前，看到那里不需要扫码付款就能够拿到饮料。
吃饭住宿全部都不花钱，衣服也都是统一发放。
杜绝了所有人跟外界联系，还有使用手机的可能性。
坐在角落内的人，等待顾雅雯的十五分钟内，有三拨人过来吃饭。
其中三分之二的人只选择了拿一瓶牛奶，有一个人选择了蔬菜沙拉，一个人选择了芥麦面。
选择牛奶的那人，穿着粉色的裙子，上围突出。
林瑶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这位就是之前在寝室内，将手机从上围衣服内掏出来的选手。
对方出现在餐厅的那一刻，林瑶就将脑袋给用力低下去。
她身上还穿着从那个寝室偷出来的外套，这上面也没有写名字。
也不知道是那四张床铺中的，哪一位。
“千万别是她的！”林瑶低着头，默默祈祷。
那边四个人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内的人。
“小瓦，那个人好像跟你同款耶。”
名叫小瓦的练习生，一边拿起餐盘一边往林瑶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看到了这人身上穿着的外套，跟自己的是同款。
“真的耶，好巧。新面孔应该是个人练习生，走我们去跟她聊聊。”
低着头盯着自己鞋面的林瑶，一边默默祈祷不被人发现，一边听着那几道明显的脚步声正往她的方向走过来。
眼看着那几个人距离她，只剩下了不到俩米的距离。
顾雅雯开完会出现在餐厅门口，她看到坐在那里的人，扬手想要叫对方的名字。
话到了嘴边，却停了下来。
这人叫什么名字，她根本都不知道。
甚至过去了这么多年，这到底是人还是什么其他鬼魅一般的存在，顾雅雯至今也不知晓。
举起的手，因为这些想法而放了下去。
那四名拿着牛奶跟沙拉的女生，已经走到了林瑶的身边并且拉开凳子坐了下去。
“嗨，你好。”
“嗨，你是个人练习生吗？”
四个人，前后左右刚好将林瑶给包围住。
林瑶深吸一口气，无奈抬头看向这几人，强行挤出笑容，“嗨，你们好。我是个人练习生，你们呢？”
“我们是粉红兔子，一个四人组合。”
那名叫做小瓦的练习生，抬手指了指她身上穿着的外套，“这件外套，我也有一件！跟你同款耶。”
“哇，那好巧。”才怪，这衣服恐怕就是这位小瓦本人的。
只不过被她暂时借用穿在身上。
“你多大啦？”
有人问林瑶年龄，毕竟这名个人练习生外貌看起来不输给她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而且她脸上甚至，还完全看不到化妆的痕迹，皮肤特别白。
短头发配上她超酷的眼神，很容易在节目内吸粉获得观众的投票。
“十八。”
林瑶这个年龄说出口后，在场四个人都沉默了。
她们这一次已经是第二次来参加节目，看起来装扮的超级少女可爱。
示意她们四个人都超过了二十岁，最大的已经二十三岁了。
怪不得近距离看林瑶那张脸，没有做过医美的痕迹，她还那么小。
“好小啊。”
“这年龄正好，你宿舍确定了吗？不如住我们隔壁？”
林瑶被她们四个人包围着，听着她们之间的讨论甚至有些精神恍惚。
她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年龄，也很少会去想到这一点。
经历的事情太多太杂，她总是以为自己足够成熟。
可现在却被几名只比她大俩三岁的女生拉住，每一个人都说她好小，甚至还有一种想要跟她当朋友照顾她的意思。
很奇怪的体验，要不是肚子受伤林瑶说不定还真的会多留一天时间，可现在是真的不行。
顾雅雯一去不回，林瑶不确定那人是不是口头答应帮她，然后扭头就跑了。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内，她直接跟眼前四个人提问。
“比赛还没开始，会不会有粉丝伪装身份溜进来啊？”
“不会溜进来的，前俩期的录制外面根本没几个人知道，而且大门口那里都是实名进入厂区。”
叫做小瓦的人摆摆手，让她放心。
“那退赛呢？比赛还没开始就有人想退赛的话，能退吗？”
“可以啊，明天上台的时候你只要先给评委们一个很差的印象就行了，明天第一场就要淘汰掉二十个人呢。淘汰掉就能走了。”
林瑶恍然大悟。
如果顾雅雯不帮她，最迟明天她就能够跟着被淘汰的选手离开这里。
“寝室不是分配好的吗？我可以住到你们隔壁吗？”
“没关系啊，现在大家都是随便住着的，等明天第一期节目后才会重新分班，到那个时候大家都会换室友。”
第一次参加选秀的林瑶，恍然大悟。
她在餐厅内又坐了一会，小瓦四个人吃饱离开时邀请了她一起走。
但是林瑶要等顾雅雯，因此只能拒绝了她们的提议。
独自在餐厅内又等了半小时的林瑶，确定了顾雅雯一时之间是不会再帮助自己后。
她开始上楼想给今晚的自己，找一处能够独自居住的房间。
临走前，林瑶路过那一楼的小卖部发现那里竟然能够使用现金。
口袋内贴身放着的一些现金还能够使用，她还在那店内找到了碘伏跟棉签，还有纱布。
拿着这些东西去结账的时候，店员看了一眼她手里握着的那些东西后，弯腰从柜台下面掏出了一袋中长款长袜放在桌子上。
“练武的时候摔倒擦伤了吧？穿长款袜子能够好一点。”
林瑶看了一眼那袜子，终于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卖部内会卖这些医药用品，“那就买俩条吧。”
俩条长袜跟那些纱布碘伏，全部都被装进了袋子中。
林瑶提着那些东西上了四楼，走廊内到处都有不断进出的人。
她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冷清的粉色寝室，关键是里面看起来没有任何的行李箱跟个人物品。
好像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林瑶提着东西走进去，反手关上门后又站在门口等了十分钟。
确定真的没有人进来后，这才将房门反锁起来。
接着提着东西，走进了不远处的独立浴室中。
她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站在镜子看脱掉自己的衣服，将沾血的部位用浴室内配置的洗发露清洗了无数遍。
好在她穿的衣服颜色深，多洗几遍后看起来就不怎么明显了。
林瑶将那袋子棉签跟碘伏打开，咬着毛巾将所有的闷痛都咽回去，站在那里将伤口上的血迹清理的干干净净。
小卖部内没有药物，也没办法缝合，站在镜子前清理好伤口的人，只能先用纱布将受伤的位置包扎起来。
忙完一切的人，打开浴室门走出去随便找了一张床就躺了下去。
第二天天刚亮，林瑶就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还有隔壁吵闹的动静。
她爬起来看了一眼腹部有些渗血的纱布，走进浴室拿起那件一夜过后，已经全干的衣服套上。
做完这一切，这才走向门口位置，将反锁的门打开。
“七点直播厅集合，动作都快点。”
是选秀节目的工作人员。
对方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去敲响其他的房间门。
林瑶重新走进浴室内，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那张可以去演女鬼的脸。
从口袋内拿出昨天偷来的俩颗止痛药，直接放入口中吞咽下去。
再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状态好一些后，她走出房门顺着走廊的人群，一起往二楼舞台方向走过去。
到了那里，林瑶看到已经有不少选手，早早的坐在座位上。
“嗨！又见面了。”
一道从后方钻过来的身影，擦着林瑶的后背跑过来，一把拉住她手臂。
林瑶瞥了她一眼，是昨天那名个人练习生好像是叫明悦的？
“你坐哪？”她主动询问对方。
“第一场随便坐，一会比赛的时候看导师点名报数字，我们选中间位置吧。”明悦想着坐在中间，这样轮到她们时，已经录制了好一会。
她们能够多混一点点镜头。
“坐一起吧。”林瑶根本不懂这里的门道，带着人一起跨过那些台阶，走到了中间的座位边缘处坐了下来。
明悦坐下来后，紧张的用手将头发整理了一遍，随后才有功夫打量林瑶的装扮。
瞧见她脸上依然什么都没有涂抹，有些惊讶的将自己的口红递过去，“你没带化妆品吗？快用点口红不然看起来好没气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