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端,林瑶本以为自己是会重新出现在飞机上,可当她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人正坐在医院冰冷的凳子上。
四周到处都是正在排队的病患,林瑶将这具身体的双手抬起来,这是一双肤色枯黄,十指磨损严重布满裂口跟皱纹的老人手掌。
“31号凤娜,请到19号门诊室就诊。”
分诊区的喇叭响了起来,连续播报了三次同样的内容。
林瑶抬头往旁边的门诊室看了一眼刚好就是19号诊室。
她环顾四周,在身侧右侧找到了一枚透明的文件袋,里面装着一堆个人身份信息跟医院挂号打卡单。
拿起文件袋子,凑近了才看清楚那上面的打卡数字刚好31号。
林瑶连忙站起身来,试着先进去弄清楚这身体的情况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走进医生办公室内的人,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哪里不舒服?”
医生问她。
“我记不太清了,你等我一会。”
林瑶将手里提着的文件袋拿起来,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跟医院相关的单子通通被她拿出来递给医生。
“你看看,我有什么问题。”
医生耐心十足的看着她在那堆东西里面翻找着,还帮她将那些单子合拢。
接着在电脑内看这名患者的就医资料。
“最近肚子还痛的严重吗?上一次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今天是来拿报告的吧。”
坐在椅子上一无所知的林瑶,嗯了一声后,眯着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这具身体的资料。
这人名字叫凤娜,今年71岁。
好大的年龄。
怪不得她刚才从椅子上站起身往门诊室走的几步路,就觉得累人,而且自己的视力也变得很差。
往常随便一眼都能够看清楚的文字,现在要凑近了些还不够,还需要微微眯着眼才能够看清楚。
“你的报告在二楼检验科机器那边,输入你的号码就能够拿出来。”
医生叫着一旁实习的管培生,出去一趟给年龄太大的病患将检查报告拿回来。
林瑶坐在那凳子上,头晕眼花甚至还觉得有点饿。
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体,多久没吃过饭。
好在没等多久,医生就将她的检查报告拿了回来。
那拍出来的片子在如今的林瑶眼中,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她瞅着医生有些严肃的表情,相当淡定跟从容,“我得了什么病?严重吗?”
“奶奶,你今天是一个人来的还是有人陪着一起来的?”
比凤娜小二十多岁的老医生问她。
躯壳71,灵魂才18的林瑶被将近五十岁的医生叫奶奶,叫的她眼皮子直跳。
心想还好自己刚才开口叫的是医生,要是叫叔叔的话,也不知道这门诊室内尴尬的会是谁。
“我自己来的。”思绪在走神的林瑶,说完指着那张医生拿在手中的检查报告,“你直接说什么病?很严重?”
她跟于欣欣在一起玩时,也会一起看八点档的电视剧。
有一个广为人传的知识点就是一个人去医院检查身体,只要是大病严重疾病快要死的那种,都是先叫家属来。
医生看了看那张报告,实际这已经是病患时隔半年后,第二次来做检查。
“你的情况现在很不好,你有孩子吗?”医生问她。
“没有孩子,老伴也死了,我现在就是一个人,医生你直接说就行,我还能活多久。”林瑶主打一个孤寡老人态度。
医生:“…………”
十分钟后,林瑶从门诊室内走出来,慢吞吞的往外挪动着。
这副身躯不管是眼睛还是腿脚都不太好,走路的时候她试着站直身躯,竟然还腰疼!
从医院二楼到达一楼大门处的这段路程,林瑶就费了老大的劲才将自己给挪下来。
站在医院的路口,她翻找着那文件袋内的钱包,找到了对方的证件。
“凤娜,没想到你名字还挺好听的,我看一下你家地址是哪,先将你给送回去。”
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林瑶拉开后车门坐进去关上门,举着那张身份证对着司机道,“去北区大树营小龙村。”
车子出发了,林瑶坐在车内仰着脑袋试图让自己睡过去,好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内。
半个小时后,她被司机叫醒,扶着脖子醒过来的人茫然的注视着前方说话的司机。
“阿婆,小龙村到啦。”
林瑶缓缓转头,看向车窗外完全陌生的地段,她拿起身侧的文件袋翻出钱包问司机,“多少钱。”
“39块钱。”
林瑶用现金付钱后下车,她站在小龙村的村口用自己现在不知道是近视还是老花的眼睛,眯着看向前方的道路。
“六号。”
走在村子的水泥路上,林瑶嘴里嘀咕着身份证上的详细地址,颤颤巍巍的在那俩侧都是荒田的村子里一路向前。
路过每一栋自建房时,她都要停下来扶着墙壁 ,眯着眼睛盯着对方门牌上的号码。
在找那个六号在哪。
连续看了三家后,路边有个穿着花棉袄的老奶奶叫住她,“凤儿,找什么呢。”
“在找我家住在哪,你知道吗?”
这村子里的房子建造的又不在一条直线上,东边一家西边一家,有些正门朝东有些正门朝南,让人根本摸不清方向。
“喏,往前再走三家北边那个就是,你怎么又忘了。”
老奶奶手一指,林瑶顺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瞪着几百度的近视眼,硬是没看出来她到底说的是谁家。
不过也就三家的路程不是很远了,林瑶慢吞吞的拖着这具身体往前走着,花费了一刻钟的时间她终于站在了小龙村六号的家门口。
院门上没有锁,林瑶是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院子内静悄悄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林瑶探头看了几秒,反手关上院门一个人在院子内转了一圈,院子靠墙的位置还挖了一片地种植着一片她不认识的青菜。
其余位置都做了硬化的处理,再往前就是一间长方形的平房,左右中三间大窗户,中间隔着一扇门。
她走到那门跟前,又一次拿出自己的文件袋将里面的钥匙掏出来开门。
门开了之后,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林瑶在墙上摸索了一圈,找到了开关的位置,室内终于亮了起来。
这屋子很小,靠门的右手边就是一间次卧,往后方的客厅方向走过去,再往左边走就是厨房,厨房过去才是主卧。
前后检查一遍,不用俩分钟就能够参观所有房间。
她在主卧的墙上看到了俩张挂在高处的黑白照片。
一男一女都是年轻人,不过看穿着应该是很久以前就去世的人。
林瑶转了一圈,走到那张双人床前躺下去,仰面望着上方蜘蛛网的人喃喃道,“你做了什么恶事呢?杀人还是放火?”
都七十一岁这么大的年龄,还会被她附身过来。
难道她年轻时做过了坏事?
林瑶缓缓闭上眼睛,在睡过去之前还在想,这种老龄人就算犯法好像也快要到没有刑事责任的年龄了吧?
是七十五岁还是七十岁来着?
她之前看过科普。
而且凤娜现在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医生说她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
林瑶睡了过去。
她走后,原本躺着熟睡的老人犹如做了一场噩梦,那双充满人生阅历的眼睛睁开来。
凤娜怔怔的仰着脑袋,盯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网看了快有一分钟的时间,她才仿佛彻底清醒过来,抬起了之前无法动弹的双手。
这双手如今又能动弹了,这双手上面的每一道裂口皱纹,包括这枯黄的肤色。
都是她在这漫长的岁月里,看着它们不断出现加深,最终停留在她的手上再也不走了。
躺在床上的凤娜撑着床铺坐起身来,她抬头看向那面墙上的俩张遗照。
在医院的凳子上醒过来后,她的身体就动不了了,可是凤娜的意识全程都很清醒,她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其他的存在占用。
对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会说人话,跟医生对答如流,也看得懂人类写出来的字。
也许是鬼,哪个死掉还不肯离开的亡魂吧。
凤娜注视着墙上那俩张黑白遗照,对于自己被鬼附身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恐惧。
她已经活在恐惧中很久,这一次去医院就是想要最后再确定一次,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只要确定了这一点就足够了,所以对方拖着她沉重的身体往回走时,凤娜全程都在安静看着。
看着对方不知方向的找家,看着对方将每一个房间都打量了几遍,看着对方站在那遗照面前喃喃自语。
一直到对方走了为止,凤娜都没有恐惧,反而在那个人临走前她听着那人的喃喃自语。
听到那个人自问她做了什么恶事时,那一刻她很想面对面的跟这个东西质问。
可她做不到,她不能说话不能行动,无能的睁着眼睛看着对方在问她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
她什么都没有做过!!!
坐在床边的凤娜张开口,一字一顿的对着无人的房间道,“我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但是直到今天为止,我要去杀人了,我要去向你说的那样去放火了。”
凤娜将一旁老旧的衣柜拉开,从层层叠叠整齐的衣服下方掏出了一把,她磨了几十年的刀。
刀光冰冷,刀刃锋利,古铜色的木质把柄因为长久的抚摸跟使用的缘故,已经薄的随时都会断裂。
。
还在半空的飞机上,林瑶发现自己在吴中天的身体内醒过来时,整个人都是懵圈的。
她本来以为从那位老奶奶的身上离开后,自己就会回到一居室的浴室身体内。
没想到绕路了一大圈,她自己重新回到了这架劫机的飞机中。
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上,林瑶往前方的过道看过去,正好看到有几名空乘人员正站在洗手间的位置,都是一副脸色焦急,正紧张的在说话中。
飞机上的安全员也站在那个位置,在敲门无果后已经准备强制从外面开门。
林瑶左眼用力跳了几次,“不会这么巧吧。”
那边洗手间的闹剧,是因为她之前走的时候将自己关进了洗手间内,现在自己的嫌疑比坐在这里的劫机犯还要可疑。
导致机组工作人员都聚拢在那一处。
林瑶扭头看向那名靠窗坐着的断腿同伴,拿起手里的杂志扔向对方,用前后左右座位都能够听得到的语气道,“什么时候动手?”
靠窗坐着正在看向外界云层的李福兵,一头雾水的扭头瞪着吴中天,“动什么手?”
“劫机啊,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打劫这架飞机直接让机长开出国。”
林瑶打量着对方那副满脸莫名其妙的态度,整个人都惊讶了起来。
她还以为这俩个人劫持飞机的事情,是早就商量好的。
怎么二周目再来一次,他们之间好像根本没商量过这件事情。
那前世的劫机是怎么回事?总不能因为她没票乘坐飞机,还坐在他们俩个人中央引起他们的冲动犯罪吧。
不小心想到真相的林瑶,如今坐在这里面对同伴的目光,深吸一口气隔着中间的空位拍了拍这人的肩膀,“我知道你身上有带一把刀,拿出来吧。”
李福兵瞪着自己同伴的眼神,整个人都是一副在看疯子的表情。
他抬头环顾四周,发现已经有不少人看向了这里,赶紧压低嗓音警告吴中天,“你别喊那么大声,你是不是疯了!”
他们根本就没有说过劫机的事情,现在他们最重要的就是从这架飞机上安全落地然后跑路。
“你带刀了吧。”林瑶无视了他的话语,脑海内还记着事后警方的报道内容。
她注视着李福兵道,“我们杀了人,刚才坐在这里的女人是警察,她已经通知了前方的空乘发现了我们的异常,如果我们现在不动手一会就是别人对我们动手的时刻,你想死吗?”
当然不想,李福兵要是想死的话,没登机前他就主动去自首,而不是什么都不做的在这里看云。
吴中天脸上露出了灿烂又古怪的笑容,他指着李福兵放在脚下的背包发出邀请,“拿出你的刀,现在我们应该在空乘过来之前先控制住一名人质,否则我们逃不掉的。”
“刚才那个女人,真的是警察?”
李福兵对这件事情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毕竟那个女人在他们中间的位置上,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就离开了。
“不知道,但是飞机票上每一个人都有专属的座位,她为什么要坐在我们这里?你忘记中间这个位置属于谁了吗?”
原本还在迟疑的人陷入了沉默中,李福兵当然知道中间的座位属于谁。
这个事实像闪电击中他的脑子,李福兵的呼吸都变粗了不少。
他一边抬头通过椅背,看向前面那些站在远处的空乘,一边将自己的背包捞起,找出那把需要组装的刀。
“我们分头行动,当我离开时你就挟制人质。”林瑶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忘提醒对方接下来的流程。
林瑶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起身离开了座位。
她走向那边还站在洗手间门口的几位空乘方向,瞧见那扇门已经让人从外打开来。
洗手间内当然没有人,贴在门背上的胶带门让人撕下来。
几名空乘还在那里激烈讨论着。
“我亲眼看着她走进去的!”
“这里没有人,也没有地方可以藏起来。”
安全员已经将整个洗手间里外全部检查一遍,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藏人的位置。
“可是那个人真的是我亲眼看到的,她还说今天飞机上有人劫机。”
说话的乘务员整个人都急的额头冒汗,她明明是双眼都看到那个人走进了洗手间内,然后她就站在门口一步都没有移动过。
叫来了乘务长跟安全员,三个人将洗手间门打开,接着原本应该在里面的人却不见了。
“小柔,你是不是太累看花眼睛,听错了。”
乘务长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先冷静下来。
“我没有看错,我真的没有看错!我刚才是真的看到了。”名叫小柔的空乘,整个人都急的快掉眼泪了。
“你干什么?”
站在不远处的安全员,余光里看到了有些奇怪的吴中天,呵斥后正要走过来,客仓后方忽然传来尖叫声。
“都不许动!叫机长跟我对话,否则我杀了他!”
身后的李福兵已经组装好了自己的刀,他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把勒住前方男乘客的脖子,将刀横放在对方的脖颈下威胁在场众人。
林瑶站在过道中央,望着这引起所有人慌乱的一幕,当机立断的抓起一旁靠近过道的一名男性乘客的衣领,夺过他手中刚才正在使用的钢笔,同样抵住对方的脖颈微笑注视往这里冲过来的安全员,“别动哦,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这支钢笔够不够锋利。”
她跟李福兵一前一后,各自手里提着一名人质,威胁机长换方向掉头,飞机不再前往原本的目的地。
站在远处的乘务长,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报告给机长。
林瑶实际就是随便拉起一名人质,甚至她自己都没有将那只钢笔太用力抵住乘客的脖颈。
因此后方有乘客眼尖注意到这一幕后,认为有机会反败为胜。
几名男性乘客趁着林瑶正在隔空跟李福兵对话时,猛地冲了上去,一件厚实的外套落在林瑶的脸上挡住她的视线。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一股重力撞击倒地,抓在手中的衣领当场脱落。
林瑶眼前一黑,后脑勺嗡嗡直响的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睁眼一看自己已经回到了浴室内。
她看看自己的手掌,接着从地上爬起来推开门走过去。
一居室内,于欣欣坐在小餐桌面前,划着手机屏幕吃着薯条。
听到浴室开门声,匆忙抬头往那方向看了一眼。
“你总算醒了过来,快看有大事情发生。”
于欣欣招手让她过去,指着手机热搜上的话题给她看,“竟然有俩个白痴劫机耶!好颠的人。”
林瑶有模有样的看了一眼热搜上,那连排的飞机热搜事件,感同身受的点点脑袋,“是很疯癫。”
“对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相信劫机就能够逃走。”
于欣欣说完,后知后觉的想到了自己身边的这位新朋友,躺尸一样的在浴室内躺了几个小时。
如今完好无损的站在她的面前。
盘腿坐在地上的人,扬起下巴眨着无辜的黑眸看向林瑶,“比起飞机事件,我现在更应该关心的话题好像是你的魔法世界吧,魔法世界长什么样子?月亮是紫色的吗?”
“这一次没看到紫色的月亮,但是看到了飞机,还是无票乘坐的那一种。”
连续附身俩个人,好像有点后遗症,林瑶只觉得这一刻的自己饿的想要吞掉整头牛。
她拿起桌子的薯条边吃,边指着于欣欣还没关掉的手机屏幕,“就是这一架飞机。”
于欣欣转头看看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再看看眼前坐着吃薯条的人,眼睛一点点的睁大,“你的灵魂在飞机吗?那里有魔法需要你去处理吗?”
林瑶摇摇头,“魔法没有,但是那里有俩名正在劫机的坏人,我能够随机到任何一名坏人面前,只要是杀人放火做过恶事,或者正在做恶事的那种,都有可能撞到我。”
“利用时空之门去拯救世界??”
拿着薯条的人再一次的摇头,“我没那么大的理想,一直开门进入异世界,只是因为只有这个办法能够让我找到林全胜一家三口。”
林全胜这个名字让于欣欣想起了对方的身份跟过去,她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打听起飞机上发生的事情。
林瑶将自己所见所闻都讲给她听,又打电话叫了一份外卖回来。
全程于欣欣都安静听着,等她说完飞机上发生的事情后,于欣欣抓起一旁的兔子玩偶抱在怀中,愁眉苦脸的在想一件事情。
林瑶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重新坐下来后瞥见她的脸色后有些不解,“在想什么?”
“我在想吴中天如果没有劫机的打算呢?李福兵是受到了你的蛊惑才拥有这个劫机犯罪的念头,如果那一刻你在吴中天的身上什么都不说不表示,那是不是代表着这个案子根本不会发生?”
于欣欣只是自然而然的想到这一点,说完她有些尴尬的饶头道,“我是不是太在意逻辑了?我只是觉得这样做的行为,仿佛在逼着对方去犯罪。”
“吴中天跟李福兵在上飞机前,就杀过人,就算没有劫机的事情发生他们也是罪犯,我并没有去蛊惑他们强行去犯罪。”
得知那俩个人一开始就是罪犯后,于欣欣松了一口气,她拍着胸口吐着舌头道,“我刚才真的很担心你,因为每一个人心中都有恶意,也许他们并没有真的要去实施的时刻,但是你的出现你的蛊惑,却让原本不会发生的事情发生了,我不知道怎么来准确形容,可是直觉让我觉得这样不行。”
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被于欣欣留在了心底,她在心底问对方,“如果你真的这样去激发别人心中的恶意,又一直在那个世界里待了太久看的太多后,真的不会变成跟那些人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