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焰大手轻抚江一眠绯红的脸颊,然后下移,反复摩挲着他的唇,接着捏住他的下巴,凑到他唇边,“真的想好了?”
“……等等。”江一眠突然叫停。
“不是吧?又不行了?”傅承焰被勾得有些暴躁,捏着江一眠下巴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他是真的想不管不顾地吻下去,吻得江一眠上气不接下气,喘息着求饶。
“五点五十了。”江一眠抬手指着客厅墙上的法式挂钟。
六点晚宴开始,十分钟确实不太够。
傅承焰松开江一眠,起身后一把将他拉起来,“晚上哪儿也别去,等我电话。”
“你说过两遍了。”江一眠笑了笑。
“是吗?”傅承焰勾过他的腰,“那你该知道我有多急了。”
“……我答应你的,就不会反悔。”江一眠说。
“行。那我可等着亲你了。”傅承焰搂着人往外走,笑得心神荡漾。
*
晚宴开始,傅承焰露面随意应付着社交,江一眠就倚在角落看他。手里端了杯鲜榨果汁。
他看傅承焰看得着迷,宴会厅内也有不少人看他看得着迷。
只是今天傅承焰对他不是牵着就是搂着,谁都清楚他是傅承焰的新欢,有心思的都不敢上来搭话。只能偷偷看着,幻想着两人散了,找个什么机会认识认识。
但总有大胆的。
不过不是来撬墙角的。
“你好。”一道略显稚嫩的嗓音响起。
江一眠跟随声音侧头看过去,粉色西装,精致可爱,人看上去也很可爱,粉粉嫩嫩的,不知道成年没。
他点头回应,“你好。”
“我叫许沐,你呢?”许沐勉强扬了个笑。
“江一眠。”
聊天陷入沉默。
几分钟后,许沐接着问,“你是傅先生的新男友?”
江一眠虽然不知道这个许沐和傅承焰的关系,但还是坦然回答,“不是。”
“可他对你好像很特别。”说起这个许沐就嫉妒得要死。
明明自己比这个江一眠更粉嫩,傅先生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是有一点。”江一眠不否认。
许沐更气了,怀疑他是故意这样说的。面色有些难看地打量了一下江一眠的穿着,很普通。
于是便问,“我怎么不记得燕城有姓江的大家族?”
因为母亲身体不好,他自小随母亲居住在国外养病,前不久母亲离世,他最近才被父亲接回来。所以对燕城这些名流世家,其实并不清楚,甚至除了傅承焰他压根不认识谁。
故意这样说,只是想挤兑一下江一眠,顺便借势说出自己的身份,好佯装不经意打击一番。
他都准备好完美碾压江一眠的说辞了,却听得江一眠淡淡地说,“许先生误会了,我只是秦家的一名管家。”
什么嘛?原来只是秦家的一个下人。
他眼珠一转,想到中午看到的那一幕。
他本来并不知道什么秦家,是看到那一幕后才去跟人打听,得知那个男人是秦氏集团的大少爷秦霄。
他接着又问,“秦大少被警察带走了你知道吗?”
“知道。”江一眠抿了一口果汁,很清甜。
许沐就不懂了,主子都被带走了,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果汁?就不怕丢了饭碗吗?
毕竟他家里的佣人,但凡稍微让他不顺心,他立马把人扔出去,省得看着心烦。
不过,看今天中午秦霄那个样子,好像对这个管家也有些……
要说是喜欢,又怎么可能和谢之繁上床?要换做是他,他一定会守身如玉,才不会和傅先生以外的男人发生关系呢!搞不懂这个秦霄,反正很奇怪就对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许沐话锋一转,又接着聊他关心的话题,“你和傅先生是怎么认识的啊?”
横竖等着傅承焰结束应酬的过程有些无聊,江一眠好脾气地回着,“电梯偶遇。”
电梯偶遇?这也行?
这,确实,好像也行。
许沐满脑子想的都是江一眠衣着风骚地在风月场所的电梯里勾引傅承焰的淫。荡模样,他一边暗骂江一眠不要脸,一边又想着如果自己也这样……
会不会傅先生就要他了?
许沐灵机一动,摸出手机,“江管家,我们加个微信吧,不瞒你说,我其实也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他也喜欢我,你连傅先生这样的男人都能拿下,在感情上一定有独到之处,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你教教我吧。”
江一眠并没有好为人师的毛病,何况,说起和傅承焰的感情,他其实没什么经验,不论前世还是此刻,他都是两人关系中表现最差劲的那一个。
所以婉拒道,“抱歉,我没带手机。”
许沐咬唇,半信半疑地打量着他,西服平平整整,西裤因为双腿太瘦显得空荡荡的,看不出里面有没有揣东西。最后只得作罢,垂头丧气地说了句,“好吧。”
江一眠看他面容稚嫩,似乎没成年,便好心提醒了句,“你这个年龄,还是以学业为主。男人之间谈恋爱,更容易受伤,更需要保护好自己。最好是成年以后再谈。”
“我成年了。昨天刚成年。”许沐愤愤不平道,“我只是看起来小。”
“……”行吧,既然成年了,江一眠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萍水相逢,只能言尽于此。
“哟,江一眠?”一道很欠揍的声音响起。
江一眠不用抬眼都知道,是谢昀。
今天一大早谢家人老老少少来了个齐全,连一向没有任何地位的谢之繁都来了,谢昀会出现也毫无意外。
“这谁啊?”谢昀注意到了许沐,一身粉色西装价格不菲。
看来是最近都在津城待久了,竟没发现燕城的名流世家里,出了这一号——娘炮。
许沐看着这红寸头就心里膈应,跟个臭流氓似的。他冷哼一声,下巴扬得高高的,“你管我是谁!”
“我确实不想管你,”谢昀抬手,用手背随意拍了拍他的胳膊,“滚一边儿去,别挡着老子消遣。”
许沐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且长得嫩,看着纯,都是被捧着宠着长大,喜欢他的人一大堆,哪里受过这种待遇。他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跺着脚一边嫌弃地拿出手帕使劲擦着被谢昀碰过的衣料,一边气冲冲道,“你这恶心的臭流氓,竟敢碰我!”
恶心的臭流氓?
谢昀头一回听到别人这么侮辱自己,对方还是个娘们唧唧的玩意儿!
他啐了一声“妈的”,一把拽住许沐的衣领,“碰你怎么了?你是个什么碰不得的金疙瘩吗?”
几人本来就在角落,动静也不算大,加上谁都知道谢家这个二世祖专门惹事不是个省油的灯,无人管这闲事。
许沐无助地看了看周围,又气又害怕,当即就吓哭了。
谢昀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继续道,“还骂老子恶心?穿得人模狗样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扒了你?看看你这身皮下面是个什么货色?”
许沐被吓得瑟瑟发抖,泪水止不住往下淌。
他不能被扒衣服的,他的身体要留给傅先生的,要是被别人看去,傅先生就更不可能要他了。
谢昀手腕突然被重重扼住,他寻着这细瘦白皙的手看过去,对上了江一眠冷厉的双眼。
又是这种眼神。
上次他总觉得被江一眠装到了,一直没机会扳回一局,所以今天刚从津城赶回来,看见人就立马上来奚落,就是故意找茬惹江一眠动手。
正好,让老子看看你真正的实力。
谢昀依旧不可一世,“怎么?想英雄救美?”谢昀恶劣地笑,“我偏要弄他,你能怎样?”
“谢昀,你是冲我来的。我劝你放手,别伤及无辜。”江一眠冷声,“积点德,好多活几年。”
操!
又是这种让他脊背一凉的大家长语气!
他烦死江一眠此刻的模样,像极了他那成天盯着他一言一行的大哥。
他咬牙切齿,松手一把推开许沐,另一只手攥住江一眠的衣领,“好啊,他不用脱了。你替他脱,怎么样?”
许沐如获大赦,连忙捂好自己被拽开的衣领,生怕被人看去了半分,边哭边跑开了。
江一眠冷冷瞥着谢昀,扼住他手腕的那只手施力。
谢昀能明显感觉到被钳制的力量正在逐渐增加,疼痛感也越来越强烈,最后他忍不住“啊、啊”地叫出了声。
本想踹江一眠两脚,耐何手腕太疼了,他另一只手使劲扒拉着江一眠的手指,手腕却疼得快要断了。又疼又气之下,他抬脚虚晃两下没碰到人,腿倒是先软了。
江一眠在他手腕被掐断之前一把扔开了他,冷冷丢了句,“跟我出来。”
然后大步走出宴会厅。
谢昀怎么可能认输,即使刚才眼泪都差点疼出来了,此刻还是边骂边咬牙追了出去。
他就不信了,江一眠以前就一花瓶,能有多厉害?
刚才是他先被控制住了,所以没有动手的机会。待会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等制服了江一眠,就把他衣服扒光!
他已经想象到江一眠捂着光溜溜的身子在大庭广众下哭着跟他求饶的样子了,不得不说,还挺爽的!
傅承焰刚刚还看见江一眠和一个粉色西装的小男生在聊天,这才一会儿没看他,人就没了?
傅承焰朝正满脸堆笑滔滔不绝的中年男人扬了扬手,示意结束交谈。转身快步朝宴会厅门口走去。
走廊无人,有部电梯正在下行。
傅承焰拿出手机拨江一眠的电话,无人接听。
他心下慌乱,暴躁地连按几下下行键,目光锁住下行电梯的楼层显示屏,一整排单层停靠的电梯下行键亮起,这个点上行人多,电梯每层停靠运行极其缓慢,傅承焰越来越急躁。
他明明让江一眠在厅里等着他,而且今天两人相处一直很愉快,江一眠不可能突然不告而别。
除非,是被人带走了。
几个叔叔没那个胆量,老爷子向来无法接受自己喜欢男人,难道是老爷子?
他又继续拨号,还是没接。
傅承焰焦急地一边踱步,一边拨号。
突然,下行电梯行在了9层,显示屏的上下键标都消失了,没再继续往下。
很明显,江一眠被带去了9层。
上行电梯依然很缓慢,傅承焰又返回宴会厅,快速穿过人群跑向专用电梯。
9楼是大型会议厅,只要够快,找起人来很容易。可这并不像是老爷子会带人去的地方。
傅承焰顾不得多想,快步跑进专用电梯立马按下9层的按键。
而另一边,江一眠出了电梯,沿着走廊缓步前行。谢昀就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双手紧攥成拳,眼中满是恶意。
江一眠长睫微敛,漫不经心听着他的脚步声,判断着距离,指尖划过一扇扇紧闭的玻璃门,始终没有停下步子。
9层,是他进入电梯前扫了一眼楼层指示图后,选定的目标楼层。
周五的晚上,酒店哪里人都多,唯有会议室。
9层一整层楼都是大型会议厅,无论是学术报告,还是组织活动,亦或是各种培训,此时都应该早已散场了。
无人的楼层,皮鞋踏在光洁的地板上荡着回声,格外响亮慑人。
或许是江一眠太过冷静,也或许是这走廊太过安静,谢昀的心跳莫名地跟着江一眠的步子律动,说不出的怪异感。
“到底要选哪间?别他妈墨迹!”谢昀有些自乱阵脚。
走廊的尽头,江一眠停下脚步,淡漠瞥了一眼高度戒备的谢昀,拉开了最后一间会议厅的玻璃门。
他走进厅内,按开灯光。
从听众区的过道走向发言区,然后静静立在台上,看谢昀左顾右盼地走近。
“谢昀。”
空旷厅内突然出现的冷淡嗓音,让谢昀一惊。
“其实我等你很久了。”江一眠接着淡淡道。
谢昀特烦江一眠一副他大哥说话的口吻,还故弄玄虚,于是不甘示弱地扬着下巴大声道,“江一眠,你现在跪下来求我还来得及。”
“你快死了,你知道吗?”江一眠立在层叠环绕的格栅灯下,冷色灯光从他头顶洒落,让他本就冷然的眸光看上去越发寒凉。
真就跟看个死人一样看着谢昀。
“咒我?”谢昀被气笑了。
“你如果依旧这副模样,三年内,必然自取灭亡。”江一眠继续说着。
谢昀冷哼一声。
还真是高估江一眠了,花瓶始终是花瓶,就算练了,也就这点嘴炮的能耐。
他不以为然地走过去,没正形地站在江一眠面前,他比江一眠高几公分,加上常年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走近了还是有些气势在身上的。
“继续?”谢昀掏了掏耳朵,“让我听听你还能扯什么淡?”
“你的耳钉,”江一眠顿了顿。
谢昀摸了摸左耳的子弹头,“怎么?有什么问题?”
“其实是个追踪器。”
谢昀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从努力憋笑,到一手指着江一眠,一手捧着肚子笑弯了腰。
而江一眠还在继续,“这耳钉是你大哥送你的十岁生日礼物,尾端刻着你的英文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跟踪监视了你八年。”
江一眠明明面上没有什么情绪,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如何一样语调平淡,可谢昀的笑却突然僵在了脸上。
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定定地盯着铮亮的地面。
空气很安静。
两人立在台上正中,不再言语。
突然,谢昀直起身子,双手猛地掐住江一眠的脖颈,目眦欲裂,“你他妈敢查我?”
江一眠眸色一凝,双手各自成掌,快速重击他绷直的肘关节,然后掌风一收变幻成拳从下往上狠狠砸向他下颚,接着抬腿一脚,谢昀从台上摔进听众区,桌椅倒地的声音在空荡的会议厅内形成巨大的回响。
整个过程不足两秒。
谢昀整个人疼得晕头转向,脑子空白了半分钟,连爬几次都没爬起来,最后只能跌回地上,脊背因为痛苦缩成了弓形。
江一眠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台上轻松跃下,缓步走向谢昀。
依然淡声道,“你也送过你大哥很多礼物,每一件都是精心挑选。你从没对任何人这样用心过,只有他。虽然你很讨厌他成天管着你,但在你心里,他永远是你最敬重的至亲。”
极度的疼痛使人清醒。
江一眠单腿踩上他的脊背,狠狠碾压,“谢昀,如果你有脑子,应该及时醒悟,早点筹谋,以免将来——无人收尸。”
谢昀趴在地上疼得“啊啊”大叫,但他也终于清醒地意识到,江一眠说的应该是真的。
因为他送大哥礼物从来都不会让大哥知道是他送的,父亲和二哥更不知道。这是他多年的秘密。
他生性顽劣骄纵,一生从不认输,自然不肯向大哥低头,所以这个秘密除了他自己,再无第二个人知晓。查,是查不出来的。
但剧烈的疼痛和致命的打击让他没空去琢磨江一眠是怎么知道的,他只希望江一眠能把那该死的脚从自己快要断了的脊背上松开!
突然,江一眠的脚真的松开了。
谢昀还没来得及翻身,就被江一眠一把拉起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我带你出去,但我劝你最好别乱说话。”
谢昀正要骂娘,突然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操!痛痛痛,快断了!”
“听见没?”江一眠扶着人一边走,一边问。
“听,听见了听见了……”
他扼住谢昀手腕的力道松了些,但并未完全松开。敛起眸中冷意,脚步声极缓,刻意与门外走廊若隐若现的急促跑步声错开,这声音离得还很远,应该刚出电梯,不凝神听压根听不见。
很快,江一眠扛着谢昀的手臂出了会议厅大门,在走廊尽头与傅承焰遥遥相望。
终于见着人,傅承焰一颗慌乱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了些,快步跑向江一眠。
他一把甩开谢昀伤痕累累的胳膊,把江一眠揽进怀里仔细查看,“眠眠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江一眠心中一动,方才的狠辣模样早已化作似水柔情。
他摇摇头温声说,“我没事,只是扛着谢小少爷,有些累。”
谢昀重心不稳靠在玻璃门上,忍着疼咬牙切齿地剜着江一眠,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但一句话没说出口。
傅承焰这才注意到歪在一边满脸伤痕狼狈至极的谢昀,眉目凛冽道,“能走吗?”
语气和眼神跟刚才江一眠揍人时有得一拼,明显不是询问。
谢昀还指望傅承焰继续帮他呢,只得咬牙扯出个笑,“能走。当然能走。”
他又恨恨地剜了一眼靠在傅承焰怀里“柔弱乖顺”的江一眠,“幸好,这腿还没摔断。”
傅承焰不再管他,紧紧揽着江一眠走向专用电梯。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到进了顶层总统套房,傅承焰都还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明明江一眠毫发无伤,他却总觉得心口在隐隐作痛。
两人走到玄关,傅承焰一把将人拥进怀里,紧紧抱着,感受到江一眠实实在在的心跳,嗅着他淡淡的发香,整个人才彻底安宁下来。
江一眠伸手环住他的腰,就那样安静地任由他抱着。
“以后别突然离开,好吗?”傅承焰嗓音沉得厉害,听不出是命令还是请求。
“好。”江一眠埋在他胸口温声回应,声音闷闷的,好似一只乖顺任撸的猫。
良久之后,傅承焰才放开了人,把人拉到沙发坐好,询问他喝什么,江一眠说温水就好。
傅承焰很快倒了一杯温水放在茶几上,然后柔声说,“等我换身衣服。”
江一眠“嗯”了一声,捧起纯白的瓷杯,轻轻抿了一口水。
而另一边,傅承焰走进主卧,关上门后摸出手机拨通了吴巡的电话。
他滑开柜门,打开免提,将手机放在柜子里。
电话很快接通,里面传来吴巡恭敬的声音,“先生。”
“还在津城?”傅承焰脱下黑色绒面西装。
“是的,明早的航班。”
“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他扯下领带,解开两颗衬衫扣子。
“先生放心,都处理好了。”
“以后周六晚上不要安排任何会议和应酬。”从衣柜里取出一套黑色休闲西装。
会议只有海外的越洋会议会安排在早晚的时间,但大部分饭局都设在周六,如果按照傅先生说的安排,那等于以后百分之九十的饭局都会被推掉。
吴巡小心翼翼地问,“先生,我能问问原因吗?”
“追人。”傅承焰穿好衣服理好衣襟,挂断电话拉开卧室门。
走到客厅时,沙发空荡。
那一瞬间傅承焰心脏猛地沉了下去,有种类似于条件反射的不好预感从灵魂深处传至心口。
他快步穿过客厅,进入露天花园,心跳越来越沉。明明眼前是夜色朦胧的城市上空,他却仿佛看见了滔天的火海,重心越来越不稳。
“眠眠……”心底的名字脱口而出。
“我在这儿。”
柔柔的声音浇灭了傅承焰眼前不太真实的火海,他循声望去,悬空环形玻璃走廊上,一面是空中夜色,一面是整面的白玫瑰花墙,江一眠就那样立在花墙下,侧身回眸看向他。眼中星芒流转,胜过脚下满城霓虹。
傅承焰踏着花墙地埋灯打出的暖色流光,一步一步走向江一眠。
走廊很长,傅承焰的步伐越来越急,最后几乎是跑过去,一把将人拥入怀中,抱着人翻转身体,让自己背靠花墙。
白玫瑰的尖刺穿透衣料,傅承焰一手扣着江一眠紧致的腰,一手抚上他逐渐红透的脸颊,“让我亲一下。”
江一眠的脸在他灼热的大手中微微点头。
“别再拒绝我。”
江一眠心跳大乱,双手攥着傅承焰腰侧的衣料,轻“嗯”一声。
先是试探性地在额头轻碰几下,傅承焰薄唇下移,吻住他柔和的眉骨,漂亮的眼眸……
江一眠攥得更紧,开始乱了呼吸。
“别紧张,放松。”傅承焰吻在他发烫的脸颊。
大手下移,两指轻轻捏住江一眠的下巴,迫使他仰头。
“眠眠,你可以完全信任我。”傅承焰鼻尖抵着江一眠的鼻尖,微微磨蹭,“我们慢慢的,别怕。”
薄唇轻碰几下,然后慢慢贴上那片柔软,又缓缓分开。
循环几次,“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嗯……”江一眠只发出了半个音节,后面化作一声闷哼。
傅承焰噙住了那片软嫩的唇,实实在在地,彻底地,噙住了。
江一眠身子发软,傅承焰大手稳稳捞住他的腰肢,温柔地,细腻地吻他。
江一眠感觉自己变得很轻很轻,明明是半空中的夜晚,他却感觉自己在春日的云端上,连风都是暖的。
他随风而起,又随风而落,唇舌纠缠间亦是云卷云舒。
意乱情迷,不外如是。
傅承焰真的很温柔,江一眠每一分情绪,每一寸敏感之处,都被很周到地照顾着。一如前世他每次吻自己时一样。
江一眠开始松开紧攥在他腰侧的手,缓缓伸向他的后腰,却被傅承焰握住双手,一个转身,位置变幻,傅承焰脊背重重撞在对面透明玻璃护栏上,身后是起风的夜空。
好在够及时,没有让玫瑰花刺伤到江一眠的手,傅承焰唇角微弯,又将人扣在怀里索吻。
细细品尝。
江一眠仰起头任他尽兴地亲着,双手环住他有力的腰。
说不乱想是不可能的。
一阵长久的缠绵下来,江一眠脸上的绯红一路烧到了脖子根。
身子也软得一塌糊涂。
得亏傅承焰一直捞着他,不然早站不稳了。
他不是什么未经情。事的纯情少年,相反,他成为傅夫人的那五年里,和傅承焰做过的次数,没有八百,也有一千。
自然不会只单纯想着亲,实则早已情动。
傅承焰没有错过他的所有变化和反应,感受得实实在在。
“要做吗?”他顺势问。
江一眠把脸埋进傅承焰滚烫的胸膛,从周身蔓延的欲。火里抽出一丝理智。
他哑声低语,“现在别问,好不好?”
傅承焰勾唇,搂着人笑得宠溺,“好。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