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栾一觉睡醒已是第二日的午后。
身上的被子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新的皂角味道,估计是麟哥帮他换过衣服了,这令姜栾躺的十分惬意。
从前上大学时, 每年都会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要目送舍友一个一个提着箱子离开,自己则一个人留在宿舍里度过漫长的假期。
偶尔有那么一次,姜栾被好心的室友收留回家, 就算是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家伙站在同学家玄关里时也略显拘束。
室友则将行李随手一扔,鞋子踢飞,以葛优躺的姿势窝在沙发里,叹息一句“回家真好”。
是啊, 回家真好。
姜栾直到此刻, 居然有了那么点感同身受、
“麟哥?”
姜栾察觉到齐绍麟的气息就在身旁,懒洋洋的爬起来,看到齐绍麟闭着双眼,盘腿坐在床尾, 面前还摆着一本打开的书。
“……”
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练功吧?
姜栾很有眼力劲的没有继续打扰齐绍麟,自觉地自己下床觅食。
恰好屋内桌子上就摆了一罐白粥配小菜,罐子还是温热的。
姜栾二话不说, 下床就吃,甚至有些感慨,找个男朋友也是不错的。
原本他是想把齐绍麟当儿子养, 谁知道这小子反客为主, 甚至颇有几分暖男潜质, 把他伺候的妥妥当当。
姜栾身上都是被打理过的, 衣服也换了新的, 起床就有热饭吃, 这日子过的简直没话说。
但他吃着吃着,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姜栾扭头一看,靠,不知道从哪来的好几双眼睛,正贴在半开的窗户上盯着他吃饭。
“你们特么谁?”
姜栾被吓了一跳,差点儿把饭碗给扬了。
在他发出呵斥的刹那,原本正闭目坐在床上的齐绍麟骤然睁开双眸,闪到姜栾身边护着,“怎么?”
姜栾被齐绍麟半抱着,勉强露出个头探手指着窗外,“外面有几个人在鬼鬼祟祟的偷看!”
这时房门开了,屋外下饺子似的跪了一群人。
领头的还委屈道,“是齐公子让奴才们在这里等候的。”
齐绍麟原本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见是误会一场,松开护着姜栾的手说,“他们是皇帝派来的,皇帝想见你。”
姜栾这才看清楚,跪的一圈人果然个个身着宫服,也不知道齐绍麟怎么跟他们说的,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陛下召我入宫。”姜栾嘴角有些抽搐,“他们在这等多久了?”
“不多,两个时辰?”齐绍麟回答道,“我说你睡着,不去,他们就在外面等了。”
姜栾:“……”
姜栾眼见齐绍麟那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真想给他竖根大拇指,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穿越的那个,居然皇帝都不鸟。
但皇帝毕竟是皇帝,怎么着也得给几分薄面吧?更何况那位也是睿宝的亲爹,说不定是叫他进宫商量接睿宝回宫的事。
姜栾略微一想,就恋恋不舍的离开饭桌,“我换件衣服,稍后就进宫去看看吧。”
齐绍麟明显有些不乐意了。
脸臭只是一瞬间的事,齐绍麟深知装模作样的发脾气是没用的,毕竟自己不是从前那个傻子了。
但他依旧有办法阻止姜栾出门。
于是下一刻房间大门在宫人面前关的严严实实。
齐绍麟趁姜栾换衣服时,环住媳妇儿的腰,脸蹭在姜栾脖侧撒娇,“娘子外面好危险,你就待在家里陪麟儿好不好?”
“是外面危险还是家里危险啊?”姜栾半眯起眼睛。
齐绍麟:“……”
姜栾怀疑这小子又不想干好事了。
但俩人刚在南疆吃了苦头,带着一身伤回来,显然这段时间不能任由齐绍麟为所欲为。
所以姜栾果断推开齐绍麟,“没事,皇宫里那么多人跟着呢,就算是齐天行也不敢在上京城光明正大的干坏事吧?”
齐绍麟知道姜栾铁了心要走,叹了口气道,“那娘子,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不还练功吗?”
姜栾随手把床上的书捡起来,漫不经心的一翻,看到书名的时候吓了一跳,“《无刃双诀》?睿宝这么快就从皇宫里取来给你了?”
“我已经通读了一遍,心诀要式都记在心里了,”齐绍麟将书从姜栾手里取走,毫不在意的扔到一边,“一天不练不碍事。”
“这才多久啊你就都记住了?”姜栾更震惊了,“学了感觉怎么样?”
齐绍麟想了想,回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醒来后总觉得脑中通透了不少,想通了不少事情。”
姜栾心想这简直就是武侠文男主啊,嘴里嘟囔着,“丫的到底是什么练武奇才啊……”
齐绍麟有些不好意思,仿佛姜栾真夸奖了他一样,谦虚道,“光记心诀和招式是不够的,仅一点皮毛而已,还需勤加练习巩固参悟才是。”
“你说的有道理。”姜栾点点头,“那你就在家勤学苦练吧,我这就进宫去了。”
齐绍麟:“……”
姜栾在俩人扯皮时,已经把衣服换好了,转身就去开房门。
齐绍麟紧跟着走了几步,还想说什么,却被姜栾转身堵住。
姜栾伸手拍了拍齐绍麟结实的胸膛,一脸真诚的说,“哥哥,灭了铁面君的任务就落你身上了,可不要偷懒哦。”
“我……”齐绍麟一时语塞,只得眼巴巴看着姜栾跟宫人们出门。
……
姜栾坐着宽敞豪华的马车行至皇宫正门,在宫门处下车,由内侍领着进入后宫。
走了一半这路上的景色便熟悉了起来。
姜栾一瞧,这看起来像是去秀锦居的路啊……
直到走到小厨房门口,姜栾才彻底确认,这就是先前偶遇帝后的地方。
时间正是晌午,姜栾心想莫非皇帝是找他做饭来了?看样子上次那鸡吃的不错,至今还惦记着。
面前的厨房门紧闭着,内侍恭恭敬敬的对姜栾道:“姜公子,请吧。”
姜栾点点头,刚想推门进去,听到一人诧异的声音,“怎么是你?”
姜栾回头一看,也乐了。
说话的那人是他的老朋友了,白曦鹤。
这小子提着个篮子百无聊赖的倚在柱子后面,难怪自己没看到。
“好久不见,白兄。”
姜栾假装没看到白曦鹤眼中的不爽,客客气气的跟白曦鹤打招呼。
上次见面还是天寿节,白曦鹤对姜栾的态度简直堪称和蔼可亲。
但这一次白曦鹤又换回了最早那副嘴脸,对姜栾没怎么理睬,只是问他身边的公公,“李公公,陛下还在忙吗?我只需见陛下一面就好。”
内侍的表情显然有些为难,诚恳的对白曦鹤道,“对不起白公子,陛下只请姜公子一人入内,其他的事咱家一概不知。”
白曦鹤深吸一口气,投向姜栾的目光十分复杂,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既然白曦鹤对他不怎么友善,姜栾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随意的冲他一摆手,推门进去了。
门外白曦鹤狠狠的一摔篮子,拂袖离去了。
姜栾错过了一向淡定自若的白公子是如何绷不住脸乱发脾气的。
一进屋,他就愣住了。
小厨房内一片狼藉,食材锅盆乱扔。
皇帝和皇后一身老百姓的打扮,正席地而坐,守在个小桌前吃饭。
永昌帝原本正拿筷子夹鱼,见姜栾进来便哈哈大笑起来,“请小友你来一趟真是不容易,快过来尝尝我的手艺!”
“……”
姜栾一时无语,本来还想说叩见陛下,眼见打扮的如同村里老叟老妪一般的帝后……皇后还包着个头巾,冲他和蔼可亲的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皇帝见姜栾站着不动,亲自起身过来拉他,“怎么外出一段时间,便生疏了?快来坐!”
姜栾心里吐槽道:陛下难道我跟您很熟么?
但姜栾见皇帝穿着短褂,赤着双脚来拉他,心里略微一动,跟着皇帝坐到小桌前。
小小一张方桌上布满了菜肴,显然是皇帝皇后忙碌了一上午的杰作。
姜栾一坐下,皇帝就热情的把碗和筷子塞进他手里。
皇后见状推了皇帝一把,“先让孩子喘口气再说。”说完便递给姜栾一块手帕,示意姜栾擦手。
“对对,”皇帝一拍脑袋,给姜栾倒茶,“先喝口水吧。”
姜栾茫然的被帝后殷勤的照顾着,最后执起筷子,两个老人还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
姜栾虽然有点儿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还是在帝后期待的注视下每道菜尝了一下,评价道:
“菠菜没洗净,有沙子……”
“……这个鱼,糊锅底了。”
“米饭水加多了,口感有点湿……”
……
简言之,不是糟糕透顶也差不多了。
姜栾如实的评价完,不得不感慨皇帝和皇后真是没有做饭的天赋。
但等他说完后抬起眼眸,才发现帝后的脸色不对。
看着姜栾认真品尝这些菜,尤其是吃花椒鸡的时候,皇后悄悄扭头用手绢拭去眼角的泪水,皇帝也不遑多让,略显浑浊的眼睛充斥着泪水,眼神复杂的看着姜栾。
姜栾:“……”
啊糟糕,是评价过头了吗?居然都把帝后给说哭了,早知道说的委婉一点了。
姜栾讪讪的放下手里的筷子,轻咳一声,找补道,“花椒鸡还是不错的,嗯……就是料放的有点重……”
“我就说,是他回来了。”皇帝突然蹦出一句。
姜栾有些莫名,不知如何作答。
皇后擦掉眼泪后拿起筷子不住的往姜栾碗里夹菜,“孩子,你怎么不吃了?虽然味道一般,但你不吃的话,中午就该饿着了。”
“哦、哦。”姜栾面对皇后的热情颇有些手足无措,只好闷头吃饭。
但姜栾能感觉到帝后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那眼神很温柔,就好像寻回了什么丢失已久的至宝一样。
虽然姜栾在家里吃过了,此刻又不太好意思驳了帝后的好意,皇后又在一旁不停的添菜,害他吃了不少,撑着了。
饭后皇帝又拉着姜栾去欣赏自己种的菜园,招呼他一同下地干活。
于是姜栾又一头雾水的跟着种了一下午的地,期间皇帝一点也没有提及睿宝的事,反而频频劝他要常进宫里来看看,就像是……就像是留守老人劝常年在外打工的儿女多回家看看一样。
直到邻近傍晚时,帝后才放姜栾回家。
姜栾满肚子疑问的回去,本来想跟齐绍麟商讨一下,一进屋发现齐绍麟也忒勤奋了,还在练他那功,遂作罢,自己去厨房找东西吃了。
第二天,姜栾刚起床吃早饭,看到宫车又来接了,差点儿把饭喷出来。
齐绍麟很早就起床,拿了根破木棍练习招式,见了这些宫人眼神明显不善。
小太监也有些讪讪的说,“陛下派我们前来接姜公子进宫一聚……”
“麟哥……”姜栾也有些讪讪的看着齐绍麟。
齐绍麟叹了口气,妥协道,“娘子你去吧。”
姜栾只得又走了。
皇帝还在上早朝,姜栾在御花园里受到皇后的热情欢迎,拉着手陪皇后说话。
稍后皇帝下了朝,便换了身常服,三人如同一家三口一般躲进厨房里研究做菜,或者去菜园里浇水种地。
一连半个多月皆是如此,原本齐绍麟还会抱怨两句,后来干脆不提了。
而姜栾也往家里搬了不少皇宫里的东西……比如皇帝种的当季蔬菜。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姜栾虽然和帝后混熟了,但就是很难对他们生出亲近之意来。
或许是跟睿宝有关,就好像自己一个外人抢走属于睿宝的宠爱一样。
也或许是因为……
姜栾总觉得帝后似乎在通过自己,寻找另外一个人的影子,让他觉得有些别扭。
当然不只是姜栾别扭,还有另外一个人同样别扭。
这天姜栾挎着一篓子黄瓜出宫,被白曦鹤在门口拦住。
这一段时间,白曦鹤一直似有若无的在姜栾身边转悠。
姜栾也打听过,原来白曦鹤一直留在宫中做客,想与皇帝献殷勤。
但偏偏皇帝就不吃这一套,反倒是极其偏爱姜栾。
姜栾深知白曦鹤来者不善,被拦住后脸上却还是客客气气的问,“不知白兄有何要事?”
“你是怎么做到的?”白曦鹤一脸厌恶的打量着姜栾,“难不成你有什么妖术?”
听到这话姜栾噗嗤笑了,“白兄,作为天道传人的弟子可是你,如今你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曦鹤原本计划的好好的,想假借前太子归来亡魂的身份与皇帝亲近,谁知道皇帝竟把姜栾当成了倒霉的前太子,所以自然对姜栾身份有所怀疑。
但怎么看姜栾都太弱了,理应不是全能全知的自己的对手。
此刻姜栾又拿身份这话讥讽他?白曦鹤一时间有些恼怒。
姜栾懒得理他,绕过白曦鹤离开。
白曦鹤原本想不管不顾的大骂姜栾一通,但想到了另一件事,遂即平静了下来。
他对着姜栾离去的背影大声道,“齐公子练习《无刃双诀》应当也有一段日子了吧?”
先前在回上京的路上,齐绍麟跟姜栾提到过白曦鹤是跟师父合作的人,所以姜栾对于白曦鹤提到《无刃双诀》并不意外。
但白曦鹤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引起了姜栾的警觉。
他转头皱着眉道,“你什么意思?”
白曦鹤心里记恨着,自从姜栾出现,一切都那么不顺,尤其是齐绍麟和永昌帝这两个关键人物的态度。
但此刻白曦鹤看着姜栾的脸,联想到面前这个人的结局,却突然释怀了。
“知道何为天道么?”白曦鹤幽幽的对姜栾说,“天道,便是修正历史进程的手,拨乱反正,让一切回到它应有的位置上去。”
姜栾一听又是这套神棍言论,只觉得好生无趣,扭头继续走自己的。
但即便姜栾不听,白曦鹤依旧待在原地继续说道,“每个人的结局本就是定好的,从齐绍麟开始修习《无刃双诀》那一刻起,历史已经开始回归正途。”
白曦鹤就像是说出来宽慰自己,又貌似同情的看了眼姜栾的背影,“面对真实的齐绍麟,曾经特殊的优待,你还能享受多久呢?”
说完后他便摇了摇头,心满意足的离去。
不得不说反派话就不应该太多。
白曦鹤一心想着他的天道,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被黄雀在后了。
宫门不远处一个扫地的宫人在他离开时,若有所思的抬起了头。
这个宫人无论是长相还是举止,都有些奇怪。
他的双眼空洞,略微抬了抬脚,随着走动地上留下一长串斑斑点点的血迹。
这张皮还是过于新鲜了。
听到血滴落的声音,“宫人”头疼的想。
……
姜栾虽然当白曦鹤在放屁,但心里略微一算,自己好像确实冷落了齐绍麟很久了。
没办法,他几乎天天被叫进宫去陪伴圣驾,麟哥又专心的练武。
正事虽然要做,但夫夫感情也得花时间维护。
姜栾稍一思考,决定今晚就拉齐绍麟出去逛逛。
回家后,姜栾先把黄瓜交到厨房,吩咐厨娘料理了,立即飞奔回屋。
果不其然,齐绍麟还在练功。
姜栾推门的手稍稍一滞,轻手轻脚的摸过去,偷偷观察齐绍麟。
齐绍麟正襟危坐在床上,闭着双眸、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冷漠。
他们的房内不知何时点了檀香,烟雾缭绕,虽然味道挺好闻的,却盖住了齐绍麟本身的气息。
让姜栾难以启齿的是,其实他一直觉得齐绍麟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所以很多关键时刻都能准确的把麟哥认出来。
而在姜栾接近时,齐绍麟的眼皮动了动,抬起眼眸时闪过一丝陌生的凉意。
姜栾微微一愣,轻咳一声道,“打扰你了么?”
齐绍麟下意识要回句什么。
但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姜栾的脸,垂下头似乎在思考。
怎么不说话?生气了?
姜栾心想。
他突然发觉,自己和齐绍麟好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的说过话了。
这几日齐绍麟天还没亮就去院里习武,晚上也不知几点睡得觉,反正姜栾入睡时没在床边见到人;而白日里姜栾几乎一整天都耗在皇宫里。
两人最近见面的时候,顶多问一句吃什么,这可真是……
姜栾蓦然明白过来。
一定是因为自己最近冷落了这小子不与他亲近,所以齐绍麟又闹脾气了。
姜栾心说,自己受伤那会儿受到齐绍麟无微不至的照顾,转眼就把人撂一边了,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他率先低头,坐到齐绍麟身边,赖赖唧唧的靠过去,“好啦,知道最近冷落你了,是我错了,但皇帝的面子不得不给嘛!大不了我明天不去了。”
齐绍麟被姜栾靠的身体一僵,依旧没说话。
没反应?
姜栾眯起双眼。
直男的自尊他都放下了,此刻还怕什么?
于是姜栾立马扑到齐绍麟身上继续耍赖:
“麟哥?”
“哥哥!”
“哎好哥哥,别气了嘛!你看看我,嗯?理我一下嘛!”
齐绍麟被姜栾贴的有些招架不住,只得“唔”了一声,算是做出了回应。
给反应就是妥协了。
姜栾立马乘胜追击,“好久没出去玩过了,麟哥,今晚咱们就去逛夜市,如何?”
“嗯。”齐绍麟略微点了下头。
“那我先去准备晚饭。”姜栾心满意足的蹦下床走了。
姜栾离去的影子擦过窗边。
齐绍麟将《无刃双诀》收进怀中,看着姜栾一闪而过的身影,脸上带了丝揣摩的神色。
……
但很快,姜栾就意识到自己这个逛夜市的主意,提的并不高明。
因为一路上,齐绍麟都与他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不管姜栾开什么话头,这小子都以“唔”“嗯”等字眼应付他。
还在生气?不至于吧!
姜栾看着一转攻势,突然间变成冰山的齐绍麟有些没反应过来。
还是说那本《无刃双诀》有副作用……把他练哑了?
“麟哥。”姜栾突然站住。
齐绍麟原本就走的比姜栾稍快一步,此刻闻声回头看他。
姜栾原地站着,眯起眼睛打量了齐绍麟几眼,突然快步上前,伸手去扯齐绍麟的脸皮。
齐绍麟一把握住姜栾的手,“做什么?”
“看你是不是铁面君假扮的。”姜栾顺口胡诌道。
齐绍麟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丝情绪。
他蹙了蹙眉,道:“不准再开这种玩笑。”
“好嘛,知道了。”
姜栾其实也只是想让齐绍麟开口多说几句。
齐绍麟发现自己还抓着姜栾的手,不动声色的松开了。
这样姜栾可就不乐意了,是要与他撇清关系的意思么?
所以下一秒姜栾立马就把齐绍麟的手拉起来了。
“……”齐绍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说了一句,“大街上不要拉拉扯扯。”
靠,姜栾心道,这不是老子曾经说过的话么?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我们是两口子,”姜栾理直气壮的说,“又不是偷情的,怕什么?”
齐绍麟道,“这么拉着走路,很舒服?”
“简直舒服死了。”姜栾连连点头。
虽然有点热。
于是齐绍麟不说话了,只得任由姜栾拉着手逛夜市。
期间一个买糖球的小贩经过,姜栾的眼睛顿时亮了亮,指挥道,“麟哥,买这个!”
“你爱吃这个?”齐绍麟不解风情的问。
“你不是爱吃么?”姜栾奇怪的侧头。
齐绍麟闻言觉得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忘了,我们在云江城第一次逛夜市的时候,”姜栾啧了一声,“你那会儿还装傻充愣的骗我买糖葫芦,敢情都是骗我的。”
齐绍麟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一句,“忘了。”
最后齐绍麟还是掏钱帮姜栾买了。
但收起钱袋的时候,一个干瘦的少年突然撞了上来。
“对、对不起。”少年干巴巴的说了句,转身就要走。
此情此景立刻让姜栾敏锐的察觉到,“小偷!”
姜栾话音刚起,齐绍麟已经探手抓住了少年的肩膀,将人捞回来。
那少年被吓了一跳,怀中揣着的剪刀和被剪破的钱袋一同掉了下来。
姜栾眼疾手快的接住钱袋,刚想指责这小孩儿年纪轻轻的不学好。
只听少年发出一声惨叫,疯狂扭动身体,似乎想摆脱齐绍麟桎梏于他肩膀上的那只手。
“?”
姜栾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见那小贼脸色惨白,额间冒出黄豆大的汗珠,反扭着身子想去抓齐绍麟的手。
少年被齐绍麟抓着的肩膀,被迫扭成了个奇怪的弧度,隐约还能听到骨骼移位的声音。
而齐绍麟则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上挣扎的小孩儿。
虽说偷东西的确该罚,但姜栾看那孩子简直快痛晕过去了,赶紧劝阻道,“可以了麟哥,还是把他交给衙差吧。”
齐绍麟并没有松手,淡淡的说,“不让他付出点代价,他就永远不知道悔改。”
“可你都快把他捏死了。”姜栾有些不忍的说。
齐绍麟道,“这种没有用的人,有活在世上的必要么?”
或许是齐绍麟说这话时的神色太过冷漠,把姜栾看的一愣。
齐绍麟仿佛也自知失言,说的有些过分,松开手将少年推了出去。
小贼一头冷汗的撞进路边的泔水车里。
他们闹得这番动静吸引了夜市上其他百姓的注意。
有人认出那少年……显然是个惯偷了,二话不说,帮姜栾将小偷押去送官,直接推着泔水车走,倒也省事了。
“我累了,我们回去吧。”齐绍麟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显然心情不太好。
原是想增进感情才出来逛夜市的,结果却适得其反。
姜栾也有些无奈,只得点头同意。
回去的路上,姜栾突然想到……啧,自己怎么那么多此一举逛什么夜市啊。
夫夫增进感情最好的方法,难道不是床上交流么?
再说他们也确实很久,没有那个什么过了。
姜栾现在对这事虽然依旧不算热衷(主要是某个人在床上话太多了),但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了,便主动对齐绍麟说:
“回去先打热水洗澡。”
洗澡,多么明显的暗示啊!
但齐绍麟也不知道懂没懂,颇有心事的点了点头。
……
可能令姜栾无法预料的是,逛夜市不顺利也就算了,到了做那事的时候居然也这么不顺!
先说回去后,俩人各自洗了澡。
齐绍麟推门进来的时候,姜栾已经率先在床上死鱼一般的躺着了。
齐绍麟下意识的看了眼姜栾,只见他用被子捂得严严实实,只探出个脑袋来,显得有些乖。
两人对视时,齐绍麟呼吸略微一滞,转手就去拿烛台要熄灯。
“哎,等会儿我去熄灯,”姜栾赶忙出声制止,“你上来,我跟你说件事。”
齐绍麟闻言走到床边,拉起被子就要躺下。
但掀起被子的一瞬间,他如触电一般缩手,反手又给姜栾盖了个严实。
“一件衣服都不穿,不冷?”齐绍麟这话说的简直跟质问一样。
姜栾也没想到这么正人君子的一幕,会发生在齐绍麟这个色胚头上。
自己都羊入虎口了,反而被人退货,薄薄的脸皮上哪里挂的住?
姜栾顿时恼羞成怒的暴起,以最爷们的方式揪住齐绍麟的衣服,拽过来逼问,“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齐绍麟:“……”
这简直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不然姜栾理解不了。
热乎了才多久啊,转头就给自己甩脸子看,这不就是久婚多年的家庭中,女方遭遇的出轨渣男的冷暴力么?
然而姜栾不是什么委曲求全的小女生,磨着牙道,“对方是什么人?男的女的?跟你好了多久了?”
齐绍麟原本还冷着脸,此刻表情却如冰原解冻般软化下来。
他无奈的拉开姜栾的手,“我只有你一个。”
“那是为什么?”姜栾更不理解了。
姜栾因为揪着齐绍麟的衣领,被子从身上滑下去,露出一副雪白如玉的躯体来。
齐绍麟艰难的移开视线,并说了句奇怪的话,“一定要么?你又没有在情潮期。”
这句话特么把姜栾问破防了。
姜栾简直怒极反笑,这怎么整的……跟自己求着这小子上床一样。
但恼羞成怒的撕破脸皮,再大打出手,又好像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所以姜栾拿出成年人的方式来反击。
“那本书有问题。”姜栾冷冷的说。
齐绍麟:“……”
“我看你练得根本不是什么《无刃双诀》,特么是《葵花宝典》吧!”姜栾不屑道,“练得不行了是不是?性冷淡?没关系,想离婚是不可能的,小爷我那里可好使的很,大不了以后老子受累,上你几次,你就知道……唔!”
姜栾这张可恶的小嘴还没叭叭多久,就被忍无可忍的某人咬住。
齐绍麟把姜栾半抱着,压在被子中,堪称咬牙切齿的吻着。
要不说欠练呢,这才几天啊,技术下降的这么快!
姜栾被啃得嘴生疼,总算得空喘了口气,大骂道,“你特么是狗嘛!”
齐绍麟半跪在床上,脱了自己的衣服,遗憾的对姜栾说,“是人是狗你都要忍着了。”
作者有话说:
书练了的确有问题,但不是大问题。
换个相处模式增加点夫妻情趣。
感谢在2022-01-13 23:06:18~2022-01-15 19:44: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五时 22瓶;飘淋落叶 10瓶;云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